溫烈榮來到二樓的藝能科辦公室，因為班導邱詠樺是教音樂的。
「老師好。」溫烈榮微微頷首。
「妳想好了嗎？」邱詠樺抬眼看向溫烈榮。
「我不會退訓的。」
「妳特地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是，我請老師以後不要再無理取鬧，打擾學校選手的狀態。」
「誰準妳這樣說話沒大沒小！」邱詠樺忽然怒不可遏地罵。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JBQp2I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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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就是妳那個老師太慣著妳，高中生了，講話還是不懂得分寸。」
整個辦公室的師生都往聲音的方向看去，溫烈榮的表情平靜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一樣。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qOwQZC8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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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說登夢老師，她為我做了很多。老師如果不了解情況，請不要亂說話。」
「妳自己的事，不退就不退。敢頂撞師長，我也送妳一支小過。」
溫烈榮沒有料到班導這麼不通情理，但是她依然照著原本的計畫半鞠躬說道。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gl3ZzC7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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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
在邱詠樺眼裡，溫烈榮毫無波瀾的神情盡是嘲諷。在她氣得七竅生煙時，溫烈榮卻已經轉身離開。
懲處終究是嘴上說得重，下來得輕。縱使如此，溫烈榮還是為這番行徑揹了一支警告。
那天晚上，似乎是當時在現場的學生加油添醋，「匿名傳倫」網頁裡，出現了溫某因為蘇老師被記警告的傳言。
溫烈榮放下手機，閉上雙目。又不是什麼特殊關係，她被記警告怎麼會和蘇登夢有關，或許如果有機會，她也想要能因為蘇登夢而遭受懲處。
現在是算她願意犧牲，蘇登夢大概也沒有理由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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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毓莉今天請溫烈榮放學後到辦公室找她，她預估這次會聊得比平常久。
於是溫烈榮拎著書包踏入國文科辦公室，看了一眼蘇登夢，隨後來到張毓莉的座位旁。
「我們出去聊吧。」張毓莉起身時說道。
溫烈榮沒說話，只是跟著張毓莉來到外面的走廊，溫烈榮沉默地看著灰濛濛的天空。
「妳要把妳班導氣死了。」張毓莉還有閒情逸致抿起嘴角，溫烈榮轉首看著她眼角的皺紋，眼神透露著些不明所以。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kBAWg9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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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什麼詠樺老師要妳退訓，但我的理由一直都只有一個，我希望妳能捫心自問，在這之中妳獲得了多少快樂，又得到了多少壓力。」
「不論是不是想要的，得獎時都會有榮譽感。」溫烈榮輕輕倚著女兒牆，面對張毓莉。
「榮譽感不一定等於快樂，天賦也不等於適合。王築凡就是一個例子。」
「我和王築凡學長一樣嗎？」溫烈榮低沉的聲音有些飄忽。
「不一樣。妳不會成為他，但妳未必會過得比他好，他會想逃出來，妳則是猶豫不決。」張毓莉看著溫烈榮的眼眸，曾經的王築凡也是像現在這樣在她面前，不一樣的是王築凡當時是向她求助。然而張毓莉當時只給予幾句輕薄的鼓勵。
「楊歆妮學姐不也待完全程了嗎？老師怎麼講得我好像要去赴死一樣。」
「妳承受的和她承受的不一樣。」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lWZNNR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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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初一星期三天，投稿沒有排得比妳滿，我們根本沒有想到妳撐得下去。」
溫烈榮微微瞪大了雙眼，她第一次知道她一直以來理所應當該面對的培訓，是比歷年來學長姐所承受的還重。
「何德何能……」溫烈榮喃喃道。
「她需要妳的天賦。」張毓莉回道，蘇登夢的舉止都透露出她多渴望一個寫作天才，不過張毓莉並不知道蘇登夢有何目的？
「她跟我說，她沒當成作家，所以希望我能當。我懷疑過不只一次，我是替她達成某些夢想的機器。」溫烈榮的眼神忽然變得複雜，她講出來的話和平時不同，卻是心底深處的實話。
「無論她怎麼對妳，重點是，妳願意嗎？」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F89NpM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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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妳想讀材料，說妳想當工程師。妳現在的狀況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達成妳自己的夢想嗎？」
溫烈榮平靜地望著張毓莉認真的眼神，忽然覺得一切都變得可笑至極。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LmPnpe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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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妳還記得嗎？當初我連校內都不願意參加時，妳跟我說了一句『可惜了』，如果我今天是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也是老師把我推入的。」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sIXF09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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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出事時，培訓老師是妳和蘇登夢老師，為什麼好像只有蘇登夢一個人有責任？妳不停地假裝善良，就只是為了逃避責任。」
「至少我要救妳。」張毓莉的手碰上溫烈榮的肩膀，或許只是一個無意間的舉動，溫烈榮卻躲開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溫烈榮拋下這句話，想要扭頭就走。
「妳懂我的意思吧？」
聽到張毓莉這一話，溫烈榮腳步一愣，張毓莉盯著她浮現一抹微笑的側臉。
「我是現在的第一，但不是唯一，不需這麼努力也沒關係嗎？」溫烈榮望向前方，然後繼續邁步離開。下午的陽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她難道會不知道這場虛無縹緲的夢會是如何煎熬嗎？她都知道，卻毅然決然地跳入火坑。
表面上是貪一個榮耀，實際上只戀一抹微笑。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C5Nr8m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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