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少年的蠢愛記事 - 第三十二章察覺(二)

第三十二章察覺(二)

Nov 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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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你們誤會了。」

　　我、阿誠、老爸、老媽四個人坐在餐桌前，臉色都相當僵硬。

　　我從不知道開飯前的節奏可以這麼難熬。

　　「真的……阿姨，妳誤會了。」阿誠一邊說一邊撓頭，黝黑的臉居然可以變得像番茄醬般殷紅，「我們……我跟東東只是在玩，不是妳想的那樣。」

　　「玩？」老媽的聲音很尖銳，幾近尖叫：「所以你跟我們家東東只是玩玩的嗎？」

　　「老婆……」老爸的神色很尷尬。

　　「媽，就跟妳說不是那樣啦！」我敲著桌子大叫：「我為什麼要跟阿誠湊一對啊？更何況他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我們之間不可能啦！」

　　「什麼！」老媽倒抽一口氣，眼神震驚得像是看到哥吉拉現身：「學誠有喜歡的人了你還要軋一腳，東東你是第三者嗎？不要當人家的小三，會有天譴的！」

　　「不是啦！」我跟阿誠同時大喊。

　　「那就是兩情相悅了？」老媽露出感慨萬千的神情說：「雖然媽媽對你出櫃的事情感到很吃驚，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啊！每件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嘛！出櫃又怎樣？你阿爸跟你阿母的兄弟姊妹都有孩子幫忙傳香火，你完全不用顧慮這點啊！只不過你們要懂得多保護彼此，該做的防護措施都要──」

　　「媽，妳說到哪去了！」我拍桌而起，旁邊的阿誠已經快把臉塞進碗裡了，「拜託馬上停止妳那誇張的腦補好嗎！我跟阿誠什麼都沒有做，也不可能做出妳想的那種事！阿誠是在幫我的忙，只是看起來……剛好看起來很奇怪而已！」

　　老爸以眼神制止想開口的老媽，向我問道：「聽起來像是你遇到了什麼困難，需要阿誠……呃，抱你嗎？」

　　阿誠立刻抬起頭澄清道：「因為他有戀──戀──呃，人生道路上的煩惱啦！他覺得不好意思跟你們吐露，所以才會要我當聽眾咩！我看他心情──嗯，很低落，我才會給他一個擁抱！真的沒有什麼啦！」

　　「……在地板你上他下的擁抱？」老媽語氣「遲疑」地問。

　　「媽──」我都快昏了。

　　「怎樣啦？」老媽反倒一臉委屈，抱怨道：「我是你媽，你是我兒子耶！我關心你的課業、健康跟感情錯了嗎？我怕你第一次戀愛就變成瞎子啊！想當初我就是覺得你爸──」

　　「我怎樣？」老爸一秒拉下臉，總是溫和善良、笑容可掬的老好人突然變臉真是怪嚇人的。

　　「呃……」剛才還很有氣勢的老媽突然心虛不講話了，「啊……大家肚子都餓了吧？趕快開動吧！」

　　這場鬧劇在大家沉默的用飯中於焉落幕。

　　幸好老媽不再窮追猛打我跟阿誠的「擁抱事件」，我個人推測老爸應該是幕後功臣，雖然往常的老爸都是一副「懼內」的樣子，但是只要老媽有太超過的作為，再怎樣的小男人都會發飆的。再說了，老爸是疼老婆，不是怕老婆（當然也很疼我）。

　　接在考試之後是休業式的到來，我在廣場的列隊中仰首望著蔚藍的天空，對從司令台上傳來的期末總結評語充耳不聞。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快到有幾次的早晨睡醒時，認為自己還是那個懵懂的新生。這一年來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現在想來真不敢相信自己也曾是個生活單純的高中生，如果沒有遇見他……

　　「欸！」阿誠用手肘推了推我：「解散了啦，天空又沒出現UFO怎麼看那麼久！」

　　我瞪他一眼，「我在看他們什麼時候才要抓你去改造。」

　　「哈哈，不好笑！」阿誠對我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搭著我和阿聖的肩膀邊走邊聊：「寒假期間你們想做什麼？」

　　「還沒想到。」阿聖回。

　　我沒說話，兩眼盯著地面走路。

　　「東東，你咧？」

　　「……」

　　他們倆見我毫無反應，彼此對看了一眼。

　　阿誠悄悄靠近我耳邊：「喂，你石門水庫沒關……噢！」他吃痛地摸著自己被揍的肚子。

　　「活該。」阿聖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我只不過是在想些事情，耳朵又沒聾！」我沒好氣地說。

　　「你看！」阿誠忽然拍著我的肩膀，指著某個方向說：「是大少爺耶！他在那邊幹嘛？」

　　「吵死了，少來這套！」我對他的無聊玩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拉著阿聖就要加快腳步走人。

　　「是真的。」阿聖卻突然止步並反手拉住我，雙眼望著阿誠手指的方向。

　　我愣了一下，跟著挪移目光，真的看見那抹高挑的背影佇立在中庭旁邊的老槐樹下。

　　儘管今天出了大太陽，吹來的風還是有點冷，他卻像是沒神經似的，上半身只有一件長袖制服，外套被掛在手臂上，肩膀上有幾片落葉，看樣子已經在那裡站了一段時間。

　　「你管他在那裡幹嘛。」我嘆氣，往大門邁步。雖然現在的時間接近中午，但我可不想一直站在外頭吹風。

　　「說不定是在等女朋友。」阿誠說。

　　我一秒回答：「不可能！」

　　「嗯，確實不是女朋友呢！」阿誠一直盯著羅大少的方向，撫著下巴道：「是男朋友才對。」

　　我與阿聖都不約而同地往那個方向望去，羅大少身旁多了一個高壯的人影，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黃子君。

　　他們正面對面地交談，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黃子君露出有點尷尬又有點不知所措的表情，如果被他的熟人見到鐵定會認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昔日的小混混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重點是──他們握手了！

　　為什麼？重修舊好嗎？

　　「難道我們學校有什麼樹下告白能夠長長久久的傳說嗎？東東小弟，你覺……欸，人呢？馬聖武，你就這樣放他去喔？」

　　阿誠的怪叫聲被我拋在身後，其實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只憑著一股腦熱就往前衝，直接闖入那兩人之間──我用手刀分開他們交握的手掌。被我這麼一攪和，他們倆都面露驚詫地瞪著我。

　　黃子君可能不曉得該做何反應，表情相當怪異：「你幹啥啊！」

　　「你！」我指著他。

　　「我？」他似乎感到莫名其妙。

　　「你這傢伙──」我依然指著他，朝他逼近一步，他不由得退了一步，我質問道：「人家早就跟你絕交了，你這樣纏著他是什麼意思？你剛剛抓著他想幹嘛？」

　　他的表情依舊莫名其妙：「你這人是『中猴』喔？我做什麼事情都要跟你報備？你張大眼睛看清楚，老子是還他錢！」

　　「還錢就可以隨便──還錢？」我錯愕地望著黃子君那帶點惱怒的臉龐，呆呆地重複：「還錢？真的假的？」

　　他低吼：「你不會自己看啊！」

　　我馬上轉過身拉起羅大少的手掌一看，確實捏著幾張千元大鈔。

　　我汗顏地回頭跟黃子君道歉。

　　「算了，就當作老子倒楣啦！」黃子君翻了個白眼，似乎懶得跟我一般見識：「這樣我就不欠你什麼了。」這句話是對著我身後的人說的。

　　「你沒……」羅海封欲言又止，最後淡淡說道：「你並沒有欠我什麼，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保重。」

　　黃子君凝視著他好一會，搖頭道：「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你才是要多保重的那個。」說完便默默地離開了。

　　很好，我們又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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