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REVEAL - METAREVEAL　第二章　啟程(六)

※　※　※　※　※　※　※　※

　今日天空開始多雲，比起晴天的清晨晦暗許多。

「早安。」

　富爾萊站在守衛大門的神殿騎士前方，笑容可掬地向來人問早。

「神官大人您早。」

「早安，嗯？今天你只有一個人嗎？」

「啊啊──是啊。妻子有急事要辦，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

「神官大人早安。」

「早安。」

　與富爾萊對話的該名男子，約略三年多前來到吉魯德隆，是極少數因商外來，卻選擇定居在這裡的人。

　他年輕有為，不到二十歲，就在中央區擁有自己的店面，買賣從北方大陸進口的工藝品，其中以瓷器的杯盤瓶壺為主。這樣深受士紳貴族喜愛的舶來品絕大多數都由大型商會壟斷，他能以一人之力斡旋其中賺取利益，足見其人脈與商業之才。

　他獨具慧眼，不因為年輕而困於經驗不足，故經時不久便深受地方貴婦信賴，她們比起大型商會，更加喜歡到男子的店面，因此經營上亦算是有聲有色。期間他更不管身份有別，與自家僱用的女性員工兩情相悅、相戀、結婚，婚後雖然一直沒有子嗣，但兩人幸福快樂的樣子也在街訪傳為一段佳話。

　夫妻倆更是虔誠至極的教徒。

　神殿每日固定舉行的朝禮，一般人每週只要願意撥一日參加，就可謂有固定信仰，超過三次便可說是虔誠了，但男子或許受到了妻子的影響，結婚以來兩人幾無間斷，天天一同參加朝禮。

　如此狂信的兩人，今天卻僅來一人。

　朝禮之前，男子的妻子就帶著四名家僕，乘馬出城，行經堤塔村過一路奔往森林邊界而去。

　門口的兩個守衛放下長槍交叉，擋住了身著便服的她。

「報告，下騎哈瑟芬應子爵之命前來，現已抵達！」

「讓她進來。」

　主營帳中傳來繆列的聲音。

「失禮了！」

　兩門衛迅速拉開交叉，左側的衛兵立正行禮，右側的衛兵趕緊拉開帳門，哈瑟芬點了個頭示意與之，便進入營帳。一踏入帳內，率先見到的是埋於書物中查找東西的女弟子，視線向左而偏，椅上的繆列翹著腳，腿上擺書本為桌，持筆正在批寫文件，另有一名士兵則正在他的耳邊報告。

「隨意拉張椅子坐吧。」

　語畢，起了腰身將羽毛筆插入銀製筆筒內，再把文件連同為桌書本放置橢圓桌上，方轉頭面向與離去士兵錯身走近的哈瑟芬。

「感謝閣下，我站著就可以了。」

「找妳來不為別的，教會的動向如何？」

　哈瑟芬瞥了女弟子一眼，還是開口。

「如閣下之前的推測，雖然尋求幫助的人有增加，但教會整體並沒有什麼積極動作，除了富爾萊神官。」

「哼！那個虎背熊腰的光頭嗎，真好管閒事。」

「我已經吩咐下去，要人特別注意他的動向。」

「其他還有呢？」

「是，莉茵上騎只粗略說了遺跡可能跑出危險的東西，詳情要我直接向閣下詢問。」

「莉茵這傢伙……」

　繆列勾了嘴角一笑，哈瑟芬看在眼裡。

　繆列簡單快速說明現況，強調可推測的危險性，以及剛剛收到了傳令兵捎來的情報，怪物離開遺跡的可能性又變得更大了。

「這樣的話，讓城市守軍加強守備如何？」

　如此提議後，亮眼期盼看著繆列。

「如果是對人的戰爭那自然是選項之一，但現況之中則有一個要素已經極端放大。」

　話至此打住，可眼前的哈瑟芬卻嘴角勾勒，一臉貓樣，寫著我就是不懂。

「唉──　妳也好莉茵也罷，讓我親口說出來這麼有趣嗎？」

「屬下是真的不懂。」

　對了視線，貓臉依舊，繆列站起，與她錯身。

「不出人類能力範疇的事物，絕大多數都可以藉口沒有想到，可一旦除去『人類能力範疇內』之前提，未知就會被無限放大，帶來過多不必要的恐懼。」

　說完，繆列回過身對她微笑。

「所以……您是希望身於暗處的我們，盡可能在水面下做出有效的防堵嗎？」

「現況已非我個人能全盤掌握，所以要莉茵帶情報回去，爾後視情況妳們直接由伯爵指揮，暫時不必一一透過我，讓我可以專心掌控遺跡現場。」

　繆列沒有直接回答，哈瑟芬感覺有些疑惑。

「那……　需要告知克萊亞大人嗎？」

「不需要，他不擅長這類事情，伯爵理應同意我的看法，而且他現在應該正忙於籌措祭典的相關事宜吧。」

「是，據我得知目前進行的很順利，除了慣例的『拉頓』家、『阿卡傑洛』家等，今年似乎連『坎達洛克』家也已接受邀請。」

「哦？那不是很好嗎。」

「是，正如閣下所言。」

　科呀啦──

「您辛苦了。」

　門衛的行禮令身著的胸甲配件碰撞出聲。

　親自對哈瑟芬交辦完事項，待她離開主帳，繆列坐回座上自語。

「坎達洛克嗎……」

「這樣好嗎？坎達洛克不只是皇帝派，還跟子爵家有所過節不是？」

　一直安靜紙筆作業的女弟子，毫不忌諱地提出疑問。

「畢竟是主動發出的邀請，總不能又自己拒絕。」

　繆列平靜的回答，其實內心很是驚訝。沒想到真的會來，可為什麼莉茵沒有跟自己報告這一件事？他細思起坎達洛克的造訪，背後可能夾帶的政治訊息。

　姑且先把帝國整體看作一塊上寬側長的長方形，卡柏拉爾家的領地則簡單地視為一個小方形後，這塊小方形可以填入帝國長方形最右上角的位置。卡柏拉爾這塊小方形的下方與左側，亦各有一塊差不多大小的方形，是謂拉頓與阿卡傑洛。

　左側的阿卡傑洛境內有薩可可德河流經，整體自然條件與卡伯拉爾差異不遠，只輸在並非行經岩陲之路的最終城市驛站。下方的拉頓家境內則無大河，右邊又緊鄰常時強風的大裂谷，氣候相較乾燥，收成不佳時還得仰賴貿易，故自古即先於阿卡傑洛與卡柏拉爾交好。

　最近十二年以來，此三方的友好關係更以卡柏拉爾為中心，有顯著提昇。地緣近因乃阿卡傑洛這塊方形的左邊、左下與下方，填有著三塊差不多大的方形，這三塊方形是以布洛法索斯作為主要城市的侯爵領地，自王國時期就一直有統御北方的野心。

　時代近因則為勞倫斯王國轉變成為帝國。

　據卡柏拉爾家當年所掌握之情報，皇帝努爾哈曼採取了最高執政官的建議，聯合親帝派系整肅了不少反帝國化貴族，其中又以鄰近南土國境的諸侯為甚，領地多遭皇帝派併吞。布洛法索斯的「費索斯」家以此為鑑，更不斷有著從貴族派倒向皇帝派的趨勢，加深了對卡柏拉爾等三家的威脅。

　本來，豐收祭典這類地方活動就只是各個村莊，頂多就是由鄉間鄰近的士紳們共同舉辦，但自繆列的父親瓦羅開始，對內以謝神及鞏固地方信仰等名義誘使了神殿合作，對外更串連拉頓與阿卡傑洛，將祭典活動升格為領地內的年度盛事，令其對內有安定民心之作用，對外則得吸引人來的宣傳，盟友之間的交流，以及製造邀約其他貴族共襄盛舉的藉口，圖可能結交之目的。

　可惜歷年以來，最主要的目的往往成效最為不佳，別說位處大老遠的南方，就連帝國中央的貴族們也嫌遠又偏僻，甚少願意參加，即便有也只是單次，還是那種抱著「來瞧瞧這鄉下能搞出什麼名堂」的高傲心態，結果會出席第二次的，除了盟友之外，就是位於艾爾沙朗西方的那些影響力相對為小的貴族們而已。

　然而，今年卻釣到了坎達洛克這條超級大魚。

　將幾個可能性如同商品般陳列，繆列在腦中挑選，試圖揀選出最佳的一個。第一種可能性，是純粹被祭典本身所吸引前來觀光，但為什麼是現在？繆列的兩肘各自抵於椅子左右扶手，口鼻埋入八指交夾的兩掌之下，認為這個可能性很低。

　第二種可能性，是皇帝想要處理北方，故由派系的代表坎達洛克前來查探？真要說來當年的整肅，帝國東北幾乎未遭波及，其中究竟是判斷沒有必要，還是力有未逮，至今仍不明白。換作自己絕對會趁勝追擊，拔除所有不必要之隱憂，所以是後者嗎？似乎也不太對。

　作為帝國一事確立之後一連的政策，包括軍級劃分的統一，地方行省的劃設，回收鑄幣權與貨幣改制等等得以實行，無疑是中央集權的更進一步，也就是皇帝派佔優勢的象徵──

　怎麼想都有矛盾，而且為什麼是現在？

　抽開了雙掌交相握拳，置於翹腳的腿上，身體靠往椅背，心想著必與中央有所關聯時，不經意間，腦中飄出了一句話。

「就像正要進入門中，就被從後面拉住，一回頭不見人影，再回頭門也消失。」

　是艾藍的聲音。

　是約莫一個月前繆列在自家書庫裡，與艾藍討論魔法相關議題時他所說出的話語。

「有誰在背後干涉嗎……」

　繆列隨思考脫口，女弟子抬頭看了他一眼。

　拉頓這塊方形的下方，是以艾爾沙朗為主要城市的公爵領地，其面積大概有卡柏拉爾、拉頓、阿卡傑洛、費索斯四塊相加那麼大。雖然公爵一直以來都宣稱中立，但只要平常腦袋還有在使用的人必定都看得出來，公爵是貴族派系，甚至要說是貴族派的梁柱也不為過。

　排除了艾爾沙朗的公爵，順著想下去，再浮現的就是魔法學會與六神教會了，若為學會與教會這等程度的龐大組織，其內部人員之意見不可能全然一致，故關鍵在領導者。

　從格林道爾等人之言行能夠部份推知，為求平日行事方便，學會常與各地領主的關係保持良好，可以藉此暫時將前提假設為學會比較傾向於貴族──要是不相信一個人的話語，那麼只能由其言說時的神情獲取真實。繆列憶起曾在書中看過這一段話，再次用以對比自己過去見過兩次教皇的經歷，卻根本無法從其表情及眼光中讀出什麼，那麼還能僅就由剛才理出的矛盾，以及相信艾藍的直覺這兩點，來假定教會傾向皇帝那邊嗎？

　無法肯定。

　陷入的思緒像是漩渦，以為不斷朝中心前進，仔細看看四周後又會驚覺自己只是不停繞著打轉……究竟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坎達洛克的來訪挑於現在？等等！說到底，自己入手羊皮紙與遺跡相關情報之時地，就是在──

──約略三年半前　帝都──

　卡柏拉爾的領地才融雪不到一半，帝都已經春暖花開，因為兩地相距遙遠，繆列早在會議開始的一星期前便已抵達。領地貴族理所當然在帝都擁有行館，但卻遣人捎報抵達消息予行館家臣，以駐留帝都時的增廣見聞為由，雖為藉口亦是事實，入住了民間的高級旅店。

　換上了購入的新衣，繆列決定下午到市井之間遊覽。

　吉魯德隆不久之前才建成了名為翱翔的金鷲館之旅店，其中有著不曾過目亦不知其原理，以鍊金術知識所構成的新穎機關，機關乃商人由帝都引進，而帝都則為教導鍊金術的賢者大人之所在，自然比起翱翔的金鷲館更為先進。

　自家的領地被稱作鄉下固然不爽，可即使嘴上不輸，內心也不由得佩服，本以為金鷲館已是民間所能之極限，不料帝都的其他旅店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自己的想像力還不夠豐富。

　坐地寬廣，建築堂皇不在話下，一樓除旅店本業所需的大廳用地並結合了餐飲、澡堂之外，還留有超越前者總和的一大塊面積，作為服裝、飾品、武具、捲軸書物、施法材料等等，販賣各式各樣東西的商店街使用，讓繆列大開眼界。

　他於心中盡可能客觀地檢視，這並非什麼難以想出的概念，就是簡單地放在一起罷了，而且以領主的視角來看，不過是把領地內本來就經常相近的旅店、浴場、市集之類再集中後蓋上屋頂，除了要多花蓋屋頂的錢外，還能因此衍生其他的效益嗎？從何而來？

「您好，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室內商店街中所隔出的一室服飾店店門口，排放堆疊如階梯呈現三階的空木箱上，衣物整齊折疊擺放，繆列指尖正觸摸其質地。

「抱歉，想著事情不經意就伸了手，倘若對經營有所妨礙，我可以買下。」

「啊哈哈，您太誇張了。」

　年輕的女店員笑答。

「會這樣擺放，就是要讓客人可以直接了解商品。」

「原來如此。」

　有如夏秋之際的清風，繆列爽朗的微笑掠過，給女店員的臉上塗上一抹羞紅。

「不過看您身上的衣著……這裡擺放的品質可能有所不足，要是您方便的話，我想店裡還有其他更合適的。」

　咳、咳──

　繆列沒有理會身後的莉茵輕咳了兩聲。

「麻煩妳帶我看看。」

「好的！」

　莉茵也因而微微抿起了嘴，眼見繆列跟進店家。

　在更衣室裡，繆列彷彿換裝人偶般，依序換上了女店員所推薦的數套服裝，最後選了其中一套。

「真的很好看！很適合你！」

「是嗎。」

　是真心還是商賣用語並非需要關心的重點，繆列要店員也幫莉茵和她身後的兩名隨從找套服裝。

「嗯？兩位男士穿一樣的衣服呢，是制服嗎？」

　兩名隨從互瞥一眼。

「行經各地，不免有需要武力的時候，只是方便同伴識別罷了。」

「啊啊──　我有聽過，僱用冒險者組成的私人傭兵那樣的──」

　女店員說到一半便止，兩掌一起捂住口鼻。

「很抱歉，我不該多嘴私事。」

「妳說的沒錯，差不多就是那樣。」

　見繆列還掛著笑容，店員拉下雙掌互握胸前。

「那我幫兩位找找比較好運動的服裝吧！」

　莉茵面無表情，她不喜歡這個女店員。

　四人都現場換上了帝都平民也能購得的服飾，店員將原來的衣物分別用幾層普通的紙張包起，以細麻繩綁成四個包裹交還隨從，由莉茵付了款項，並暗想終於可以離開這裡。

　離開服飾店又繼續逛了逛，前前後後共有數十家店舖，想的到的幾乎都有。繆列邊走邊看一邊思考，宛如將市場縮小搬入了屋內，這不意味著食衣住行的一切都能精簡奔波，在旅店內即可全面滿足嗎？

「繆列大人，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了，您覺得如何？」

　輕快詢問的聲音來自莉茵。

「嗯，說的也是，走吧。」

　主營帳裡，女弟子正側眼，觀察繆列逐漸凝重的神情。

　繆列回想起了「整合市場機能於旅店之內」，其本質至今仍舊找不到合適的概念闡述，所以擱置，姑且讓思慮先行前進。如果可以把商店街中各式賣店之集合，同視為一間物販多元的店家，吸引沒要住宿而有其他各種物資需求的人前來消費……集合……整合……把不同的東西放在一起……

　那不就跟自家領地內的巴洛瓦商行一樣！

　進一步想起了當初，有聽聞領地內的巴洛瓦商行在整合各式各樣的獨立店家，自己一直認為那只是異業之間的同業公會結盟，一種經供需原則將較為互有關聯或影響的行業串連，為求增強影響力以突破地域性限制的型態發展而已，固然那時候根本不理解，把防具與肉販這兩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買賣串起來做什麼。

「牙膏已經幫您換回之前一直買不到的，那個您喜歡的品牌了。」

　現在回頭一看，頓然一清二楚，腦中浮現的是莉茵的聲音。

　品牌，沒錯，是品牌！「整合市場機能於旅店之內」的本質就是包裝統整出一個品牌，然後以便利為餌，培養喜愛、習慣、執著，可能的話再進一步，達到盲目。大額投資滾出便利，藉由品牌來賦予產品規格化後可能降低的針對性價值以取代客製化，便利帶來的懶惰從日常生活的各個角落開始侵蝕，潛移默化，最終離不開了只能依賴，就跟貓腳草一樣。

　一個矛盾解開了，可繆列的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或者更為正確地說，打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矛盾存在，自己咬住的矛盾不過是自身製造的幻象，中央不過是把對地方鐵蹄錚錚的踩踏，替換成商業為皮的漸進侵蝕，整肅根本沒有停止過，而且是在經濟層面一口氣全面地對付帝國內的所有貴族。

　當初巴洛瓦商會願意到吉魯德隆設立商行，卡柏拉爾家竟然還非常高興，可望帶動地方繁榮，極為歡迎，思考至此，繆列握緊拳頭自椅子上站了起來。

　策劃這一切的究竟是誰？皇帝本人？最高執政官？攝政王？還是那個賢者大人？若為皇帝派系的貴族的話會是？無論如何，這次坎達洛克的來訪，刪去過後只剩下了唯一一種可能性──

　衝著遺跡相關的祕密而來。

「初次見面，我是克萊亞．卡柏拉爾。」

　卡柏拉爾宅邸內，繆列的胞弟正面對來客。

「往年祭典都是由父親或兄長負責，今年因較為忙碌，所以交到了我的手上，沒想到會正好遇見坎達洛克伯爵來訪！」

「其實以往收到了邊境伯不計前嫌的邀請時，我的父親便一直很想親身前來，無奈諸行纏身，事與願違，今年也只能夠由我代表，對此我由衷感到抱歉。」

「哪裡的話！坎達洛克伯爵願意遠道前來，就已為我卡柏拉爾今年的祭典增添了不少色彩！」

「哈哈哈，希望雙方今後能不必太過拘謹，請你簡單稱呼我為安德烈就好，也讓我直稱你為克萊亞吧。」

　克萊亞有些許的興奮，除了第一次營運祭典事務便接待貴賓，在他的眼中，與已故的長兄相比無論身高、長相、聲音、舉手投足皆不相同的這位貴賓，不知為何散發給人的感覺卻與長兄相仿，不像繆列那般總令自己感到有些許距離。

「我、我也是這樣想！很高興您……我是說安德烈能有同樣想法。」

「可以拜託妳一件事嗎？」

　主營帳裡，繆列慎重地詢問女弟子。

「欸？嗯。可以先說是什麼事情嗎？」

「我要離開這裡到前線基地去。」

　事情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盡快全面探勘遺跡──

「不是才剛決定鎮留這裡沒多久……」

「情況有變，所以想請妳轉達。」

　必須盡可能解明，可能的話，掌握遺跡內有的魔法與技術──

「跟誰？轉達什麼？」

「如果莉茵趕回這裡時發現我人不在，官兵們在她的質問面前絕對守不住嘴，因此想要軍制外的妳阻止她追究，然後轉達我的意思，要她先留在這裡好好休息。」

　要不然多年以來的努力不僅可能會功虧一簣，更壞還有機會被順勢接手，遭中央問責──

「雖然我和她沒有認識多久，但我不覺的她會乖乖聽話喔。」

「嗯，大概會像妳說的，屆時再由妳告知我的去向。」

　無論如何，一定得阻止最糟糕的情形發生！

「我是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啦，不過沒問題。」

「拜託了。」

　繆列走出主營帳，趕忙要人備馬，奔往內營地。

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Vy6cHtRK

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vdIS55xk

ns 15.158.61.21da2

METAREVEAL 第二章 啟程(六)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

METAREVEAL　第二章　啟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