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瑤如願夢到原來身體的記憶,但她如果早知道夢中的景象如此淒慘,或許寧可不要這樣的回憶。
夢中的顧婉瑤,身著華麗的宮裝,手捧一碗散發著濃烈藥味的湯藥,正是傳說中的「絕子湯」。當她強迫自己將湯藥一口一口飲盡後,劇烈的灼痛慢慢爬滿全身,仿佛火焰在她的五臟六腑中燃燒,無處可逃。她痛苦地捂著腹部倒下,蜷縮在舖設華麗的宮殿中,目光逐漸變得迷離而絕望,彷彿整個世界在她眼前崩塌。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急速降落,顧婉瑤從夢境中驚醒,夢中的痛苦彷彿殘留在現實中。她的眼神還未聚焦,依稀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圍繞在她身邊,隨著視線逐漸清晰,她看見一雙深邃的眼和熟悉的臉龐。
「皇...皇上?」她輕聲呢喃,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司寧澤的臉映入她的眼簾,他正站在床榻旁,滿眼擔憂地看著她。他的手掌輕地撫著她的臉龐,低聲道「你醒了。朕聽聞你身體不適,我讓太醫來給你瞧瞧。」他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太醫聽令上前,隔著床簾,將白色絲巾蓋在顧婉瑤的手腕上把脈。片刻後,太醫恭敬的退下說道「皇后娘娘的身子並無大概,只是偏寒的體質在葵水來潮會有不適,臣可為娘娘施幾針,緩解痛楚。」
顧婉瑤聽到可以止痛也欣然接受「那就有勞太醫了。」
經過治療後的顧婉瑤在司甯澤的監督下喝下半碗清粥,而後宮婢為她簡單清洗後又沉沉睡去。
在她失去意識前,聽到耳邊傳來司寧澤低語「妳好好休息,朕會一直在這裡。」
確認顧婉瑤熟睡後,司寧澤輕輕起身,走到寢室的外廳。他眉頭緊鎖,通傳候在外頭的太醫進來,司寧澤目光冷峻地掃過跪伏在地的太醫,聲音低沉「皇后的身體情況如何?朕要聽實話。」
太醫恭敬地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體質陰寒,因此在月事期間經常會引發嚴重的腹痛,其餘並無大礙。」
司寧澤臉色更沉「那可有調養之法?」
太醫微微頓了頓,隱諱地說道「臣等可盡力調養,只是……正因為皇后娘娘極寒的體質,才能讓她難以受孕。若是貿然調理,萬一受孕,胎兒不僅無法正常成長,還會對皇后娘娘的身體造成更大的損傷,甚至危及性命。」
這番話讓司寧澤瞬間感到一股無力的憤怒。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聲音悶響在寢室外廳中,震得桌上的茶盞隨聲晃動,四周的宮人和太醫全都驚得跪伏在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司寧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這是一個無法逆轉的事實。他緩了片刻,終於壓下心中的怒火,低聲問道「那就讓她每個月這樣痛苦下去嗎?」
太醫不敢抬頭,聲音謹慎「皇上,臣等可在娘娘經期前後每日施針,配合止疼的湯藥。這樣一來,雖無法根治,但至少能緩解疼痛。」
司寧澤聽後,眉宇仍然深鎖,卻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下去吧。」司寧澤冷冷下令,太醫和宮人立刻告退,誰也不敢多說一字。
待所有人退下後,司寧澤一個人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作。他的心像是被巨石壓著,無法呼吸。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為顧婉瑤只是身體虛弱,從未想過她承受的是如此深的痛楚。
他回到顧婉瑤的床邊,靜靜地望著她沉睡的面容。那張臉,即便在睡夢中也透露著疲憊與脆弱。她的呼吸均勻而微弱,雙眉微皺,在夢中依舊無法安穩。
司寧澤爬上床在顧婉瑤身後躺下,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讓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的腰。他感受到她微微的體溫和規律的心跳,彷彿在這個寧靜的瞬間,才找回一絲安心。
「婉瑤……」他輕聲呢喃,將臉輕輕貼在她的髮邊,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想從她身上汲取些許力量。
此刻,顧婉瑤看似安然無恙的身體讓他不禁想起太醫的話。他心中浮現一種恐懼,彷彿隨時會失去她。他越是這麼想,越感到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她留在身邊,不讓她從他的生命中滑落。
伴隨著顧婉瑤的呼吸,司寧澤漸漸來了睡意,然而那股深埋在內心的擔憂,卻如影隨形。他在不知不覺中,抱著她,陷入了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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