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漢蜜小姐對吧？您應該已經發現了，憑我或我身上穿戴的那些東西，都無法喚醒翔。」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oEj0eU1F
「嗯，輸入各種生理資訊也不行。妳還滿機伶的嘛。」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laO88vz6
「這表示我對此無能為力……喚醒翔的關鍵並不是我。」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LceSnUji
害怕主動承認自己沒有利用價值，會招來遷怒攻擊、嚴酷刑罰，最壞的打算是被殺人滅口；但天音沒把握操弄話術，藉信口開河爭取保障自身安全的機會。此時她才開始後悔當初逞英雄，出面阻止艾薇拉毆打表組軍人的行動，且竟然蠢到願意與翔一起被帶走，天真地想著要和「夥伴」共進退——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rrtGLV7b
不，就算時光倒流，她仍舊會做出同樣愚笨的選擇。
「盡己所能」的人生座右銘，大概會在此行至終點吧？她想。
「但妳知道那個關鍵。」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StCuBMdN
——來了！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pZgLIKKz
天音緊閉雙眸、咬牙準備承受痛楚。可是靜待十幾秒後，卻由撕開包裝袋的聲音打破沉默。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s81agPg7
睜眼，令人驚懼的高大威武身影映入視線。艾薇拉鐵著嚴肅面孔，惡狠狠瞪向少女。近兩百公分的身高，比漢蜜更加接近天音腳底。她甚至有從下方傳來陣陣寒氣的錯覺。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yfPBFBhO
「出、出擊前蘇菲娜小姐會設定很多東西，我就只是搭上翔，進行後續操作而已……」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QTcc7Fvd
「我接獲的資料是：武裝機組能自力離開母艦，尋找駕駛員並與之會合，再前往目的地作戰。難道妳都是乖乖留在艦上待機，等候伍德下達指示嗎？別說瞎話了。」
把包裝袋內容物傾倒於桌面，依照順序整齊排好。天音認得那是自己所有的隨身物品，其中並不包括「蛋白石」；她早就在離開廂型車前，預先拆下它藏進座椅縫隙間。但當時車上僅她一人，沒有其他知情者。若事後亦無人發現、回收它……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J2CBPKar
「真是心思好懂的孩子呢。明明曉得啟動器不在這堆東西裡，妳的表情仍會透露一些線索喲。」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HLyNQ5fp
漢蜜挑出星形金屬手鍊，微笑道：「抱歉偷聽了留言，我們會保密內容的。」
——咦？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lXhuAfBg
「什麼……留言？」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uUnyrgbb
兩位女子怔望天音片刻，旋即理解狀況。艾薇拉問：「妳是在手鍊壞掉後才拿到它的吧？」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1foonLn4
「是……」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aJfo8Kgr
鼻哼一聲，她轉頭對漢蜜使眼色。漢蜜聳肩：「那顆小燈兼具錄音功能，我們檢查時發現這點，就順手修好它了。裡頭是個年輕男生的聲音——想知道內容嗎？」
桂明浩俊秀的容顏浮現腦海。是ＡＱＵＡ事件彼時，兩人此生最後一次見面。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z96TSo9t
溫柔，諒解，絕望的蒼白微笑。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kpFKtF5F
「不想。」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q4cELDWh
並非賭氣、亦非不屈，天音將視線轉下，拒絕任何人或物進入眼簾。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MpDrOlZ6
兩位女性持續說話，但她無意傾聽，乾脆轉念暫時對「英語」這項外國語言充耳不聞，沉浸後悔記憶中……
『天音，希望妳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明浩的聲音清晰擴散。少女抬頭，漢蜜正把手鍊壓在觸控電腦上，以ＮＦＣ（Near-field communication，近場通訊）讀取、廣播暖橘小燈內的留言。艾薇拉則穿戴起外形像手套的遙控裝置。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BTrGcMCS
『從遠綴夜空的星星，變成伸手可及的燈火吧。』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XwsVF8rg
『未來也請繼續照亮我，與我一同前進……』
「別說了！」隨著天音直覺地以中文吶喊，眼淚奪眶而出。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6fW77Oh6
兩女似是略懂其意，但仍舊別上耳掛式手機，藉即時翻譯軟體確認她的語意。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Ej1834QA
「把廣播停掉！我不想知道內容！我不想聽！」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GWsitR2U
愧疚不斷啃齧少女的心口，沒有拯救仰慕之人的悔恨，至今仍在折磨她。原本選擇放棄一切、回歸平凡作為贖罪，卻無法對納蕾莎見死不救；原本選擇冰封這份感情，此生銘記明浩作為補償，卻又……
少女盈滿淚水的黑眸，朝銀白機體瞄了一眼。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pHyzKTLk
——對不起，明浩學長。對不起……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7W5Yy92h
縱使百般否認，造成自己落入此番境地的，不正是「那個原因」嗎？
「留言也只有這麼短而已，妳想不想聽更多都沒意義。」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kGUeEP6m
漢蜜直言，似是感嘆白耗籌碼，於抽屜裡掏摸搜尋，撈出筆型注射器。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ux3mTOBO
「嘿，別現在就用最後手段。」艾薇拉皺起眉頭，但僅語言制止。戴著遙控手套的那隻手則快速張開——
「啊啊啊啊！」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MywX8NIM
鉗鎖四肢的條狀結構體往外伸拉，天音的肩頭、大腿根部產生遭使勁拉扯的疼痛。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cBxt1PyW
「艾薇拉，妳沒比我好到哪去。」換漢蜜皺眉。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QfGXq3hc
「妳依賴藥物會造成永久傷害……」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YPB32iXz
「卻是無痛且能達成目的的手段啊。反正現在有『蓮水』嘛，壞掉的部分長得回來啦。」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sZPvvR9h
「僥倖。」艾薇拉鼻哼一聲，又換個手勢，這次把天音上半身向左扭曲，像是體操般的拉伸動作。
「嗚……嗚……」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LcWHQc18
天音甫流到一個階段的淚水，再度因肉體疼痛而淌下。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zatxF1RA
「說，啟動器藏在哪裡？或者妳有什麼方法喚醒白色老鷹？暗號之類的？」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CNnxjlIC
「我不、不知道……」遺忘了語言切換，天音以中文呻吟哀號。下個瞬間，自己的右拳被條狀結構體強迫施勁，朝毫無防護的橫膈膜重擊。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sOrol93s
「咕啊——噁……」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W7gdcpjs
好痛。但心底對於背叛明浩的罪惡感，神奇地竟稍稍減輕了些。
——對，這是我該受的懲罰。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x26K59O4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必付出代價的。
「謝謝妳……艾薇拉小姐……」勉強睜著哭腫的眼睛，少女慘澹微笑。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OXMdceia
然後左拳朝左臉頰揮去。這次力道輕了許多，但因攻擊點在面部，仍痛得她又哭又叫。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4BxOxlGx
「想謝就老實招。我可是拷問熟手，休想利用我來滿足妳自私的贖罪欲望——嚴重的話會打斷骨頭哦？」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BzPA8O9n
精準控制力道，讓被架高的天音宛若人偶般任其擺弄、自我毆打、自我傷害。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xaBOsBsm
「我們當然調查過妳們的事，也知道妳住的地方、妳認識的人。錄音裡的男孩是妳鄰居吧？那個在ＡＱＵＡ事件中喪生，令妳愧疚後悔的人。」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NtiEBY7A
天音低頭默認。僅抽抽噎噎調整呼吸，淚濛一雙晶眸。
「嘖。」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oXE36Obp
愈是向孱弱平凡的少女施虐，自我厭惡的感覺便愈加強烈。艾薇拉搶在腦海閃現那些回憶畫面前，喝斥一聲「浪費時間」，停止操作遙控手套。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dLEUPqgZ
原本預期聽見背後傳來「那換我上囉？」的回應，漢蜜卻直勾勾盯著儀表板，兩秒後才說：「繼續打！白色老鷹對她的慘叫有反應——怪了，模擬聲紋竟不管用？」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Nqf4kLhn
「她的身體耐不住啦。」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m8SfIDPv
「反正有蓮水……不然現在就注射一針？剛好也治療妳對她造成的傷害。」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VenmlQWF
「唉，漢蜜，妳還沒察覺自己陷入了老毛病裡嗎？」
拐彎抹角不適合艾薇拉。見漢蜜一頭熱栽進「測試怎樣才能喚醒翔，取得ＡＩ資料」，完全無視人身安全與道德倫理，圓睜的大眼若機器人般缺乏生氣。她嘆息，一把將纖瘦的女科學家擁個滿懷。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fnn6X04i
天音略顯動搖，把視線轉往兩人；但她們根本不想理會她。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jNhoBboC
「為什麼？她的生命又不重要，『消耗』掉也無妨吧？」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nIFo3JvJ
「還可以拿來要脅伍德啊。」苦笑，艾薇拉仔細挑選話題方向、使用詞彙。她隻字未提法律、人性、道德之類以「應該」限制人類行動的社會性產物，只討論最實際的做法——像在應對機器人發問一樣。
「我覺得拿她來印證『伍德是否採用這些科學方法』會更有價值點。」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VNeCcVox
漢蜜嘟嘴皺眉，旋即想起於「碧空戰姬們怎麼穿上駕駛服」的推測實驗失敗，更是不悅地鼓膨雙頰。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S9RaNRWq
「總之聽我的吧。今天先放過亞洲女孩，關個幾天待她恢復體力。如果伍德打算放棄她……」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ss2om1NZ
艾薇拉艱澀抬頭凝望少女，嘆息：「屆時就隨便妳實驗。」
◆
接受蘇菲娜建議的韓德爾，將心中疑惑摻著濃稠睡蓮茶一併飲下，未再多問什麼。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D6V5JfTt
四肢、胸口、腦袋上貼滿偵測儀器的無線貼片，令其動作有幾分遲鈍呆滯。灌完一大杯，他便打直身體，依指示躺好休息，靜靜等待進入夢鄉。還在覺得下屬小題大作、喝個飲料為何得這麼謹慎的時候，微熱感即伴隨疲倦緩緩襲來，浸漫老人的意識……
凝望老中將昏睡的模樣，蘇菲娜原應舒展的眉頭，反而更加不安緊鎖。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JOpvbaNH
那是鯨歌號版本的「蓮水」、與碧空戰姬們飲用的相同——老人家最多只能理解到這種程度，因此她放棄更複雜精確的原理說明，也避免「以身為木靈的我之血製成」真相嚇壞對方，僅催促韓德爾喝下睡蓮茶，試圖對抗其體內已有的，兒玉版本的蓮水。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XkGGd5kv
她很煩惱。一者怕速度和能力來不及抗衡壓制，二者怕過濃的蓮水對韓德爾身體造成傷害，弄巧成拙。但她經不起受害者繼續增加的風險。「彼里格變成樹了」言猶在耳，恐懼使她重返鯨歌號後，決定暫擱一切，優先前往探尋最關鍵的地點：綠之方舟，木靈們的母島。1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bmGbKK6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