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陣營的人真不可思議……這張網，連普通木靈都很難察覺呢。」兒玉樹真心感嘆。但下一秒即轉回談判模式：「怎麼樣？放棄追擊我、未來不阻止蓮水擴散，簡單的舉動便能換得夥伴回歸唷！」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Il8OqirJ
「你去問你口中的小玉吧！她會回答你『尊重當事者自我選擇』，所以我無法主觀決定燦是否復活！」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Ejk8ZOaC
趁彼此互喊期間，納蕾莎突然將手中兩柄巨刀尾接尾甩出，立刻啟動遠距控制——使用不會遭干擾網中和的木靈核粒子，砍向她認為最具威脅的位置：飛燕角藻型木靈的尖刺長尾，高基氏體最密集處。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SrLIjD4Q
兒玉樹儘管對指揮特化木靈生疏，仍努力控制它閃開月旋攻擊：「真危險啊！」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HvwQX5Xt
根本不管對方抗議，鮮紅少女緊接著發射濃縮短光束，打在木靈極長的頭部尖角上。
「哎？」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FQc9bPj0
勉強扭動身軀命令飛燕角藻型木靈往斜下方移動，維持低於納蕾莎的平行航線，也保持干擾網的影響範圍足以涵蓋那些船隻和水上飛機。兒玉樹不擅戰鬥似乎並非偽裝，那麼他冒險衝進戰場的原因是什麼？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jd4EIzzj
——真的只是為了壓制雲牆隊伍嗎？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j2dhqz3b
對方的聰慧狡黠讓納蕾莎非常忌憚。但眼前能做之事，除了剝奪飛燕角藻型木靈的推進力外，別無他法。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eYRFvXnX
於是她重複著操控月旋試圖敲斷尖刺長尾、擊發光束逼對方不敢加速的夾攻方式，尾隨兒玉樹沿巨大環狀軌跡飛行。耳際傳來槍彈爆炸轟響、映入眼角的橘光及濃焰、雲牆隊伍乘員與空難獲救者徬徨失措、ＨＭＤ上鯨歌號的跳動訊息，都持續拉扯少女的情緒、考驗其專注力。
甫一回神才驚覺，兒玉樹竟又朝前拉遠幾公尺距離，光束未起嚇阻作用。再仔細觀察，才看出有圈更小的干擾網以樹為中心籠罩，形成雙重光球。納蕾莎被小球擋在外面，月旋砍不進去，短光束亦被彈開。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GtevBxek
「沒實際戰鬥還真不曉得，原來它有這些特性啊。」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ukv0iRRW
樹的聲音缺乏緊張，倒充滿發現新東西的興奮。製作第三重干擾網光球、擴張第四重干擾網光球……他彷彿沉浸試驗裡，不把背後追擊的少女當一回事。也對，只要善用這優秀的遮斷能力，就能確保自身安全——
直至納蕾莎將剛才收集的木靈核作為實體槍彈，打穿飛燕角藻型木靈堅硬的細胞壁為止。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oft8433Q
然後，讓它釋放所有能量。
◆
環抱翠地的綠焰女子迅速融化，均勻往全角度綻放高濃度粒子，完美吞噬大量灰色膠囊噴發的數千條雷射，並穿越母親替她包覆的保護網格，反倒朝母親身上披蓋防禦光波，連帶擋住墨黑蓮花銳利分岔的瓣尖。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DOL2RJ58
「呵……」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KDSQMM32
燦亮雙眸看不出情緒，蘇菲娜的表情亦被遍布全身的螢綠紋路埋藏。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GBV3CIKk
盾爪沒有變成捅刺母親的劍，而是抓住翠地內質網一角的鉗。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lOqNAGG8
為了及時救助法蘭西絲、一口氣全面消滅灰色膠囊，ＳＫ以內質網為骨幹，迸放韌度極高的細胞質，幾近八成核糖體暫時離開翠地的「岩塊」掩蓋範圍——意味著巨大地球內部厚度削薄、具威脅性的胞器外移；她這麼一夾，又利用「製造錯愕」延長翠地有隙可趁的時間。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O6dwCyG3
蘇菲娜喃念：「全靠妳囉，天音。」
直立懸浮的青藍色圓形「魔法陣」於遠處疾衝接近，從一個小圈擴張至佔滿視野的精細鏤空鳥形符號。其前方是仍保有部分機器人輪廓的銀白鋼鐵隼鷹，十二支刀狀羽翼脫離基部飄浮，略微往後排列降低飛行風阻，每支皆散逸著美麗的青藍光暈，在溜過的軌跡灑下點點晶瑩。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sBc5VZ9w
驚覺蘇菲娜預留這一手的法蘭西絲與ＳＫ，無論採取什麼反應都已來不及。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Fyi9YBAX
碩大「Ready」字樣橫亙台灣少女面前，但遮不去她堅毅、拚命的認真黑眸。兩排銀刀瞬間轉換方向對準正前方，擴大且穿透駕駛員的魔法陣在其呼喊間消融成絲絲亮縷——
「光漪！」
十二道青藍朝前聚縮化作尖錐，刺入幾乎透明的細胞膜、鑽進延伸拉扁的細胞質、閃避好幾個巨大「岩塊」胞器，直攻翠地最核心位置的纖瘦女性人形——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jbuc28Hr
然後猛地打住洶湧衝勁、倒逆為順時鐘方向往後抽離，挖出一道貫穿「地心」的雙螺旋通道。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vu1in2i5
黑色蓮花未等銀刀們返航，立刻用力推遠法蘭西絲、捨棄巨鉗，以五片盾爪開到最大的推進力闖入翠地，與規矩排列成環狀，彼此之間牽引青藍共鳴線的巨刃交錯而過，猶如朝水面跳竄般勾起重重同心波紋。
急於收回細胞質癒合翠地傷口的ＳＫ（小砂），沒有趕上撲向自己的蘇菲娜（小玉）。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yKiUjQP3
在那瞬間，蘇菲娜竟從蓮的駕駛座彈出，張大雙臂將ＳＫ擁入懷抱，並啟動最高階木靈的力量。
億萬年演化歷史、億萬種基因排列、億萬條物種分歧，僅止須臾即退至迷宮起點，回歸為一。
接著重新分裂成二、四、八、十六……再度構組「小砂」與「小玉」、透明螢綠和雪膚血色、赤身裸體及包裹黑衣，擁有同樣齊全的生命零件、同樣完整的基因庫，難以嚴格定義彼此誰是誰的兩個存在。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MVdyncAv
不過，自我意識仍舊保留。
ＳＫ的晶潤小口微張，似乎想說什麼，但先被蘇菲娜搶去了台詞。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iYeV1Hh7
『綠化星球的使命，我也有終極的達成方法，並非消極地任自然環境隨時光流逝。』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tBNcE9oV
明明自身能夠飛，她還是選擇坐回蓮的駕駛座，操縱機體往斜上飄起。不是打算再製造另一道傷口，而是找個適合發號施令的位置，像幾天以來的ＳＫ一樣召喚全球所有木靈。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8cv0KvbS
這次，甚至包括了隸屬於母親法蘭西絲的特化木靈。
『漂游地球所有角落的同胞啊，天頂才是根源意志指引之終點。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x0But7ua
起飛吧。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EdCtaayL
抵達對流雲層上方空域，陽光最熾處。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Wh0IwugB
似花懷抱植物本能，如蝶輕振身軀飄浮，像鷹伸展巡航天穹。燦日下，月般汲光華，若星耀天際。』
雙唇發出人類語言，蘇菲娜向鯨歌號解釋坐回蓮的原因：「這是只會發射一次，因此從未啟用的『精神連動武裝』，藏在蓮的碧空系統裡。」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WMPtHdJ9
當納爾森等人面面相覷，還以為原型機未曾具備此項「大絕招」功能時，她已經道出那毫不意外的名稱。
「——碧空。」
最後一片盾爪飛回隊列，六片漆黑鳶形盾共享由紫化綠的華豔輝芒，再將光柱直線照往天際，炫開一圈又一圈漸層光花瓣，無限擴張屬於木靈的呼喚訊息。原理與ＳＫ藉翠地施放的巨環類似，但傳達內容完全不同。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MpCxu7o8
且，蓮水裡的基因雖然沒有消失，卻也不會再被特定啟動子觸發樹人化反應，悄悄沉睡。
那是場顛倒上下概念、無視白晝黑夜的盛大流星雨。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igyQ8OJs
視野所及全是閃耀燦亮的螢綠光點，有大有小、形態各異。牠們逐漸剝離原生生物放大版、替代瀕危物種摻混族群、甚至人形監工的外貌，化作單純的柔軟透明球，以稍快速度擴張液泡，朝天空浮升。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0SIiebwpM
蔚藍或灰白或橙橘或淺靛或深黑的天空，被一層一層地渲染堆疊碧綠色彩。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bkOjVKQG
讓世界重新呼吸，覆蓋整顆星球的光合作用供氧巨網。
◆
納蕾莎拎起了落入海中，原本抓住飛燕角藻型木靈沉浮的兒玉樹，帶他飛往母艦。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j8ZfL8Du
天音則用非常惶恐但毫不退讓的態度，在不束縛法蘭西絲的前提下領她朝向鯨歌號。
翠地瓦解成片片碎光，亦浮上天頂成為碧空的一部分。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Lp3hpeRX
蘇菲娜．伍德微笑望著兒玉蘇菲娜，說：「妳依然是自由的，我不會把妳交給人類陣營。」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upXAEuPV
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以完全不同氣質的語調回應：「即使我某種意義上，算『殺了』六百七十九萬四千三百零七人？」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ZG1ZR1nP
「啊——這個數字我得記起來，省去統計災害人數的時間了呢。」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W47fa4a3
她答：「因為我方也抹滅掉三百九十八隻特化木靈。如果計入普通木靈的話更多……大約兩千？」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rf7iw6fo
意識到彼此身上揹負的生命重量，氣氛陷入凝滯。
「我們都扼殺自己的同胞，逼他們（牠們）為地球做出貢獻呢。」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wqR09MXO
「木靈依舊是新能源的最佳解。我不會改變這看法。」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3kJZq4qHB
「減少人類才救得了地球，我也不會改變這結論。」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aB4o9djo
但兒玉蘇菲娜已可緩下執行星球使命的速度，視整體生態走向再做決定。雖然本質是人類，她終究繼承了小砂的一切，亦將繼續作為木靈過活；自始至終皆屬木靈的蘇菲娜．伍德傾聽、辨讀根源聲音，判斷自己應該留駐人類世界付出，努力收拾災害後果、導入新能源科技，且替某種意義上的「姐姐」隱瞞行蹤。
「所以，妳把啟動子改寫成什麼樣子？」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pyWny60L
「當事人自我了斷的意志堅決時，就會再次喚醒樹人化機制。」蘇菲娜．伍德補充：「未來從海底新誕生的木靈，我也會讓牠們自行決定如何使用木靈核。」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iOcdj9wh
「妳卻沒拔走我的高階木靈能力呢。」準備發動碧空前，亦未限制其行動，彷彿不怕被奇襲。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XDwB0MxY
「共同旅行一年，妳已證明妳的判斷不會錯。只是樹人計劃範圍太大，我無法接受才出手的……」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oWOBxLha
「哼，總之要是又有什麼生態浩劫，我會再度介入。」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BponiaMB
對方默默頷首。收到回應的兒玉蘇菲娜颯爽轉身，維持冰雕般的透明模樣朝碧綠天空遠去。
（系列完結）1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3EHa4T1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