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咁重視答案，依家知晒啦？」我掛住嗰個人就睇唔到，反而無任何感覺嘅人就睇到，仲要自己諗咁多野。好似我精心佈置好間屋等家姐有個生日驚喜，但就被個不速之客喺窗邊鼠入嚟，仲以為我想幫佢慶生咁，感覺好奇怪。
「事實可能都係你出軌在先都唔定。」
何金耀聽完之後仍然兜返去佢認為嘅事實上面，我都無佢咁好氣喇。我都慣哂，個個都係咁，講完都係信自己覺得啱嘅幻象，我費事再同佢糾纏，講完一次就算。
我無力一笑：「係架，可以係我溝條仔在先，對你冷淡逼你分手，特登唔取消張機票同佢去旅行。我哋嗰陣發生嘅事，所有證據都係邊個講法都講得通，係睇你信邊一個咁解。」
好似明偉咁，佢都好執著我點解悔婚，點解同佢分手，所以我先講最後一次分手嘅理由，只係佢仍然唔明白，仍然問我點解。本來我都唔想再向啲唔明嘅人解釋，明就明唔明就唔明架啦，但何金耀既然咁多年嚟都糾結喺同一個問題上，我覺得平靜咁講返個事實出嚟，先能夠解到佢個心結，佢唔信係另一回事。而且我亦覺得講個事實出嚟有助佢真正死心，只要能夠達成依個目標，令佢知道我地過咗今晚就沒有然後了，要我講大話都得，何況事實呢？
「但我覺得都咁多年啦，到依家你仲問，證明你真係好重視依啲問題。既然你咁重視個答案，我咪誠實啲講晒你知，可以令你真正死心就夠。」
「我信你。」
我對佢嘅回答有少少錯愕，望向何金耀，佢雙眼話我知佢係真心接受咗六年前發生嘅事，佢真係信我。
今次可能真係我第一次得到一個對方聽咗入心嘅回應，唔會好似爸爸媽咪咁仲帶我去相睇，唔會好似明偉咁聽完答案仲問點解。
我放下心頭大石，喺何金耀唔為意下暗暗鬆咗口氣。
「但係我哋可以再撞返，仍然咁啱傾，我真係唔值得一個機會？我唔會再離開香港幾個月，情緒都唔會好似以前咁唔穩定，我有改好架。」佢下一句說話又令我精神緊崩返上嚟，我要好小心，何金耀接受咗六年前嘅事唔代表佢接受到依幾個月嘅經歷。我知跟住落嚟要面對嘅先係問題核心，佢解開心結還解開心結，對我死心還死心，兩樣野嚟。
我唯有再落重藥，我嘅性格一路都係覺得有問題就算講都無用，只會令問題惡化到最後自己頂唔順要分手，何金耀應該到今時今日都唔知我當初覺得佢有咩問題。
「唔止係情緒，仲有好多嘢。有樣嘢我收埋喺心一直無講，係我覺得你無人生目標，唔上進，唔知自己想點，渾渾噩噩咁，我接受唔到男朋友係咁。」
何金耀口啞啞嘅表情印證咗我嘅睇法，佢真係咁多年嚟都無自覺有依個問題。
「你連當年去台灣交流，都係求其東讀啲西讀啲拎學分，無明確目標係去做乜。仲要成日同我呻畢咗業唔知可以做乜，唔似我一定做到幼稚園老師。我問你其實鍾意做乜你都講唔出，依家睇怕你都仲係返緊份唔知為乜，純粹月底拎人工嘅工啦？」
唔係話咁樣嘅人生就唔可以，依個世界大把人都唔知自己做緊乜同鍾意做乜，只係我接受唔到自己另一半係咁樣。
「你到底鍾意做乜嘢架？」
何金耀好似有痰啃住喺氣管又咳唔到出嚟咁，我睇得出佢嘅思緒喺腦海之中游咗十萬八千里，但如同一隊搵唔到寶藏嘅海盜，彈盡糧絕，失望回程，靠到碼頭邊落船之後，一個個被槍斃。
我嘆咗口氣：「咁咪係囉。」
「⋯⋯你唔可以否定我哋真係好夾。」
佢仲係死纏爛打，但我已經有啲唔耐煩。依刻真係寧願城繩只係個油膩大叔，咁我都可以直接彈鐘轉身走人，唔使同佢講咁多野。
佢仍然留戀喺依幾個月嘅相處之中，但我腦中已經無特別再記起依幾個月同城繩之間傾得幾有感覺，所有野由見面嗰刻就停止播放，好似戲院中突然被抽走菲林，淨低一片漆黑嘅大銀幕。
「以前你覺得我同你夾，係因為我無同你嘈過交吖嘛。你以為我同你真係夾，你嘅所有要求我都冇問題，係因為我就緊你。」
有啲情侶係一個願打一個願捱，可以一直遷就對方都毫無怨言，可能因為真係好愛，又或者純粹係習慣咗，但我兩樣都唔係。我知自己唔係真係好愛何金耀，亦無辦法習慣無止無盡咁遷就佢。
依個亦係大家相處嘅問題，同城繩幾啱傾都好，我同佢喺返埋一齊的話，相同嘅問題都係會浮返出嚟。一開始我識何金耀嘅時候，何嘗又唔係好啱傾，傾得好開心丫？結果呢？
佢無變到，我亦無變到，人係唔會改變，人係唔會變得好。
係行唔到落去的話，重新走多次第一步，我地嘅最後一步咪又係一樣。
何金耀望向我兜皇后燒賣。
「咁依家呢？我哋唔知對方係邊個嗰陣，嗰種夾唔係遷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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