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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漁威 檮杌
天下第一劍法,並不是傳說,是戰績。
天目劍法能攀上劍術的高峰,並不是巧合,是精磨細煉的成果。
黑白兩道,天下人拜服於天目劍法,不是其名,是其性。
當年夏重平以一劍敗走六魔而不殺,乃仁者,注其性於劍中。
天目劍法成為了一把「仁劍」的代名詞,其性見血而不殺,不凶不戾,不染仇光,無敵於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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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原來是天下第一劍法,怪不得,怪不得。」安飛擦走嘴角的血道。
「你的劍法也不錯,報上名來吧!」夏成中戰意熾盛,釋放了野性的一面,說話語調不再客氣。
安飛被他的戰意所牽引,手中劍交叉一揮,眼神如狼道:「天目劍法嗎?讓老子嚐嚐戰敗的滋味吧,接招。」身影倏地消失在地上,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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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劍心通明,敵影雖然看不見,但黑影劍的劍氣仍在,在上空。
夏成中閉合雙目,潛心感應:「上方五丈,很驚人的蹤躍,是空戰高手。」洞悉了敵人的劍質,身子彎了下來,劍刃橫胸,驀地急劇旋轉起來,驟然使出地劍篇 的‘空穴來風’。劍氣瞬間形成了一個旋渦,夏成中的身影融合在那一股由劍氣所構成的氣穴之中。
安飛人在高空俯視而下,但見夏成中依然化成了一個劍穴,猶如平地生出了一個地洞,正等待自己自投羅網,心中撼動:「天目劍法名不虛傳,無論老子如何下擊,根本不會擊中他,還會被困劍穴中,誰會創出這等劍招來,像為了破老子的‘飛雁橫渡’而創的一般。」人在空中下墮,雙腿交替互踏,方向陡變,欲脫出劍穴的籠罩之範圍。
夏成中守株待兔,正待安飛跌入困穴中,豈知他竟能空中‘橫渡’,在丈許之高處脫出劍穴,心中暗自佩服:「這黑衣人的輕功與劍法已臻一流之境,不在秦方那廝之下,正好拿他來試劍。」自從與段星合謀後,刺殺堂兄夫婦,後於武當山結盟,段星拳下解救蔡茵,及至觀海樓觀戰,無不遇上一個又一個比自己實力更強的高手,不禁開始對自己天天鍛鍊的天目劍法為之動搖,此刻遇上實力與自已相若的安飛,決意放手一戰,以證明自己的真正實力。沉聲道:「那裡走?接我地劍篇的第二招!」他施展的正是以威力見稱的‘石破天驚’。
觀戰的蔡茵驟見愛郎突然現身早已驚喜交集,此刻看見夏成中為了護己抗敵,使出了被譽為至高無上的天目劍法,心中之激動,難掩面上之真情,眼中情波流動,直想衝前緊緊的把他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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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預算了安全的距離著地,一支強大而集中的劍氣劃破土墩,如一把巨刃從後斬至,如不擋下,自己勢必一分為二,最可怕的,是夏成中緊隨在劍氣之後,‘石破‘只是前奏。
「這一招無論老子如何閃避,盡在他預算之中,硬擋更是不化算。」黑影劍倏地住地斜插,掌心頂著劍柄末端,雙腿一前一後成弓字,使劍氣、夏成中及黑影劍構成了一條直線,決定採取不閃避,不硬擋,以獨門的身法‘卸劍’。
天目劍氣如電‘錚’的一聲,再次與黑影劍相碰,奇怪的是被斜插的黑影劍引導了向上,如攀上了斜坡,黑影劍嗡嗡作響,劍身劇震,在後方頂著劍柄的安飛被強大的劍力推後了五尺,電光火石間,兩度劍氣從兩旁掠過,嗤嗤,分別劃破了他的左右肩頭及面頰。
血濺之下,嘴角現出了笑意,這一押他認為押對了。前踏腳尖踢起黑影劍,直指乘勢而來的夏成中。
夏成中想不到安飛拼著受劍傷之險,以斜坡之陡勢卸走了強大的劍氣,才驚覺這不是武術的劍理,是實戰的戰法。是天天浴血在江湖之中領悟回來的應變技法。再想也沒用了,‘石破’已被卸走,‘天驚’不得不發。天目劍與黑影劍擦身而過,夏成中與安飛再一次在半空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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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驚’劍勢從下而上,直指安飛下頦,就在寸許之差,安飛身形再一次以難以想像的方式橫移,避開了致命一擊,卻仍被‘天驚’削去肩頭一片皮肉。黑影劍不為‘天驚’所動,仍以一支勁箭似的高速,插入夏成中的肩頭,這一招兩敗俱傷,就看誰傷得重,血流得多。
就在黑影劍入肉三分之際,‘噔’的一聲,黑影劍被夏成中左中指彈走了,隨之是胸膛被重重一壓,喉頭‘咕咯’一聲,血從口中激噴而出。
安飛負傷撫胸站在三丈多外,肩頭與口中淌血不止,雙目以難以相信的目光盯著夏成中。
夏成中以指尖沾一沾肩頭的劍傷,曉得劍傷不重,道:「你敗了。」他不經意選擇的位置,仍是站在蔡茵的身前,只是直至此刻還沒有和蔡茵有眼神對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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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大戰無數,近年已經罕逢敵手,此刻敗在天目劍法之下,心中雖然萬般不爽,卻也饒知技不如人,遂道:「敗將長河幫海豐堂堂主安飛,夏旗主,剛才你使的是什麼掌法?」他自報姓名乃承認此仗落敗,既然輸了,語風不再目中無人。
夏成中道:「遨雲掌。」
安飛道:「好,今天終於能見識中原第一劍天目劍法,敗得心服口服。」口中撮哨,向後方的甄嫂道:「把十四妹及姓肖的放了。」
夏成中抱拳道:「安堂主承讓了。」心道:「這漢子拿得起放得下,人願意放,但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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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白了肖笙一眼,低聲道:「笨蛋,看看人家,人家來救人是打贏的,那有像你是打輸的。」竟不自覺地伸手挽著他的手臂,一向我行我素的她,習慣了找親近的人作依靠,肖笙對她來說,無意間成為了一個願意親近的人。
肖笙面上一紅,真想找個洞鑽入去,深感無地置容,只好道:「小生學藝不精⋯⋯」安飛聞言插口道:「姓肖的,不是你學藝不精,是你不夠姓夏的狠,我們在江湖混的,除了武藝之外,膽量及誰夠狠才是最重要的,走吧!」安飛能感到剛才夏成中所透出的殺氣,故有感而發。
夏成中自受父親教唆叛師殺兄後,內心一直沒能發泄出潛意識自責的壓力,僅以自己的無盡野心為藉口來減輕罪疚,逃避責難。而剛才一戰誘發的戰意,包含了埋藏在心底的積鬱一次過迸發出來,殺了眼前的黑道堂主方能支撐他內心所追求的劍道,尅服愧疚,所以確有置安飛於死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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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塵土再度被隆隆蹄聲捲起,手下飛騎來報,神色慌張,向安飛及石忠施禮後,顫聲道:「吳子龍、于南天及顏太歲來討鼎子。」
石忠聞言嗤鼻道:「哼,來得倒快!顏信這老鬼竟然膽敢來踩長河幫的鹽場?」
甄嫂與仲達等聞得四人來到,面色也為之大變,驚疑若失地瞧著石忠。均想:「十八寨總寨頭兒來犯長河幫,可說是黑道近年一等一的大事,石老既已來到,不然⋯」
石忠猜懂兩人之意,道:「幫主大駕怎會來鹽場,開玩笑嗎?」一名下屬正為安飛治理傷口,安飛拿著酒酲,大口大口的喝著,抺一抺嘴,一副處變不驚之態,悠然道:「難道石老會單身來海豐堂嗎?」
石忠嘆了口氣,道:「你們有所不知,我是跟蹤一個人來的。」甄嫂及仲達想不透是誰,瞧見石忠表情古裡古怪的,安飛則嘴角竊笑,一派耐人尋味的款兒,因為身為應家家僕的石忠,絕對不會無原無故離開總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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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瞄一瞄木棚的頂方,剛好一個灰影瞬即隱身在頂沿後,饒得有人藏匿在棚頂,遂道:「甄嫂,召齊十里內人馬包圍鹽場,保護船及貨,今天不管誰來,除了龍王金令之外,沒人能走近碧鍊玉鼎一步。」甄嫂與仲達領命而去,關祥命手下押著三名還是就綁的漁幫船夫,挾制為人質。
安飛向石忠道:「請石老為安飛壓場,今天捨命也要會一會當今兩大武林名宿,大俠與惡霸竟同時找上門來,真的是天下奇聞,再加上一個吳子龍,十里鹽場今天真的熱鬧得很,老子正好和他們大幹一場。」肩頭的外傷及內傷,看似完全沒有影響安飛的行動,能當上長河幫的八大堂主之一,其幹練及硬挺是從長年幫會火迸中溶血殺戮所煉成,踏過無數敵人屍骨換回來的魂魄,一般江湖豪漢望塵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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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昨晚於觀海樓奪馬出城,怎會不驚動西廂裡各大高手。長河幫與吳家合作無間,於海上攔截由吳家主航的貨船,更是聞所未聞,把吳子龍激得怒憤填胸,大感丟失面子,向八皇爺告罪交代後,親自聯同于南天等組成隊伍,五十多騎浩浩蕩蕩的追來。顏信則與炎老三達成了協議,炎老三由海路趕往鹽場,顏信要力保貨船安然泊岸,把碧鍊玉鼎交回漁幫手上,便告完成道義之責。兩股聯盟勢力,兩大頂尖高手,直指天下第一大幫會的十里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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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華緻馬車領先抵達廣場,一名白面長鬢的中年漢騎馬從前方開路,馬車後方伴著兩驃騎,馬背上武者持戟緊隨,三人如聯成陣法般保護著馬車。後方是一隊約二十騎的青衣衛士,背上各自帶上兵器。這一隊人的後方是約二十多騎的武林人士,正是義勇旗一行人,領頭的白鬚飄飄,精神抖擻,正是于南天,太極門度川奇及峨嵋葉家寶雙伴左右,加上崑崙派、泰山派及各派弟子等二十多人。
顏信的萬獸歲閣則停在廣場外約千步的土墩路,虎豹換成了一色黑馬,顏信領了二十名惡形惡相的手下,徒步跟在于南天後方百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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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嫂在安飛的耳邊道:「堂主,是吳子龍。」領前的馬車只要是在東海打滾的,誰會認不出車內人。
安飛朗聲道:「迎!」
甄嫂與仲達雙雙急步迎上馬車,抱拳道:「海豐堂副堂主及大船長仲達,恭迎吳公子。」仲達接口道:「臣官老兄,別來無恙嗎?」向後方的兩名漢子揮手道:「兩位門神大哥,多年不見,想煞小弟了。」長河幫與吳家合作經年,東海的人員更經常互相往來,白面臣官及兩大門神,都是東海無人不識的吳家家臣。
白面老者是吳子龍的家臣,江湖中人稱他為臣官,真實姓名則無人知曉,昨天在漁場時便是由他代吳子龍出面質問白教頭。在東海,他說的話便是吳子龍的話,一語翻雲,一令覆雨,東海各大幫會誰也不敢開罪他。
臣官鼻中一嗤,冷冷的瞪了仲達一眼,翻身下馬,問道:「今天鹽場誰能話事?」
甄嫂恭敬道:「回臣官佬佬,安堂主在場內恭候。」
臣官仰起鼻孔道:「今天的事,安堂主能拿主意嗎?姚總管呢?怎麼不見他了?」
甄嫂奇道:「我們沒遇上姚總管,漁幫船上的都是漁幫的人?否則我們怎敢阻攔吳家航行的貨船。」
臣官眉頭一皺,道:「此話當真?他受主子命令截下貨船,怎會半途離去?」
吳子龍從車廂中走了出來,嚴聲道:「帶我上貨船查看。」對他來說,只要在東海的船,都是他隨意可登上的船。他急步越過甄嫂及仲達兩人,直走到木棚前的安飛,腳步也沒有停下來,厲色道:「安堂主,驗了貨再說話。」轉頭向一旁的石忠道:「辦完公務,子龍再向石老請安。」一副雷厲風行之色,臣官及兩門神,緊緊的跟在後方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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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接回肖笙後,向于南天簡報了情況,道:「于前輩,成中也上船看看。」追查玉鼎下落正是他此行的職責。
蔡茵唯恐他有閃失,道:「我與你一道去。」于南天點頭同意。
肖笙氣息還沒順暢,只好打消隨行念頭,偷偷的瞧了跟漁幫一眾會合了的十四妹一眼,心中如打翻了五味架,思緒總是躁動難平。而炎九姐放下了掛心的妹妹後,緊䟾在吳子龍等後方,她與安飛及甄嫂等互相怒目而視,心中瞭然今天之事絕不能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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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達在前頭領行,穿過中央木棚,便是一條長約百碼的渡橋,直伸延至海中央,一艘長河幫的戰船威風凜凜的停靠在渡頭,另一艘尋常漁船被艦繩纏在後方,便是被截下來漁幫的貨船。船外有十名藍衣幫眾守護著,仲達示意他們退開,領吳子龍等上船。
吳子龍向臣官道:「你們在渡橋等我。」逕自踏上橋板登船。
夏成中與蔡茵跟隨其後,當夏成中與其中一名長河幫的藍衣人擦身而過時,那漢子狀似向他敬禮,微微轉身間塞了一張紙條給他,手法之快旁人毫不察覺,夏成中心中一凜,詐作若無其事地登上了漁船。炎九姐正跟在蔡茵其後方,卻被藍衣人挾手一攔,示意不許她上船。
炎九姐怒道:「這是我們漁幫的船,怎麼不許我登上。」
安飛在大後方揚聲道:「炎九姐,二千兩黃金帶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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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炎九姐開口難言之際,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竟是從木棚上方迅猛地滑飛過來,快如疾風,砰砰兩聲,把攔著炎九姐的藍衣人踢開,道:「九姐請登船。」
安飛的身法自信己達一流境界,此人輕功竟比自己更快,此刻動身已遲,上下打量了一會,冷哼一聲,道:「原來是清風寨沈寨主,失敬。」
來人身材瘦長,高顎長頦,一張無情的長相已說明什麼叫殺人不眨眼,齒縫間冷冷道:「今天誰敢動炎家的人一條汗毛,十八寨把他五馬分屍。」兀自不把安飛放在眼內。
顏信既已接下轟雷叉出山,十八寨中的四名寨主應盟約趕來助陣,加上還可能在吳家身上討便宜,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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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與應懷安,一陸一水,在黑道上分庭抗禮,誰也不怕誰,清風寨寨主沈傑,早已是淅江一帶的惡霸豪寇,有了顏信這大靠山,更不用看安飛面色。
仲達在船上回首一看,手下被踢開,正欲出手,吳子龍怒喝道:「誰也不許動手。」呼的一掌,隔空向岸邊的沈傑一吐,元煦功純厚的掌力如山嶽壓下,沈傑沉腰舉臂一擋,蓬的一聲退了三步,一口氣接不上來,始知吳子龍的功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吳子龍露了一手,示意各方克制外,也說明誰是這裡作主的人。當眾人視線被爭執誘引時,夏成中偷偷的看了手中紙團便搓成粉碎,心想:「原來如此!」眼中掠過如狼的凶光,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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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達領先進入船艙,命手下揭起了密封的地板,向下方一指,道:「吳公子,貨在這裡。」躍進下層船艙,拉開了覆蓋的布匹,幽暗的船艙中碧光暗呈,上方的吳子龍及夏成中蹲下身子,隱隱感到一股涼氣撲面而至。細看之下,一口三尺直徑鼎子比人立矮少許,外貌古樸歷久,刻了古篆及雲紋,圖案精工細琢,鼎身碧綠通透,玉質如幻彩青波,在吳夏兩人凝視間,竟像遊歷碧波仙境,意神竟被玉鼎深深的吸啜著。
吳子龍長長的吁出一口氣,道:「成中兄,此乃神物,難怪⋯⋯」夏成中心道:「吳小子,你想說難怪你老爹想據為己有嗎?」吳子龍頓一頓道:「難怪長河幫要扣人扣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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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海上傳來號角聲響,船艙外的炎九姐馬上發嘯相和,仲達向吳子龍道:「炎老三率船隊包圍了航道,真的不識擡舉!」
夏成中暗中盯著吳子龍的面色,驗過鼎子真偽後,眼神閃爍不定,顯然念頭在心中打轉,暗道:「杜當家略施小計便引起了這場東海風波,現在各大勢力聚頭,看你吳子龍如何拆局。長河幫看似只是求財,卻不知是否另有後著。顏信這老兒肯定不會賣吳家的帳,十八寨必定會維護炎老三。而我們義勇旗出師有名,五大派聯手也不是好欺的,長河幫是否放貨放人,全看吳子龍能開出什麼條件。我只要適時地推波助瀾,吳家勢跌入進退維谷之局面。吳子龍,有我夏成中的一天,你輸定了。」
儘管吳子龍對東海之事運籌帷幄,但眼下形勢卻極難決斷,一直在尋思辦法:「這鼎子乃天上神物,不管如何,一定不可以落入長河幫手中。我們雖然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但也只限於東海。長河幫勢力走遍半條長江,若翻起臉來,吳家也吃不了兜著走。安飛開了二千兩黃金贖回鼎子,黑道上說一不二,除了付款外,便只有武力解決。但即使打贏了長河幫,若不交出鼎子,又怎向師叔交代,倘若只是姓夏的小子來討鼎還好打發,師叔今天既然來到鹽場,一定不會空手而回。顏老鬼的盤算更是路人皆見,只要鼎子由炎老三護送北上,出了江口上岸,便是他的地頭了,那時候誰也制不了他,十八寨高手如雲,顏老鬼肯定佈下了天羅地網奪鼎的。他媽的,這一趟左右兩難,從中作梗之人真的可惡之極。姚總管受命截下貨船,為何不在船上,音訊全無?」
任他如何聰明絕頂,又怎能想到從中作梗之人正在身旁,他的一舉一動,盡在夏成中監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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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頭上安飛已率眾叫起陣來:「大膽炎老三,漁幫擅闖長河幫鹽場海域,是否活得不耐煩了。」
炎老三的主船從包圍的陣勢駛近,在三百碼外停下,回罵道:「你奶奶的海豐堂,你憑什麼扣起老子的船,呵呵,難道長河幫幹起海盜的活兒來了。」海盜是江湖上最為人不齒的勾當,即使黑白兩道也不恥為伍。
安飛大笑道:「枉你炎老三在海上打滾多年,海界這規舉也不懂嗎?現在是長河幫的人逼你的貨船越界的嗎?自己走進了人家地頭,過路留錢這點江湖禮數也不懂,你出來混什麼的?」
炎老三手中提著一支丈長魚叉,大喝一聲,向渡頭一擲,呼呼聲響,轟隆一聲,碎石四濺,竟越過三百碼的之遙,插進了渡頭的石壆之上,可見其臂力之驚人,長河幫幫眾盡皆惶然。
炎老三道:「混你奶奶的熊,一艘船頂多是一百兩銀,你當我炎老三是羊沽嗎?海豐堂開價二千兩金子,足夠老炎買下二十年過路費了,安堂主是否賺的錢夠多,想把運鹽的活兒讓出來給漁幫去幹了。」他這翻話,是刻意說給吳子龍聽的,說明了是長河幫有意刁難。
安飛大笑道:「炎老三,你能吃下鹽場便向吳公子討去,只要吳公子點一下頭,我安飛絕無異議。」顯然曉得漁幫跟本沾不上邊,不放他在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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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龍與夏成中雙雙走出甲板,瞧見了炎老三列的陣可不是鬧著玩的,二十條漁船把渡頭重重包圍,各條船上擠滿了手下,嚴陣以待。
吳子龍提聲道:「炎老三,我已檢查了鼎子無損,你非要要回鼎不可是不是?」吳子龍心想,既然炎老三請出了顏太歲,何不讓他們先鬥上一鬥。
炎老三嚷道:「吳公子,並非老炎不尊重公子,既然扣船的是長河幫,漁幫可不會客氣的了,只要讓貨船離開了海豐堂管轄之海域,老炎再向吳公子請罪。」心想:「總不信顏太爺壓不下你這臭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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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龍回道:「三哥,我會一直待在船上,為你看管好鼎子。」心想:「炎老三說得對,先把貨船駛離海豐堂要緊,就讓義盟的夏小子與峨嵋仙子待在船上,一切可推到長河幫身上。」回頭向臣官道:「不用保護我,若我在這裡出了事,長河幫可擔當不起,趕快把姚總管找回來,這裡的事非要他來跟我說明白不可。」
臣官略一躊躇,答道:「下管遵命!」與兩門神下船離去。
夏成中與蔡茵對視了一眼,心意相通,互相點一點頭,認為好應也待在船上。夏成中暗忖:「馬泉竟然混進了海豐堂,剛才他給我的指示,正是要我待在船上侍機行動。看剛才安飛與炎老三的對話,兩方肯定談不攏的,還是先隔岸觀火看看戲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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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雖然身負創傷,還是雄赳赳的站在渡頭,叉起腰子,大笑道:「炎三哥,你率船隊闖我鹽場,單單每一條船按規舉算買路錢也要二千兩吧,你帶了足夠錢來沒有?」
炎老三回敬道:「安飛,廢話少說,若今天不放人放船,老子一把火燒了你的海豐堂。」炎老三遠遠看見廣場上十四妹給他的手勢示意無恙,便再無顧慮,真的說得出,做得到。說擺令手下點起火炬,並把一堆木桶推到海上,十多個木桶半浮沉的隨海浪飄近海岸。
炎老三撈起一支海叉,在刺端點上火種,瞄準其中一個木桶擲去,海叉在長空中如火箭般劃過,插進了木桶,轟然一聲巨響,震動整個鹽場,木桶依然炸成萬千碎片,威力驚人。義勇旗等人何曾見過此等火藥攻勢,盡皆瞠目結舌,曉知炎老三真的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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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在江湖上久經風浪,怎會被嚇唬,他真正憂慮的是顏太爺那一夥人,單單是清風寨寨主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廣場外還有五十人的太歲軍,以實力計可抵千人之數,以目前的海豐堂的實力肯定吃不下。
果然,清風寨寨主在渡橋上附和炎老三道:「安堂主,今天之事便賞個面給太爺吧,把老炎的船放了,我們十八寨的兄弟和安堂主好好的聚一聚頭,你我都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沒必要為了一個鼎子傷了和氣。」說話揚聲至炎老三的船,好讓他曉得十八寨為漁幫撐腰。對沈傑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客套的話了,言下若安飛不領情,海豐堂今天難逃滅頂之災。
炎老三在海上喝令:「安飛,老子的耐性只有一柱香時間,你好自為知。」與沈傑一唱一和,軟硬兼施向安飛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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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冷哼一聲,審視眼前形勢,確是腹背受敵:「鹽場兄弟加起來約二百之數,除了石老外,真正的高手只有甄嫂及仲達兩人,海戰倒是不怕漁幫,但陸上有顏老鬼及于南天兩大高手坐陣,即使老子沒傷在身也絕非敵手,他們是與幫主龍王齊名之輩,若非重要關頭不會謬然出手的。啊,有了,既然已到了虎穴,要打的當然要打最大只的,跑江湖憑的就是膽色。」
安飛向仲達拋下一句:「給我綁好繩纜,貨船絕對不能離開渡頭。」逕自轉身,回到廣場。心想:「必須爭取這一柱香時間。」
安飛從渡頭回到木棚前的廣場,向義劍盟一夥抱拳道:「各位英雄,于大俠,請讓海豐堂和陸上的朋友解決一些事情,回頭再聚話。」于南天心忖今天之事以吳子龍為首,點頭道:「安堂主不用客氣,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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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單人匹馬走到顏太爺的案前,躬作揖道:「長河海豐堂安飛,向顏太爺請安。」原來太歲軍手下把一張木案搬了出來,備了太歲椅給顏太爺安坐。
顏太爺蒼勁的聲線遠遠傳開,道:「今天之事安堂主便高抬貴手,區區一個鼎子,相信即使龍王在場,也會給顏某一點兒面子吧。」言詞中暗責他還在磨蹭什麼,難道不給我面子嗎?
安飛沒有給他唬弄,鎮定地道:「炎三哥一沒拜帖,二沒帶銀兩,還越了海界闖進鹽場,若果就這樣給他把貨物領回去,換回在場的各位寨王作主,你們會放貨嗎?」
顏太爺眼中掠過不快之意,身旁一名豪雄大漢比安飛高出半個頭,板起臉道:「管你奶奶的海上規矩,江湖上俗語說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姓安的,你配來談條件嗎?」一言盡顯黑道上誰強誰話事之意,更直指安飛身份低微,不配和顏太爺說話。
安飛嘴角上揚道:「顏太爺在江湖上的尊榮地位,在下怎會不拜服,但長河幫也有長河幫的規舉,安某職責所在,公事公辦,若然受人家威嚇便放貨放人,即使是嚮譽江湖的十八總寨,也難向總堂交代,在下這個堂主亦不用當了。」
那豪雄漢子伸手一揪,出手極快,揪著安飛衣領,噴著大氣狠狠道:「姓安的,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安飛並沒還手,曉得在顏太爺面前動手是極為不智,倒不如賭一賭膽色還好,道:「要安某放人放貨也不難,只需要顏太爺賞個金面便可。」
顏太爺冷眼一轉,道:「安堂主有話直說吧。」
安飛的衣領還是被大漢揪著,卻斯斯然道:「安某不自量力,欲向顏老爺子討教十招,不管是生是死,算是對總堂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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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十八寨及義盟兩方人馬皆起了哄,心忖這姓安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挑戰實力超班的顏太爺,即使同級數的于南天也不敢輕妄為之。有些人佩服他的膽色,也有人覺得他自尋死路,只有心思細密的肖公子明白安飛的意圖,心想:「這安堂主雖是黑道強徒,但做事光明磊落,只要能抵得住顏信十招,十八寨的人再硬,豈能再為漁幫撐腰,沒有了大靠山,炎老三要人要貨便添上變數了。」
于南天在旁道: 「肖公子,看來今天我們有幸見識顏太爺的成名絕技,‘檮杌破手’了。」
太極門的度川奇是拳術高手,插口道: 「‘檮杌破手’乃顏信的得意絕技,出道以來未曾一敗,被譽為黑道上第一霸道邪功,聽師父說,二十年前少林三大神僧曾嘗試合力圍擒這妖人,可惜還是破不了他的‘檮杌破手’。」
于南天沉聲道: 「即使是老夫的元煦功,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天下已經無人能制此人,或許只有龍王應懷安才有此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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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完
第二十一章 義膽 忠戰
為保長河之威名,安飛誓以一人之力挽回劣勢,顏信會否應約出手? 被稱為黑道第一邪功的’檮杌破手’有何可怕之處,天下間竟無人能制,安飛能以’秋雁橫渡’擋下十招嗎? 各大勢力各懷心思,東海風雲的最終贏家將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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