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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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兇 試劍
漢口,天下四聚之首,東湖盤龍島。
「碧水泛舟,青玉影照,璘璘波伏,何堪嗟歎? 無奈風送殘曲,亂吾凡心,朱雀太座,此事當真?」一葉小舟月下泛湖,雄峻男子負手立於舟艏,閉目埋入深愁,向身後女子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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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幫主,忽必烈本意在明年元月冊立繼位人選,以緩解皇族間的爭權紛擾,怎知消息傳出不久,三天前准太子朵而只在大都的一場宴會之後被伏殺,同行侍衛一個不留,慘遭割喉拔舌,奪命後遭斬去雙掌並原地棄屍。」
官晴完成了應復匡的保送任務後,由太行山回到漢口總壇主持朱雀太座的幫務,在手下的情報中不料傳來了朝中惡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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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吟於夜湖的應懷安皺緊龍眉,眼簾遮目道:「下手的人不單止是高手,更刻意把惡行公告天下以亂朝觀,可見其居心叵測。阿爾德想必已經獲悉案情,刻下有何對策? 曉得是什麼人幹的嗎?」
官晴冷哼一聲,道:「阿爾德連夜動身親赴大都以安皇心,眼下長江以南變成了無主國度。大家心知肚明,策劃的非海都可汗那廝莫屬,試問天下間誰敢打忽必烈帳下的主意? 只是下手的人手法乾淨俐落,連一根指頭也沒留下,絕對不會給忽必烈拿到什麼證據。主使人是有意向忽必烈示威來著,讓他敢怒不敢言。」
應懷安沉思好一會,道:「有可能是麒麟幫的人幹的嗎?」
官晴道: 「據座下分散在五湖分堂所探,麒麟幫自琵琶島一役後收歛不少,一些平常狐假虎威的分壇小頭目也變得藏頭露尾不敢惹事,姓段的少幫主更是行縱飄忽,反倒是萬長江那惡賊曾到千柳莊一行,相信是為了變賣賊贓,那是黑道上人物極尋常的來往,誰辦了案子後也有把賊贓換成銀兩的需要,千柳莊正是黑道上最大的地下銀莊。」
應懷安低聲狠道: 「事情發生的時間太吻合了,鹽場的經營權剛被杜活拿下,還與雙水聯眉來眼去的開出什麼三七分帳的盤口,擺明車馬是不放長河幫在眼內,卻在這關鍵時刻支開了阿爾德,至令神川一林及天府門承虛而入,晴兒,一連串的事件絕對不會是巧合地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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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沉著面色道: 「幫主,按雷大哥的消息,最大的麻煩是其餘九大幫會除了正德武堂外,全部表示要在五省大會上重新劃分地界,東方老鬼正是牽頭找麻煩的人,連一向與我們相安無事的百獸崗也附和了,矛頭隱隱是衝著我們來的。」
應懷安冷哼一聲,喉頭壓低聲調道:「東方老兒,本龍王早知神川一林不會甘於屈居在長河幫之下,縱使拉攏得其他幫會又如何? 難道我們長河幫會怕了你們嗎?」
官晴分析道:「幫主,十幫會中能與長河幫一爭朝夕的,首數萬樂門。萬樂門自北宋未期已經在關中地區打下了深厚的根基,向來與我們長河幫劃清界線,互不侵犯,這次他們同意重劃地界是受到其他幫會的唆使,相信主要是以神川一林為首,欲借助天府門與雙水聯兩大幫派的協助來瓜分吳家的地盤,他們是要阻止我們長河幫獨吞了吳家的所有肥田,在長江以南擴展他們的勢力。」
應懷安道:「在黑道上混的誰不懂渾水摸魚之道,就只怕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要本幫把吳家江口以南的河道分給他們,簡直痴心妄想,晴兒,一元他的想法如何?」
官晴笑靨如花道: 「雷大哥說了四個字: 不自量力。」
應懷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道: 「一元真知己也。但我們也不能輕敵,一直以來我們低估了杜活那廝,他的狐狸尾巴絕對不會比吳不凡的小,他在背後教唆東方老兒的嫌疑非常大,朱金的死他更脫不了關係,長河幫不能再處於被動之態。晴兒,本龍王的親筆函是否交到鐵力手上去了?」
「幫主請放心,鐵力已同意授霹雷動予匡弟,以匡弟的練武天賦相信很快便有小成,至於鐵力是否願意出席五省大會,他說會慎重考慮。」
應懷安道: 「好,晴兒,通知一元,封鎖所有與雙水聯有來往的渡頭,任何雙水聯的船不准使進大河河域,如有違者一概斬帆示警,不予特赦。同時停止所有在雙水聯控制的水道航務改走陸路,押運走鏢交由黃師父旗下的鏢局負責,絕不可向客人另徵收費。」
「屬下遵命。」
「傳本龍王口令,雷太座好好安撫海豐堂一眾兄弟,鹽場上務須好好的和杜家合作,目前絕對不可以出岔子讓其他幫會承虛而入,北上大都的官鹽寸步不能讓。另外,晴兒必須與天擒一脈建立起一套效率極高的情報網,我們與王爺之間乃唇齒相依之關係,必須掌握東海各方勢力的一舉一動。海都可汗若然要動搖忽必烈的江山,從種種跡象來看,吳不凡中箭下馬乃由此人一手促成,我們不能坐視此暴君踏進中原一步。」應懷安心中暗忖: 「倩梨贈蜜割席時已經明示了麒麟幫乃海都可汗之爪牙,此刻他們躲在暗中窺伺,若然他們是與杜家為一丘之貉,看來一明一暗正來勢洶洶,他們下一步將會向誰下手呢? 現在回想起來,天目山莊、陸家莊及吳家均是江南地區的武林重心人物,看來海都魔帳入侵東海是早有預謀,更是勢在必行,長河幫已經不能冷眼旁觀,獨善其身。東海的黑幫控制權絕對不能落入麒麟幫之手,倩梨說得不錯,與赤麟王終須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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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道: 「觀海樓席間,練萬山利用匡弟行縱暗指本幫與麒麟幫勾結,此舉令雷大哥打錯了算盤,本以為王爺安排白道出席是為了牽制杜活,怎知冷不防被泰山派反將一軍,匡弟與血霞子的事本太座安排得極為保密,白道上的線眼是不可能看出破綻的。」
應懷安道: 「哼,練萬山此人心高氣傲,心胸狹窄,眼見天目山莊被御賜為正劍門,在白道上的名聲一時無兩,怎教他這泰山劍主能甘於拜劍於天目之下,當年重平兄尚在生時他只好忍氣吞聲,但要他折服於夏重安之下是豈有此理,對他來說收服麒麟幫成為了泰山派技壓其餘五大派之舉,故他明知為難了阿爾德仍要強出頭,卻不知正中杜活埋下的圈套,正莽夫。」
官晴沉思一會道: 「屬下想不通他是如何獲得消息的呢?」
應懷安肅然道: 「泰山派在山東人多子雜,一些遊勇被麒麟幫收買了為線眼有何出奇,晴兒,座下務須多加留意泰山派的人物,與黑道來往甚密的弟子嫌疑最大。」
「屬下遵命,報告完畢。」
凜風一掠,官晴消失在小舟之上。應懷安在孤舟仰目長歎,喃喃自語:「匡兒,爹爹的安排便是希望你能避走江湖紛爭,好好承繼炎老三的遺志,說到底在黑道上沒有一手絕活根本是難以生存的,此刻江湖正值多事之秋,暗湧狂濤兇襲而來,若果在背後策動的真是海都可汗,那麼,西域魔帳中的高手將會凶群而出,他們的手段絕非中原五大劍派的劍主可比,穹蒼派的嚴一岳便是最佳例子,單單是赤麟王已經如此手段,其餘的可想而知。」話畢捏拳聚氣,攤掌時一股氣絲凝在掌心,自語道: 「佟心小子,你只懂雲遊四海,無寸土立足,劍魂無定,此刻究竟身在何方? 眼見中原武林亂像四起,正需要你的手中劍來撥正匡扶,你的亦師亦友重平兄與嚴一岳依然被害,單靠本龍王來對抗海都麾下的十二魔帳只怕力有不逮,江湖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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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麓東南。
日過中天,六匹健騎在山陽市東城道口外剎停,塵埃撲面,檢視著眼前龍蛇混雜的囂嚷市集。
「夏旗主,這裡就是山陽,我們終於到了天府門勢力的心臟地帶。」
「五葉道長,還是稱呼成中比較恰當,旗主愧不敢當。」
風塵僕僕的道長一身青衣,背插兩柄青鋼長劍,哈哈一笑翻身下馬,道: 「成中賢姪何愧之有,不過旗主也好,門主也好,確是一個俗套稱呼而已,好吧,老朽惟有持老賣老,厚著面皮直呼姓名好了。」
「五葉道長,在我們一眾後學之前,道長不但沒有前輩的架子,還經常一起與我們切磋武藝令我們受益良多,道長的持老賣老是當之無愧才真。」少女的俏臉泛起梨渦淺笑,在馬上回眸一瞥,道: 「楊師姐,我們終於到了山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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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師妹,不得在道長前無禮。」被稱為楊師姐的女子在久經馳騎下累得氣呼呼,聞言跨下馬背,以腕袖擦抹香汗,道:「這裡就是傳言中的三不管地帶?」
身旁的一名俊偉劍士甩鐙下馬,道: 「楊女俠,太行山麓一帶是三山五嶽聚眾結隊的地方,山陽市集的藝坊更是出了名的兵器市集,猶其混雜,請峨嵋兩位女俠加倍提防。」
身穿白衣黑褲峨嵋服飾的楊青麗撥一撥耳鬢,盈盈笑頷道:「謝盧師兄提點,不知道武當派與太行山劍派可有交情?」
「師尊與太行山劍派的名宿塵行道長曾有一面之緣,惟兩派之間並沒經常往來,算不上有什麼交情。」武當派的盧杰自琵琶島一役後在義盟中大受重用,這次為了追兇而加入了夏成中追捕麒麟幫之行。
最後下馬的是一名略胖的中年漢,拍一拍肚皮笑道: 「不理他是三山五嶽還是六山十嶽,祭了五臟廟才有氣力去管人家的事。」
「吃慣了湖鮮的郭師父沿途十數天裡只哽乾糧,舌頭也快淡得沒滋味了,不知道山陽可有合郭師父口味的菜肴呢?」白英梅自出道以來漸漸與各人混熟,郭義身為太湖一帶武林名宿,生性豪氣干雲,平易近人,與初出道的白英梅極為投契,一老一嫩說起話來並沒有隔閡。
五葉道長乃六人中武功最高強,加上見識廣博,自成小隊中的領頭人物,道: 「我們青城派弟子也算得上山陽市的常客,因為這裡的匠坊能找到各式其式的奇門兵器,是江湖上聚集了最多兵器販子的地方,所以不管是官府、黑白兩道或是異域商人也會慕名而来,希望能找到心儀的配備。」他為各人介紹了山陽的情況,拉起馬韁前行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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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隨他而行,心中暗自思量:「段星透露了應復匡與他們的左護法聯袂來到這裡,他希望我藉此事挑起事端,以白道之名來收拾一些群黨來壓一壓天府門的氣焰。現在麒麟幫依然成為了武林公敵,段星說他們會暗中安排,著我來到這裡自然會有人聯絡我。只要找到了天府門包庇麒麟幫的證據,便可令他們掉進黃河也洗不清嫌疑。」
一行人來到人流如鰂的市集,受到千百對不甚友善的目光所注視。而最能吸引目光者,莫過於兩名仙氣出眾的峨嵋派女弟子,絕對是足跡罕至的訪客。
五葉道長問道:「成中,你掌握到確實情報麒麟幫的歹人溜到這裡來,你看,這裡少說也有千百戶販賣兵器的商號,我們不可能每一戶上門來查問,成中可有什麼頭緒?」
夏成中道: 「我們先找落腳的地方,成中會想辦法找到線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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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六人拖著韁繩穿過市集,不乏上前落力兜售兵器的匠工或販子,初到貴境的楊青麗與白英梅頓感新鮮有趣,惟強自抑制內心的好奇,如非為了公幹而來,必定早已大解慳囊,沿路郭義使出渾身解數盡力為兩女擋駕,始避過破財之災。
六人'千辛萬苦'逃出了擠擁的市集,尋得在東市的一間小規模客棧落腳,已過申時。
小休梳洗後,聚首在僅置六桌的餐堂,白英梅點過了酒菜後,眾人開始研討追兇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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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葉道長首先開腔,道: 「剛才大家可有發現一些白衣人在販商後窺視,那些便是天府門的人,在山陽市的一舉一動不會逃得出他們的耳目,老道可以斷定他們依然認出了老道,也會暗中窺探我們一行在這裡落腳。」
郭義道: 「這也算不上什麼,只要是會家子的都會來山陽市挑選兵器,相信除了道長之外,或許能認出夏旗主,我們其餘四人在這一帶行走不多,相信認不出我們。」
盧杰問道:「夏旗主,這次行動我們的目標是鎖定了麒麟幫的精甲營營主萬長江及少幫主段星,按江湖消息他們曾到洞庭的千柳莊去,不由分說定是為了換銀兩,如他們打算置入武裝補充軍備,山陽市是必到之地,這裡龍蛇混雜最能掩人以目,但相對找人也不容易,我們該如何入手呢?」
夏成中道: 「如道長所言,這裡是天府門的勢力範圍,如麒麟幫來到這裡做買賣定然逃不過他們的監視,所以除了嘗試聯絡道上的線眼之外,今晚我也會夜訪天府門的分堂,看看有沒有一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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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葉道長道: 「以成中的身手該不是問題,但我們也不能閒著什麼都不做。」
楊青麗道: 「麒麟幫要做的買賣數量一定不少,我可和白師妹在市內明查暗訪數家比較像樣的字號,看看能否找出一點端倪。」
郭義道: 「這主意甚好,但妳們兩師姊妹最好是分頭行事,兩女同行太礙眼兒了。這樣吧,老頭與白娃兒一組,楊女俠與盧師兄同行如何? 明天晚上我們再行聚首分享情報。」
五葉道長道: 「老郭的主意甚好,就這麼決定,老道會去探訪曾經光顧的店號看一看有沒有可用的消息,相信只要麒麟幫的歹人曾來過山陽,絕對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的。」
六人商議了音號聯絡的方式,馬上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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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回房後打座練氣至月色初升,換上了夜行衣,循北面藝坊的廣場潛進。
山陽南面是賭坊酒館的聚集地,入夜後仍是熱鬧翻天,藝坊則迴異不同,偌大的廣場僅剩下為睹藝而設的木棚高塔,四周販店封門蓋布,人去樓空,巷徑偶有數名天府門的嘍囉在巡視,卻也是做些門面功夫,馬夫了事。
夏成中被廣場上北面的一把大關刀所吸引,發現大關刀後的門店牌匾上寫了'武天府'三字,心中暗自嘀咕: 「武天府這名字跟天府門相當接近,相信是他們旗下經營的字號。」轉往一旁的前方置了一口大鼎子,插在前門的旗幟看見了'一匠門'三個大字。
「這家跟旁邊的武天府成門當戶對之勢,相信是能與之並肩的同行,不知道是什麼人敢在太歲頭動土,顯然是實力雄厚的店號刻意對著幹來著。」夏成中暗自視察環境當下,西面二十步外的小巷徑,滾來了一顆小石子,是麒麟幫慣用的手法。
夏成中緊隨一名黑衣人往北面山區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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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功夫後來到一處荒山石崗之上,一名女子的背影出現在崗頂沿一棵大樹後的暗角,藏身極之隱蔽,夏成中來到女子身後五步外站定,黑衣人知機的退出了崗頂。
「夏旗主,這是我們首次會面吧。」
女子頭上紥了雙髻,以蝴蝶釵插定,一雙明眸以冷酷的神色落在夏成中的面上。
「閣下是血霞子護法?」
血霞子有點愕然道: 「夏旗主為何一猜便中?」
夏成中沒有直接回答,卻以提問回應了她的疑問: 「應復匡是否與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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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默視他一會,像在考慮如何回答他,淡淡道: 「是段少幫主告訴你的?」
夏成中不諱言道: 「是他叫我來滅口的。」
血霞子聞言胸口起伏如濤,眼神閃出凶光,好一會道: 「他身在鐵力堡,目前你殺不了他。」
夏成中沒有迴避她凌厲的目光,道: 「他是否得悉天目山莊的碧煉玉鼎是假的?」
血霞子強自平淡道:「他曉得當天在海上我們在霍難圖的船上取走了鼎子。」
夏成中嘴角現出冷笑,道: 「那麼他非死不可。」
血霞子抑制著一股情緒,道: 「他已經發了毒誓不會說出來。」
夏成中心中訝異,面上聲色不動道: 「請護法說消楚一點。」
血霞子面色一轉,漠然道:「本護法不容許你殺他,他不會壞你的事。」
夏成中暗自詫然,沉著氣道: 「護法請聽清楚,是段少幫主要在下來殺應復匡的,這可是貴幫的意思吧。」
血霞子銀牙一咬,道: 「本護法正勸化他加入本幫,只是需要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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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心中不禁感到被耍的味兒,不滿道: 「這也是段少幫主的意思嗎?」
血霞子繞臂於胸前,則身不敢直視夏成中,道: 「這是本護法的意思。」
夏成中隱隱猜到了原因,問道: 「護法的勸化需要多少時間呢?」
血霞子斷然道:「不知道。」
夏成中聞言佛都有火,強自忍耐道: 「他不死教我如何安枕?」
血霞子道: 「本護法已說得很清楚,他不會洩露碧煉玉鼎的任何隱情。」
夏成中聽出她絕非虛言,思前想後,決定暫緩進迫,心想: 「哼,我要殺那小子還要妳批准? 是否荒天下之大謬?」轉過了口風,問道: 「好,應復匡的事暫且放下,我們如何挑出天府門與麒麟幫同謀合污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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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聞得夏成中不再進迫,算是把事情暫擱一旁,樂得回到正事,道:「剛才看見那一家叫一匠門的匠號嗎? 本護法挑了這一家來入手。」
夏成中回想剛才廣場上的情況,問道: 「那一家不是和天府門打對台的嗎?」
血霞子道: 「不是,武天府和一匠門份屬天府門不同的堂口,卻都是天府門轄下厄神騙鬼的黑店,這是門主易來順志在操控藝坊的手段,引肥羊入彀參與賭局的晃子,表面上針鋒相對,打生打死的對頭,實情兩家是同臺唱戲的大老千,哼,這次碰上我們算一匠門的倒楣了。」實情是血霞子惱一匠門的人得罪了應復匡,故而向他們驟施暗算。
續道: 「我已安排手下到他們的店採購一批刀劍,更會烙上本幫的幫徽,你們來得正合時,交貨的時間正是明早,地點就在東南面沁河武陟渡頭,交貨時間就在寅卯交接時,不要錯過了。」
夏成中問道: 「單憑一批刀劍的交易難以入罪,敢問護法有何方法可以指證他們曾經合謀對付白道呢?」
血霞子現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道: 「届時會出現一個你們意想不到的人,叫天府門一定脫不了關係。」
夏成中嚴言問道: 「護法請恕在下直言,俗語說刀劍沒眼,如在出手時,貴幫的手下……」
血霞子冷笑一聲,道: 「只能看他們的造化,本護法也不宜久留,祝夏旗主馬到功成。」話畢如一陣風般消失在山崗的大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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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獨留崗頂,暗自盤算:「消息來得太容易可能會被懷疑,該想一想辦法才成,對了,無論如何潛入一匠門待一會兒再說。」轉念暗自籌劃: 「應復匡身在江湖傳說中的鐵力堡是為了什麼呢? 如若他一直留在鐵力堡便沒有下手的機會,該如何是好呢?」正自苦思之際,後方傳來了腳步聲,遂閃身躲在剛才血霞子隱身的大樹暗角處。
身子甫藏起來,傳來了兩名男子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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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查清楚他們的底細沒有? 怎可能平白輸一把八呎九環刀及柔指劍給他們? 恭堂主說事情依然過了十多天,再不能瞞過門主的了,如若給易夫人知道我們掉了兩家的鎮店之寶,咱兩的堂口必定在藝坊被除名由其他堂口補上的。」一名長鬚漢子愁色滿面,拉著一名老者哭訴著。
「哼,老夫蕭五常一生何曾吃過虧,卻被那三師徒害得慘了,找了十多天,搜遍太行山一半山頭也不見他們的縱影,不要說追回兵器,連一點像樣的線索都沒有,真是邪門。」
「老蕭,你不是認出了他們是太行雙妖麼?」另一男子奇怪道。
「唉,老鍾,那是老夫順口胡謅出來的,太行山那有這一字號的人物。」
「哎呀,我鍾強真的給你弄糊塗了,我還發散了武天府的兄弟去打聽太行雙妖到底是什麼路子,那臭老頭不是自己也認了嗎?」
「唉,那臭傢伙將錯就錯刻意隱瞞,到最後也沒人曉得他們的來歷,為何要打我們兩個堂口的主意,都是那鬼娃攪出來的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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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那鬼娃身法奇詭,你的見識比我廣,江湖上那一門的輕功路子是這樣的?」
「老鍾,江湖上以奇詭身法見稱的有不少,實不相瞞,她的身法在江湖上真的罕見罕聞,最大的疑點是把雙手綁起來僅用雙腿來施展,老夫這次不得不認孤陋寡聞。」
鍾強顫聲道: 「易夫人最受不了做虧本生意,此刻她在杭州回程的路上,老蕭,無論如何也要想個法子取回兩件寶物,或是最起碼訛稱賣得好價錢補償損失,否則門主狠起來,肯定有得我們好受了。」
蕭五常沉吟一會道: 「倉卒間如何籌得到銀兩,有了,明天有一批刀劍預算在武陟河畔交付,不若………」
兩人耳語細說,夏成中聽不清楚,卻已經掌握了事情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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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名傢伙便是武天府及一匠門的主持人,十多天前被不明來歷的三師徒贏去了一對刀劍而心生不忿,想破了腦袋不知如何向姓易的門主交差便惡向膽邊生,哼,看來天府門的名聲如江湖傳聞一般都是一群無恥之徒,看來姓蕭口中說的交易,正正是血霞子佈下的那一椿晃子。」
兩人密議了一會,便欲離開之際,山崗的要道上,卻傳來了一把意想不到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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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來的山賊公然合謀殺人刧貨的勾當,給我撞上了可不得不管。」
事出突然,鐘強冷喝道:「什麼人?」
蕭五常則老奸巨滑,一聲不響驟然出手,顯然心中有鬼欲殺人面口。
「好狠的傢伙。」撞破兩人密話的人提聲責罵,聲線傳入夏成中耳內,分辨出更是無誤。
「老鍾,斃了他,說不定是對家的探子。」
一言不合,夏成中視線之外的山崗外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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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心念電轉,正自奇怪: 「肖笙怎會出現在這裡的? 自上次觀海樓揭發了吳不凡之後,他半夜留言出走一直音訊全無,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荒野山崗之上,他究竟為了何事呢?」
夏成中由樹後小心的探頭窺看,百步外三人在山道展開了激烈的纏鬥。
「那兩名天府門的傢伙下手倒狠,招招奪命,肖笙的鐵扇或可抵擋一陣,但看勢頭以一敵二並不樂觀,相信不出三十招便會裁在對方手上,我要出手助他解圍嗎?」
猶豫之間,肖笙大喝一聲: 「好呀,既然是謀財害命的惡賊,本公子便不客氣了。」戰圈驟然銀影霍霍,幻出了無數扇影,把蕭鍾二人的身影重重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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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鍾,破他的步法。」蕭五常在滿天扇影中左支右拙,衣袖被割破了數處,危而不亂下道出破敵之法。
「好。」但見武天府的鍾強由後腰抽出了一對若前臂長短的彎刀,仆在地上一滾,順著打翻去勢以彎刀割向肖笙的膝蓋,意在尅制他配合鐵扇的步法。
肖笙以手中鐵扇緊封下盤,「叮叮噹噹」的撥開了狠辣的彎刀,頭上猛然凜風大作。
「臭小子,好管閒事的下場,就是由老夫助你提早去閻羅王處報到。」蕭五常運起從經年煉鐵所練出來的氣硬功,迎頭向肖笙腦門拍下,眼神透出奪命凶光。
「來得好。」肖笙忙於截擊下盤的攻勢之時,扇骨「啪」的一聲摺合把鍾強的一對彎刀拑制,頃然使出險招向前翻身打了一個跟斛,鐵扇順勢借力一引,彎刀受制下脫手割向拍來的蕭五常手腕,一招間連消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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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五常豈是庸手,大喝一聲: 「找死。」手腕縮入衣袖裹起,使出一招翻雲手向刀柄一拍,「呼」,夾在扇中的彎刀受力下回撞肖笙,肖笙在半空還沒腳踏實地前,鐵扇一鬆,彎刀含勁在面門掠過,飛射出釘在數步外的樹幹上,險至極點。
掌勁回勇,寒芒再起,分上下路窮追而來。
肖笙剛好半跪在地,回首冷喝: 「看筆。」手中一揚,三道黃影由指間疾彈而出。
「老夫道是誰,原來是江南肖家的鐵筆射影。」蕭五常沉氣一吐,掌心打出一記隔空掌,「嗄。」
呼嘯一陣內勁把鐵筆震落,咧嘴張唇,灰黃的齒間發出了一排如毛銀針在無聲無息下射向肖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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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笙打出鐵筆意在阻撓上路敵人,好集中應付下路的彎刀,怎知剛使出一招「撥開雲霧」,眼前數呎迎來一蓬銀雨,倉促間只能靠武者神經向後一扳,使出鐵板橋的功夫,無奈此舉令空門大開,避開了暗器一刧,足下便賣給了彎刀,「嗖嗖」,小腿足下傳來了劇痛。
肖笙忍痛在地上滾開,憑痛楚曉得傷口不算深: 「尚幸皮靴擋去了力度,否則足腱定被割斷。」心念剛下,腿上傷口傳來了麻痺的感覺。
「卑鄙之輩。」肖笙破口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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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五常收招立定,撫掌哈哈一笑,得意道:「罵我們卑鄙? 小子偷偷摸摸的來窺探人家的事情,也好不上多少吧?」別頭向同伴道: 「老鍾,擦在刀上的'蝕筋沬'果然厲害,不稍片刻便令此子動作不靈。」
「對,這小子再也撒不出什麼野來了,認命吧。」舉起一對明晃晃的彎刀向肖笙迫近,邪笑道: 「江南肖家是白道上的顯赫世家,為免走漏風聲,還是令你永遠不能說話比較恰當。」
肖笙雙腿發軟力不從心,下肢如分了家般漸漸麻目,勉力仰撐起來掙扎退後,向崗沿的大樹如蝸步般挪動,咬牙道: 「哼,邪不勝正,你們今天的妖行終有一天會被揭發的。」
蕭五常陰惻惻笑道: 「太行山這裡每天被殺的人那麼多,多你一個也不嫌多,根本不會有人關心一個多管閒事,自不量力的黃毛小子橫屍荒野。」冷酷的笑意,令肖笙遍體生寒,自知大限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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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手救他嗎? 但如若出手我的行縱便會敗露,這絕對犯不著。」夏成中躲身樹後正自難以決擇: 「如不出手救他便是見死不救,但如要出手便得把其餘兩人滅口以免留有後患,怎樣好呢?」
就在夏成中猶豫之際,「嗆啷」一聲,鐵扇掉地,肖笙額冒冷汗,顯然是強弩之末,無力再掙扎。
「老鍾,時間不早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好。」
夏成中手執劍柄,內心極力的掙扎令他蔽住了呼吸,肖笙的命懸於他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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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刀如死神的利爪在肖笙的眼前閃掠,以夏成中的位置及劍距,依然愛莫能助。
「肖笙,原諒我吧。」
夏成中背靠樹幹閉起雙目,曉得出手的時機早已錯過了,心中萌生的歉疚令他目不正視的逃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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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耳中預期的斷喉聲並沒傳來。
頭上枝葉一陣顫動,前方傳來一道驚雷,「錚…」刀劍碰擊的清脆嗚響,劃破了籠罩死亡氣氛的崗頂,更驚破了夏成中的歉疚。
兩柄彎刀的刀刃飛墜崗頂,鐘強驚叫了一聲:「是惡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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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果然是好劍。」
蕭五常厲喝一聲: 「什麼人? 快還老夫的柔指劍。」
「嘰…嘰…」,夜空中傳來了一陣尖銳刺耳的笑哭,「呵呵,這劍不錯啊,雖然斬不開天鎖,卻柔韌有剩,乘陰納腪,將會是一柄殺人不染血的利器。」
「嗖…嗖…」
「嘻嘻,老小子的狗口喜歡噴狗毛針? 可惜耐何不了本童子。啊,對了,把舌頭割去了便噴不出毛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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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大氣也不敢吸一口,眼中僅見一襲灰影在崗上快速飛舞,輕功高絕,驟眼看不知是人是鬼,耀眼的寒光化成了一條長刃鞭向蕭鐘二人身上狠狠的鞭去。
「前輩是何方高人,請……哋……」
但見鍾強一句話還沒說完,嘴角被劃開,口中狂噴鮮血,倒地嚎叫。
蕭五常大喝一聲: 「跟你拚了。」
灰影在寒芒策舞中笑道: 「本童子志在試劍,誰跟你這無恥老小子拚命去了?」
夏成中在兩下眨眼的光景,又聞一聲慘呼,蕭五常捧著喉頸,口角溢出鮮血,亡命似的狂奔逃往崗下,撇下鍾強轉眼走得無影無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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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錯,名器必須以鑄者的血來開光才成,以後你便叫'鬼柔劍'吧。」一頭灰髮的矮個子背向樹後的夏成中,單手提起全身軟麻的肖笙道:「小子一直由江南跟蹤到這裡來,呸,世間上本童子最看不順眼的就是癡情種子。」話畢吐了一口濃痰,如提小雞般抓起肖笙,一掠數丈,臨別時拋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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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事,鬼不管,善惡門,一念關。小子,好自為知吧,哈……哈……」餘音伴隨著夏成中的心悸猶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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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話 完
預告: 第五十二話 還情 降易
「欲人勿知,莫若勿為。」神秘人一直躲身樹上,夏成中與血霞子卻慒然不知,夏成中與麒麟幫的合謀會否就此被洩露? 神秘人出手救走肖笙不知是禍是福,他的意圖又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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