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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奪宮 神拳
江湖上,從來沒有公平的審判,成王敗寇是鐵硬一般的道理,勝者,執掌了敗者的命運。
六魔敗劍於夏重平,持魔宮全書出走西域,遺下了一座隱落在湮島,牆堅堡固偌大的魔宮。
五百餘名手下在失去頭領而解散後,一些疲於殺戮,解甲歸田,亦有另投賊寨,各尋出路。 其中餘下了二百多名惡寇死心不息,沉寂了兩年後推舉了當時武功僅次於六魔的總管來當頭子,自立稱為新宮幫。
這一夥人仇家偏地,惡名昭彰,不容於黑白兩道,可說是無處容身。 他們成立了新宮幫後,在黃山山區一帶故態重萌,幹起案子來,期間與來尋仇的黑道人馬打了幾場硬仗,僥倖憑藉地利獲勝後,使他們的雄心又再次勃壯起來,加上湖泊區油水甚豐,漸漸站得住腳,便據宮立業起來。
新宮幫頭領名叫邊負,黑道出身時已是安徽一帶聲名浪藉之奸雄,幹盡傷天害理之事,無惡不作,當年庇蔭於六魔之下,各路仇家才耐何他不得。 邊負投靠了六魔後武功大有進境,幹掉了幾名仇家後,更是持勢興風作浪,穩坐魔宮總管之位,此刻順手把魔宮沾來自立門戶,正欲大展拳腳,怎也想不到引來了麒麟幫吐火倫之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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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在預告即將發生的腥風血雨,太陽餘暉的殘紅在山巒後放艷,把山林映照得如披上了一層紅紗帳,荒屋如浴血汗,小船如在熔岩上行舟,一片赤色的世界,是黑夜降臨前的序幕。
五條川行木筏,沿濡濡河道逆流而上,竟比順流行駛得更迅速。 每條木筏上,前後由兩人以長竹竿撐動,四人則盤坐其中如高僧入定,五筏合共三十人,一式深褐色簑衣,向新安湖泊群島*南端河道深處探行。(*今千島湖)
湖廣千里,千百座山丘如巨人的墳頭散佈在湖域內,形成了無數的小島嶼,島嶼間隔了千川百河,構成了繁複的水網系統,宛如無邊無際的河道迷宮,等閒者根本認不清方向。 五筏行駛了一個時辰,漸漸進入了即使漁民也不敢闖入的湖區,四周湮霞濛濃,一片死寂,叢影森森,當地島民稱之為「魔域」。
河道蜿蜒深入山區,河道兩旁長滿了紅樹叢林,除此外,林中沒有任何生氣,偶爾間看到的是沉沒了的漁船殘駭,翻倒了朝天的船底,也不知蓋著了多少的枉死的屍骸。
夜色沉沉降臨,河道續漸收窄,四周黑漆漆的難辨方向,五條木筏無聲無息地快速飄行,黑暗不但無阻木筏前行,對他們來說更是最佳的掩護。
一盞茶後,前方出現了一座黑壓壓的大島嶼阻擋了前路,河道一分為二,左右相隔三百步可隱約看見設有兩座渡頭。 在每條木筏上盤坐著的其中二人,如鬼魅般靜悄悄地翻了入河道,身法之俐落如從沒出現過一般,沒濺起一點水花,隊伍剩下了二十人向島嶼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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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的陣式改為一前四後,減慢了行速向右首的渡頭駛去。驀然,領先的筏子上站了起一人,長髮披肩,閉目負手在後,寒白如雪的冷面上,沒顯露一絲表情。閉目,是高手在黑暗中行動的基本功,凝神於聽覺,耳探八方。
「嗖嗖嗖」,在黑沉的夜幕份外響亮,當木筏駛至離渡頭約三十碼時,破風之聲襲向站起來的人。 那人纖手輕柔地一翻,指縫已挾住了三支向她射來的冷箭,同時間身法起動,彈射向渡頭,眨眼間已越過河面,單足悄立在沒有燃起的火炬的頂端,綺態飄逸,是一名女子。
二十碼外的渡頭盡處傳來一聲吆喝: 「甚麼人膽敢擅闖魔宮?」 這一聲警示,正式揭開了奪宮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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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火炬之上的長髮女子道: 「麒麟幫血霜子今夜起接管魔宮,限新宮幫人馬在一個時辰之內撤走或投降,否則格殺勿論。」語調冷冰刺骨,簡單了當。
渡頭盡處一名男子吃吃笑道: 「哈哈,小姑娘,來陪老子喝酒樂上一晚,再給你格殺也不遲…哎呀….」 血霜子還沒待他說畢,已甩出了手中箭,把他穿心射殺。爭辯從來不是她的強項,她心中只會道: 「不是已經警告過了嗎?」
驟然河道上隆隆沉響,波影震動,倏忽間,一整排裝滿尖刺的木欄由水底猛然昇起,從左右兩旁向中間的五條木筏合攏,去勢凶猛絕倫,如血盤大口般勢將筏上眾人剌得血肉橫飛。魔宮,絕非善者自由來去的地方。
木筏上的人早有料定,瞬間齊聲發動躍起,嘩啦嘩啦,眾人腳下木筏已被捏成粉碎。 渡頭處敵人像早預料到他們的行動,當眾人還在空中,亂箭已如暴雨般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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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麒麟幫眾已脫下簑衣,紛紛從背上抽出盾牌擋在身前,把身軀縮躲在盾後,手法純熟,箭雨擊在盾牌上發出密集的「啪啦啪啦」之聲,但也阻止不了眾人飛躍之勢,十九人整齊的落在血霜子身前,持盾候命,護著主將,陣式嚴謹。
黑暗中看不見第二輪箭矢,不一會前方便亮起了微弱的閃光,血霜子冷冷的道: 「段少幫主率火武營弟子拿下邊負的人頭,精甲營負責守在渡頭,一個也不許逃出去,其餘的跟本護法來。」
原來前方敵人已被潛游上岸的手下解決了,剛才的火光便是暗號,放哨的賊寇還沒發出警示,便去了地府報到。 血霜子有備而來,許下以三十人攻陷魔宮,絕非草率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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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深入島林,翻過被濃霧吞噬的山道,斬除了兩組暗藏草叢的絆馬繩陣後,一路無阻,長驅直進,傳說中的魔宮很快便出現在眼前。
魔宮佔地極廣,主樓外觀是一座三層高的白色六角形石塔,雕鏤玉砌,雄偉不凡。 主樓外部由兩重圍牆所保護,外環是三丈高的堅實土牆,由石灰混合大石所砌成,等閒之輩絕難以陡手翻越。 外牆內是一眾賊寇的活動居所,大小房舍不一地築建,雜亂無章,橫跨約千步直徑。 內環由白色花崗石砌成的丈許高牆分隔,除了正南面一度大鐵門外,並沒有設置第二度出入口,是進入主樓的唯一通道。
段星一行十人,如狸貓子般在黑夜中潛行,當靠近圍牆時拋上早已帶備的繩梯,熟練地游梯而上,轉眼間已爬上了外城牆頭,牆頭上可俯瞰整個魔宮的佈局情況。 牆頭上四角的哨亭竟然空無一人,可見新宮幫組織並不嚴密。
眾賊寇的喧鬧聲由南面傳來,段星領眾循相反方向,繞到了北面牆頭看似是馬棚的上方。 十人小心奕奕的踏步前行,每兩步總會跨過一塊石板,步法古怪。
「牆頭石塊每隔三塊便有一塊是中空的,如非由杜活提供地形機關圖,只要入侵者錯踏落腳處,不但會驚動守衛,還會跌落城牆,不死也得重傷。」段星緊記著由棍魔身上套取出來的機關情報,步步為營的前進。
段星首先游繩滑落牆頭,準確地落在馬棚飼料的草堆,這時侯幫眾們正值聚集在飯堂,並沒有人在打理馬匹,段星向上方做了一個無人的手勢,其他人也陸續游繩滑下,身手純熟矯捷。 眾人借物掩護,潛行至一所木搭的貨倉前,門外剛好有兩名守衛在打盹,火武營的人手起刀落,割喉解決了二人後,無聲無息地向第二重院子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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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出發前已記熟了地形,率眾越過房舍,避開哨亭,很快便來到第二重的圍牆外,他揮一揮手,向眾人示意留神,做了一個有毒及跳躍的手勢。 餘下九人從背上抽出盾牌,使勁躍起,翻越丈許高的花崗石牆頭,躍至頂方時驟見牆上涂了一層黑色的油脂,他們以盾牌抵著牆頭,免被油脂沾上,翻躍至丈許外著地一滾,依然進入了第二重的內牆。回頭一望,看見了牆腳五呎之內佈滿了鐵刺陣,如不諳者翻落時沒有算準距離,縱然避開毒油,落下時必然被刺得重創,眾人不禁冷汗直冒,想不到魔宮各處機關重重,怪不得哨亭不用設守衛。
他們著地的位置,選好了在一座假山之後作掩護。
段星是最後一個翻落,放眼一看,第二重內院約三百多步直徑,與主樓石塔間約百多步寛的重院種滿了各式花草,雜亂錯落,段星示意不要沾上花草,各人會意想必有毒。 院子中間以石道貫穿,火武營一夥躲在一塊大石後圍成一圈,段星張開了魔宮的地形圖,簡單說了幾句指令,吩咐眾人小心觸碰到機關後,沉聲道: 「半個時辰後,火攻!」食指重重地向地圖上中央的主樓一壓。
火武營故名思議,以火攻敵乃他們的強項。隊中九人,是由吐火倫從海都汗帳中精挑的高手,不但武藝精湛,擅於行軍,還是軍中火器的工匠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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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段星脫下了黑色的夜行衣,露出了兩條肌腱扎實的臂膀,一身貼身的短打,紅褲紅皮靴,把圍繞在腰上的披肩反手一揚,扣在肩頭,往魔宮主樓的正門昂首闊步走去。 其餘火武營的手下早已帶備了火油,眨眼間分散到園子各處,消失在黑暗之中。
段星在園林現身,走出了十多步便被巡衛喝止: 「什麼人?」「鬼鬼祟祟在做什麼? 」
這次任務是他隨師父吐火倫來到中原後,首次正式在江湖亮相,心中興奮莫明,一股熱血正在沸騰,朗聲道: 「帶我去見邊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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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六角型塔式建築的魔宮,首層是一個可容二百人的大廳,現場聚集了六十多人圍成了一個大圈子,各式打扮的賊寇正在為圈子內的二名大漢打氣叫嚷,原來正在進行比武賭局。
「哇啦!」大門處滾下了兩件物事。
當一眾人淘醉於熱烈的比武氣氛時,敞開的大門砰砰兩聲,摔入了兩具屍體來,熱鬧囂揚的氣氛戛然靜止下來,場中各人往大門處一看,一名少年健兒昂首而立,背後披肩極具挑釁性地飄揚著,也不用多說,守衛是他殺的。
段星在大門入口悍然一立,銳目往場子中左右一掃,細看之下六角形的大廳高愈三丈多,由六支雕了龍紋的大楠木柱支撐著,氣勢果然不凡。 中空的大廳地面鋪砌了一個六角形大理石併花圖案,大廳上方成拱形,無疑是極具氣派的演武廳。 柱子與石塔外牆間是兩層的連廊,下層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上層間隔了六間廂房,廂房內可清楚觀賞大廳中的比武,顯然是幫中具身份的人才能享用的上座。
段星掃視間,大廳盡處,上層中央的華緻廂房裡,站立了一名錦衣虯髯大漢,其貌惡形狡相,左右兩旁擠擁著四名冶艷女子,正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疑惑地睨視著他。
段星憑外貌曉得虯髯大漢便是新宮幫的頭子邊負,與他雙目隔空逼視,冷冷地道: 「麒麟幫今天接管魔宮,順我生,逆者亡。」說著步下了門階,顯示出絕不退讓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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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賊寇你眼望我眼,靜默了一會後,爆出了震天哄笑,十多種不同的粗言穢語混雜在一起,也聽不清楚誰罵的最狠,反正段星的出現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則極可笑的笑話。
笑鬧了一會後,一名六尺高大漢提著一口巨斧越眾而出,大口大口的噴著熱氣,正是剛才比武的其中一名武者,以巨斧指著段星的鼻子道: 「乳嗅未乾的小子,你娘親是否被找來做寨妓了,爹爹不敢來要人,著兒子跑來送死嗎? 」餘寇聞言轟然大笑。
段星一眼也沒看他,仍是一副冷漠的神情,一字一字的道: 「歸順麒麟幫者生,逆者今天出不了這一道門口。」堅定的詞鋒,說明了他的來意。
身前大漢比段星高出了整整一個頭,把巨斧摃在肩上,哈哈大笑道: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你以為殺了兩名守衛便很了不起嗎? 」話畢時正想吐一口涎液到段星面上,怎知眼前一花,腹中一下劇痛,已仰身飛出了丈許外,再也爬起不來,連對方怎樣出手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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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一時間靜了下來,大漢少說也有一百多斤,能一拳把他擊出丈許,臂力可不是兒戲。 廂房內的邊負不怒反笑道: 「你奶奶他媽的有種, 小伙子叫什麼名字?」
段星眼光如電,道: 「麒麟幫段星,降是不降?」 這是他第三次的警示。
人群中跳出了兩人,一高一矮,其中短小的笑道: 「我兩是五行門陰陽拳的傳人,我們來陪段兄弟玩玩如何?」 兩師兄弟打定主意,一起處理了這衝撞小子在邊負前領功,定能在幫中爭到一席位,心想憑他們一向橫行的陰陽拳,並沒把段星放在眼內。
怎知亮了名頭,段星仍是一眼也沒有看他們,竟也完全不把他們放入眼內。 兩人冷哼一聲,「唏嗄唏嗄」的舞起架式來,怎知仍是吸引不了段星的注目。 兩人慘被對手冷待,對望一眼,一左一右,起手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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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兩聲,夾雜場中大呼: 「打得好!」,段星左頰及胸口依然各中了一拳。 使陰陽拳的兩人心中暗自竊喜,心道: 「原來眼前小子只是虛張聲勢。」
豈料段星中拳後斜視著兩人,一面不屑,冷冷道: 「不陰不陽,什麼陰陽拳,不知所謂。」 倏地拳如雨下,向二人招呼過去。
兩人連忙擋格,豈知拳如風暴般搥下,擋得了上路便顧不了下路,擋得了第三拳擋不了第四拳,只一招間,便如人球般飛入人群,軟攤倒在地上。
段星收式垂手而立,像完全沒動過一般,眼神一直逼視著邊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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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人影閃電般由左首的廂房躍下,兩個起落依然來到段星身前五步。
來者身形修長,束起長髮,道: 「小兄弟也是使拳的,好極了,在下使的是意形門的蠍蛇手,向小兄弟討教幾招如何?」來人先禮後兵,顯出高手風範。
段星還沒有答應,他已捏指成錐,分別向段星頭胸挫去,出手快如電閃。 段星從他來的身法已判斷出他的技藝比剛才的人高出兩籌不止,不敢托大下,以拳封起門戶,與蠍蛇手的高手鬥起來。
段星還是第一次遇上拳術高手,守了十來招後,心想:「終於可使出一點真功夫。」遂把拳速加快了一倍,勁力也慢慢的提升。
敵人壓力大增下,也使出了殺著,頓時掌、指、錐、鉗、螫等層出不窮的招數全部使了出來,每招皆對準段星的死穴及要害,猶如蠍蛇之針牙,招式毒辣之極。
段星拳勁愈打愈重,氣走全身,足底熱力上升,把熱勁直迫向對方。 十多招後,使蠍蛇手的漢子被逼得緊了,情急下貪功,冒險挺進,一招蠍指螫中了段星的肩府要穴,誰不知如中鐵甲,還被震得手指發麻,訝異間已心知不妙,「砰砰」,口腔連中兩拳,眼前一黑,一口門牙慘被全數打落,痛得暈厥過去。
廂房中的邊負看見手下敗陣,仍是神色自若,淡淡道: 「各位兄弟,把他分屍吧。」說罷向左右艷女的粉面重重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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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下令,大廳中的幫眾「嘩啦嘩啦」地抄起兵器,如狼似虎的怪笑一擁而上。
以多欺少一向是他們最熟悉的手段,把人亂斬分屍,也不知幹過多少次了。 可惜他們不曉得,這次面前站著的,不是與他們同一水平的綠林強徒。
段星冷酷的眼神閃出異采,左手揚起披肩,一股熱浪向人群捲去,前排的三人抵受不了瞬即被掃跌,段星直闖入人群中,拳拳到肉的廝殺起來。
十多人團團把段星圍攻起來,只見段星運拳如風,擋者披靡,七八個幫眾東倒西歪的眨眼間已非死即傷。 段星使的,是也密力火寺的守護神拳,「風火神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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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中的邊負看著混戰不怒反笑,伸手在身旁柱子上的龍爪一板,大廳中的上空倏地黑影沉墜,轟隆一聲巨響,一個兩丈丁方的大鐵籠依然把場中武鬥的人群罩住了。 當中包括段星及六名圍攻他的幫眾。
段星被困籠中,仍是神色自若,與六名同是被困的賊寇驟然罷鬥,在籠子中對峙。
邊負仰首哈哈大笑,連帶左擁右抱的女子也歡天喜地的拍掌。 邊負笑畢,指尖遙指著段星道: 「臭小子,射死他!」
籠外群寇大喝一聲,紛紛抄起弓箭,發瘋般把箭矢射向籠中,竟完全沒有理會籠子中的同伴生死。對他們來說,殺人就像遊戲取樂一般,視人命如草莽。
段星被困千斤鐵籠中無處可逃,眼見如蝗箭雨襲至,卻臨危不亂,左手一揚,身子蹲下,披肩如一隻大手般把他蓋著。
「噗噗噗」密集聲響,一盞茶功夫後,無數箭枝堆在段星四周,竟達呎許之高。 籠子裡其中三名賊寇已被箭雨重創,倒地哀嗚,另外三人躲在先前倒地的同伴身體之下才得以活命,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籠子外的幫眾亂發了一輪箭後,歡天喜地的拋下弓箭,正欲欣賞他們一手泡製的刺猬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箭堆蠕動了三下,一名少年若無其事的挺直身子,拍一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雙目無情地掃視眾人,迎上了幾十對目瞪口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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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心想: 「幸好師父送了這件由西域犀牛甲所制的披肩給徒兒,這披肩經藥水浸泡後,是尋常刀劍剌擊也割不穿的寶物。」
廂房內的邊負仍是一副玩世神色,喚道: 「有趣,有趣,用長戟刺死他!」 他就是喜愛看困獸鬥之樂,殺人對他來說,家常便飯可能更是難以求得,更何況段星根本逃不出這千斤鐵籠。
八名手下抄起八支丈二長的戰戟,分站八個方位,對準段星毫不猶豫的猛剌。
段星緊握著拳頭,不發一言,他怒了。他感覺到自己猶如被屠宰的畜牲,絕對是一種侮辱。
八支戟刃寒光閃閃的剌來,段星看準來勢,一手找著了首先刺到的戟竿,旋身一轉,擋格開了身後四支戟刃,兩旁臂上依然掛彩了,被左右兩把戟刃劃出了兩度口子,還有兩支直刺他腹部,只差了兩吋便會穿腸而進。
他大喝一聲,「噼啪噼啪」,以拳勁硬生生震斷了八支戟刃,拳背連擊,把斷刃在著地前向籠子外回擊,拳法狠、快、勁。
只聽見連聲慘呼,其中六名戟手已被自己的戟刃貫胸而過,另外兩人則僥倖避開了,段星在一招間再擊殺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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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的邊負面色一沉,想不到眼前小子這般硬朗,道: 「玩的差不多了。」 左掌在身旁的雕花柱子一按,大廳中傳來沉悶的隆隆聲響。魔宮機關,果然層出不窮。
段星頓覺地面傳來震動,倏地腳下一空,六角形的大石併花圖案竟然在腳下消失了,身子懸空下墮,根本完全來不及反應。
場子中眾人也眼前一花,霎眼間已看不見了段星及死傷在籠子中的屍體。 還有兩人站在邊沿,死命緊抓著籠子沒有掉下坑去,眼中盡是驚惶,頭面上出了一額冷汗。
不一會,一股濃烈剌鼻的黃色氣體由地洞傳上來,籠外眾人不禁掩鼻退開,一人大呼道: 「是硫酸的味道!」
不錯,是硫酸池。大廳的地下,是能融血化骨的濃烈硫酸池。
當年六魔能盡殲白道高手,也不知多少人成了池中亡魂,正是由魔宮總管邊負一手包辦的好戲。眾人驚異間,池洞內傳出了慘嚎叫聲,是剛才受了箭傷而死不透的賊寇,在硫酸腐蝕下垂死的哭叫,濃烈的毒霧加上掙扎的哀嚎,空氣滲入血肉融化的味道,使籠子中猶如修羅浴場。在哀嗚聲中,眾人只覺得坑內積聚的枉死怨魂,正等待著更多的人陪葬,墮入永不超生之獄池。
眾人心想,段星是死定了。
邊負嘴角滲出得意的邪笑,盯著硫酸池一會,心中對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向身旁美女各重重賞了一口激吻,心中笑罵: 「他媽的是那路子的麒麟幫,有勇無謀,正一蠢材。」灌下兩碗黃湯,仰面狂笑不而。
第六章 完
預告: 第七章 凝血護法
段星身陷獄池,九死一生,邊負手段毒辣,血霜子能否以三十人拿下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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