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影子 不凡
二十年前,魔宮六魔橫行黑道,招降蓋滅中原無數山寨,三山五嶽為了保衞地盤,弄得屍橫遍山,黑道弱寇不是降,就是殆,在六魔手中的牌子,根本沒有第三種選擇。即使當年已是中原第一大幫會的長河幫,也不敢庇護任何被六魔逼害的豪寇,免得惹禍上身。黑道上唯獨一人,對六魔之橫霸嗤之以鼻,還為被魔宮下了追殺令的豪寇暗中提供庇蔭,此人,便是在江蘇五河一帶據山為王的霍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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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坐上十八總寨第二把交椅的霍難圖,憑藉的除了一手可怕的黑嵐冶煉大法之外,他具備的,是領袖本色中最重要的一環,‘服眾’。當年在他護蔭下的豪寇,成為了他日後崛起的本錢,要經營黑道,首要收買人心,能擅用這道理的人不多,霍難圖便是箇中高手。他深明生在亂世之中,保命永遠放在第一位,誰能在殺戮遊戲中雪裡送炭,誰便能掌管操控人心的偶線,在黑道上混的,必須清楚如何握玩‘恩怨’這關係。」肖笙回想起離開漁艇前,與祁總管的一席話中,對霍難圖的評價。
「應小子和十四妹一起出現,絕對是叛逆了炎幫主的意願,還幸如此,否則單憑漁幫的實力,勢難阻止四大寇主強搶玉鼎。」眼前的形勢,遠遠超出肖笙的想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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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石灘上,霍難圖即使面對著與顏信齊名的于南天,不但沒有顯露任何畏忌,還表露出高手中無比的自信。當應復匡如天神般出現時,除了眼神中劃過一絲怒色之外,像長河幫的出現猶如早在預料之中。在一眾手下被青甲驃騎的出現懾得慌失之時,他運氣提聲,指揮若定道:「獨孤兄及沈兄弟分南北山頭佈陣,絕菩薩,西面退路絕對不能被敵人封鎖,發號箭把方圓五里外的兄弟召回來,本寨王要長河幫的人來得去不得。」
三寇主領命而去,烏石灘上,剩下霍難圖及五十名精挑的太歲軍與漁眾的人對峙。
霍難圖的山寨名叫洪虎寨,其手下頭紥黃巾,身穿一色黑褲,身上披了由虎皮縫製的甲冑,威武悍然,他們是追隨了霍難圖多年的得力高手,也是由顏信親自指點的太歲軍主力,每一個都是能以一敵眾的高手。
「黑獠,給我斬了炎老三的人頭,其剩的人,把任何登上烏石灘的生命了結。」說話由霍難圖的黑面傳出,身後五十人齊聲應諾大喊:「殺!」
聲兇色悍,一眾人繞過老大與于南天的戰圈,逼向海邊的炎老三。黑獠是陣中隊長,長得高頭大馬不在話下,一張凸出的大嘴更顯得其凶殘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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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聞言重重的在地上一踏,一堆烏石瞬間化成粉碎,沉聲道:「黑面神,你賊性難改,今天便由老夫替天行道。」
鹽場上黑面神出手擒下炎九姐,他早已看不過眼,只是礙於顏信在場不想謬然動手而已,此刻再無顧忌,勢要藉機親手毁了這惡名遠播的黑道大賊頭。
霍難圖也不甘示弱,冷語道:「老子正想找人祭一祭冶煉大法,想不到于老頭自己送上門來,真的再好不過了!」口中寸步不讓,暗地裡把真氣流遍全身經脈,曉得像于南天這般級數的高手,絕對不容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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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山丘之上,應懷匡看見霍難圖完全沒有退走之意,明瞭此行不能善罷,這時一隊百人賊寇,由一名瘦長男子帶頭湧上山來,近看下男子高顎長頦,身法敏捷,正是沈傑率眾殺上來。
應復匡身後的一名男子越眾道:「太座,這廝由屬下來對付,你趕去助炎三哥吧!」
「舅舅,怎麼稱呼匡兒為太座了?」應復匡帶點惶然失措地道。
「你剛才那麼威風,不是以青龍太座的身份向十八寨的人叫陣嗎?」話者面如冠玉,年約三十出頭,雖然一身青袍武裝,卻掩不住慧黠秀采之氣質。
「舅舅,連你也來取笑匡兒了。」應復匡拉起長面道。
「不要古靈精怪了,你這次闖的禍也真夠大,連顏老鬼你也敢挑釁,還私下持戰龍戟摔眾出戰,如若失了青龍太座的威風,哼,回去總壇時幫主可有得你好看!不說了,沈傑那傢伙不是容易對付的。」說罷如疾電般閃出,一掠數丈,轉眼已迎上如雷霆掃穴般蓋上來的賊寇。
應復匡看著舅舅的背影,手中一振龍戟,心中笑道:「其實舅舅作為副太座,長年待在總壇也憋得發悶慌,若不是我惹了十八寨的人,石老向他通風報訊要他帶齊人馬來接我,他還是天天在後院裡諗詞寫書作教官兒呢, 嘻,我還是喜歡舅舅穿上這套青鏻胄多一點,看他多麼威武啊!」諧想後提氣高呼:「噢,三哥!應小鬼來啦!」他對著炎老三,竟不自覺把十四妹稱呼自己的‘小鬼’用上了。
同行的其餘手下隨程冠林迎上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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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石灘西面的山頭,肖笙看見十四妹出現,按不下內心衝動從石隙中閃身而出:「十四妹姑娘,是我!」
十四妹正馳馬衝往下山,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呼聲,扭過馬頭不禁一怔,不就是冤家‘臭書生’是誰?
十四妹抿嘴一笑,甜絲絲的想道:「他怎知在這裡等我的?」天意的巧合,卻被自作聰明的含苞姑娘誤解為郎情蜜意。
肖笙正不知道想說什麼時,十四妹裝勢嗔道:「還不快上馬來,正呆子。」
肖笙聞言一振,展開從沒那麼使勁的輕功步法,三兩下跳縱便躍上了馬背,坐在十四妹身後道:「姑娘怎會去而復返的?」
十四妹面頰一紅,心想:「難道是為了你嗎?廢話!」雙腿一夾,駿馬跳蹄便衝,肖笙還沒坐穩,情急下伸手抓著十四妹的小蠻腰,一陣少女的氣息沖入腦中。
十四妹單手提韁,另一只手按著他從後環抱的手背,道:「本姑娘警告你不要毛手毛腳,坐穩了,不要摔下馬添本姑娘的麻煩!」肖笙一向自重知書識禮,豈敢愈越,怎想到背向的依人面上紅霞直透粉項,忸怩不而。
兩人一騎隨一隊二十人的長河幫鏢騎衝下烏石灘,半途駭然遇上了絕菩薩領軍的寨眾阻截。
絕菩薩一面指揮手下放箭,一面遠遠嬌笑道:「嘻嘻,我道是誰,原來是十四妹妹子,姊姊才剛嚐過老娘的手段,妹妹也想來湊湊熱鬧,來來來,快給老娘躺下再說。」人隨聲至,身法奇詭,百步外轉眼間已來到三丈處。
肖笙在馬上道:「這女賊手段毒辣,我們合鬥她!」遂打出三支筆管,分取絕菩薩上、中、下三路。
絕菩薩冷笑中彈走三支筆管,笑道:「‘鐵筆射影’,不外如是。」倏地頭上銀影飛舞,一把鐵扇從上方刮至,面上頓感隱隱作痛,心想:「是江南肖家的鐵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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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好!」絕菩薩從背上抽出了一支塵拂,往鐵扇狠狠捲去,如毒蛇吐信欲一舉奪過肖笙手中的鐵扇。
肖笙自出娘胎便開始舞扇,可說是他的第三只手,塵拂剛觸及扇沿,手腕一轉,割向絕菩薩的虎口。肖笙自經歷了鹽場一戰,見識了十八寨橫蠻無忌的行徑,出手再不容情。
絕菩薩沉肩轉身,巧妙地轉了半圈避過了鐵扇,右腿從後旋蹴肖笙的後頸,姿態漫妙無方,腰肢猶如柳葉般輕柔。肖笙怎想到她能從如此刁詭的角道踢出腿招,腳下急退,絕菩薩腳尖的花鞋,僅僅從鼻尖掠過。
絕菩薩得勢不饒,以擒拿及塵拂合施殺手,三招間逼得肖笙有點手忙腳亂。
十四妹怎會閒著觀戰,只是兩人的動作太快,她武藝修為不及插不上手,手持匕首從旁侍機,不時作狀刺出,算是分了絕菩薩的一點神。
十數招過後,肖笙漸漸隱守回神,把家傳的鐵扇功夫使將開來,霍霍有聲,與走奇詭路線的塵拂打得旗鼓相當。肖炎二人纏住了絕菩薩這路的主力,使長河幫的人馬即使在看似寡不敵眾的前提下,把這一路賊寇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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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擂鼓大作,由獨孤池防守的北面陣線,遇上了長河幫的主力,由四方太座麾下的座頭使領軍的三百武裝人馬。
座頭使的戰船從里許外登岸,命手下推著鼓車,一邊擂鼓,一邊列陣推進,雄武赳赳地出現在山頭。獨孤池則命手下一字排開,封鎖了下灘的要道,大喝道:「來者何人?」
一名高大胖子越眾而出,手執一支精鐵打造的巨槳,站在青旗飄揚的鼓車上睨著獨孤池,冷冷道:「獨孤寨主不留在山寨享福,什麼閒情逸緻走來烏石灘吹海風了?」
獨孤池不屑冷笑,沉聲道:「原來是青龍座頭使管直,你看不見十八寨的人在做案嗎?道上的規舉你應該懂得吧?」兩人皆是黑道上冠號之高手,憑外型便可認出對方是什麼人,獨孤池打出十八寨的名頭,意在立下先威,他指的規舉是先到先得。
管直仍是冷言道:「誰在東海海域犯案,長河幫也得管上一管,這規舉各路人馬也是懂的。」兩人針鋒相對,雙方明白這只是動手前的門面話前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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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池大笑道:「水中龍王,陸上太歲,黑道上誰人不知?管直,青龍太座乃你們漢口總壇的家中護院,跑到烏石灘來是否管得太多了?」
管直提著鐵槳跳下鼓車,大步走近,在獨孤池十步前站定,鐵槳往地上重重一頓,厲眼睜著獨孤池道:「我們這裡有三百青龍座頭兄弟,想到烏石灘來看風景,不可以嗎?」
獨孤池抽出一條纏在腰間的粗大鐵鏈,踏前兩步:「看你奶奶的風景,你要再踏前一步,老子刮了你的眼珠出來送酒!」
管直聞言刻意向前踏了兩步,狠狠道:「本座頭使也愛打斷攔路的狗腿子,然後烤來餵猪!」
兩人大喝一聲,一槳一鏈鏗鏘猛力一碰,「嗦嗦」纏結了起來,兩人內力送出,同時猛力的向後拉扯,兩件沉重武器發出格格的鐵磨聲,爭持中獨孤池道:「老子要長河幫知道十八寨的厲害!」大喝一聲,以鐵鏈的尾部掃向管直面門,如若被掃中,管直一排牙齒勢必被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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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十八寨人馬為主子喝采時,管直竟無視掃來的鐵鏈,肥頭向後一仰,再猛力撞向獨孤池,不但把鐵鏈撞飛,一顆大頭還重重的撞在獨孤池胸中,直把獨孤池撞得跌退三步,差點人仰馬翻。
獨孤池也是一方高手,胸口只痛不傷,卻在手下前丟足面子,狼狽地道:「佛門金身?」
管直撫一撫頭殼,左右板了一下頸骨,道:「金身就是金身,佛門老子肯定不入的,再來!」斗大的拳頭二話不說便搥下來。
獨孤池惡意徒生,運起顏信所授的魔功‘迴天大法’,準備吸入管直的力勁後反彈而回,棄去鐵鏈,使爪往管直的拳頭抓去。怎知剛好抓著了管直的拳頭,始覺對方手上的力度全失,黑影從旁攔腰掃至,原來拳擊只是虛招,鐵槳才是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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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直冷笑道:「老子才不上你的當,臣官的下場早已傳出,看看老子如何以手上鐵槳破你的迴天大法。」
獨孤池一招失利,倒踏七星避開了鐵槳,呼喝道:「給我宰了來做架樑的長河幫!」眾手下齊聲振呼,露出狠鬥神色。
管直豈敢怠慢,下令道:「兄弟們,把北面岸崖接通,迎接正副太座登船!」青龍幫眾一呼百應,衝向十八寨人馬混戰起來。雙方人數上是長河幫佔優,但分佈沿岸圍堵漁幫的十八寨人馬正由四方八面趕回來,只要獨孤池捱得上一時三刻,援兵很快便會來到烏石灘,到時失利的便是長河太座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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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戰幔拉開,石灘之上,十八寨主將黑面神,單挑武林公認的十大高手之一,江南大俠于南天。
但見霍難圖全身透出黑氣,筋脈賁張,連掌心也呈現出暗黑的光芒,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眶邪光閃動,正把黑嵐冶煉大法提昇至頂點,這是他有生以來,首次以全力出戰。
于南天目睹對手的焰氣,深悉此戰絕不能輕敵,元煦功運走全身,把周邊的烏石也帶得圍著自己在地上旋繞起來,形成了一道無形的護體功牆。
霍難圖雄軀向前跨出一大步,以猶如魔君出閘之勢,朝于南天頭頂擊出巨掌,冷喝道:「于老頭,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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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南天眼中,他的一只手掌來到三尺上空,幻化成一只如巨獸般的掌爪,是能把他全身吞噬的黑色巨爪,只要被抓中,勢被活生生捏成肉醬。
于南天輕輕吁出一口氣,腳步不丁不八,慢慢地朝魔獸的掌心按出一掌,一股純陽匹鍊的氣功,硬生生把巨掌擋在身前尺許,巨掌停在空中,寸步不進。當頂上巨掌之黑氣還沒散去,另外兩只巨掌黑影已從兩旁成合攏之勢拍來,兩股強勁的黑氣直把于南天身上的衣衫壓得緊貼身軀,頓感呼吸困難。
于南天心中一震:「黑面神的功力竟已達至殘影留形之境地,我已運起元煦勁護身,這廝的黑嵐冶煉大法也能如此輕易穿破氣牆,如若換了旁人,早已被壓得筋骨盡碎。」
于南天大喝一聲:「看老夫的‘元煦天照’!」頃刻全身發出白色光芒,直把兩旁的黑氣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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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難圖雙眼被刺目的光芒照得視線濛糊,黑嵐如被日出東方的晨光驅散,兩掌合擊無功而還。而最可怕的,是白光中看見無數的掌影擊來,籠罩了全身三十六處大穴。
武學上黑白之分,在於身體所吸收及運轉之氣,氣正則陽,氣負則陰,霍難圖修練的黑嵐冶煉,是以吸收晚間之陰風為氣,附以烈性之勁而成,氣走陰脈,功能破陽,故能把對手在不傷皮肉下撕筋裂骨。而當面對功力頂班的純陽元煦之勁時,正是其陰邪功夫的尅星。
霍難圖深諳固中玄妙,先避其鋒,雙手上揚下挫,颳起一股冷風,腳走坎角,雖然進退得宜,但肩頭仍是被掌沿掃中,火辣生痛。霍難圖冷哼一聲,伏身以長腿掃向于南天的左側,攻其下路,出招快如閃電,兇猛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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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眼神一瞄,左掌往下一按,一股掌勁隔空吐出,封住了左路,如霍難圖不知進退,必廢其腿。
霍難圖瞬即變招,由伏變蹲狀,一拳朝上拋上,猶如破土之黑泉,黑氣沖天而起。于南天退後半步,仰首轉身,右掌隔空又是一掌封住中路,兩股氣勁相碰「吱吱」的發出消磨之聲,可見兩人已使出了真力校勁。
兩人一攻一守,都用上了平生絕學,招式不再花巧,反樸歸真地以拳腳過招。十多招後,即使兩人的拳腳沒有真正的碰上,單以兩種迴異的絕頂氣功相搏,經已是無比凶險,是真正站在生死邊沿的比拼,只要稍有不慎,即告送命。兩人合鬥的氣場畫出了一個兩丈圓方的碎石圈,形成了一道結界牆,告訴旁人誰敢擅闖,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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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老三正率領漁幫手下護鼎奮戰,和太歲軍打得難分難解。炎老三雖然昨晚力戰八爪屠龍,但如鐵打般的身軀像有無窮的精力,運起魚叉虎虎生威,所向披靡。
黑獠用的是一把獨門兵器犬齒鋸,黑面神下令要他斬了炎老三的人頭,與三名手下欲速戰速決了結炎老三,怎知反被炎老三殺了三人,黑獠打出了狠勁,把太齒鋸舞得如一頭瘋狼似的,瘋狂的向炎老三劈去。
炎老三解決了三名賊寇後殺得性起,「噹噹噹」,擋得三招勢凶夾狼的力劈,趁黑獠換氣時使出一招雷震擊中的‘橫空閃現’,甩出手中鐵叉,直插射向黑獠身上。
黑獠怎想到敵人在激鬥中棄械,橫鋸一格,一股內勁由魚叉傳來,身子如遭電殛,體內一陣酸麻,炎老三鐵打的身軀依然出現在眼前。
炎老三往他腹中一招三拳,「砰砰砰」,揍得他彎下腰來,炎老三狠道:「臭賊,去閻王處報到吧!」雙手夾著他的頭一扭,「格咯」一聲,黑獠睜著眼看見了自己的背項才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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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老三拾起魚叉,掃視石灘,找到了十四妹的身影,正和肖笙在馬上左衝右刺,殺得好不快活,心中一動:「這妹頭看來真的看上了這書生小子,唉,就不知道人家是否看得起我們在海邊打魚幹活的粗人。」回首身後的灘岸,始知一眾手下被強悍的太歲軍殺得七零八落,倒下了不少兄弟,趕忙過去支援。
這時青影一掠,一少年提著龍頭戰戟走近炎老三,道:「三哥,我們合力打賊子去。」
炎老三硬朗的面容似笑非笑:「青龍太座,好威風啊!」
應復匡訕訕笑道:「戲子出場時是要耍耍威風,壯壯膽子,怎及三哥殺得賊子落花流水。」
炎老三道:「小子,老哥已經殺了四人,你快把數追回來。」
應復匡笑道:「小子遵命!」一抖龍戟,剛好挑走了一名正在斬殺漁幫的太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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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傑,清風寨寨主,把一支粗大的狼牙棒擱在肩上,對著身職青龍副太座的程冠林道:「老子認得你,是長河幫總壇的青龍太座,龍王應懷安的小舅,江湖上人稱浪子劍。」
應復匡資質卓穎,但尚未正式出道,年少功輕,程冠林擔負起他在幫中的職務,至使無論是黑道上還是幫中上下,誤視程冠林為四水太座之首,非其真正職銜副太座。
程冠林生性撇脫,喜穿梭花林,正是喜歡人家稱他為浪子劍,拱手道:「清風寨的沈寨主在下也是久仰的,不知道今天的事,大家能否罷鬥言歡呢?」先禮後兵,不失譽滿江湖的四水太座之名。
沈傑擠起歡容,笑面迎人地道:「程太座,你說呢?」突然出手如風,狼牙棒已離肩掃向程冠林,突如其來的施襲,正是他的拿手好戲。以沈傑的身份這一出手,正式踏上了十八寨和長河幫之間的敵對局面。
程冠林斜身讓開狼牙棒,以拇指彈出長劍,劍柄一端倒戳向沈傑的左頰,這一招防不勝防,回敬沈傑的突襲,以牙還牙。「嚓」,劍柄在沈傑顴骨擦過,程冠林右腕橫擱,把半截出了鞘的劍鋒割向沈傑喉嚨,連消帶打,快如閃電。
沈傑面頰火辣生痛,頸上寒風又至,左臂急忙抬手一格,右手狼牙棒舞圈護身,欲迫退程冠林,豈知程冠林反手一按,劍柄如長了眼睛般「啪」的一聲,賞了沈傑一記耳光,當狼牙棒運轉成風時,程冠林早已飽食遠揚,在十步外施施然的抽出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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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法奇快,不相上下,第一回合,沈傑吃了小虧。
一般的劍是以精鋼金鐵打造,而程冠林手中的劍刃不金不石,非鐵非鋼,通體呈如珍珠之米白色,光澤亮而不耀,劍質極是奇特。
沈傑撫著面頰,羞怒不已,沉聲道:「好,今天有機會見識傳說中的‘龍牙劍’,總算不枉此行。」
‘龍牙劍’,是應懷安年少時用的配劍,當年他手刃在長江沿岸作惡的巨蛟後,以其齒打造了這柄龍牙劍。成名後不再配劍,與應復匡母親大婚後贈予了小舅。(應懷安與夏重平年少的事迹,詳載於日後的天目外傳)
程冠林笑道:「沈寨主,希望不要為了不枉此行,變成了不枉此生,在下要出劍了。」他明言出招來暗諷沈傑的突襲。
浪子劍,劍意如人,步盈意逸,登徒如浪,不盡虛實,具形若波濤,幻變如湧浪。程冠林一浪接一浪的快攻,把沈傑攻得左支右絀,巧妙的是劍圈與對手保持著六步之距離,剛好計算了沈傑手上狼牙棒能發力之中心距離,每一劍也壓制著沈傑沉雄的招數,只使至一半便要無功而還,必須回棒防護,大大屈折了沈傑的兇焰。
沈傑乃黑道上成名惡寇,身經百戰,吃了一點虧後沉著應戰,暗想:「這廝劍法果然名不虛傳,路子暗暗是老子的狼牙棒尅星,哼,對了,想打消耗戰嗎?當老子力有不繼時才出殺手,這算盤怎會給你打響,正好引這滑頭兒上當。」倏地大喝一聲,把狼牙棒狂舞成風,往程冠林頭上猛砸下去。「砰砰砰」,打得十數下,戰圈石碎紛飛,卻連程冠林一點衣角也沾不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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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冠林看見他猛亂狂擊後氣喘如牛,心想正中下懷,道:「沈寨主,小心了!」使出成名絕招‘太鼓浪花’。此招是從擊鼓的技法演變出來,劍勢從上而下,以連綿左右互刺而殺敵的絕招。
沈傑但見程冠林人在半空,龍牙劍影從左至右,右至左橫空刺來,自知無從閃避,暗喜:「還不中計?」
當程冠林從半空落至身前十尺時,使盡全身力量,狠力擲出手中狼牙棒,一柄重達三十多斤的精鐵狼牙棒猶如一頭猛狼般噬向獵物,只要獵物下墮之勢不止,狼牙棒定能把獵物的身體轟至粉碎。
程冠林曉得被沈傑騙過時已經太遲,‘太鼓浪花’再精密的劍刺,也攔不下雷霆而至的狼牙棒,加上人在半空,步法不能施踏,斷然避不過狼牙棒穿體之刧。
程冠林不容再細想,運勁聚於腳尖,在狼牙棒頂端的刺隙一點,借力向上彈,使出妙至顛毫的輕功,如大海浪濤中的輕舟,隨衝力乘空而上,並以驚人的腰力扳後拗身。「嚓」,狼牙棒在鼻尖快速掠過,血花在眼前飛濺,胸口傳來了破膚之痛,耳中聽到腿脛骨碎裂之聲。
「取不了本,也要取回利息。」程冠林痛楚中咬牙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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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被稱為真正的高手,不單止能技壓群雄,更能反敗為勝。程冠林毫不猶豫聚起內功真力甩出手上的龍牙劍,再一次以牙還牙。
沈傑在下方驚見程冠林竟以絕頂輕勁避過了破體一擊,一道白光已如長虹般迎面而至,剛才全力一擲後氣力還沒回復過來,先天反應僅能側頭閃避,「噗」的一聲,胸腹傳來擲心劇痛,眼神一瞥,一柄劍柄駭然從上而下插在了自己的肩頭之上,劍刃呢?
喉頭鮮血破湧而出,心念方萌大限將至,劍刃直穿胸肺腔腹。沈傑雙手支地跪在地上,一個黑影一跛一跛的走近。
太陽從頭頂照下,黑影遮蔽了滿地鮮血。
「沈寨主,一命搏一命,怪不得誰。」劍刃被抽出,鮮血由肩頭狂噴,沈傑眼中最後看見的,是掉在十多丈外的狼牙棒。
程冠林胸口的青鏻甲冑被割開,胸口上留了一道尺許長的血痕,心中猶有剩悸:「若非有青鏻甲冑護體,剛才早已歸了仙位。」
南面山崖,已由長河幫穩佔成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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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戰況,最激烈的莫過於岸灘邊沿的混戰,由炎老三領軍的漁幫,在應復匡加入後隱定了陣腳,但因這一方亦是太歲軍的主力,雖然只有五十人,但每一名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手,縱使漁幫人多勢眾,也佔不了很大的便宜。
混戰中一騎從山上直衝向海邊,馬上一男一女,男的不斷打出石子作暗器,女的以匕首左刺右劃,只要他們經過的地方,總有賊寇倒下。一名女子一直從後追趕,從後呼喝:「攔著他們!」
十四妹搶道:「追得到本姑娘給妳做一世丫環!」騁馳在石灘上左衝右突,馬蹄踢起水浪激射,一時間弄得混亂不堪,誰又敢逼近埋身?
原來十四妹心懸兄姊,與肖笙擺脫了絕菩薩的攔截後,趕來支援漁幫的混戰。
肖笙眼見應復匡正被三名太歲軍圍攻,在馬背上大喝一聲:「十四妹,我去了!」腳下一踭,空中翻了兩個觔斗,鴛鴦連環踢開兩名惡寇,落在應復匡身旁,問道:「好威風的青龍太座,連你也來湊熱鬧?」他一生重節識禮,從來沒有這般輕浮過,但不知怎地,自從與十四妹相遇後,做事作風也豪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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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咧開一排整齊白齒,道:「連肖大哥也來取笑小子了。」
肖生張開鐵扇,掃開了兩把刺來的長槍,笑道:「每次出場的風頭都給你搶過了,內心著實不爽。」
應復匡忙中一笑道:「再威的風頭也不要蓋過十四妹大姐,否則有得好受了。」
肖笙心中一凜,道:「對極,對極,兄台高於見,高見於在下。」
兩人在戰陣中談笑風生,手底下卻毫不留情,依然打傷了四五名敵人。肖笙與十四妹的加入,振奮了漁幫的士氣,把太歲軍壓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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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的山丘處,獨孤池領軍的一隊被長河幫的主力迫退了百多步,來到了石灘邊沿,但守得固若金湯,仍沒有長河幫的人能越雷池半步。
獨孤池以一雙拳掌應付著管直的大鐵槳,隱隱佔了點上風,心中卻在嘀咕:「為何沿岸的幫眾還沒趕來?他們理應看見了絕菩薩的訊號來支援。」高手過招那容分神,險險給鐵槳掃中,他怎猜到分報四周的手下,趕來時早已中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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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子中的主力,黑面神與江南大俠,正進入了分勝負的關鍵之境地。兩人的戰圈擴展至三丈多,沒人膽敢跨近半步,因為戰圈中地上的石子,全部已變成了石砂粒。
于南天以右掌抵著霍難圖如太山壓頂的左掌,兩人一邊比拼內力,一邊以另一只手過招,一心二用,乃險上加險的生死關頭,他們心裡知道,今天只有一人能活著離開。
霍難圖使出擒拿攻敵,道:「于老頭,如放在十年前遇上,自問不是你的敵手。」身經百戰的黑面神,酣戰中使出了心理戰。
于南天沉掌反拍,出手如雷似電,道:「老夫有點後悔十年前不廢了你!」
霍難圖道:「啊啊,你要後悔的事還多著呢,嘿!」大喝下左掌施壓,黑嵐冶煉霸道之力源源不絕的送上,黑氣一浪接一浪地衝擊元煦功,只要能打開一個缺口,侵筋蝕骨之黑氣便能承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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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冷笑一聲:「想擊敗老夫,你的道行還差一點呢。」右掌發勁一抵,往上舉高了寸許,黑氣同時往上一捲,無功而還。
霍難圖咧嘴露出一排陰森森的獰齒,道:「死老頭,看你捱得多久!」左手猛然一拳轟向于南天的面門。
于南天托手一封,翻掌向前一印,以攻為守,黑面神只好收拳格開,兩人拳來掌往,只要稍不留神,便得敗死於勁敵之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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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心道:「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黑嵐冶煉的黑氣果然霸道,即使斃了這惡賊,也會大病一年,必須速戰速決。」打定主意,封閉了全身穴道,斷然撤掌退後,坐腰沉馬,向前一推,大喝:「吃老夫一記‘元煦無量’!」運起十成功力,以淳厚澎湃的玄功推向近在五步前的霍難圖。
這一式含于南天逾五十年的深厚元煦功之真力,瞬間如築起了一度堅厚城牆,霍難圖如置身被整道城牆重重困著之苦,最可怕是這不是一道死物的牆,猶如生了四條腿的巨籠,不住往他擠壓著,還把他往後拉扯,身在其中,真力直透五臟六腑,雄渾的內力從四方八面襲來,如一人抵受千軍萬馬之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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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咬緊一排獰牙,面容痛苦得扭曲,卻沒人看得出他心中的狂喜:「啊啊!黑嵐冶煉大法終於有機會完功了,老子欠的就是這一度純陽而無匹的功力,正好是超越頂層功法之時!」但見他張開大口,本是圍繞著他的黑氣全部被他吸回體內,而擠迫向他的元煦功力,竟隨他吸納黑氣時一同吸進體內。轉眼間霍難圖全身劇震,鼻中、口角、耳孔滲出鮮血,最嚇人的是泛紅的瞳孔不見了,整個眼眶轉成了濛龍的白色,日光下詭異之極。
于南天打出‘元煦無量’後,對這一式極其自信:「自問世間能接下此招的人屈指可數,要全身而退的更是不可能,黑面神即使不死,只要再補上一掌,今天定能收拾此惡徒。」
‘元煦無量’消耗極鉅,真力大耗下極需調息運氣,暗想:「只要聚回三成功力,黑面神今天難逃公道!」
只見黑面神彎身跪倒,痛苦地嘶聲大叫,響震整個烏石灘,使全場混戰中的千多人不其然停手罷戰,把焦點全聚在烏石灘中央的戰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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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這黑面神終於敗在于老鬼的手下,哼,敢欺負我的九姐,罪有應得!」十四妹在馬上喜不自勝地道。
「這廝終究不敵于南天幾十年的深厚修為。」炎老三全身浴血,心中曉得這場大戰勝劵在望。
「老大他怎麼了?黑嵐冶煉大法還是敵不過于老頭的元煦功嗎?」獨孤池在北面山崖上回望,與酣鬥中的管直都被黑面神的駭人嘶叫懾震著,雙方手下也一同罷手看著痛苦吼叫的霍難圖。
「敵人主力被擊潰,十八寨的人定必兵敗如山倒。」應復匡雙眼射出勝利的光芒。
「應太座,你這次出師大捷,打敗太歲軍,真正的闖出名堂了。」肖笙在旁附和道。
兩名少年眼神一碰,經歷了這一仗後,英義之心交織,盡在不言中。
「不對,不對,總言之就是不對!」剛殺了沈傑的程冠林眉梢跳動,心想兆頭不吉,緊緊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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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十八寨的賊寇看見主帥痛苦之狀,惶惑頓生,戰意涼了半截,退意漸萌。只有絕菩薩目中亮出異采,喃喃道:「冶煉大法,是黑面老大正在運起冶煉大法,把吸收了敵人的功力融入自己體內,只要能捱過了二脈破關之刧,嘿嘿,老大的功力將會⋯⋯」
盯著敵人痛苦之色的于南天,潛運玄功一會後,冷冷地向霍難圖道:「黑面神,老夫本不想承人之危下手,但你作惡多端危害人間,可說是萬惡不赦,老夫今天替天行道,來生好好做人吧。」話間緩步走近還是跪伏在地上的霍難圖,舉起右掌。
「唉,老夫已經多年沒有殺人了,廢了他還是斃了他好呢?」右掌停在空中,遲疑了一會,口中低聲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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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霍難圖不再嘶號,烏石灘全場默然,千多人在大戰中動也不動,靜靜地看著于南天舉起右手,將會了結惡名遠播的十八寨第二把交椅人物,黑面神霍難圖。
「于南天,你不用考慮了,已經輪不到由你來選擇。」面朝地上的黑面神冷冷道。
于南天展露出難以置信的恐怖眼神,不再多想,右掌重重擊下。
「太遲啦,哈哈!」一聲狂笑,轟隆巨響,于南天老大的身軀直飛出十丈外,在地上滾了三丈後,帶起了一條血路,總算他不枉大俠之名,迅即彈起身子,剎停了跌勢,撫胸喘息,但整支右臂變形曲折,顯然是被打斷了,鮮血不停地從口中吐出。
一輪震天狂笑,響遍整片山崖,遠遠傳出五里之外,霍難圖緩緩站直了雄軀,伸腰挺胸,雙拳骨筋異突,雙目血紅邪光大盛,滿面血污,咧開的獰牙隨狂笑抖動,宛如從十八層地獄裡爬上來的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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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應復匡、炎老三、肖笙及漁幫幫眾,三百對眼睛皆像呆了般看著黑氣森森的霍難圖在狂笑,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兩陣中最清醒的除了絕菩薩,便是程冠林,他馬上從手下身上取過號角,「胡胡」地吹起信號。
應復匡驀地回神,道:「是撤退信號!」
炎老三也覺不對頭,下令:「漁幫快從海路走!」視線急忙在找尋十四妹的身影。
就在長河幫與漁幫首領下令之際,一把詭異的聲音在碧鍊玉鼎的上方傳出:「一個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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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一名穿著長河幫小船役的人,手持火把,站在一半浸在水中的碧鍊玉鼎之上,玉鼎中冒起了一陣陣濃濃的白煙向空中擴散。頃刻隨風吹遍整個烏石灘,遠遠飄揚散開。
程冠林毫不遲疑,喝問:「你是什麼人,膽敢冒認長河幫?」他先行一語道破,免得場中人猜測是長河幫的手段。
玉鼎上的人大笑兩聲,脫下了船役的粗服,露出了一襲紅色的緊身水靠,胸口繡了一只張牙舞爪的麒麟。那男子大聲道:「你們都不用爭了,碧鍊玉鼎是麒麟幫之物,現在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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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午下,烏石灘卻如春晨般披上一層濃濃的朝霧,只有場中近處的人才能清楚看見紅衣人的容貌,沒有人能說出他的名字。
于南天重傷之下,方感不妙:「麒麟幫終於出手了,可惡,他們竟是趁著老夫受了傷才發動。」
十四妹突然大嚷著:「是你,就是你委托我運鼎子的,還付了一百兩黃金作訂金,化了灰本姑娘也認得你。」
鼎上男子道:「說起來麒麟幫還要多謝十四妹姑娘呢,這次真的是幫了大忙,哈哈⋯」得意之情發泄在縱笑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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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以炎老三性子最火爆,聞言怒斥:「原來就是你這狗娘養在攪風攪雨,漁幫的人,把他擒下來餵鯊魚。」
就在炎老三正想動手之際,始覺全身無力,酥軟難耐,如置身空中毫不著力,站又不是,坐又不是,身子如空無一物般難受。
「濃煙有毒。」應復匡、肖笙及程冠林齊聲道,暗中提氣運轉,均自一驚,體內真氣竟是空空如也。
十八寨的人馬指著鼎上男子喝罵:「給老子滾下來!」也是想動手之下,同感渾身無力,始知早已著了道兒。毒霧隨風吹遍整片山崖,即使遠在邊垂的管直及獨孤池也被波及,全身乏力,只是中毒較輕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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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重傷下更抵不住毒霧,軟倒坐在地上,心中大歎:「失策,真的失策!」暗自盤算如何了局,放眼瞧向霍難圖,仍是一副冷漠的神色,直挺挺的站在場中,緊盯著玉鼎上的男子,也不曉得他有沒有中毒。
在毒霧的籠罩下,各陣營千多名為了爭奪玉鼎的人,片刻間竟全部中了麻醉之藥力,任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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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上男子道:「你們不用猜了,這是魔宮六魔之一,由毒魔淬鍊的‘散神香’,吸入後一個時辰之內,休想提氣運功,全身如墜入虛空之中,使不出一點氣力。不過藥力雖強,但也消散得快,功力高的朋友,半個時辰後毒氣自會消除。」這男子身材精幹短小,正是一直暗中隱藏在海豐堂中的馬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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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明白了,你們在海上假扮吳家的人刧船,早早預謀把迷藥藏在鼎子之中,一直沒被人發覺,直至時機成熟時才動手,哼,果然千算萬算,算漏了你們的詭計!」炎老三是局中人,首先猜出了箇中玄機。
「哈哈,炎三哥不愧為一幫之主,給你猜中了。其實麒麟幫並非想與漁幫、長河幫或十八寨為敵。」手中一揮,十名紅衣人在水中冒出。
馬泉把手上火把掉在水中,道:「炎三哥本事也大,竟能找到了八爪屠龍的藏寶賊洞,不過本人也要多謝三哥宰了他,為本幫省下了千兩黃金,哈哈,現在本幫收回鼎子,三哥沒意見吧!」不待炎老三同意,紅衣人己經在割繩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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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在岸上嚴聲喝道:「麒麟幫賊子,留下玉鼎!」雖然身負重傷,但威嚴仍在,場中人不禁佩服,但佩服又如何,散神香毒力發作,根本無力制止馬泉。
烏石灘形勢急轉,三方人馬均始料不及,眼睜睜看著麒麟幫的人割繩奪鼎卻無一人能阻止,如若真的被他們運走碧鍊玉鼎,是真正的人物兩失,裁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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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泉眼中閃過一絲兇光,腳下一蹬,越過岸線,三下起落便來到了黑面神的眼前,恭敬道:「霍老大,今天得罪了,敝幫主有令,對十八寨的人必須以禮相待,不得傷他們一人。但鼎子卻必須取走,日後總壇定會向顏太歲把事情交代消楚。」
霍難圖一雙邪目直視馬泉,冷冷道:「今天本寨王不是裁在麒麟幫手上,是裁在毒魔的毒藥之下,你要弄清楚才好。」把話說在前頭,老子不怕麒麟幫的人,也不領馬泉的情。
馬神心中一震,心道:「霍難圖說得對,看他精神旺盛,聽他說話的中氣,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要殺我易如反掌,但為何不動手呢?」心中嘀咕不而。他怎猜到,霍難圖看見四周沒有自己的兄弟趕來烏石灘,想必事有蹊蹺:「此刻內息未平,不宜急於動手,必須隱藏著實力。」
馬泉道:「霍老大說得對,請問我可以殺了那老頭嗎?」說話時指向重傷的于南天。
霍難圖冷冷道:「他是本寨王手下敗將,老子對他已經沒有興趣,你有本事便殺殺看。」
馬泉恭謹道:「多謝霍老大!」泛起得意之色,慢慢走近失去了九成戰力的于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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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看見他不懷好意地走近,已知今天大限難逃,心想:「豈有此理,要死也要想辦法和賊子同歸於盡。」
馬泉像曉知他的心意,在十步前停下,恥笑道:「江南大俠于南天,今天竟然束手待斃,相信老頭兒發夢也想不到會死在一名無名之輩的手下吧?能割下于南天的人頭領功,幫主定必大大重賞。」
于南天自知難逃毒手,沉聲道:「麒麟幫膽敢公然與中原武林為敵,不擇手段,無恥之極,根本就是自取滅亡,于某死了又何妨,義劍同盟絕不會放過你們。」
馬泉心中暗笑:「老鬼,如果給你知道夏成中是我們的人,定教你死不瞑目,含恨而終。對了,鍾無二帶著姚總管的死人面皮,應該跟上了吳子龍的船,只要成功殺了吳子龍,有如削了吳不凡的右臂,眼前只要奪回玉鼎返魔宮,東海之亂這一步棋便大功告成。」麒麟幫兵分兩路,鍾無二則在海上跟蹤正在海中飄流的夏成中及吳子龍等人,為的是協助夏成中取吳子龍的命。
馬泉殺氣大盛,道:「于老頭,還有遺言嗎?沒有便請上路了。」從懷中掏出三柄鋼鏢運勁打出,直釘向于南天的頭、頸、胸三處要害,只要命中其一,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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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石灘上都是幫會的人,對于南天的生死並不怎放在心上,炎老三雖然心感他於九姐有恩,但此刻也愛莫能助,心中打定:「于大俠,你的仇便算在炎老三頭上吧!」
唯獨同屬義盟的肖笙,奮力衝向灘上,大叫道:「不可,住手!」可惜身體不聽召喚,一跤跌倒水中,怎麼掙扎也起不來,只得氣憤於胸,眼白白目擊于南天死於鋼鏢之下。
「噗噗噗」,三鏢齊發,馬泉正得意間,三鏢竟全部落空,沒入了烏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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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身子被撲倒,一名女子倒在他身旁,助他逃出了鬼門關。
「姑娘,是妳?」于南天仰臥中錯愕道。
出手救他的人,正是漁幫十四妹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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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泉突出了的大眼睜著十四妹,愕然道:「妳怎可能沒中毒的?」
十四妹撅嘴道:「呸,什麼毒魔屁毒,不值一哂,怎能毒倒本姑娘!」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委,只知道身體能動,卻瞞不過場中的兩大高手。
于南天心中暗叫走運:「易神經果然厲害,如傳說中的百毒不侵,想不到被她救回了一命。」
黑面神霍難圖眼中透出貪婪之色:「想不到這丫頭真的學會了鬼門太子的易神經,老子還以為看錯了,今天真的是走天荒大運了!」他在鹽場上,也是親眼看見十四妹以鬼渡身法救下了應復匡,此刻再證實她不受毒霧影響,更深信易神經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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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冷眼向西面山頭一瞥,心神不禁一怔:「剛才已經感到一股很強的殺氣,終於出現了!」在剛才絕菩薩攔截十四妹的方向,但見十個黑影以高速如飛箭般疾奔過來。
霍難圖心中冷笑:「不用老子出手,麒麟幫的小鬼死定了。」暗中運起氣勁護著全身,心道:「麒麟幫小鬼,你以為老子是防你嗎?哈,真正的高手現在才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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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隊幪面的黑衣人,以極其高速由西面山丘奔下,首先發現的是霍難圖,隨之是南面的程冠林,繼而絕菩薩,跟著馬泉也發現了,然後才是海邊的應復匡及炎老三等。
馬泉喝問道:「是那條道上的朋友?」
為首的一名幪面黑衣人首先以疾如飛影的身法掠過霍難圖十步之外,與霍難圖瞬間打了一個照面,鼻中冷哼一聲便逕自轉向馬泉。霍難圖仍是一副冷漠若定的神色,外人卻不知,幪面黑衣人在半瞥眼間,已估算出霍難圖已經在高度戒備之下,全身充滿了護體氣功,根本下不了手。
這種級數的判斷力,江湖上十指可數。
馬泉的下場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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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泉看見幪面黑衣人直衝向自己,喝令:「我是麒麟幫的副營主馬泉,何方高人⋯⋯」話還沒說完,黑衣人從身前掠過,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如泉噴出,絕命時也不知死在何人手裡,死在什麼手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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幪面黑衣人瞬間轉向海邊,直衝向玉鼎前的炎老三,炎老三金睛火眼的盯著那為首的黑衣人,沉聲道:「什麼人?」
那黑衣人一雙目光冷冰如電,出手如風,如泡製馬泉之法,指尖一掠,炎老三舉臂一格,可惜毒後力有不逮,下場如馬泉一樣,頸上大動脈依然被割破了。應復匡見狀大驚,慌嚷道:「三哥!」可惜全身無力,舉步為艱。
岸上的十四妹還沒回過神來,炎老三已經著了道兒,驚見鮮血由兄長的頸中噴出,教她如何不驚?應復匡大叫道:「十四妹,不要過來!」黑衣人出手之利落,是武林絕頂高手中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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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那一夥黑衣人奔向玉鼎,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出手見人便殺,麒麟幫的紅衣人首先當災,慘叫聲下,眨眼間如畜性般被宰殺。不管是十八寨的人還是長河幫的,在玉鼎附近的人無一幸免,在全無還手之力下枉死,全部遭割喉而亡。
一眾殺手出手之狠辣無情,世所罕見。黑衣人搶過漁船,殺了船上漁幫幫眾的人,把屍體踢入海中,一言不出,搶過漁船,合力一發,把玉鼎拖出大海。
由下山、殺人至奪鼎,整個過程不到下十著棋子之時間,黑衣人行動之迅速,精練有素,目標清晰,神阻殺神,目的只有一個,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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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如慌蠅般直衝向海邊,一手挽起浴血中的炎老三,眼淚如泉湧出:「三哥、三哥!」
炎老三面色蒼白如紙,出氣多,入氣少,顫嘴道:「妹,哥要走了,漁幫靠妳了.......」
「不要啊,不要啊,我要你,我要你啊,十四妹要三哥疼啊!不準走,我說不準走!」
「三哥不行了,只要妳安然無恙,三哥已經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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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突起,這時黑衣人已經携鼎遠去,一時間長河幫與十八寨的人也愣在當場,等待主將下令。肖笙與應復匡掛念著炎老三,半爬半跪的拼力移近,一盞茶後爬至炎老三身旁。
應復匡眼泛淚光,握著炎老三的手,淒然道:「三哥,三哥!」曉知黑衣人立心下殺手,炎老三的傷勢依然太重,反魂無術,神仙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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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頭,不要再闖禍了…..知道嗎…..」
「小鬼,小鬼,三哥沒事的,對嗎?臭書生,你說呢,你說話啊,怎麼你們都不說話了?」
肖笙與應復匡對望一眼,心中各自滴血,難受之極。十四妹在慌失中的質問,如萬支針刺般插進二人的心房。
「妹頭⋯⋯不許再欺負人家,知道嗎?」炎老三語弱聲遏,失血過多後依然處彌留之態。
炎老三在垂死中執起肖笙的手,無力地道:「十四妹便交給你照顧了,要好好待她,她時時刻刻都要人家疼的⋯⋯⋯知道嗎⋯⋯」話畢蓋上眼皮,含笑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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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不是的,妹頭會聽話的,不要走,不準離開妹頭。」
「我知道了,三哥。」肖笙終究也忍不住,洒下了男兒淚。
十四妹早已淚眼縱橫,只能緊緊抱著炎老三的屍首,死命不放,哭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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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笙與十四妹卻不知道,炎老三在斷氣前,以指尖在應復匡的掌心暗中寫了下了兩個字,‘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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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完
第二十八章 報喪 闖寨
神秘人成為奪鼎終極贏家,幫會各路人馬最終空手而回。炎老三慘遭毒手,十四妹痛失兄長,她能否找出兇手以報殺兄之仇?魔氣縱橫,霍難圖在元煦無量下因禍得福,魔功更上層,他的下一步又會如何?麒麟幫失去碧鍊玉鼎,赤麟王吐火倫會否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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