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馬戲團 - 第二十三步

聰明的定義在哪？愚蠢的定義又何在？

唉這個年代，太多人都認為自己沒有不正常，不過！不尋常的因子就存在每個人心中啊！

真是好笑......有人說我發瘋了，有人說我是惡魔的奴隸，還有人說我如小丑般愚蠢，嘖！

那些人才是缺乏思想者——小丑其實很聰明，能把你玩弄在鼓掌之間，他知道怎麼讓你開懷大笑、膽戰心驚，他們能不知不覺的掌握你的一切。

唉，但我又能說些什麼呢？我也是愚昧的人，為了科學付出一切，得到的卻是嫌言嫌語。

記住我的話，瑪蒂達，世上沒有絕對。我只能告訴你，想要打敗一個聰明的人，首先你得以他的角度思考再出奇制勝，有時候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最聰明的手法。

——〔卷桶錄音.1885年.錄音者：安德雷亞斯·維薩里〕

————

父親看著他像是看到什麼污穢之物，厭惡之情夾雜著悔恨在他眼中淌流。

他為何如此這樣想，格爾森完全沒有頭緒，這比他原本期望的怒罵之後的和解差太多了。這場意外完全跳脫現實，彷彿父親的瘋狂只是幻覺，他只是不經意的也被混淆而已。

「我不是幻覺也不是惡魔！父親！我是格爾森，我還活著，有著血肉之驅真正活著的人！」

他激動的坐起身，拉起父親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他希望這樣能引起父親分別現實以及幻覺。

結果男人只是驚恐大叫，拼命的掙扎彷彿他的皮膚會腐蝕他的手。看著他驚嚇得如同小孩般，他的胃有什麼在翻騰、扭曲。

「不要！放開我！那個皮囊是我可憐的兒子的！你偷了他的身體，但你偷走不了他純潔的靈魂！」父親厲聲尖叫道，他依舊沒有鬆手。只要再一下下，他一定會察覺他是誰。

「滾開！邪惡的魔鬼！」語調一落，一本書就砸向格爾森的腦袋，將他打得頭暈目眩，也讓父親成功掙脫出來。

一股噁心的感覺在他胃裡攀升，好似天空積起雷雲，要在他的胃中引起災難。頓時感到自責中的後悔莫及，是他做錯了，要是沒有離開家人，或許自己和所愛的人都不會落得此下場。

諸神在懲罰他，因為他比小丑更加愚蠢。

「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殺我！」父親猛然之間的呼喚嚇了他急忙將意識喚回。

他看見矮妖精蹲在對面的牆角，而且用碩大的雙眼瞪著他，瑟瑟發抖的模樣更是令人於心不忍。

他忍痛站起身，失落占據了他，疼痛操縱他的身體，悲傷攝住他的心臟。他無法感受心跳，全身冰冷的像是躺在冰河之中。

欲言又止下他闔眼咬住唇，旋即開門出去。他無法再跟父親道別，那令他痛苦不堪。

房裏窸窣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那個人果然說得是真的，惡魔會披著我兒子的皮囊過來，要讓我相信他就是我的傑森，好騙取我的靈魂......

諸神保佑，瑪莉，他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啊！但如那個人所說，我的傑森已經死了，我還親眼看見了他的屍體！現在一想，那個魔鬼偷的面容根本不像他的......」

他瞠目結舌的僵直身子，諸神在上——

匆忙的跑出陰森的養老院，他很快找到最近的電話亭。手忙腳亂的翻找身上所剩不多的零錢，結果身上幾乎沒有足夠的金額。

由於他知道不能隨身帶著許多零錢招來不必要注意，但那種舉動卻導致他現在差點沒辦法打電話。他皺眉氣急敗壞的咒罵一聲，半晌，終於從口袋挖出可以的數量時，格爾森才大聲吐氣，立即播了通電話。

剛才父親的話實在太令人震驚且困惑。

是誰通知他父親說他已經死了，又是誰拿了一具像他的屍體給父親？而且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死了，而只有父親？

「白朗區警局屬，請問需要通報什麼？」接線人員一接起，他立即急切的說。

「我是格爾森•曼德警員，請幫我找勞勃•蓋達斯警員，我有急事得找他。」

接線人員遲疑了一下，然後回應：「我知道了，請稍待。」

片刻，勞勃接起。「格爾森？見鬼的是你嗎？」老友的聲音有著驚喜和不敢置信。

「對是我，好久不見了，勞勃。」他當然抑制不住對朋友的思念。他隔著電話筒都能聽見摯友那熟悉的大笑。

「格爾森！真他媽的意外！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現在才聯絡我！老兄，事情查得怎麼樣？順利嗎？」他果真是個急性子，立即點到重點。

「不如我預期般順利。」他回答。

勞勃又大笑。「我就知道你沒有我是不行的。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是為了什麼？」

「我需要你幫我查個資料。在前幾個月，有沒有人找過我父親？我需要知道是誰。」

「蛤？格爾森，你要我查這幹嘛？」老友的聲音充滿了困惑和笑意。

「我父親現在住在養老院，而且還發了瘋，原因都是一個不知名的神經病告訴他我死了！」氣急敗壞讓他無法控制音量。

「等等！你冷靜點讓我理清線索——一個瘋子告訴你父親你死了，這毫無可信度啊？你父親不可能相信一個未見過的人說的話吧？」勞勃說道，他更是咬牙切齒的回應。

「那他媽的瘋子給我爸看了一具像我的屍體！」

勞勃咒罵一聲。「天殺的——但化妝也不可能化的如此相像吧？」

捏緊鼻梁，心煩意亂的感受讓他耐心盡無。他努力冷靜推敲可能性。「……如果我猜的沒錯，我父親在我母親過世後就有些精神失常了，之後又加上屍體帶來的雙重打擊，他才會信以為真，墮入悲傷的瘋狂。」

源源不絕的怒焰在他心底燃燒悲傷轉之為恨。他恨不得殺了那個這樣對他家人的人，即使這個想法已經違背了他當警察的原則。

「那個人真是天殺的病態。老兄放心吧，我會幫你查的。」

「今天查得到嗎？」

「可以。」勞勃這人向來說道做到，所以格爾森瞬間就放了一些心。

「我晚上會再來，大概十一點多。」

「我會準時赴約。」勞勃笑著說。

————

回到馬戲團門口後，已經是中午了。格爾森在外頭徘徊了很久，他知道現在進去一定會被提姆趕出來，畢竟他說得是「晚上才能回去」。

沒有食物，他的胃酸像是野獸的撩牙，啃咬他的身體，磨損他的靈魂和耐性。

他坐在馬戲團附近的椅子上，飢餓已經沖淡了他的思考。他想吐卻無法吐出，胃裡已經空無一物，加上他剛才在養老院如此激動，現在他近乎精疲力盡。

一邊沉思一邊看著馬戲團帳篷區的路口，他打算就這樣等待禁足結束。直到有個身影走向他，他眼睛霍然一亮。

當他眯起眼，努力一看才發現是誰。一股悸動在他心裡湧起，像是一場溫暖的雨降落在他冰冷的心上。

安柏拿著一個用亞麻布包著的麵包跟起司走向他，更令他口乾舌燥的是她手上拿著的一瓶水。

「我看你待在外頭走了好久，所以想給你點東西吃。」

她走到他面前將食物跟水都遞給了他。格爾森雖然飢餓難耐，但還是出聲道了謝。

「你去了哪裡？」安柏坐到他身旁，然後好奇的問道。

嚥下一口麵包和一大口水後他答道：「找我父親。他在這區的養老院。」

「那你見到他了嗎？」

他猶豫幾秒後點頭，不發一語的繼續吃著麵包跟起司。

「結果呢？」

他停下手，苦澀的味道充滿他的口中，讓美味的食物頓時都變了質。

「不順利。他發瘋了，因為一個瘋子。」

安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好似對這種回答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很遺憾。不過說道養老院，我記得在很久之前，我忘記是什麼時候了，有人告訴我團長去了一間養老院看某個人，但沒有人知道是哪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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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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