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chance - 逮到

陳雨生最近挺喜歡星期一的，因為可以在在吃完晚餐的時候，偷偷跑去辦公室找蘇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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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啊。」蘇登夢的聲音明顯有著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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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還好嗎？」陳雨生貼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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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禮拜開霸凌小組的會議，不要緊張，我會和你一起去，不過我不能保證結果。」蘇登夢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大家都知道霸凌事件必須處理，但又有幾個人能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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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老師願意這麼做我已經很開心了。」陳雨生露出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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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可以抱妳嗎？」陳雨生忽然問道，雙手從口袋伸出來，蘇登夢回頭看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搖頭：「這裡是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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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真的很喜歡老師。」陳雨生乖乖地收回雙手，沒有過問為何上次可以、這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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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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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上的溫烈榮單膝跪地，舉起手機緊貼窗簾的縫隙偷拍，礙於光線昏暗，她不小心按到手機的手電筒，頓時閃現突兀的亮光，她不慌不忙地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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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蘇登夢瞥見剎那浮現的光線，她起身拍了下陳雨生的背，隨即走至窗邊拉開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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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別人，她不敢這樣。可是就算僅為驚鴻一瞥，她依然發現了是那雙獨一無二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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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便懷疑溫烈榮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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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拉開窗簾的聲響，溫烈榮抬頭望向蘇登夢，一高一低、一亮一暗的情景，讓溫烈榮一度以為自己是闖空門結果被屋主捉住的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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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烈榮，妳在這裡幹嘛？」蘇登夢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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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好。」溫烈榮面無表情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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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談，吹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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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愈涼愈好，否則溫烈榮都不知道心中熾熱的怒火該如何熄滅？溫烈榮繞了一圈，才進到國文科辦公室，陳雨生已經落跑，剩她和蘇登夢四目相對。同樣都是師生，與蘇登夢跟陳雨生的曖昧氛圍大相逕庭。明明是謠言主角的兩人，此刻煙硝味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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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了嗎？」蘇登夢一開口便是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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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烈榮終於站在夢寐以求的光芒，卻感到格外痛苦。蘇登夢盯著沉默低首的溫烈榮。如果是被別人發現，她壓根沒有臉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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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如果有什麼不滿，直接跟我講，好嗎？」蘇登夢的眼神有幾許真摯，像是真心想保住陳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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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烈榮只是閉上眼睛，不想看見蘇登夢的神情，她深沉問道：「利用我，達成夢想，老師妳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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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對溫烈榮的態度寬容，最初溫烈榮也以為頂多是疼惜人才，後來聽蘇登夢口述才知曉，她大學畢業後曾想當作家，沉浮了幾年才因沒有機會作罷。她一直認為沒有寫作的天才，但溫烈榮的出現給予了她截然不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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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喜愛溫烈榮的天賦，喜愛到不在乎溫烈榮的輕浮；溫烈榮喜歡蘇登夢的魅力，喜歡到不在乎蘇登夢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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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沒有陳雨生闖入，溫烈榮還會抱持著沒有緣份的心態，繼續聽從蘇登夢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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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出現了機會，還讓另一個平凡的學生奪走。明明為蘇登夢犧牲時間、摘下榮譽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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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千言萬語都贏不了一個挨揍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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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其被打幾拳就能和蘇登夢有這等機會，溫烈榮早就找人把自己打得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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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烈榮……」蘇登夢有些錯愕地看著溫烈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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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妳很快樂，讓我知道我的付出不是白費的。」有一剎那，溫烈榮發現她說話竟忘了加老師二字，可是事到如今，繼續惺惺作態也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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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蘇登夢沉默不語地看著溫烈榮，溫烈榮勾起嘴角，留下一抹諷刺的笑容，轉身跑離了明亮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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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烈榮本想翹掉了今天的晚自習，一直待在三年四班的教室，可是晚上教學區域的鐵門關上，她只好來到自習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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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像是沒發生一樣地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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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溫烈榮十二點半來到辦公室找蘇登夢，蘇登夢拿了今天的作業卻沒有拿新的稿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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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像平常一樣互動，只是少了一些多餘的話，在下課鐘響前，蘇登夢闔上了筆電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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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課程到此結束。」

「辛苦妳了，學測剩一百零一天，好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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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烈榮從很久以前，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甚至可以說是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可是為什麼剛好是今天中午，不是昨天也不是明天？偏偏要用血淋淋的事實讓她知道，自己終究比不過一個陳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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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溫烈榮沉聲問道，奮力地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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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說要考試嗎？」蘇登夢的假笑愈來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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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不起，昨天不小心情緒失控。」

「照片和錄音我都刪掉了。」溫烈榮用最無害的笑靨直道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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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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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溫烈榮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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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字，謝謝不是真的；老師也不是真的。她們的關係從來都不像師與生，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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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給予溫烈榮溫暖，溫烈榮給予蘇登夢榮耀。這一切很公平，溫烈榮竭盡所能地催眠自己——用她過往拿來參與競賽的所有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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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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