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納蕾莎沒放任情緒繼續擴散，亦忽略燦前後行為互相矛盾的事實，仍對雙方關係做最壞設想。她很快就轉移注意力，分心控制月旋飛翔走向，幫助蘇菲娜劈砍、打擊那些懸浮半空的念珠木靈，並期待找到「異形細胞」——一種念珠藻型木靈獨有，使牠切裂自身後還能繼續指揮、召回每顆念珠木靈的特殊胞器。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FJfsCctx
燦依舊沉默，一雙血紅蝴蝶複眼挑釁問著「妳忘記我會中和防禦系統了嗎」，它慢慢由略微凹陷的泥土地站起，以恐怖氣勢緩步走近。
「哼，用你的邏輯系統重新思考吧：殺掉我，便能解決你的困擾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LxBqeKWd
納蕾莎二度拔起盾爪等速後退，似乎不打算一口氣逃得遠遠的；那確實不符她的個性。而略過猜測或詢問，不追究兒玉是否曾灌輸燦任何觀念，只半命令地要求它「自己想清楚」，亦為八年來慣有的相處模式。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LfcrHXFJ
她的印象裡，燦在人情世故上缺乏「應不應該」、「可不可以」的判斷能力，會將所有收集到的意見逐條照辦，不問後果，因此非常容易遭外人煽動、影響、耍弄，反倒傷害了自己的主人。有這樣的夥伴，再強的忍受力、再多的耐心、再善良的性格都會被磨得尖銳易怒、暴躁警戒。更何況納蕾莎天生脾氣倔強剛硬？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PWhPKqrr
領悟到生氣也沒用之後，她改而採取「不斷要求它重新思考」和「直接強硬下令，節省大家時間」兩種方式應付燦的愚行。無限拖延問題的下場，便是今天這種局面。
內心被悔恨憤怒纏縛，納蕾莎仍未忘記以眼角餘光注意蘇菲娜是否陷入苦戰？過度分神，導致月旋奇襲效果不彰，念珠木靈們尚有餘裕四處飄移閃躲……「第二波攻擊，應該快來了吧？」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E2nDU6y0
她盤算著撐過第二波光束火網後，利用念珠木靈們必須重新串成鍊子，從擬核中心補充能源的特性，趁牠們聚集、活動受限時多打下幾個，幸運的話或許還能破壞擬核本身。但旋即驚覺另一種可能性——
念珠木靈之間再度亮起動態綠色光束線，立體火網無溫地灼燒冬季的空氣。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8fH0FbVX
燦周圍，半球狀的晶亮光粒快速膨脹擴散，它的用意卻不是防止自身被友軍打傷。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ManTwTFJ
宛若溜冰般順暢優美，燦瞬間貼到納蕾莎與開啟防禦系統的盾爪面前——淡黃粒子彼此相疊、中和、化消。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cwXotfSb
納蕾莎睜大雙眼。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wEbQqZRk
用人類肉身抵抗智慧和力量兼具，無畏死亡的武裝機組，太困難了。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BjNztUCu
連立刻張開盾爪的巨鉗旋轉九十度，將燦的雙臂夾縛於機體腰部，也只是最後的徒勞掙扎而已。它根本不必使用機械臂，僅需輕輕扭腰，反過來以咬死的盾爪甩飛前主人，就能輕鬆完成還擊。
「納蕾莎！」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TZZD2vz0
蘇菲娜大喊，丟下手邊敵人飛馳撲躍，勉強在半空中、快要撞上木靈光束之前撈回豔紅少女。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QEviTWrv
「蓮！全力防禦！」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NTtnhDWg
因為有駕駛員的腦波精神力加成——且駕駛員本身也是木靈，蓮釋放的防禦光球強度已升級至百分之百，粒子顏色亦變成木靈專屬的螢光綠。若是昔日那個還認為自己「只是」人類的蘇菲娜，大概會維持出力百分之九十五、自欺欺人設定的漂亮紫色光芒吧？
「唔……」全身疼痛，仍急於回應的納蕾莎，瞇著眼睛抬頭看將自己抱在懷中的蘇菲娜。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Ccy6idBJ
依舊，是肌膚上繪有神秘螢綠紋路、雙眸燦亮、頭髮微微發光的那個模樣。若從影像後製或特效化妝之類的角度評價，蘇菲娜不但未減姿色，甚至頗有演員架勢。然而這些全是真的，不是任何科技加工的結果。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O50CysZo
「我們先撤退吧！」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Ez5eSUQn
「不行……還沒搞清楚那個女人的事……」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PR06Lyns
勉力想動，納蕾莎突然意識到該關注月旋怎麼了，急忙回頭。只見燦剛好撐開、掙脫蓮的盾爪，令其「磅」一聲摔在地上。解除自身遭縛的狀態後，它緩慢拔起失去主人控制，輕插地面停止運作的銅紅雙頭刀。
「燦，你這——」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23ZdO6cy
怒氣來得又快又猛，納蕾莎直接對月旋下達「返回」的絕對命令，導致長刀急欲逃脫、和燦機械掌臂的重量互相抗衡。兩者拉扯間，它竟能一度托高機組前臂，形成有些滑稽的畫面。但區區遙控武器，不可能贏過有完整木靈核動力系統的武裝機組。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NZ290mr1
把雙頭刀重新拆解為兩柄「單邊極致拉長的Ｓ形長刀」，取得武器的燦，無畏念珠木靈們的螢綠攻擊光束四竄亂飛，開始靠近黑與紅兩個身影……
蘇菲娜並未只防備一個方向。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bxAUPOTq
甫轉頭，兒玉正凌空飛踏著漸漸開始整隊、準備重新組成長鍊狀的木靈們，高速往這裡衝過來。其背後宛若拖曳珠串電線的奇特模樣，讓她理解念珠藻型木靈們的指揮者也是兒玉自身。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D5nzjOmH
兩者不是應該要分開行動？為什麼和「媽媽」的狀況不同？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5XirV8be
但，危急存亡之秋，思考這個問題有任何意義嗎？
◆
幾分鐘前，另一陣線。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6oJteRMS
少女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聲，伴隨因奔跑而搖晃模糊的樹林景色，背後還有個黑衣男人催促「繼續跑！」的猛烈嘶吼。天音一瞬間以為自己墜入某個惡夢，某個難以靠自力甦醒的惡夢。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Yx6MXaxj
比起「翔在哪裡」、「趕得上回頭救援嗎」等更加實際的問題，她的心思仍停滯於「那個開朗活潑的燦，竟然會變成敵方」，並非只是因故暫時離隊。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QkgykFGl
天音曉得機器人三定律，但燦散發的冷酷殺意，卻令她懷疑對方是否仍會遵守？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JaPJEWeX
倘若答案為「否」，那麼納蕾莎就——
銀白機體曳著淡淡黃光，照亮她視野上方。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Qbs0adHK
「翔！」納爾森率先開口，邊跑邊朝天空大喊一連串英數代碼。天音知道那是狀況描述與作戰指示，然而有好幾個代碼她從未聽過或無法理解，開始擔心自己勝任不了比較複雜的任務。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IkqhlBdy
眼前世界驀地開闊，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扺達樹林間的小空地，迎接機械隼鷹，第三架武裝機組「翔」登場。
毋需事先約好，天音高舉「蛋白石」開始變身著裝同時，納爾森便轉身架起盾爪護衛，避免直視屬下害她尷尬。天音則佇立於繪有鳥形符號、呈現青藍亮光的「魔法陣」中心點，身纏形似ＤＮＡ螺旋的物質彩帶，原有衣飾完全融散為光粒，在極短暫的全裸空檔間，重組成專屬於她的碧空戰姬駕駛服：低胸露背、帶有前衩羽絲短裙、袖套及腕肘護甲的純白緊身服，並附加帶有ＨＭＤ功能的銀色耳機。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x8jXXq6h
機械隼鷹懸空停滯，結構變形，切換為機器人姿態降落地面，敞開胸腹部駕駛座，主動回報：『軍方拒絕放鯨歌號出航，僅同意派遣地面部隊以陸路趕來幫忙。』
「那就不用了，說過多少次啦！傳統熱兵器對木靈攻擊力有限！防具也一樣慘！」納爾森語氣不悅。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ywt8TVPp
『另外，根據空中分析觀察，敵方是念珠藻型木靈，全長超過七十公尺，細胞膜厚度十公分，內質網密度等級Ａ。牠們可以任意拆解，單顆發射核粒子光束，但兩趟後必須重新組回珠鍊狀，避免能源枯竭而虛弱。』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ut62VTOU
讓天音坐上駕駛座、進行出擊前檢查期間，翔以無法分辨性別的電子語音平淡述說。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AMdEBMiv
「重點是珠串內比較特別、負責提供連絡的『異形細胞』，對吧？」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dK9IserL
天音插話提問，確認自己所學知識。翔立即輕聲肯定。
「總之，先繞遠路帶我返回伍德家外面的大馬路。你們開火時，也是離戰場愈遠愈好。」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Q1no4ReN
天音點頭允諾長官的交代。翔則前屈左臂，折出能供人乘坐的空間；右手接過盾爪，讓納爾森可以空出雙手攀緊機體，增添搭乘時的穩固和安心感。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lpiNWd1A
納爾森心情複雜地把自己塞入翔左臂空間——幾個月前，他亦以類似方式搭乘燦。如今……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t9J8Nn9h
他開始怨妹妹在那個當下，要求自己開啟機庫艙門、放飛紅色蝴蝶的決定。一人一機究竟各自在想什麼、為何關係惡化至此，他幾乎無法掌握。
「少校，準備起飛囉？」天音怯怯發問，似怕打斷長官的沉思。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wxK8OSoW
「走吧。」他只淡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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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翔為高速型機體所賜，特意選擇外圍、避免其他木靈埋伏的天空「遠路」，其實也沒花費多少時間。將納爾森放上森林間唯一的人工道路路面、交還盾爪，翔再度騰上冬穹。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1gER5E0F
「現在就盼望電動車禁得起木靈追擊了。」搓著掌心的小遙控器，他快速但謹慎地移動。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5aIHhRsE
為避免讓「車輛」這種中大型物體變成容易取得的犯罪工具，縱使遙控科技發達，仍有許多非軍事機械僅允許近距離、功能極簡單的指令。因此他不能像妹妹呼喚「月旋」那樣，直接把電動車叫來自己面前，或吩咐它做出複雜的支援行動，得自身涉險，重新潛入伍德家庭院，才有機會使用它。
未開啟盾爪的木靈核防禦系統，是擔心太高調反倒引起敵方注意。不過已經成為木靈的兒玉，應該也有與蘇菲娜同樣敏銳的五感，他又該怎麼防止自己被發現？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6arB6o6dw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xun4QiTt
納爾森甩甩頭，清點身上擁有的手槍及彈匣，諷刺地說：「老是抱怨你們對木靈沒多大效果，但依舊得靠你們保護我啊。」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1xMr5NEJ
要是蘇菲娜早點製作可讓人攜帶的小型木靈核武器就好了，也不會走到「僅能從艦上卸下、搬運火力裝置」且「大得只好放在後車廂」，無法隨身帶著、即時運用的窘境。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GNMw5LW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