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遊龍 - 篇三:裂痕的開端

門內依然一直傳來那如同喪鐘般的聲響，與班導那令人厭惡噁心的呻吟喘息，我不敢去想像房內的一切，是多麼的畸形扭曲，多麼的令人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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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看著我陣紅陣白的臉龐，大力一拍我肩頭，眼神中充斥著濃濃殺氣，一聲「我去看看」，便要直直走向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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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元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才像是從一個惡夢中醒過來般，我一把拉住了元孟，聲音顫抖的對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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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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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明白，元孟看出了我心中的震駭，也知道我無法接受這一切的情緒，為了不讓我受到更大的打擊，他才毫不猶豫的要代替我去看看，房間裡頭，究竟是多麼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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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再撇頭看向我，只見我雙眼空洞，嘴巴就像一台壞掉的錄音機，不斷重複唸著「我們一起去」，此時的我，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個失去靈魂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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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天，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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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元孟呼喊我的聲音，我的靈台突然出現了一絲清明，我知曉，那是人在崩潰邊緣的情況下，無意識產生給自己的最後一層保護，但那也只是剎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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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不可失，失不復返，我趁著自己最後一絲理智尚在，顫抖的手緊緊抓著元孟，聲音因抑制情緒而沙啞，我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對他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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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你…...你幫…...幫我，去我房間拿…...拿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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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反握我顫抖的手，焦急的問道:

「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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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元孟幾步，伴隨著漸漸快要崩塌的情緒，快速的跟他說了一番話,元孟聽後，可能是為了讓我情緒平緩點，再緊握了我手一下，便放開我然後快步走向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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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母親的房門，感覺連站都快站不穩了，那噁心的聲響還是不斷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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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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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力搧了自己兩耳光，痛楚使我情緒再次穩定，兩頰灼熱之時，一個念頭涌上我心頭，當痛楚漸漸退去，我不自覺的舉步走向我母親房間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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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的手握上門把那刻，我只懂緊握著它，卻一直沒有勇氣壓下它，我在害怕，我害怕我看到房門後面所發生的一切，我幾乎要放棄獨自進去，為元孟「吸引注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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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想放棄的那一刻，「那個念頭」，又再次浮上了心頭，每當它一出現在我的意識，我本已要鬆開門把的手，又會再次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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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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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為什麼，那個門把就像是自己壓下般，將隔著我與房間的那扇門打開了，也許是我自己身體失衡導致重心向前，才將門把壓下，又或者…...老天爺不想在讓我拖下去，他要讓我面對，我該面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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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房間內的一切映入我眼簾，就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彷彿這世上所有的情緒全部湧入了我的思緒裡，是的…...就這麼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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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一股失望，心冷的情緒，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我的胸口，是那麼的冰冷，我的情緒，是那麼的麻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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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我眼前的，是赤身裸體的班導，壓著同樣赤身裸體的母親，在床上幹著那深深刻印在我記憶中，有如禽獸般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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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步入房門，班導因為興奮的情緒而沒注意到我，我緩緩走向床頭，毫無一絲情緒的波瀾，我看向床頭母親的臉龐，母親頭往左側，咬緊下唇，雙眼緊閉，眉頭深鎖，我不知道她是在享受，還是在忍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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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的蹲下，與我母親臉對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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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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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媽」，是我生平第一次，喊的那麼輕聲，又喊的那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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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倏地睜開雙眼，與我四目相對，頓時，她的雙眼愈睜愈大，雙唇也不由自主的張開，而我看到的，是母親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驚訝，恐慌，緊張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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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淚水從她雙眼奪眶而出，雙手按住班導胸膛，像是在出力，想把班導從他身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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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掙扎，便整個人壓下來將母親強摟住，腰以下的部位，仍然沒有停止動作，就在他死死壓住母親那刻，我跟班導，也終於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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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是…...是菖天啊~呵呵！！老師…...忘了跟你說！你的學費啊！你媽媽這次幫你繳清了，所以你的學費…...已經沒問題了！！阿…...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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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不打算停下的班導，又看了一眼仍然在嘗試掙脫，已滿臉是淚的母親，我站起了身子，感到一股濃濃的恨意，憤怒等情緒慢慢的涌上，我將目光移向天花板，語氣出奇平靜的對班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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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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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依然沒有停下，喘息著說道:

「菖…...菖天啊，你還不明白嗎？你媽媽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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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說一次，放開我媽。」我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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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卻喘息的更激烈，情緒略帶高漲的說道: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U2CNx9SF

「我…...我說過…...你媽媽…...阿…...不行了！我！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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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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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的響聲，班導從喘息呻吟，變成了抱頭慘叫，即將從他傢伙裡出來的那些東西，恐怕也瞬間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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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退了兩步，看著班導抱著淌血的後腦勺，從床上跌下，滾到我身前，又看了看因驚嚇而尖叫的母親，最後，目光落在了剛丟掉手中玻璃瓶碎片的元孟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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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丟掉手中瓶頭後，雙眼噴火般走到班導身前，一把拽住班導的頭髮，一拳一拳結實的打在了班導因痛楚而扭曲變形的臉龐上，他隨著拳頭落下的頻率，口中不斷喝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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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身為班導！！為人師表！！幹出這種事！！還全校優良老師之一！！根本畜生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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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元孟的喝罵與班導的慘嚎聲，我將目光移向了受到驚嚇而蜷縮在床角的母親，母親目光飄移不定，顯是亂了方寸，也是，這時間，我與元孟，本不該出現在這兒，母親的心情，想必是百般個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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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的情緒毫無漣漪，卻是心如死灰，看著母親赤身裸體的樣子，我默默走到母親的衣櫃前，打開衣櫃，拿出了一件陳舊的外套，走到床邊給母親披上，隨後，我走出了房間，來到客廳電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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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拿起話筒到耳邊，房間內就傳來了母親嚎啕大哭的聲音，我依然面無表情的撥打著電話，母親會哭泣，我一點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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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身上披著的，是我過世父親的外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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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傳來不到一分鐘，房內傳來班導的怒吼聲:

「臭婆娘！妳忘了我們說好的了嗎？！妳如果讓妳兒子舉發了我，妳兒子的學費就休想我幫你們處理掉啦！！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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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閉嘴！！老子還沒打夠呢！給我起來再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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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的怒喝聲壓過了班導，隨即又傳來一聲聲慘叫，班導威脅完不到五秒，就看見母親帶著一臉淚痕，急沖沖的出現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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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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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身影出現那一刻，我已經將話筒掛了回去，看著一臉驚愕的母親，還有披在她身上父親的外套，我的視線逐漸變的模糊，隨後，淚水奪框而出，卻依然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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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母親的眼睛依然感情豐富，而兒子的眼睛，已了無生機…...我輕輕的對我母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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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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