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尚未亮全,皇甫嵩便下令拔營起程,全軍拖著尚未全醒的身軀,跟著皇甫嵩繼續進發,接下來的十天內,也許是因為同鄉的關係,只要一得空,夏侯蘭便會來找我談天說地,一會兒問起他不在的這兩年來,村子發生了什麼變化,一會兒又跟我分享他童年時的趣事,也因為有他在的關係,使我穿越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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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這場對我來說漫長的「行軍之旅」,也即將步入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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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快看,咱們終於到洛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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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起程後的第十一天,大夥兒頂著令人窒息的太陽光前行時,夏侯蘭在身後輕推了我一把,並示意我向前看,當洛陽二字傳進我耳內,原本被太陽曬的萎靡不振的意識彷彿瞬間回到了體內,我猛的抬頭一看,頓時感到一股震撼感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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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這個被許多中國歷史上的帝王定為首都的都城,以往我只有在電視劇上才能看見它的面貌,但從來沒有人知道,在千百年前,洛陽究竟長的什麼樣子,它的廬山真面目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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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這個未解之謎現在重現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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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的彷彿要直達天際,城牆以數不清的石磚製成,而石磚又以混泥土重重包裹,形成了一個有著石磚層層疊起之形狀的混泥土城牆,還有那個高大的彷彿需要一百多人才能推動的巨型木門,皆讓我的雙眼大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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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城門外的士卒,於城門的兩側一字排開,人人神情肅穆,持槍挺腰,身上披著與我們相同的鎧甲,而在這些士卒的後方,紛紛站滿了穿著布衣的平民百姓,他們人人面露微笑,神情雀躍,嘴裡則是不斷呼喊著「皇甫嵩大人」,就像是在歡迎凱旋歸來的英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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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皇甫嵩面露微笑,向百姓們招手的模樣,我心裏詫異的想著,原來,歷史上的皇甫嵩,是如此受到人民愛戴的將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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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大部隊隨著皇甫嵩踏入城的那一刻,我放眼望去,頓時看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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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常山的鄉村,洛陽內的房子,皆是由一片片紅色或灰色的瓦片與木頭蓋成,而不同於鄉村的沙地,洛陽的街道皆是由一片片的石片,一塊塊的石頭所製成,而街道邊的店家,房舍,塔樓更是數不勝數,與常山相比,一個就像是高樓林立的大都市,一個便是佈滿田野的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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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裡響著街上百姓的歡呼聲,眼裡看著繁華的洛陽城,一時之間,週遭的氛圍與環境,令我忘記了這三個月來的艱辛與身體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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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被洛陽內的一切所吸引時,在無意間,我將目光移向一旁在歡呼的百姓,在與百姓目光接觸到的那刻,我卻愣住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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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百姓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嘴裡也不斷高呼著皇甫嵩的名字,但那一雙黯淡深沉的眼睛,就好像那個笑容與呼聲,是一層「面具」一般,而那雙眼睛,才是面具下最真實的容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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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形,我錯愕的將目光再投往幾個百姓的臉上,而他們的也同那位百姓一般,給人戴著面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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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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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在思考這是怎麼回事時,皇甫嵩忽然馬鞭一揮,加快速度向前進,大部隊也緊跟著皇甫嵩的腳步快速前行,也因為如此,我也被迫中止了思考,趕忙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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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城內奔跑,與行軍的感受完全是兩回事,「腳踏實地」的感覺,令我感到自身速度上的提升,與體態上的輕盈,因為部隊速度的緊迫,我失去了欣賞週遭環境的閒情逸致,只懂的緊跟著前方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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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但凡是我們部隊所略過的村民們,在我的餘光中,他們皆在部隊完全經過他們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轉瞬斂去後,便目無表情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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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滿心的疑惑,彎過了不知多少轉角,在洛陽內的大部隊不知道奔馳了多久,直到皇甫嵩放緩馬速,大夥兒速度慢了下來,我微微喘了幾口氣,朝前一看,出現在前方的,是一扇木製的大門,雖然不及城門高大,但配上門上的金色鐵環,也是非常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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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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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站定不久,只見眼前的大門轟然打開,而映入大家眼簾的,是一座非常寬敞的木製空地,與許多大大小小的軍用帳篷,持槍戴甲四處巡邏的士卒,而當這些士卒在開門後,見到皇甫嵩的第一眼,便挺腰踱步,朝皇甫嵩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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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我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處,便是洛陽的軍營了,且看這座軍營的規模之大,極有可能是整個大漢朝廷的總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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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令!!!隸屬朱將軍軍營的弟兄,回歸本位向朱將軍報到,其餘弟兄,各歸各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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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命令一下,原本排排站的弟兄們漸漸散開,各奔東西一般的朝不同的軍營走去,就在我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時,皇甫嵩一把甩蹬下馬,將馬匹交給士卒後,徑直朝我走了過來,寬大的手掌一把拍上我的肩膀,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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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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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受寵若驚的跟在皇甫嵩身後,朝著軍營內最大的帳篷走去,看著眼前這個比起一般帳篷要大上三倍的軍帳,我想,這大概就是軍中的大將所用的「帥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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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帳後,皇甫嵩卸下頭盔,將其放在前方的帥案上,而這個偌大的帳篷,內部卻意外的簡單,與一般軍營內部沒有多大的差異,只是內部的地板,支撐帳篷的支柱,皆是以木頭製作而成,除此之外,在無任何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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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逕自走入帥案內,緩緩坐下了身,接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想把疲憊從這口氣中排出身子一般,我靜靜的看著這位令人敬重的老將軍,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朝我擺了擺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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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槍擱在那面牆上吧,在你被正式編進正規軍之前,就先暫時待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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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我雖然有些懷疑這樣做妥不妥當,但我心中感覺到,這位老將軍似乎對我這個「新兵」特別的照顧,也許是因為出於同情,又也許是因為覺得我是可造之才所以想栽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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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壯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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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將槍靠好後,皇甫嵩微微睜開雙眼,如此問道,我轉過身直視皇甫嵩,微微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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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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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軍緩緩坐直身軀,撓了撓頭,露出一抹微笑續道:
「城內的百姓,也非常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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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看似平靜的老將軍,那抹微笑中,卻彷彿蘊含著別的含義與目的,我想,這大概是繼行軍以來,皇甫嵩對我拋出的第二個「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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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片刻後,緩緩抬起雙手,向皇甫嵩抱拳施禮道:
「稟將軍,洛陽的百姓,在迎接將軍時,確實熱情非凡,但在下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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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皇甫嵩和氣的道:
「直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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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話,我腦袋快速運轉了一番後,說道:
「在下所見,在百姓臉上的,是迎接將軍搬師回朝喜悅的笑容,但從他們的眼睛裡,卻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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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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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待我將話說完,帳外忽地傳來夏侯蘭的聲音,隨後只見其快步走進帥帳,先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向皇甫嵩抱拳施禮,口吻略帶凝重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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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蹇碩大人來訪,現已到了軍營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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