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公孫瓚分別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我就好像回到了在常山時一個人在深林中做「野人」的時候的生活,往平原城方向走的路上,只要餓了,就隨地找個野果子來裹腹,累了便找了片較軟的草地就地躺下休息,渴了便到河流邊喝水,需要梳洗的話,也就直接脫的一絲不掛,到河流內清洗,以藍天為家,以綠地為床,生活過的倒也算逍遙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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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個與在常山不同的地方,就是身邊多了匹白馬相隨,由於一路上沒有人能說話解悶,我只能天天對著聽不懂人話的馬兒說話,久而久之,也對牠生出了感情,甚至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白龍」,因為他就像西遊記裡的白龍馬一般,一路上沒有什麼存在感,也不怎麼講話,但是卻默默做著馱三藏的工作,只是與其不同的是,這匹白龍馬牠真的聽不懂人話,卻在一路上替我省下了腳程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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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樣的生活很快就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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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牽著馬兒來到了一個小溪旁歇息,任馬兒自己在溪水中喝水,我則默默的坐在一塊溪石上,想著近期發生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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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瓚的出現,給了我自由,也給了我來到這兒後全新的起始點,雖然他到頭來因不想牽連我而獨自離開,但我心裏卻有種明確的預感,我與公孫瓚遲早會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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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無論是演藝上或是歷史上的趙雲,第一個記載的主公就是公孫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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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啦咯啦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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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不明顯的馬蹄聲傳進我耳內,接著是勒馬的口令聲與馬兒的長嘶,我轉頭望向聲音來源處,又望向仍然在水中嬉戲的白龍,很顯然牠並沒有聽到同類傳來的聲響,而我的聽覺,很明顯比任何人還要敏銳,趁白龍還沒注意到我,我當即躍下溪石,悄然朝聲源走去,待到了一個灌木叢旁時,只聽到兩名士卒的談話,我當即側耳傾聽,只聽到其中一名士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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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就是平原城了,要再往前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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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士卒嘆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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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再往前的話離軍營也太遠了,就回去稟報將軍說依舊沒找著那個叫趙雲的傢伙吧,真搞不懂為何將軍要如此費心的尋找一個逃兵,更何況這個逃兵還是個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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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就聽見調轉馬頭與催馬的吆喝聲,而在林內的我,一方面心中凜然,一方面又感到些許感動,凜然的是,軍營的人真的在四處尋找我的蹤跡,而且大部份的人對我仍然沒有好感,可見皇甫嵩還不知道怎麼跟士卒們解釋我的事情,感動的是,皇甫嵩仍然掛心著我,但是,恐怕這次只能讓皇甫嵩繼續掛心了,因為此刻我是絕對不能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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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從他們的口中得知,我已到達公孫瓚說的拐彎處,因為前方便是我走了一個月才走到的平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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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內傳來了白龍的嘶鳴聲,顯然是因我的消失,而讓他找不著人而著急,我快步跑回溪水旁,找到正在尋找我蹤跡的白龍,便牽著他快步朝公孫瓚所指之處走去,一想到能有個安心的落腳點,便讓我感到些許興奮,腳程也快上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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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便是已到了平原城附近,公孫瓚所指的標地卻還是出奇的遠,一路人不歇馬不休的足足走了有三個時辰後,早已人困馬乏,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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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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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打算停下稍作歇息時,一股濃濃的食物香氣傳進我的鼻子內,我抬起頭四處張望,只見在茂密的樹林內,一間小小的木屋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而香氣似乎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我拉上白龍,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愈走愈近,就愈感到香氣撲鼻,而木屋也在我的視野中,從原本小小的一點,逐漸變成一個不算寬大卻也夠住人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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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抵達木屋前時,映入我眼簾的,是在木屋門左前方靜靜躺著的一塊農地,看樣子,這裡便是公孫瓚所指的,無人的小木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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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木屋的右前方,還有著一張木桌,兩張木凳,而在木桌桌上,除了有一碗麵條,還有三樣看起來令人垂涎三尺的菜餚,方才聞到的香氣,便是由它們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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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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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餚,一路趕了三個時辰,又足足一個月沒吃上熟食,不禁感到一陣飢餓,但同時又感到疑惑,倘若這裡真的沒人,這些佳餚又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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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終,想祭五臟廟的慾望戰勝了我的理智,我心想,就算真的有人,只要趁屋主沒注意,快點吃上幾口後溜走,在回頭來看看究竟是誰,那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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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荒謬的想法一閃過我心頭,我當即沒了任何猶豫,毫不客氣的坐下,拿起桌上的筷箸,左右張望了一下之後,便對著桌上的麵條與菜餚狼吞虎嚥了起來,五臟廟得到熟食祭奠,頓時使我心情大好,身體逐漸回復力氣,而身體如此的反應,也讓我吃的速度更加快速,甚至差點噎到自己,我不禁滿足的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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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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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嗎,桌上的菜餚挺好吃的對吧,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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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打算繼續執行光盤行動時,一個柔和好聽卻帶有一絲不屑的人聲從後方傳來,一瞬間,我全身就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停住了動作,隨即我一把丟掉了手上的筷子,嚇的彈起身,朝後方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環手抱胸,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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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高大威猛,高了我整整一顆頭,一身樸素的長袍卻依舊蓋不住他那若隱若現的肌肉,但與他的身材看起來有些不相符的是,此人生的極為英俊瀟灑,臉容上鬼斧神工般的輪廓,不高也不低,長寬皆恰到好處的鼻子,一雙劍眉毫無任何雜毛,薄而勻稱的雙唇,還有那雙懾人心魄卻又彷彿能勾出任何異性魂魄的雙眼,如同寶石般璀璨的瞳孔,飄逸柔順的黑色長髮,說是絕世美顏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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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無與倫比的俊俏臉龐,一時之間同為男人的我,竟也看的癡了,見我沒有任何反應,男人只是默默走到我方才坐的位置,悠悠的坐下,看著所剩無幾的麵與菜餚,咋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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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吃了這麼多啊,讓我看看,總共三道菜,一碗麵,這樣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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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男子坐下開始說話的那一刻,我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男人,男人數了數餐盤,喃喃幾聲後,忽地虎軀一挺,站將起來,一雙動人的眼眸直直的瞧著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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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了我做的三道菜,份量又吃那麼多,那就算你十錠銀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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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是在向我要錢,可最大的問題是,我逃出軍營時並沒有攜帶任何物品,僅僅一人一馬,身上怎麼會有銀子,我心虛的兩眼亂轉,接著撓了撓頭,聲音壓低如蚊訥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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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好意思這位大哥,在…...在下身上沒有任何錢可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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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上平靜無波瀾,像是早就料到我會有此話一般,他環顧四周,看見了正在吃草的白龍,思索片刻後,指著白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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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這樣吧,你把那匹馬給我,正好我現在缺一匹良馬,就當作是你還了飯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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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我立即色變,原本蚊訥般的聲音立刻提高三倍,慌張搖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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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不可,白龍是我一路下來唯一的夥伴,我不能把他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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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斜眼瞥了我一下,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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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我去報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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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我立刻閉嘴,但我心裡清楚,是我理虧在先,雖然進來偷吃糧食可能在現在不是什麼太大的罪過,但是畢竟是「偷」的一種,只能怪我自己因為飢餓而無法控制自己,天人交戰後,我頹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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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請你去報官吧,是我做錯事在先,我不會逃跑,會在這兒等大哥帶官兵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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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見我寧可官兵抓走,也不肯讓出白龍,默然半晌,忽地輕笑了幾聲,轉過身正眼看著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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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一個有義氣的年輕人,做錯事願意承認與承擔,還這麼有情有義的,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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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的抬首看著男人,而男人旋即斂去笑容,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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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在這兩點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辦成一件事,那麼不僅我不追究你偷吃的行為,更會在多做幾道菜給你裹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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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話,我眼神中瞬間充盈生機,抬頭挺胸肯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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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這件事有多難,我也會全力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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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默然伸了一個懶腰,結實的肌肉隔著衣服一覽無遺,當男人恢復站姿的時候,男人看著我,以淡然卻又認真的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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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只要你能扛住我三拳,那麼今天這件事便就此作罷,如果你不敢,那就把你的馬讓給我,然後有那麼遠滾那麼遠,敢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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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我感覺得我心裏因為男人的這個約定而感到些許恐懼,按照他的體格來看,說不定一拳就能將我揍到在地,甚至有可能爬不起來,因此也讓我產生了恐懼的情緒,男人依舊面無表情的盯著我,似是想把我看通看透般,而當我轉身看到正好奇的看著我的白龍馬時,我心裏的僅存的一絲恐懼立刻消失殆盡,雖然我上戰場拼殺的經驗為零,但若是問打架這一塊,我在現代可沒少打過,也沒少挨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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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一咬牙,深吸一口氣後,我露出堅定的眼神,看著男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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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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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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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待我把話說完,男人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猛然揮出一拳,結結實實的朝我的正臉揍了一拳,頓時我只感到面部迅速傳來一陣劇痛,接著整個人便如斷線風箏般拋飛,落地後甚至變成滾地葫蘆,足足滾了三圈才停下,男人只是輕輕吹了一下拳頭,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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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這是第一拳,三成力,還能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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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抓了一把泥土,奮力的爬起身,當我站直的那一刻,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鼻血理所當然的流了下來,不過只流了一邊,我勉強站定,心中則無比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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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他毫無徵兆的說打便打,最為要命的是,他的力氣是我在現代或是這個年代裡,見過力氣最大最恐怖的一個人,光是一拳三成力就能將我打飛的老遠,倘若用上全力,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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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原則告訴我,既然答應了別人,我就得執行到底,況且,我說什麼也不能將白龍交給他,短暫回神過後,我跌跌撞撞的走回男人面前,猛吸一口氣,腦袋頓時清楚了不少,雖然臉依舊痛的要命,我還是堅定的點了頭,狠狠的說了「再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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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一笑,忽地微微後仰,下一秒,拳風忽至,再次「碰」的一聲,如同炮彈般的鐵拳,再次打在我提前舉起隔擋的雙手上, 我也再次應拳拋飛,一股錐心劇痛直直竄進了我的雙手,從肌肉至骨骼,每一個講的出來的手部部位都疼的好像要裂開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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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為駭人的是,他擊打的地方是我的兩隻小臂,但痛楚卻迅速蔓延至我整支手臂,甚至連我的脖子,耳內神經,直至眼睛皆感受的到劇烈的痛楚,我倒在地上疼的久久無法起身,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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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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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柔和好聽的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入我耳內一般,但他的聲音就彷彿一劑止痛針一般,直直扎入我的體內,非是因他的聲音悅耳,而是因為,他再次提醒了我,還有一下,只要撐了過去,我就成功保住了白龍,也完成了我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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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呃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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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手臂傳來的恐怖痛楚,咬緊牙關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回男人面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再次猛吸一口氣,大腦得到氧氣,瞬間意識恢復了三成,此刻,我感到我全身已疼的直冒冷汗,卻依舊強迫自己站直身軀,雙眼無神卻也堅定的看著眼前已然半清楚半模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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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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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表情依舊毫無任何波瀾,只沉默了片刻,便微微後仰扭腰,我心裡明白,他這是要出拳了,而我卻已經連閃躲格擋的力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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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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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次,我卻沒有感到任何痛楚,或是失去意識,感受到的僅僅只有一瞬間的風,和依舊殘留著的痛楚,待我睜開雙眼時,男人的拳頭一動不動的停在了我的胸前,而男人則面帶微笑,溫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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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拳結束,你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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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如同拎小雞般,抓著我的衣服一把將我提起,穩穩放到了方才我坐的椅子上,得到喘息的時間,我的身體開始恢復了運作,意識開始漸漸清晰了起來,男人坐進了另一個木凳裡,看著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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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接的第二拳,是我五成的力道,通常只要是個人,在接了我五成力的拳頭後,不是當場失去意識,就是疼的在也爬不起來,或是不願爬起來,投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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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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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同,即便你已經疼的快要失去了意識,卻仍然堅持站了起來,要完成這三拳之約,起初我以為你只是個小賊,現在看來,我得對你改觀並重新評估了,或許你是塊未經雕刻過的璞玉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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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我身體疼痛逐漸褪去,我晃了晃腦袋,感激的看著男人,同時亦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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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真是天生神力啊,若是你再加大力度,恐怕我真的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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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輕笑了幾聲,忽地瞥了我一眼,隨後有些頑皮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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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怎麼辦呢?這桌菜其實本不是我要吃的,而是另一個人要吃的,我是原諒你了,不過那個人願不願意原諒你,那可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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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重拾笑容的臉,聽聞此話瞬間僵住,看到我如此反應,男人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看著他如此幸災樂禍的模樣,我也只能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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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看他願不願意原諒小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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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抹掉嗆出來的淚水,朝著屋內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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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順啊,你說說該怎麼辦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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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從屋內傳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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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不如把這死小子抓起來痛打屁股三十大板,當作付飯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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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正要搭腔,卻感覺到我長驅劇震,緊接著不顧男人的目光,「霍」的一聲直直站起身,眼神中充滿了震驚,不敢置信的神情,一動不動的睜大雙眼緊盯著小木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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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之所以反應如此劇烈,並不是因為懲罰等等的原因,而是因為,從屋內傳來的聲音,語調,講話的方式,皆像極了一個我最為熟悉,也最為要好,甚至可以說是血肉相連,生死與共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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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熟悉且溫暖的聲音,我原以為此生再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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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連眨眼都不願意的注視下,從屋內走出了一個看上去與我歲數相差無幾的男人,他身形精壯高挺,頭綁黑色頭巾,同樣身穿樸素的長袍,而在他的烏黑的長髮末端,則是一片熟悉的亮紅色,當我們四目相對時,男子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雙眼更是射出了深刻濃烈的感情,見我已呆若木雞,男子沒好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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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這樣盯著我看,死小子,我又不是學校的妞兒,還是說你性向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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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臉龐,與只有兄弟間才會講的垃圾話,我再也抑制不住我的情緒,眼眶裡滾動的淚水悄然劃過臉龐,這一天,大概是我來到這個千年前的時代後,最為高興,感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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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孟…...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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