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勤笑著將假髮拿到旁邊,接著拿出一份鞋子的比對資料:「現場有限的證據顯示,水源地有許多新的腳印和其他腳印不斷重疊,那鞋印從山下一路走到山上,沿路沒有血跡,腳深入泥土的深度卻遠遠高於一般人的體重。如果用鞋子深度模擬兇手重量的話,大約會落在一百八十公斤左右。各位試想,一個一百五十公斤的胖子走在路上都已經很喘,一百八十公斤的人又如何能好好行走呢?我差點以為找不到這個人。但如果把它拆成兩個人呢?死者周君傑的體重為七十多公斤,而兇手體重一百零多公斤,那就合理了。」
「警方在周君傑先生身上找到的幾個致命傷口,分別是脖子側面以及心臟處,兇手行兇的手法是從左邊用尖物貫穿脖子,最後還刺了心臟,這種殺人手段可見兇手的恨意之深。那麼問題就來了,兇手為什麼要殺死周君傑先生呢?」林之勤繞著死者的屍體轉圈:「為錢?為權?還是說,因為實在受不了對方的欺凌壓迫,選擇報復?」
林之勤又笑了笑,將所有證物串聯在一起:「目前我們合理懷疑,那位連瑋俊先生口中的在場第四人,就是兇手,而兇手符合以下特徵:第一,他戴著假髮;第二,他的體重會大於或等於一百公斤。」
魏福太不說話,視線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腿上,面無表情。
「還是不承認嗎?沒關係。」
接著林之勤拿出一個透明的夾鏈袋,夾鏈袋裡靜靜地躺著一枚黃色的小熊維尼造型鈕扣,他還沒說這個東西是什麼,在場的坪蔦員工立刻就想到一個人──魏福太。
「這個鈕扣是從周君傑的胃裡拿出來的,因為還沒進小腸,我們合理懷疑這個是他生前吞下的最後一個東西。」
杜陞泉瞪大眼睛,忍不住轉頭看向魏福太:「大福,真的是你嗎?」
從剛剛林之勤描述的身高體重和假髮、鈕扣,所有證據都指向那個坐在原地不吭一聲的男人。
「符合這個特徵的人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我不是!你血口噴人!」魏福太再也受不了,爆吼出聲。
林之勤瞪大眼睛:「你急什麼?我也沒有說兇手是你啊,你是兇手嗎?」
「你剛剛都說成這樣了,還說你沒指認我,就差指著我鼻子逼我認了!」
「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鈕扣會在周君傑先生的肚子裡呢?」
魏福太睜眼愣住,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老闆、學長他,有異食癖……所以搶了我的鈕扣吞下去了。」
「就這麼剛好?」林之勤聽到他的回答就想笑:「還是說,你在案發當時因為某些原因和他動手,他體內的毒物使他手臂無力,只能用嘴咬東西,結果剛好咬到你的鈕扣進而誤食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胡說嗎?他應該不只咬到你的扣子,還有你的手吧?方便把你手上的繃帶撕開,讓大家看看是不是齒痕嗎?」
聽到林之勤這麼說,魏福太瞪大雙眼。警察很快就上前要撕開他手上的繃帶,他劇烈掙扎,結果仍是徒勞。繃帶被扯開的當下,果然露出鮮明的齒痕傷口。
那是一個人激烈反抗過的證明。
「結合上述的證據,那第四個人,親手殺害周君傑的人,就是你──魏福太!」
魏福太閉口不言,只是惡狠狠地瞪著林之勤。
「我再問你一次:那天你是否有跟周君傑先生一起前往連瑋俊先生的店裡,進行所謂的道歉?」
「你不能這樣逼人認罪,連瑋俊已經承認是他自己做的事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找兇手!!」
「魏先生,不是誰說自己是兇手,我們警方就要採信的。」謝敬宜在一旁冷靜地說。
「哈,是嗎?你們不是說還有在現場找到一塊佛牌嗎?我可沒有那種東西。你刻意不講這件事,還講這麼多自以為是的證據,是故意要讓我背鍋嗎?你們根本就跟兇手串連起來了吧!」
「你別急著辯解嘛,我還沒說完。既然你堅決不認,那我們就先確認現場的人數為四人,而那四人裡面有你,這樣就好了。」
林之勤的作法太過坦蕩,讓魏福太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不安。
「因為許多疑點都圍繞在李圓芝身上,包含假髮是在她住家附近的垃圾桶裡找到的,鈕扣也是她贈送,於是警方查扣了她的手機,還原所有她在通訊軟體已被刪除的對話,赫然發現──魏福太先生曾經跟李圓芝小姐坦承過自己即將要去殺人,而且時間正好就是在周君傑先生出事前一天!」
這個震撼彈瞬間炸得所有人都回不過神,謝敬宜和藍語丹兩人仔細觀察所有人的表情,將他們的臉色變化盡收眼底。
「你說什麼?所以這傢伙自己要犯案,居然還告訴別人?」裘名剛似乎有些難以相信這世上居然有這麼笨的人。這可是犯法的事啊,他怎麼還說出來了呢?
這下杜陞泉不講話了,他不知道原來店裡真的有嫌犯,差點就把人帶走、釀成大禍。
「你血口噴人!你陷害我!林之勤,你不得好死!」魏福太氣憤地衝上前想要揍人,被一旁的員警壓制住,扣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有沒有血口噴人,你自己心底清楚。如果你心裡沒鬼,為什麼我問你周君傑出事當天晚上八點人在哪的時候要說謊?你明明就跟著周君傑做好所有殺人的準備,要讓裘靖雨和連瑋俊有去無回!」
林之勤話音一落,裘名剛立刻就站起來,直直地往魏福太的面前衝過去,裘靖雪跟其他人連忙抓住他,裘名剛不斷怒吼:「臭小子,你誰啊!你憑什麼要讓我姪女有去無回?蛤!說啊,你憑什麼!」裘名剛大吼大叫,伸出拳腳亂踢,場面頓時混亂。
「我沒有,不是我!那都是林之勤編造的,我沒有!」魏福太終於爆出實情,「我欠他錢,所以他就威脅我,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要跟法院申請強制執行,還要找人封殺我不讓我出去工作……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
林之勤手邊還有幾個證據都還沒拿出來,魏福太就已經先自亂陣腳承認了。
「周君傑是否逼迫你已經無從考究,現在的重點在於:你是不是親手殺死了周君傑還有……連瑋俊。」謝敬宜在旁邊沉默許久,終於出聲。
「我去你的,王八蛋,你是不是殺了阿俊!阿俊是不是你害死的!」裘靖雨站起來,紅著眼睛要上前理論,結果被許多人阻擋:「放開我,他殺了阿俊!兇手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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