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勤則繼續在周君傑被沉水的地方繞來繞去,終於──他看到某個灌木叢的最裡面,似乎有個會反光的東西,觀察了下,那個東西被半埋在泥濘中,要不是他剛好在特定角度被閃到眼睛,也會錯過,只是……林之勤猶豫了會,腳下泥濘無法踩踏過去,看來只能伸手去撈了。打定主意,他趴在地面伸長手努力往裡面撈。一下不行就兩下,兩下不行就三下,眼見還是撈不到,他有點生氣,直接就把一旁惱人的樹枝給拆了大半!隨即再度趴到地上,手腳並用地往裡面擠,抓到那個明顯不是植物的物體,捏住往外面一拉!
林之勤望著手裡的東西有點意外,是一個金色的……小型佛牌?
不知是否材質關係,佛牌表面泛著陰沉的暗光,背面刻著讀不懂的符咒,在手中正散發一股無法言喻的陰冷氣息,不知是否多心,林之勤感覺寒意自掌心傳來!
為什麼這個地方會有佛牌?
「你幹什麼?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髒……」
剛剛林之勤腦內正浮現一些光怪陸離的詭異畫面,又想到周君傑的死狀,越想越恐怖之際,突然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林之勤跳得比貓還要高,不小心把手裡的佛牌給甩了出去!
謝敬宜眼明手快地接住飛出去的佛牌,皺眉問道:「這東西居然把你嚇成這樣?」
林之勤輕咳兩聲保持鎮定,然後便繼續觀察剛剛撿到佛牌的地方,「這佛牌出現在周君傑屍體附近,一般人是不可能將東西掉到這麼裡面的。」
「那你說是為什麼?」
「被人為塞進去的?」林之勤又把那個佛牌拿到手中查看。
謝敬宜果斷招來他的得力助手小陳:「小陳,這是證物,把它帶回去。」
「是。」叫小陳的警察很快拿來夾鏈袋讓謝敬宜將證物丟入,接著便回到原本的崗位。
「謝大叔,我覺得那佛牌挺邪門的,你不怕嗎?」
「怕什麼,那佛牌又不會咬人。台灣信奉泰國佛教的人可不在少數,看都看膩了,怕什麼怕?話說你知道周君傑有信仰泰國佛教嗎?還是他身邊有這種信仰的人?」
「……沒印象。」林之勤沉思片刻後說道。
謝敬宜翻個白眼:「話說回來,厲害啊小子,居然真的給你找到點東西了。」
林之勤扁扁嘴:「運氣好。」
兩人仔細看照片,死者周君傑身上還穿著前幾天林之勤見到的短袖上衣,配上他常穿的燈籠褲,蒼白的臉稍嫌浮腫。林之勤忍著噁心查看,發現他的手腳皮膚泡軟膨脹、呈白色皺縮狀的現象後,忍不住皺眉。
「你剛說法醫查驗的結果,周君傑死亡時間已經兩天了,這之間難道都沒有人發現他不見了嗎?」林之勤問道。
謝敬宜搖搖頭:「他的住所平時只有他一個人進出,沒有親密友人,也沒找到周君傑的手機,應該是被兇手拿走了。後來我們警方向電信公司調他的通聯記錄,顯示他最常打電話的對象是一個叫做魏福太的年輕人。」
「那個人是他的員工。」
「最近的聯絡人裡還有一個人──裘靖雨。周君傑在兩天前有和她聯繫過。」謝敬宜直白地說道:「和法醫判斷的死亡時間相吻合。」
聽到周君傑和裘靖雨還有聯繫,還是在周君傑遇害的前不久,林之勤有些震驚地瞪大眼睛。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搜查隊持續搜索,但沒找到其他有用的證物。天又將黑,謝敬宜只能下令先行撤退,改日再搜。
上車後謝敬宜開始閱讀法醫傳來的初步驗屍報告。
「死者周君傑,死亡時間估計已經超過四十小時,死因為失血過多,失血位置在脖子側面的貫穿孔跟心臟處,那裡剛剛沒辦法看清楚,因為被腫脹的皮膚蓋起來了。」謝敬宜邊說邊搖頭:「不只如此,還在他的身體驗出微量的精神藥物──氯氮平。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林之勤皺眉思考了一下,搖頭:「沒聽過。」
「哈,終於有你小子沒聽過的東西了吧。」
「少廢話老頭,愛說不說。」
就只問到這個不知道,謝敬宜到底在得意什麼?真是受不了。林之勤不耐煩地心想。
「不過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那是精神病院讓思覺失調症的病患鎮定用的,最近幾年被拿來加進某些迷姦女性的藥物裡面增加藥效,是很缺德的東西。」
「那為什麼他的身體裡會有那種東西?」
「不知道。」
「總不可能是哪個女人愛而不得,下藥迷暈以後把他殺了吧?」林之勤隨便做出一個判斷,結果卻引來謝敬宜的認同。
「唉呦,大偵探,說不定事實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林之勤:「……怎麼可能,只是知道一個氯氮平能推測出什麼鬼。」
「合理啊,誰說女人不能犯案?而且因為先天體能上的劣勢,使用毒品讓其就範也是很合理的。」謝敬宜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高,讓林之勤徹底無言。
「你說他是被裘名剛打死的我還比較相信。女人為了要得到他下藥?不是不可能,只是不太合理。而且還要把他從下藥地點背過來,那她的力氣得非常大。」林之勤想了想,最後又補充一點:「而且那個鞋碼是男人的尺寸。」
本來還覺得合理的謝敬宜終於放棄:「好好好,你專業,你天才,你說的都對。」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好嗎?」林之勤被謝敬宜那無賴的樣子給氣笑了。
「所以你認為這裡不是犯人的做案地點嗎?」
「我認為不是,因為你剛剛說法醫認定的死因是失血過多,那既然失血過多為什麼現場會沒有半點血跡?即使兇手再小心,應該也會有一兩片葉子沾到血跡才對,結果一滴都沒找到。可惜現場沒有大量噴血的痕跡,要不然還可以知道兇手是從哪個方向攻擊、慣用手跟一些習慣也會暴露。」
謝敬宜:……。
他該慶幸自己當初力挽狂瀾就是要留住林之勤嗎?但這小子理所當然的態度真是讓他好氣啊。
「那兇手特意把屍體運到這荒涼的地方,還沉入水中就是為了掩蓋他殺?」謝敬宜又問道。
林之勤點點頭:「當屍體泡進水裡的時間久了,就會導致腫脹毀損不堪,就算法醫檢查也會找不到真相,但沒想到因為堵住進水口才會讓案件提早曝光。」
「不過現在可以參考的資料還太少了啦,老頭。我只能說,兇手不惜要先迷暈周君傑再將他如此殘忍的殺害,肯定對他有強烈的恨意,那這樣的人會是周君傑身旁的誰呢?這可能是你們警方要仔細盤查的重點。」
對話到這邊,謝敬宜和林之勤兩人都沉默了。他們誰也不知道周君傑到底是得罪誰,為什麼對方要下這麼重的手?
「那你覺得,這起案件會和半年前的案子相關嗎?」謝敬宜問林之勤。
「不知道,雖然周君傑曾經跟我說過,他在事後有親自登門下跪道歉,求得裘靖雪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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