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說兩組犯人。」林之勤說著，拿起案件的資料開始搧風：「大叔，你這裡的冷氣都不會冷，是不是要找人來洗了啊？」
謝敬宜聽到林之勤的話，嗤了一聲：「你少廢話了，有得吹冷氣就燒高香了，還什麼都要弄好給你啊？作夢！」
門外有人敲門，遞上幾份新出爐的報告，於是兩人又繼續忙碌，沒時間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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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因為鑑識科更新的文件還沒送來，林之勤本想花時間重新整理資料，看看有沒什麼疏漏的地方，然而謝敬宜突然說要出去，並表示一直看同個東西會膩、眼睛會花，還是得要看點新鮮玩意兒才不會無聊。
何謂「新鮮」？
草草吃過午餐後，林之勤滿臉期待跟著謝敬宜，想像是不是警方有了新的發現，於是兩人來到了一扇門前，謝敬宜打開了門──倏然撲鼻的味道差點令林之勤將剛才吃過的午餐吐了出來。
「看，夠新鮮吧？」謝敬宜特意張手表現，滿意看向林之勤捂口欲噁的模樣，唇角帶著一絲得逞地介紹：「周君傑的屍體。」
林之勤看著面前周君傑冰得硬梆梆的身體，臉上還有浮腫未退，身體某些區塊看起來被咬得很慘，午餐都差點吐出來報廢，還要加碼膽汁。
「老頭，你有沒有水準啊！剛吃飽你讓我看這個？」
「你昨天不也逼我盯著人家腸子裡的宿便看嗎？」
「我那是叫你看十二指腸，有叫你去盯人家宿便嗎？」
「那沒有差多遠。你別抱怨了，快點開始吧。」
完蛋，他真的誤入賊坑，被謝敬宜帶著，越來越往刑偵的路上一去不復返了，像溫水煮青蛙般一點感覺都沒有。
林之勤蹲下查看周君傑腦後的致死原因、檢查了身上確認沒有其他的外力損傷後，認真地端詳手中的幾張照片。
「從這張可以看到，兇手攻擊的深淺度不一，這根插下去從另一邊穿出來，心臟那根卻只插入一半？」林之勤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也可能是一根很鈍的金屬棍，而且粗細不一。人的脖頸厚度大約十一到十三公分，那凶器加上握柄大約要十八公分以上才能辦到。」
「昨天我們搜查示範店的時候連瑋俊有說，他們店裡有一台手持攪拌器，裡面有一根打麵糰的攪拌棒不見了。」謝敬宜嚴肅地看著林之勤說，「你覺得有可能是那東西插進周君傑的脖子側面嗎？」
「那東西的外型長怎樣？」
「攪拌棒的頭是一小根螺旋狀的鉤子，棒身是直的，底部有一個削尖的卡榫，如果力度夠的話的確是個穿刺用的好工具。那東西總共有兩支，我逼著連瑋俊拿商品圖給我看過，只能說如果嫌犯要殺人的話，所有攪拌棒裡面那支是最適合的，既好抓握也具攻擊性。當天被使用過然後放在工作檯上風乾，結果卻不翼而飛。」
「你是說嫌犯是臨時起意？」林之勤問。
謝敬宜點頭：「有這個可能。」
「若是如此，兇手是被什麼逼急而動手的呢？」林之勤喃喃說道：「殺人的理由多可能因為金錢、人際關係等等，又或者……」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回答：「生命受到危險的時候。」
「但他陪同周君傑前來，照理來說應該跟周君傑很熟。」
「除非對話的當下第四人被什麼事給刺激到，又或者……他本來就打算行兇。」
「有理。」
「如果兇手要當著其他人的面殺人，為什麼不把裘靖雨和連瑋俊一起殺掉？甚至還幫他們清理現場，把死者帶到山裡沉水底，意圖毀屍滅跡？」林之勤說著，又拿起水源地的照片慢慢比對，觀察地上的血跡，接著抬頭認真地說：「連瑋俊已經坦承他的店裡發生過命案，只不過他當自己是出現幻覺，這個可信度大約落在百分之五十。示範店內的血跡這麼大量，連瑋俊醒來後居然連一滴血也沒找到？這不合邏輯。我猜測，連瑋俊可能幫忙清理過現場。」
「不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別忘記他那間示範店要開了，他是個商人，當然以利益為優先。只要犯人不要回頭過來殺他們就好了，別人發生什麼事他都可以當作幻覺沒看到！」林之勤停頓了下，又說：「這是他話裡的潛台詞。」
「兇手在那種情況下為什麼還要顧及他人利益？這不合邏輯。如果真的有人幫他清理現場，那兇手肯定就是他自己。」謝敬宜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再窮兇惡極的兇手都有怕死的時候，留著裘靖雨他們等於是給自己留下一生的把柄。可兇手如果是連瑋俊自己的話，那一切都好說了。」
「老頭，我和你想的一樣。但如果，其實犯案的那個人內心還留有一絲善良呢？」
「都殺人了還善良？」謝敬宜瞪大眼睛。
「誰知道那時候兇手心裡在想什麼？也許覺得自己大人有大量，這麼做能滿足他的虛榮心呢？」林之勤笑著對謝敬宜說：「你不是說，永遠都不要以為自己有多了解人性嗎？」
「話是這樣說，但是……」謝敬宜想了想又決定不說出口。他看過世界太多的惡，似乎因此而看不見善了。
「如果有第四個人，我相信那個人應該恨周君傑入骨。」
「把一個恨自己的人帶在身邊很危險啊，周君傑難道不知道嗎？」
「如果利大於弊呢？周君傑是個自以為拿捏住把柄，就能把對方捏圓搓扁的人，那麼我就好奇了，是誰這麼恨他呢？裘靖雨恨周君傑嗎？不僅之前關係要好的姊姊被對方打成重傷，自己苦心研發的甜點配方和製程還通通被他偷走了。連瑋俊恨周君傑嗎？雖說他好像不認識周君傑，但誰又知道他們是否發生過什麼？我待過的那家店，從合夥人到店員，全都被周君傑罵過，他們恨周君傑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林之勤又認真思考一番，手機忽然響了。他低頭看了下來電，上面顯示藍語丹的名字。
他略微猶豫後仍接起電話，「語丹？」
「是我，你在幹嘛啊？」
謝敬宜聽到立刻露出笑臉，在林之勤身後喊：「妳好啊，飲酖老師！」
林之勤向後沒好氣地瞪了藍語丹的狂熱粉絲一眼，還沒回答，藍語丹很快地接著說：「你和謝警官在一起是在辦案嗎？我也要去！」
林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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