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謝敬宜運用公權力將所有人強制帶到警察局的審訊室。
室內氣氛十分凝重,一行七個嫌疑人,他們分別坐在遺體的兩側,而周君傑和連瑋俊的遺體則是被放在正中央用白布蓋好;左邊沙發上坐著裘靖雨、裘靖雪以及裘名剛,右邊則是魏福太、謝坤延、杜陞泉以及李圓芝。
謝敬宜帶著幾名警察,還有林之勤、藍語丹進到房間裡,讓原本就不寬敞的空間顯得更加狹窄了。
林之勤的視線一瞥,一點也不意外李圓芝選擇坐在最角落。她甚至還曾經問過林之勤,自己能不能不出席?林之勤婉言拒絕後,勸她好好面對真相不要逃避。畢竟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他們只負責推理,真正讓真相水落石出的只有證據。
身後的警察推進幾件證物以及錄音設備,這裡儼然成為大型辦案現場。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警察局的人葫蘆裡賣什麼藥。
「警察先生,你今天聚集我們來這裡,應該是要宣布偵辦結果吧?」裘名剛雙手環著胸一臉嚴肅:「請你務必要還給我們裘家一個公道,不要讓我們失望!」
「當然不會讓你們失望。既然有死者那麼就一定有兇手,我們會把兇手抓起來移送法辦的。」謝敬宜承諾。
裘靖雪看了一眼雙眼紅腫的裘靖雨,心疼地摟了摟她。
「別哭了,警方一定會為我們討回公道的。」裘名剛低聲說。
「警察先生,有什麼話麻煩快點說,我們很趕時間。」杜陞泉有些不耐煩:「我們店裡的人應該跟這起事件無關吧?為什麼還要叫我們過來?當我們時間很多嗎?」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警局派人來請,杜陞泉都想叫他們抓到兇手後再通知一聲就好。結果居然要他們全部到場?想到月底結薪水的時間要到了,他的頭就很痛。
這時林之勤手上拿著資料站出來說:「店長,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們怎麼可能無關呢?」
「你說什麼?林之勤,我記得你也曾是我們店裡的一員吧,這件事和你有關,不代表和我們有關係啊。」杜陞泉看著周君傑的遺體已經受不了了,火氣一次爆發。「況且你們約就約,有必要帶我們來這裡嗎?阿傑看著我們在這裡討論他會比較好受?」
「杜店長,請你冷靜點,你又不是死者,怎麼會知道死者不願意?說不定他正看著兇手呢!你不是兇手就不用怕。」謝敬宜冷冷地掃過所有人。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離開。」杜陞泉看到謝敬宜的態度也不好,起身想走人,魏福太等人很快跟上,結果被門外的警察往回推。
他們沒辦法,只能再度回到原位坐好。
「杜先生,忍耐一下吧,這裡是警察局,你走得出這扇門也未必能走出警局的大門。」謝敬宜被他們弄得也開始有點煩躁,他拿起菸跟打火機走到門邊,大有要出去就跟他打一架的意思。
「你說什麼!」杜陞泉有些激動。
「店長,我聽說兇手已經找到了,就是躺在老闆旁邊的那個人。」謝坤延湊到杜陞泉耳邊說。
「莫名其妙!謝警官、林之勤,凶手不是已經找到了嗎?為什麼還要把我們都找過來浪費時間!」
「你說夠了沒有?」裘名剛大聲吼道:「瑋俊不是兇手,他是被陷害的!」
「他不是有留遺書嗎?」謝坤延在後面補了一刀。
「謝先生,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林之勤滿臉笑容地看向謝坤延:「就我所知,目前只有警方跟兇手知道連瑋俊先生有留遺書,你是兇手嗎?」
「我不是!我、我也是聽說的!」謝坤延瞪大眼睛人往後縮,縮到杜陞泉背後。
「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希望你不要莫名其妙被當槍使。」林之勤若有所指,有意無意看向他身旁一直不說話的魏福太。
魏福太卻只勾起唇角哼了一聲,見狀,林之勤也不惱怒,輕笑一聲:「在開始之前,想先詢問大家,知道氯氮平這個藥物嗎?」林之勤巡視在場眾人,有的一臉茫然,有的則別開了目光,他開口:「氯氮平通常為精神科藥物,雖是管制藥品,但其實網路都能買到,因為它就是一般人使用的安眠藥,不過它的副作用明顯,很少有人會長期使用。」
見沒人出聲,林之勤繼續說明:「我知道大家疑問為什麼我要提起這個藥物,因為……周君傑的死因是失血過多,然而檢驗發現,他的體內有微量的氯氮平。推測是死亡後身體沒有排掉的,而不是因為劑量低,那代表著──有人迷暈了周君傑後,下手殺害了他。
眾人臉色一變,林之勤沒錯過兇手臉上一閃而瞬的驚慌,他慢悠悠打開資料:「而根據我們調查到的資料,裘靖雨小姐與連瑋俊先生、魏福太先生,三人在死者死亡當天的晚上八點有見過面,沒錯吧?」
裘靖雨沒有太大表情,應該在連瑋俊那邊聽到他已經承認,但魏福太的臉色就非常精采。
「你胡說什麼啊?林之勤,我那天就告訴過你了,當天晚上八點到晚上十點我在頂樓收衣服煮泡麵加看電視,你是耳朵有問題嗎?」魏福太激動到整個人都站了起來,而一旁的謝坤延則愣住了。
「你是不是在場,可以讓裘靖雨小姐指認一下嗎?」林之勤轉頭看向裘靖雨,後者皺起眉頭。
「那天……其實有點暗,因為示範店還在施工,裡面只有測試用的黃燈。」裘靖雨想了想,最後喪氣道:「不,我沒看清楚。」
「據連瑋俊先生的說法是,那個人的頭髮很長,蓋過眼睛。這樣的外觀特徵也和魏福太先生不符。」林之勤拿過一旁的袋子,將裡面的物品取出,「那這個東西你們認得嗎?」
在林之勤手中的,赫然是一頂假髮,且明顯看得出修剪痕跡,更別說參差不齊的高度,顯示修剪者技術之差。魏福太一看見林之勤拿出這頂假髮,下意識看向李圓芝。
「這頂假髮是警方在李圓芝住家附近的公用垃圾桶裡翻到的,警方調閱監視器後發現,魏福太先生拿了一包垃圾丟到公用垃圾桶。假髮上採驗出李圓芝小姐的指紋,在詢問李圓芝小姐後,她表示這頂假髮原本是她的,但她沒有剪過這頂假髮。那麼剪這頂假髮的人是誰呢?沒錯,就是她的男朋友魏福太先生。」裘靖雨看著那頂假髮皺眉,林之勤繼續說:「魏福太先生跟李圓芝小姐借了這頂假髮,結果回來後就說那頂假髮不小心被他弄丟了。」
說完林之勤就主動將那頂假髮戴到頭上,裘靖雨這下子真的認出來了,指著林之勤大喊:「沒錯,那天那個人就是這個髮型。雖然當時光線昏暗,但因為這造型太奇怪了,所以我很有印象,其他都不太記得。」
既有這樣的認知,她察覺對面那個壯碩到有點微胖的男子,好像也跟那天周君傑帶來的人有幾分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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