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成王 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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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月高掛,樹影重重,一對患難兄弟在互相扶持下,帶著傷痕纍纍的身軀往西面追趕,沿似有還無的山徑,捨命隨顏太歲的叱喝方向狂奔,無奈儘管如何費力,距離愈拋愈遠,追至半途,前方不但人影也沒一個,後方依然傳來了寨寇的哨聲,沬沬火光在林中搖曳。
「肖大哥,你不用管我了,你的傷沒我的重,小子回頭抵擋一會兒,否則我們兩個也逃不掉。」說時把轟雷叉一送,硬要肖笙接著,決意道: 「你忘記了對三哥的承諾嗎? 不管如何也要把大姐救回來。」
即使肖笙心中老大個不願意,也明白應復匡的心意,猶豫了一會只好道: 「匡弟,不要再強行運功了,能逃多遠便逃多遠。 」手中遞上家傳鐵扇,道: 「大哥要你親手交回給大哥,知道嗎?」話時心中陣陣絞痛,緊抓他的肩頭,曉得應復匡打算犧牲赴義去。
「匡小子去了。」應復匡接過鐵扇,沒再看肖笙一眼,撫胸掉頭跛步而去。此刻雙方也明白眼下境況準是九死一生,一個要獨自面對群寇偏山搜捕,一個要從顏太歲手上奪回人質,根本是以卵擊石,自挖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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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笙半邊身子受了顏太歲的破手餘勁震得發麻,倒沒阻礙施展腳下功夫,以左手提起轟雷叉,拔足追去,約一盞茶功夫,西北方聽見了顏太歲的呼喝,精神為之一振: 「在山崖那邊。」
肖笙沿陡勢上山,來到一片較稀疏的樹林,清楚看見山脈呈半月彎的山坳地勢,半里外是曲尺轉向,而他清楚看見一名風馳電制的黑影在兩里外的路程飛掠,揹著一名女子,那不是十四妹還會是誰。
肖笙急起直追,剛好來到山坳前,顧盼覓路間,左首山谷兩里外的樹林方向,駭然聽見了一人大聲呼道: 「顏老鬼,你殺不了我的,哈哈………」
聲音漸漸墜入山谷,肖笙停下腳步站上一塊大石,往山谷一瞥,一顆心如要破胸而出,眼中不敢相信自己親睹的情境。
「十四妹,不會的,不會的,十四妹…」肖笙猶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神秘人揹著十四妹,跌入了百丈深谷之中,淹沒在灰濛濛的雲霧層裡。
肖笙呆了一會,想道:「下去,找路下去,下去找,肖笙,一定要下去找,她沒事的,她會沒事的。」
肖笙思潮慌亂下在山崗上往下探路,不管是否可容身,沿著岩石峭壁往下攀爬,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十四妹沒有死,她不會就這樣死去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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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一鼓作氣奔跑回頭,欲以個人之力為肖笙拖延時間,當立下捨己抗敵之心,內心反像平湖鏡水般平靜,想道:「爹爹,你說得對,匡兒的命是人家拾回來的,爹爹曾親自為長河太座立了三大令條,第一條是遵從祖訓,力行幫規; 第二條是宏揚開明,廣納明賢; 第三條是恩仇必報,生死自命。最後一條便是要立明身為太座,必須恩怨分明,恩必酬,仇必報,一條命由自己來決定,此刻匡小子為了十四妹大姐,即使捨身又如何了? 十八寨那一伙賊匪,殺一個夠本,斬兩個夠利,管他來多少人馬,只可惜……三哥的大仇…噢,應復匡,你真的胡塗得透頂,世間上再沒有比你更胡塗的小子了。」倏地停下了腳步,像被一道靈光閃進了腦袋,心中大罵: 「忘義的應小子,難道你忘記了炎三哥臨死前寫下的遺言嗎? '不凡',斷喉取命的,是吳不凡那廝,如若我在此寨中力戰而死,誰來為三哥報仇了? 對,十四妹大姐及肖大哥壓根兒不知道真相,三哥就是不想他們去冒險,才希望小子去揭穿吳不凡這老謀深算的推手。我要設法追尋碧鍊玉鼎的下落,這廝一定脫不了關係。」
念至及此,心中一動: 「對,我不能白白死在這裡,為三哥報仇亦是十四妹大姐的願志,應復匡,頭腦快清醒過來。」
前方數百步林外人影噪動,群寇成包抄之勢搜捕過來,應復匡的機靈急智比肖笙高上不止一籌,危情告急正是發揮其智計的時機。顧盼下心生一計,脫下了上衣撕成布條,抓起兩塊如人頭般大小的石頭紮起來揹在背上,並以鐵扇敲斷兩根曲樹幹,一左一右提在手裡,依然酷似揹著了一個人似的,「只要保持著百多步的距離,以樹木作掩護,黑夜中絕難看出是假的。虎背山兩峰在東面的虎頭,剛才循虎背西逃,肖大哥追去南面的虎腹,小子繼續往西面逃去,只要再跑出十多里出了山谷,便算是出了虎背山寨的地界,那時候再看著辦,咳…咳…不過剛才受了顏老鬼的一記檮杌破手,也不知能否捱得了十里路程。」
「多想無益,先要引他們過來。」立定主意後,提聲道: 「十四妹大姐,沒事的,很快便能到達接應的地方,那時間強援便會來到,肖大哥,你快走一步去通報,我們已經救出了十四妹大姐。」
話畢壓著嗓子裝起肖笙的聲線道:「匡弟小心,大哥在前開路。」
應復匡的自導自演,很快便引起了搜捕中的太歲軍注意,遠遠傳來了絕菩薩的喝令: 「應復匡給老娘站著。」
應復匡拔足發動,心中咒罵: 「他奶奶的,臭婆娘果然追來了,看來黑面神在施術中被打斷,剛才峰上看見他面上盡是痛苦之色,不知道究竟是那裡出了岔子,但不管那麼多了,應復匡,此刻什麼都不用理會,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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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運起龍神瑙的餘效,不理是否天塌下來,提氣埋首狂奔,見丘過丘,遇溪渡水,跨崗越嶺,頭也不回疾奔了七八里後,一口氣跑出了樹林來到了一處開揚的草坡。沒有了樹木的掩護,後方人聲漸近,「颼颼颼」,冷箭依然射至身前草地上。
「應復匡,放下炎十四投降,太歲下令可免你一死。」絕菩薩一馬當先追至三百步內,不但下令手下放箭,還開始以言誘惑應復匡投誠。
「不能被她再追近,否則會被她看穿把戲。」應復匡腳下早已跑得酸麻乏力,只憑著一鼓勇氣支持下去,「不能停,繼續跑,跑斷雙腿也要跑。」
絕菩薩由峰上一路追來跑了一個多時晨,她何曾如此勞碌辛苦,老懷早已殺性大起: 「臭小子,弄得老娘滿身血腥臭汗,一會如給老娘截下不管如何,先打斷他兩條狗腿再說。」
回頭挾手在手下搶過弓箭,運足內勁,嘴裡暗罵一聲: 「臭小子。」兩指一放,箭矢含飈陰指勁疾射向應復匡腳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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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聞得一道尖銳的破風之聲貼地飛來,心中大凜: 「放箭的人用上了內力。」意欲使勁彈上半空閃避,怎知足下一軟,不但跳不起來,腳足完全發不到力,窒步下「噗」的一聲,勁箭依然插入了右小腿。
應復匡咬牙強忍痛楚,把重心轉向左足全力逃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能跑多遠便跑多遠。」
由祭劍峰上至今,應復匡的體力斷然消耗甚鉅,功力大大下降,龍神瑙的藥力在檮杌破手的殘勁侵蝕下早已消弭殆盡,中箭後頓覺一股寒氣由箭傷處昇起,循血脈往上爬,一種酸麻的感覺正在漫延。
「他奶奶的臭婆娘,發箭時使出了極為陰損的飈陰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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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小子,你不累嗎? 還要跑到什麼時候了?」絕菩薩的聲線由二百步左右傳來,繁雜的腳步聲開始散開,箭矢的威力愈見構成威脅。
「還有一里多,應復匡,無論如何也要支持著。」逃跑間寒意愈是濃烈,雙腿的知覺漸漸麻木。
「大王,看那小子背著的好像不是那炎丫頭。」一名寨寇在後方傳來了新發現。
「飯桶,快給我拿下那小子。」原來養尊處優的絕菩薩使出了飈陰指力後也是後勁不繼,墜後了不少,故才被一眾手下們超前,故看不清應復匡的把戲。
「不好,是石頭,那小子背上的是石頭。」
「什麼石頭? 快拿下他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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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應復匡大笑兩聲,干脆棄了石頭樹枝,無重一身輕,加快腳步道: 「哈哈,一班蠢才跟著本少爺來追石塊,十四妹大姐早就逃遠了。」嘴巴上得意,心中卻曉得一件事情: 「不出一刻鐘便會被追上了,也不知能不能多跑半里路。」自己知自已事,口中說得輕鬆,實則寒氣早已攻上了胸口,渾身冷汗如雨,一口氣也快喘不過氣來。
「小子貧嘴,吃老子一箭。」
應復匡只聽到耳畔「颼」的一聲,肩頭痛楚下血雨濺面,左肩再中一箭。餘勁未消下失去平衡跌倒地上一滾,憑其意志忍著痛楚借勢吃力再起,一跛一拐的捱著向前,速度依然大大下降,只比快步走好一些,根本說不上是奔跑。
「哼,那小子今晚可有得受了。」
「臭小子,什麼青龍太座,有膽來虎背山撒野?」
「金剛獮,一會按大王意思,先折斷他雙腳再說。」
「對,先敲碎兩顆膝蓋骨,慢慢再把腳筋抽出來。嘰嘰,想想也過癮。」
「老子說先餵他吃屎再慢慢折磨也不遲。」
一陣哄天大笑,群寇刻意大聲說笑,依然追近百步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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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大哥,希望你能救出十四妹大姐,一起逃出顏太歲的魔掌,看來匡弟不成了。」最後的思念想至及此,重重的咳嗽數下後,強行運勁: 「哼,本太座自盡也不讓你們來過痛快的。三哥,對不起,看來匡小子還是不太中用……」
怎知才運勁始知寒勁侵體,一股內勁提不上來,不要說自斷經脈,此刻一名十歲小孩也能把他輕易推倒。
本意自斷經脈不遂下,一鼓作氣頓然散渙,眼睛變得模糊起來,眼前景物變得漆黑一片,在眼不視物下瞎走了數十步,最終支持不住,腳力無以為繼,一個蹌踉「砰」的一聲,頭上撞到一件堅硬的東西,撲倒在地,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十四妹大姐,匡小子盡了力啦……」
模糊的意識聽見一群人開始圍攏上來,聞見: 「那小子終於捱不住啦,嗄嗄,他媽的,跑了半夜累得老子要命。」
「金剛獮隊長,由你來下手吧。」
「大王快到了,呸,有你這小子好受了。」
「操你祖先十八代王八,竟然揹著石頭來引老子跑了那麼多路,老大,按小弟說先割下他的子孫根再說。」
「呵呵,好主意。」
「對,快下手吧。」
「由老子來動手,老子閹狗殺猪最在行的。」
「不要把他弄昏了,要他活嚐斷根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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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冷照,草網森森,就在一群賊寇圍擁至應復匡倒下的地方時,百丈外的山崗之上,一個長髮飄揚的修長身影,在淡月涼色下挽弓搭箭,把箭簇指向當空明月,由上而下,劃出了半弧指向地面,再次提弓時眼中綻放精光,如夜星爍閃,妙指輕顫,「噔」,清澈的弦音如琴音抖動,一束淡紅影魅脫弓而出,「嗖」,疾飛越過百丈,不偏不倚,「卡咯」,插穿了應復匡剛才撞上的硬物。
是比百步穿楊更精妙的箭技。
石粉紛飛,群寇驚異間各自退開了數步,眾人頭上一寒,一群箭雨當頭灑下,眾人只好再退。
「噗噗噗………」
數十聲密集的箭矢聲後,從天而降的箭雨說也奇怪,如由人手佈置剛好在應復匡伏下之地圍了一圈,是不大不少的一丈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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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 」
「他奶奶的什麼人在黑夜中亂放箭?」
「老大,那人的箭力……那塊石敢當…給射穿了。」
「隊長,你看,箭羽是赤色中夾了一條黃色羽毛的。」
「赤羽黃毛箭?」
「你去拾一支過來看看。」
「好的」
「颼…」「哋…老子的腳掌。」
「他媽的,在西北方。」
「老大看,我們被人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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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給本菩薩報上名來,有夠膽夜闖虎背山,是找死來著是不是?」絕菩薩遠遠已經看見了箭雨,快步趕了上來,始發現草坡上出現了數百人,由南至北圍堵了整片西面的山頭。
「赤斑箭也認不出來,真的枉江湖上人士一聽絕菩薩的名兒便膽戰心驚,原來見識也不過如此。」人群中出現了剛才在山崗上箭手的身影。
絕菩薩向石敢當上的箭尾瞥了一眼,收緊了瞳孔,沉聲道:「赤斑箭? 妳是長河幫朱雀太座?」
淡彩如池,一名體態修長女子艷如明月,眉飛入鬚,妙目生輝,身穿朱綠配色的繡花革衣,隨意一立英姿綽綽,一把古樸的長弓斜掛身上,肩膀上站了一隻罕見的小孔雀,予人高貴綺麗及尊崇的氣派。
女子香唇輕吐:「本太座正是官晴,長河幫四水太座之一的朱雀太座,今夜正在恭侯本幫的青龍太座。」
官晴再清楚不過,道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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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本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朱雀太座大駕光臨,何不明言拜山,要在這裡鬼鬼祟祟的惹人猜疑,想不到長河幫也學會了偷偷摸摸的技倆,不知是否打咱們虎背山的主意呢?」
官晴踏前了數步,剛好與絕菩薩隔著箭圈說話,應復匡便是躺在二人中間。
官晴指一指那塊被她射穿的石敢當道: 「絕菩薩,沒有幫主的龍王令,我們做屬下的豈敢擅拜貴寨,我們只是剛好路過此地,看見一群人在虎背山外追殺敝幫的青龍太座,當然不得坐視不理。」她說到虎背山外刻意加重了語氣。
絕菩薩冷眼一轉,心中一驚: 「不好,這小子……剛好踏出了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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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應復匡不支倒下時,頭額撞上了駐在荒山的石敢當,是前人建村子時以石為界遺下的標記,想不到今夜在最後一刻,救了他一命。
官晴看一看面朝地上的應復匡一動不動,心中大急,卻不動聲色道:「本太座正要接青龍太座回去,絕寨主有意見嗎?」
一眾賊寇看見了人家人多勢眾,大大的收歛了氣焰,卻自問也不是善類,一名大漢越眾而出,正是滿頭亂髮的金剛獮,摃著一柄大刀走來,咧嘴道: 「這小子走來山寨中搗亂,殺了我們的人,妳說我們會就這樣便宜的放他走嗎?」一副不饒人的嘴臉,完全不懼朱雀座下的數百人馬。
官晴冷冷的掃他一眼,回目盯著絕菩薩道:「現在我們所站的地方依然出了虎背山地界,黑道上的規舉你們也懂吧?」右手在一把短劍柄上一摸,淡然道: 「就是誰強,誰說了算。」
朱雀太座一句說話,數百名幫眾一齊亮出了明晃晃的兵器,整齊而鏗鏘的出鞘聲響遍整片草坪,聲勢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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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寨的人一向以眾欺寡,怎會不明白此理,刻下追來的同伴才二十多人,人數上差了那麼一大截,各人心知如若硬來定然吃虧,但如果就此放人,回山後將會受到老大黑面神的刑罰,那後果也是極不易受的。
身為太歲六金剛之一的金剛獮硬著頭皮道: 「大娘,最起碼拿那小子一雙腿回去交差,怎可以便宜了這小子。」
絕菩薩冷冷的和官晴對視,拿不定主意,心忖: 「要想辦法拖延一下,等待援兵趕至,要妳這婆娘吃不了兜著走。」
官晴似看懂了絕菩薩的鬼主意,驟然下令: 「朱雀座頭使還等什麼? 還不快扶起青龍太座?」
一男一女身穿一式綿衣長袍應聲而出,越過官晴踏進箭圈,絕菩薩冷哼一聲,食中兩指由掌心急彈,兩縷指風分射兩人雙眼,起無先兆,只發出輕微的「嗤嗤」之聲。
那兩名座頭使面色一變,曉知受襲,氣定神閒的吸了一口氣,張口運氣一吹,吐出了一團淡淡煙霞,混和了襲來的指風後,化成了霧氣隨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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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草坪上數百人注視著箭圈中的變化時,東南面百步之外,一把深如淵嶽的聲音突然響起: 「'焚仙真氣',來者是長河朱雀嗎?」
聲至耳鼓,同時一幕奇景在眾人眼底下發生,就是插在地上,圍了一圈的赤斑箭無風擺動,晃動了數下轉眼彈跳而起,如有數十人同時拔出箭桿隨風起舞,箭枝在空中轉了數圈後自然化成了粉末塵硝,消失在夜風之中。
絕菩薩錯愕間,垂首恭敬道: 「恭迎太歲。」金剛獮始如夢初醒,與一眾手下跟著道: 「恭迎太歲。」
不知何時,顏信依然負手而立,站在絕菩薩十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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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叫破了朱雀門下的成名絕藝,同時露了一手檮杌碎箭之技,頓時把形勢扭轉過來。
鬼門童子墜崖而下,顏信無功而回,暗歎可惜擒不下十四妹後,在回山時剛好碰上了寨中手下正在搜捕應復匡,始曉得絕菩薩中了應復匡的低級把戲。
顏太歲悠閒地踏前兩步,睨視著失去知覺的應復匡,道:「你們的青龍太座暫時由老夫保管,回去請龍王親自來拜寨吧。」眼尾也不看官晴一眼,下令道:「抬走他。」
「遵命。」有顏太歲在場撐腰,群寇面色瞬即變面,得意之色七情上面,向官晴等人直視冷笑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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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冷冷道: 「朱雀座頭使,還不扶起青龍太座? 想抗令嗎?」
那一男一女應諾踏前兩步,就在應復匡身前停了下來,卻如撞上了一道隱形氣場,怎也蹲不下去扶起應復匡,雙眼震驚地轉而望向背向他們的顏信。
「真的要迫老夫出手嗎?」顏信頭也不回淡然道。
官晴面若冷霜,道: 「朱雀座下五百弟兄來迎青龍太座,絕不會無功而回。」
顏信發出了輕竊笑意,道: 「姓官的,老夫只問妳一次,如妳決意要迎,只會迎回一條死屍,妳要是不要?」
官晴心中一震,自是明白顏信的意思: 「顏信要痛下殺手易如反掌,若然本太座下令搶人,他必先斃了匡兒,這死老鬼,講得出,做得到。」
金剛獮領功要緊,排眾搶前,大步走近伸手拉起應復匡,一男一女的座頭使眨眼間手中多了一柄長劍,分從左右呈剪勢分別削去金剛獮的頸項,如若金剛獮不知機退後,勢必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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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兩名座頭劍招使至半途,被一股強大的隔空勁阻擋,手中劍不只被彈開,整個人更如皮球洩氣般,失控地向後彈飛。
官晴斜身一掠,使出無以倫比的身法閃身至兩人身後,各以一手按著他們的肩頭,同時輸入一股真力,當兩人腳踏實地時,如踏上炮竹般「啪啦」作響,足下泥土炸飛,駭然陷進了尺許多。
官晴暗中抹一額汗:「好厲害的檮杌破手,若然沒有出手卸去其功,兩名手下從此便落得殘廢之身。」
顏信冷冷頷首道: 「焚仙真氣名不虛傳,能化解得老夫的兩成力度,不錯,不錯。」言語中展露了試招的期盼。
官晴放下了小孔雀,儼然道: 「在江湖上混的,誰不想領教一下稱霸黑道的顏太歲手上一招半式,本太座今天不請自來,機會難逢,正是技癢得很呢。」心中打定今夜絕不能擅罷,得不到人誓不甘休。
絕菩薩冷哼一聲: 「要對付妳何需太歲出手,本大娘要打發妳已經綽綽有餘。」在顏太歲面前,絕對不能示弱,心中暗忖:「看來黑面老大身體真的出現了什麼狀況,否則不會不下山追來的。」
官晴沒有理會絕菩薩的挑釁,一雙妙目沒有離開過應復匡,腦海在急速盤算:「近在咫尺卻如遙不可及,可怕的檮杌破手,本太座能否在一招之內,截下顏老鬼向匡兒痛下殺手呢?」即使蹤縱橫江湖多年的四水太座,在魔功跟前也不得不猶豫難決。
顏信像看穿了官晴的心意,半回首道: 「朱雀太座,不妨一試看看。」眼尾透出的無視及超然霸氣,使官晴不敢輕動。
應復匡的命運,完全操縱在顏信的手裡。天下間,誰具能耐使太歲退讓半步? 顏信根本沒把草坡上的數百長朱雀幫眾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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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陣對峙間,遠方鼓聲隆隆,轉眼響遍山頭。
「太歲爺,是長河太鼓。」一名手下聞鼓後報上。
鼓聲雖隆,眾人卻聽出距離尚遠,並沒有朝這方向接近,當眾人按兵不動下,一把蒼健雄壯的聲音如天降梵音迴盪廣達數里的草坡上空: 「信老哥,多年不見,想不到竟會在深山巧遇。」聲音如無處不在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離奇的是沒人能分辨出聲音的來源。
「是什麼人具如此神功?」群寇即使心中惶惑生懼,卻不敢問出口來。
官晴一眾朱雀座下等人則精神為之一振,各人心中喜不自勝,卻也無人敢發出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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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邪目一閃,黃芒大興,曉得來者何人:「人,還在三里之外。」運起薩隆震魂魔功,仰首朝天回應: 「呵呵,安老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信老哥,做弟弟的並非隨風而至,是特意送禮來著。」
「呵呵,怎麼還沒見面便為兄弟送禮了,不是太客氣了嗎?」
「要的,要的。做弟弟的有一點小事剛好遊經此地,請信老哥不要怪小弟沒有上山拜寨,過門不入,但禮數一定要的,加上我兩交情,怎能不禮尚往來?」
顏信心中暗罵: 「好一句禮尚往來,即是要老夫放人?哼,故弄懸虛,不知他送的又是什麼禮?」口中簡單的回應: 「呵呵,安弟太客氣了。」
草坪上數百人屏息靜氣,大氣也不敢唞一下,聽著當今兩名絕世高手在荒山隔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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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晴空,太鼓曵然停止了敲擊,月色下山頭回復了寂靜,遠方傳來了一句話: 「欲得失物,臨安以東琵琶島可尋之,安弟就此謝過。」
顏信魔目一緊,向北揚言道: 「必證真偽。」倏地虛空一拍,把那一塊石敢當擊成粉碎,以示從此地界再不存在,轉身像踱步般離去。
絕菩薩豈敢獨留,甜甜一笑,向官晴拋下一句: 「青山綠水,姐姐先走了,後會有期。」
「好說。」官晴看著絕菩薩的背影暗忖:「哼,笑裡藏刀,絕菩薩,匡兒身上的寒毒怎會少了妳的份兒,他朝定必雙倍奉還。」官晴沉著面看著他們離開後,始放下繃緊的面容,搶前扶起一直不醒人事的應復匡,把他的身子反轉過來後,看見應復匡蒼白的面上佈滿血漬,不禁心生愛憐,卻想不到這重傷小子向自己單起一只眼,差一點便是奄奄一息地道: 「我不要去爹爹那裡,晴姐姐,你最疼匡弟的,妳一定要幫匡弟。」
官晴一顆本是沉入深谷的心煥然而解,輕輕捏了應復匡面頰一把,道: 「整個總壇也給你反轉了,不止晴姐姐,玄武及白虎太座也出動了,卻沒想到幫主也偷偷跟來,唉…你這次的禍闖得真夠大哩。」
「晴姐姐,匡兒還有心事未了,暫不能回總壇,這是關乎整片東海的武林…咳…不可以回總壇。」
官晴道: 「姐姐助你養好傷再說。」
應復匡再也支持不住,昏厥過去,醒來時,已經是多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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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後,中午,虞城,觀海樓。
「秦时明月漢时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震,匣里金刀血未乾。」一名中年男子自酌自語:「黃昌齡一詩道盡戰爭的寂涼,卻怎想到南宋更猶過之,不戰而降,敗國殃民,拱手把漢人錦繡河山白白送給了蒙古人。自古成王敗寇,子龍,爹爹能保著百年家業,幾十年來營營運籌,在皇族、權貴及武林中八面俱圓,終能在新朝下榷穩了東海之霸業,千算萬算,在最需要你的時刻,竟受到如此惡毒之暗算? 姚總管看來已經遭受不測,死無對證,不管那夏成中小子是故意還是無心,爹爹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中年男子收緊深邃的眼神,仰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乾皺的面皮輕輕顫動,嘴角蹙動,盯著圓桌的另一名同桌者。
二樓的東廂中置了一席,除了一身素服的中年男子外,桌子的另一方坐了一名老者,但見老者白眉低垂,本是紅潤的面色變得白裡透黑,死氣沉沉,眼神呆滯,木然盯著桌上的餸菜如入定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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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義劍同盟到。」手下在門外報訊時,院外依然傳來了如洪鐘般的呼聲: 「吳當家,武當厲行烈依帖應約,厲某性情急噪,煩瑣俗節可免則免。」
觀海樓的掌櫃在院子大門外剛說了兩句:「請待通傳主子……你們。」
步聲隆隆,沿地面傳至二樓外,西廂門外的人道: 「請各位英雄暫且……喂……」
「砰!」
西廂的門被大力推開,一名個子高大,身穿藍衣武服的漢子虎步一踏,帶起一陣氣流,守在門外的人身子滴滴轉了兩圈,欲阻止藍衣漢也有心無力。
一道電射的目光,由圓桌首席盯著了闖廳的大漢。
大漢虎步一剎,鼻中冷哼,卻不再前進,拱手道: 「吳當家,請恕厲某無禮。」目光移向了背著他坐的老者,心中一凜: 「怎樣于前輩不回身和我相見?」
中年漢舉杯在手,揚手擲出,杯子首先擊中了猶在轉圈的手下腳彎的環跳穴,轉而反彈向另一名手下,同時打在環跳穴上,彈指間化解了大漢所帶出的柔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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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的中年漢子正是東海霸主吳不凡,手不抬,眉不揚,悠悠道: 「太極柔掌,今天見識了。」一副冷漠的神情,如把廂中的氣氛凝固在一個冰點之上。
厲行烈心裡有數,沒理會剛才的較量誰優誰劣,拱手道:「吳當家,厲某一向快人快語,今天義盟來到虞城為了兩事,一為迎接五劍主之一的于老前輩,二為打探碧鍊玉鼎的下落而來,請吳當家為了武林一脈盡義,厲某將感激不盡。」
話畢,身後廂門外出現了四人,分別是劍眉俊挺的夏成中,素衣樸實的度川奇,英髻柳鬢的蔡茵,以及其師妹,高傲剛直的楊青麗。義劍同盟弟子來了四十多人,四人依然成為了隊中的棟樑人物,隨五劍主之一的厲行烈登樓要人,餘下的弟子礙於吳不凡示下只容五人進樓,故在樓外等候接應。
吳不凡電目如鷹,直勾勾的盯著夏成中,如像死神降罪般,不經意透出一股冷酷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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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早臻劍心通明之境,武者意識如靈光閃現,殺意來迎,與吳不凡目光一碰,頃刻把精華內歛,避過任何可令對手獲取徵兆的機會,深藏不露。
身伴的蔡茵成為了夏成中心靈上的一大強緩,在峨嵋六仙的譽光盛名之下,加上案中要犯姚總管'畏罪潛逃',這次決意與師妹楊青麗並肩而來向吳家興師問罪,非要為義盟副旗主的夏成中開脫殺兄之罪不可。
吳不凡沒有起立相迎,顯然對厲行烈的身份並不放在眼內,口中卻以江湖禮數道: 「承蒙武當厲大俠尊駕來到小城,吳某非盡地主之宜不可,請上座。」對厲行烈身後的四人視而不見。
厲行烈看見了于南天的背影早已心不在焉,快步來到席上的于南天身旁,檢視道: 「于大俠,是晚輩行厲,你怎樣了?」關切之情形於臉上。夏成中等人沒有厲行烈的指示,只好站在廂廳之中看著形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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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雙眼空洞,茫然的瞧了厲行烈一眼,瞌上了眼皮,如像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沒有言語上的回應。
「吳當家,怎會這樣的?」伸手把著于南天的腕脈道。
吳不凡待厲行烈把了一會脈象後,淡淡道: 「于大俠內傷雖治,無奈霍難圖的黑嵐冶煉大法過於霸道,傷及腦髓,這一個月以來不凡聘盡東海名醫,想盡辦法為好友治傷,可惜天違人願,于老的神智還是好不過來。」
厲行烈憑其脈象確無內傷之嫌,遂道: 「吳當家,本派不見師兄或許有辦法為于前輩治理,今天之事一了,明天便遣弟子啟程送于前輩回武當,祈望能解邪徒冶煉之惡根。」
于南天傷於霍難圖之手天下皆知,吳不凡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道:「厲大俠,于老的病便有勞不見師兄了,那麼第一件事可以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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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行烈轉向度川奇道:「度師姪,請安頓好于前輩。」
度川奇三步變兩步,來到席間小心奕奕地扶起于南天,道: 「厲師叔,我去了,吳當家,失禮了。」
度川奇離開廂房時與夏成中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猜測定是吳不凡向于南天做了手腳。
厲行烈依言坐在下首,與吳不凡相對,開腔道: 「吳當家,至於第二件事情牽連甚大,江湖上不少人更為了陸師兄的鼎子而掉了生命,厲某作為義劍同盟劍主之一,必須把事情查過水落可出,敢問吳當家,貴府的姚總管此刻身在何處呢?」
吳不凡搖首道: 「老姚一直下落不明,尋遍東海不獲,相信已經慘遭毒手。」
楊青麗首先按不住道:「根本就是被麒麟幫收買了,正在畏罪潛逃,吳子龍與麒麟幫同謀殺害陸家莊一家,人證俱在,吳先生,就不知道閣下貴為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大當家,能否公正不訶,為陸家莊之慘案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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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行烈看著聞得楊青麗之言的吳不凡,鐵青著臉,續道: 「吳當家,烏石灘上,碧鍊玉鼎由十名神秘高手,竟然能在三大幫會手上奪走玉鼎,來去如風,行動熟練,武林上有此能耐者能有幾人? 義盟的人除了于前輩外,肖隊長乃唯一親證的弟子,吳當家,敢問世間上何人有此能耐?」
吳不凡只輕輕搖頭,自斟滿了一杯酒,沉默以對。
厲行烈道:「一個多月過去了,身為東海龍頭家族的吳家,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 吳當家,厲某實話實說,按肖隊長的匯報,即使黃雀在後,暗中操弄的麒麟幫也慘遭了神秘人之毒手,如若義盟今天不能得到進一步的情報,吳家確實難逃嫌疑之列。」
吳不凡聞言面色一變,顯然氣上心頭,冷冷道: 「吾兒子龍也是為此而枉死,吳家何罪之有?」
楊青麗反駁道: 「如若他本是同謀就是罪有應得,如若不是同謀,吳家不是更應該抽出手幕後黑手嗎? 難道吳當家任由兇手就此消遙法外,把寶鼎據為己有?」她的振振有詞,句句進逼,使吳不凡必須為案子表態,劃清黑白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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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六仙之首白英泰,斷魂崖一戰慘遭赤麟王誅殺,師弟胡宗失蹤,餘下四仙傷心過後令蔡茵等人更是團結一致,義憤填膺,很清楚面對江湖豪強再不能手軟示弱,加上此行領軍的厲行烈一貫作風,像早經把吳不凡定了罪般,言語上一點也不客氣。
蔡茵很清楚吳不凡欲藉詞懲治愛郎為子報仇,一心站在愛郎一方的她豈會給他如願,在師妹的振振有詞下,補上一句: 「吳當家,貴公子之死在下也脫不了關係,縱使貴公子是受麒麟幫的妖人唆擺或利用,難道吳當家也不想查明白真相嗎? 如若吳公子真的是無辜,真正害死公子的是麒麟幫才對,難道你不想手刃陷害公子的仇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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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茵此言一出,夏成中不禁心中一熱,暗想: 「茵妹能為我說項可說是情深義重,這道理為何我會想不到呢? 按她這樣說,大大減輕了我親手殺死吳子龍的罪狀,吳不凡再難緊緊抓著我的誤殺來做文章。」
厲行烈心中暗自讚許蔡茵之言,向吳不凡道: 「吳當家,麒麟幫是主謀也好,共犯也好,他們絕對是衝著我們白道武林而來,子龍是于大俠的門下,厲某也不會只相信夏副旗主單方之言便定他的死罪,無奈吳家為此事上看來對義盟不甚苟同,吳當家,武當絕對不想與吳家為敵,請吳當家弄清是非黑白,不要墜入歹人之圈套。」
他怎知道吳不凡有口難言,奪走鼎子的神秘人正是由自己親自帶領的影門手下,而一向自居高高在上的吳不凡,何曾受過被人興師問罪,今天本是擺下討債之宴,刻下因蔡茵一句說話被反客為主。
吳不凡正自盤算: 「如若一直纏繞在夏成中誤殺親兒之上,便純是私怨之事,總得不到白道義盟的支持,一但鬧翻固然後患無窮,吳家勢必蒙上不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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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不凡好整以暇,向厲行烈道: 「第一,吳家從沒對陸家有任何不軌意圖,陸家慘案早有麒麟幫承認為原兇,吳家實為被牽連之受害者之一,即使或許姚總管真的有異心,子龍被奸人所誣害卻顯而易見,大家可以想想,烏石灘一役,暗藏毒煙於鼎內已證麒麟幫早埋下沉船奪鼎連環之計,原意是希望嫁禍給吳家轉移視聽,只是最後被炎老三揭發了藏寶之地而不得不現身奪鼎,免得寶鼎落入顏信之手,光此點足證子龍只是被奸人所利用,根本是清白之身。第二,吳某人可以跟大家說,如若本當家一心要把寶鼎據為己有,何需如此迂迴轉折,以陸莊主與本當家多年交情,可直接與之交涉便可,豈容什麼麒麟幫來插一腳混水摸魚?」說話時鏗鏘用勁,理直氣壯,不由得厲行烈不相信他的辯護。
蔡茵道: 「好,即管吳當家事前真的不曉得鼎子的下落,但姚總管此刻畏罪潛逃,當家是否好應把叛徒緝拿為兒子討回公道,但此際任由他消遙法外,夏副旗主則成為了代罪羔羊,蒙上誤殺義兄之嫌,那豈非顛倒是非黑白,縱容奸徒?」
厲行烈聞之有理,支持道: 「吳當家,蔡女俠說得合乎情理,吳家必須把疑兇姚總管緝捕以證清白,否則……」
「本當家早說過姚總管下落不明,自從當天出海後便音訊全無。」
楊青麗嚴詞道: 「不用再藉詞開脫了,說不定早有人殺人滅口,故死無對證。」
吳不凡聞言重重在桌上一拍,「兵兵」,碗筷傾瀉一地,怒容以對: 「厲大俠,此話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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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厲行烈要壓下火頭時,廂房門外一陣喧嚷,驟聽一名女子朗聲道:「各位,大家要找的姚總管,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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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完
預告: 第三十三章 殘局 潛龍
千夫所指,吳不凡能否如願折局? 杜活撒下的詭羅計網環環相扣,每人盡在他的計算之中,麒麟幫能否在影子手上奪回玉鼎? 長河幫龍王以一句話換回兒子一命,為何顏信甘願為了一句話放過應復匡? 應復匡為報炎老三之仇,下一步將有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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