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話
歸元 寨禍
「天問氣、地乘勁、力從意、劍隨心，招無勝、式無敗、氣歸元、脈遵道，天地轉生，人之虛無。不容一格，始為大乘。」
簡易的口訣，自夏成中懂事以來銘存心中，每一下拳腿，每一次揮劍，以之為本。天目武學的要旨，在夏重平對本門武學的千錘淬鍊之下，臻登至極，化繁為簡，融諸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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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重創之下，頓感全身劇痛欲裂，一股陰寒之氣沿胸口壇中闖入心脈，至使渾身僵硬打顫，血氣亂撞，如靈魂出竅般的身體再不由意念所控，「死亡」一詞，在腦海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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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怎可能就這樣死去，不可以!」
咫尺外的黑面神，冰冷的面龐被強大的黑氣所蒙蔽，如由陰間冒出來的使者，化身成猙獰的勾魂惡魔，為要奪去自己的魂魄而痛下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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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的夏成中，四肢動彈不得，真氣開始外洩、褪減、息弱，漸漸覺得身體如浮在空中，虛無飄渺，沒有一絲重量。
「難道我夏成中今天真的厄運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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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潮混亂之中，無數的景象、人物的面孔、兒時的回憶如風暴般在腦海翻飛，一幕一幕的由眼前盤旋到半空，消失在風眼中，意識由清晰變得模糊。
真氣由丹田急瀉，如奔流沖出大海，被一股污泉所溝染，天目真氣正被黑嵐之氣所「冶煉」。
耳鼓傳來駭人的「呵呵」低呼，猶如一頭猛獸在吸啜鮮血，又如一頭渴水的惡狼在沙漠中遇上水源，貪婪地灌注，「我的生命如烈日下的湖泊，正一點一滴地乾涸，我……夏成中，天目山莊夏成中，不該有這樣的下場。」
「天目劍法是天下第一，天目心法就是'天之心，地之法'，天目真氣以天地為媒，不始不滅。天目武學，絕不能敗於邪魔外道之下。」
夏成中從少養成的自持自傲，成為了抗衡冶煉的最後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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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中」，遠隔三十多丈的呼叫，傳入了夏成中最後的聽覺之中，隨後一切回歸寂靜，在失去了視覺下，頓感黑暗中的虛空寂靜。
熟悉的呼喚，縈迴在夏成中的感觀之中，如一閃即逝，又如千年萬月，在最後一口氣，夏成中感知到最後一張出現的面孔，蔡茵。
傲氣，被愛的力量所觸動。傲視人世的火種，被愛所點燃，「武林第一劍」的念頭，在寂靜虛空中如靈劍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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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一道真氣，一切將會完結，成為過去。」一把既熟悉又疏離的聲音，在虛無的邊際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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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哥，是你?」
「對，是武哥，你的野心將會在這裡終結，被海浪所吞噬，一切像只是場夢般消散。」
「亂說，我不會受你迷惑，我不會再活在你的陰影之下。」
「成中，收手吧，你的野心是天地所不容的。」
「閉嘴，敗者沒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成中，相信武哥吧，多行不義，執迷不悟，將會自食苦果。」
「我要成為天下第一，這是天目劍的宿命，夏成武，你管不著。」
「成為天下第一真的那麼重要嗎?」
「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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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你太弱了，怎會有資格坐上義劍盟主之位?」
「段星?」
「連霍難圖也戰不下，如何能挑戰五大派掌門了? 哼，更遑論長河龍王應懷安及黑道太歲顏信，我師父赤麟王高估了你的實力，你將會是我們麒麟幫統一天下的絆腳石。」
「段星，你敢小看我? 你何嘗不是敗在白英泰的峨嵋劍之下?」
「呵呵，但我的風火之名沒有掉失，雙拳還獲得了重生，功力更上一層樓，你呢?」
「我怎麼了?」
「夏成中，你將會成為一個廢人，一個被武林遺棄的人。」
「血霞子，連妳也來笑取笑我?」
「哼，什麼天下第一，天目山莊的武功根本是欺世盜名?」
「血霞子，你閉嘴。」
「成中。」
「爹爹?」
「怎麼這般不爭氣了? 枉費了爹爹多年的心血。」
「不，孩兒……」
「要成為武林第一，每一戰只可以勝利，容不下敗陣之徒，你今天令天目山莊蒙羞了。」
「不，爹爹，孩兒還沒輸，還沒有。」
「你四肢不能動彈，如何再戰了? 還不是輸了?」
「不對，不會的，還有機會的。」
「成中，你太令爹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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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輸掉，絕對不能輸掉，不能就這樣輸掉了當天下第一劍的機會，我要以這戰擠身五大劍主之一，要使天目山莊把其餘五大派都壓下來。」
天目口訣在夏成中的腦海浮現，在最後一絲真氣被黑面神所冶煉之下，一闕口訣在冥想中出現: 「氣歸元、脈遵道，天地轉生，人之虛無。」
一股思潮如破冰般衝出被冰封的海面，渾身一震，一口真氣回轉入丹田，念隨意，念之所至，運起了天目山莊最元始的入門心法，「導氣歸元」。
二脈隨意念運轉，不理會一瀉而出的真氣依然混濁了黑嵐之氣，通過導氣納入丹田，經由丹田轉出經脈，瞬間運轉了兩大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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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找死麼，竟把不屬於自身的黑嵐之氣導入丹田? 好，本寨王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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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猛然感到頭頂如巨巖壓下，一股無匹掌力由百匯穴隔空透入，使他頭顱如受四方蹍壓，痛不欲生，卻因此由虛空寂靜中回神過來，忙由丹田提氣於百匯，與之相抵。
倏地，與之氣脈相連的黑面神怪叫一聲，黑嵐之氣受夏成中的運行周天倒吸至他體內，掌力全被他吸收回去了。
夏成中承受了黑嵐掌力也不好受，沿經脈流入丹田，使本是虛蕩的丹田填入了黑氣，寒意刺骨，強忍痛苦下再以歸元心法運走，由丹田經任脈回到了百匯，回流至黑面神的巨掌心。
黑面神訝異惶惑，自己的黑氣竟通過勞宮重回體內，說不出的舒泰，「怎會這樣的? 自從吸入了于老鬼相尅的純陽之氣後，冶鍊受制，一直難以融合，險受走火入魔之災，此刻如像即將爆破的氣囊遭刺穿了孔洞，純陽之氣好像找到了落腳處外洩，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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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潮間，黑面神把黑嵐之氣連帶未被融合的元煦功一併輸入夏成中體內，惡意陡生:「哈哈，好小子，天目心法果然獨到，老子可嚐試把于老鬼的元煦功強行打入他的丹田，他運勁抗衡之下把排斥的黑氣重返老子體內，有如助了老子散去純陽之氣一樣，哈哈，那時候老子的功力便可回復如初了。而小子必被強大的功力所損，自食其果，不用老子出手也會自廢經脈，死得很慘。」
立意下加強運功，把積聚於體內的純陽之氣夾雜黑嵐寒勁由夏成中的百匯及壇中兩處大穴輸入，一經運行，泄洪的快感難以自控，咬牙道:「夏小子，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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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身受兩大死穴源源不絕的輸入兩股功力，澎湃之激盪前所未有，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繼續推動著這兩股激流，隨血脈的運河，經過導氣歸元之法，由丹田去接管、淨化、摧動及排出，周而復始，循環不息。
「嗚……那……怎麼陰邪之氣會夾雜了一股剛陽的內勁在一起的?」在周天的運轉下，奇怪的事情在夏成中的體內發生了。
「那一股純陽之氣不但暖和了我的丹田，還融入了自身的真氣，怎會這樣的?」
在無可選擇之下，唯有潛運玄功，先把黑嵐之氣「物歸原主」再說。
兩人在船首交接處比拚，看在其他人眼裡，曉得是以畢生功力相拚之死鬥，旁人無從插手，勝者生，敗者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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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中!」蔡茵隔空呼叫，一面關切卻愛莫能助。
「哼，和老娘交手豈可分心，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以塵拂擋開了揚青麗一記猛刺後，一記飊陰指在衣袖內偷偷施襲。
指風疾刺如蜂蜇，絕菩薩被四仙的天循劍陣圍攻之下，驟施絕命殺手破陣，矛頭直指武功最高的蔡茵。
蔡茵即使分心下仍能聽風辯影，破勁劃空而至，忙把遞出的劍回身一圈，「嗡」，劍脊恰恰把指風截下，怎知看似輕盈的彈指卻含絕菩薩全力的一擊的功力，「波」，後繼爆發的威力直把蔡茵反震五步，手臂經脈如遭電殛，半身陷入麻痺。
「不好，強敵當前確是不能分心。」倉卒間氣走丹田，以峨嵋心法化解入侵的指勁，腳下步法緊守陣法，敗而不亂。
楊青麗與白英梅左右護駕，分刺絕菩薩。
漫天拂影如瀑瀧飛瀉，絕菩薩使出了壓底本領，勢要趁蔡茵未回復下破去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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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拂由虛變實，三股蘊含飈陰指勁的拂錐在半空中分襲三仙，拂尖如利鑽直插向三仙的頭額，奪命交併僅在彈指之間發生。
「主力敗退，三名娃兒豈是本菩薩拂法的對手?」絕菩薩對自己此招信心十足，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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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實戰經驗欠奉，當中的白英梅更是初次下山，那曾遇過絕菩薩此等級數的強敵，腦海中只浮現了平時習武時的慣常，敵進我退。
天循要旨，在於首尾相連，白英梅步法一退，楊青麗與葉家寶同被牽動，改攻為守。
本由陣首退到陣尾的蔡茵觀其拂勢強橫，暗自心驚: 「三位師弟妹功力不繼，被對手看穿了以分擊破之，如退守失據便難以挽回頹勢，此乃實戰中高手必會考慮後著的戰略，哼，豈容妖女得逞，峨嵋武學絕對不會墨守成規。」
倏然在後方一喝: 「師妹，金輪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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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沒有師姐的提點下，三仙定會按陣法退守，酣戰間聞得一聲指令，劍法一轉，把手中劍劃起圓圈來，在意會了師姐的提點下，三仙自覺地把劍圈重疊，剛好及時抵住了三股強襲而至拂鑽。
「吱吱…」
金輪劍法，乃天下間最強的防守劍法，三重劍圈合力擋住了第一擊，繼而把拂錐絞動的力量撥散，在三仙的摧動下，金輪如銅牆鐵壁，拂鑽難越雷池半步。
「呔，絕菩薩，看招。」
在回得一口氣下，蔡茵劍交左手，提劍由後方斜上，驟然使出天循劍法中的一招殺著，'北斗引路'。
七點寒星穿過疊疊金輪，在拂影中閃現，形成的斗光劍氣直如一柄天斗從天而降，「颼…」，向前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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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在劇痛之下反手一帶，「嘶」，一柄劍被手中塵拂捲走，帶著血衣布碎隨風飄散。
驚心動魄的寒意湧上心頭，一只眼睛在劇痛下視線模糊，「不，是全黑了。」
絕菩薩在情急下倒飛三丈，立在船頭，右手按著面龐，鮮血泊泊而下。
「老娘的右目…」磨著兩掛牙齒，向單膝跪下，左手臂鮮血淋漓的蔡茵，投以怨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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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三仙同時擋在蔡茵身前。
「師姐沒事。」蔡茵封了臂上穴道止血，按撫一眾師弟妹道: 「外傷而已。」心中暗呼僥倖，此招兩敗俱傷，可幸是敵人更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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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義血染眉鬚，負傷由甲板的混戰前來報喜: 「蔡女俠，只剩這妖女。」
四仙回頭一看，太湖兄弟協力把二十多名太歲軍打殘，各人浴血而戰，算是慘勝一仗。
絕菩薩的傷雖不致命，卻大大打擊了殺敵之心，更憂心的是毀容收場，眼見出師不利，不作猶豫，在懷中掏出煙訊炮，擦著向天一射，狠狠道: 「即使搶了咱們的三艘船又如何了，我們還有二十多艘來招呼你們，老娘要睜眼看著你們義盟全部沉屍大海。」說罷回身施展輕功，躍回己方的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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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義道: 「蔡女俠，此船不宜久留，快躍至快艇一起回船陣佈防，箭手會掩護我們的。」
蔡茵向隔船數十丈外的夏成中一瞥，道 : 「不，我們不能撅下夏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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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義以大局著想道: 「蔡女俠，相信夏旗主能照顧自己的，他曾說無論能否殺得了黑面神也會回來的，我們好應該相信他。」
蔡茵向三名師弟妹看去，三人面紅耳赤，大戰過後極需回氣，如四周戰船圍堵上來，難逃被宰的厄運，只好點頭稱許。
四仙隨一眾太湖兄弟躍至兩艘小艇上，郭義提起艇上早準備好的大斧連揮，「砰砰砰」，把原屬金剛鼯的戰船船底砍出了一條大裂縫後，才哈哈大笑揚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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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高浪急，戰雲隨最後一點夕照沒落，密佈於琵琶島東面的海彎，十八寨船隊列成半圓的戰船線如魚網漸漸收緊，朝義盟的三艘船靠攏圍迫，二十多艘船上除了北海聯運的船夫外，各載有十多至二十名虎背山賊寇，總數不少於四百之眾，在絕菩薩的煙號下，各人挽弓搭箭，殺氣騰騰，準備迎來一場海上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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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湖兄弟的操舟下，蔡茵回到了度川奇的主船，各人曉得夏成中深入戰陣獨戰霍難圖，除了憂心之外，更多的是肅然起敬。
白教頭道:「自從夏老前輩當年以一劍戰六魔之後，白道武林已經沒再出現此等英傑好漢能不顧生死，為正義拋頭顱灑熱血，公然向黑道惡寇高手宣戰。」感觸下泛起淚光，仰首喊道: 「大伙兒，為了武林正道，讓我們今天一起追隨夏旗主，義無反顧，把一直在黑道呈兇的十八寨賊子好好的懲治一翻。」
在太湖兄弟的起閧下，五大派的弟子也一起附和，士氣一時無兩，破空傳出振奮人心的呼嘯。
度川奇指揮若定，手號傳訊，示意給另外兩艘船上的盧杰和蔣清福馬上備戰，迎接即將來臨的海上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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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左手抓緊黑面神拿著自己胸口的右手手腕，把黑嵐之氣「原銀奉還」，左手托著一直如巨石般壓在頭頂的巨掌，承受著源源不絕的澎湃功力，藉導氣心法在丹田內去蕪存青，讓那一股純陽之氣屯積，融和自身修練的天目真氣，同時分解出黑嵐陰勁，以掌力傳入黑面神臂上的經脈，使兩人心脈相連，更奇怪的是與冶煉相呼應，一正一邪的武學，正以血脈代替招式，「較量」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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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被瀉走的功力不但歸元填補，由黑面神強加過來的功力不但沒有傷到心脈，還像海納百川般匯入丹田，暢快無比，難道，無意中闢攘了天目心法的最高境界，'劍氣歸元'?」
思潮憂喜參半間，以天目心法全力抗衡黑面神的「傳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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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本以為夏成中支持不久的黑面神，亦同為得益而疑惑: 「真奇怪，一直冶煉難馴的純陽功力一去無回，黑嵐之氣由夏小子攻回來時，不但純陰至寒，猶似精煉無瑕，此刻我體內如獲新生，功力充沛猶勝往昔。哈哈，想不到此行不但奪得玉鼎，還被這小子胡裡胡塗的吸走了于老鬼的功力，看來他也受不了多久。」
兩人比拚間對外界不聞不問，如被鎖在一個隱形的密室中，不受外界任何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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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天的元煦純陽功力在夏成中的丹田運行補缺，堵塞了被黑嵐之氣侵體的後患，如在兩陣對壘間堅守著門戶，好讓夏成中能以天目心法，把真氣導出及導入。
一刻後，夏成中雙目精芒綻放，剛才受拳擊重創的內傷不療自瘉，瘀血全清，渾身功力在摧動下，形成了一股無匹的護身氣勁，「波」，在黑面神同時的護體勁反彈之下，「轟」，雙雙震退倏分，夏成中被反震入了敵陣主船的船倉中，單薄的倉門被雄厚的真力化成了飛灰。
黑面神的豪軀被震往船首，差點掉到海中，雙腿把甲板的梢木刮出了兩道軌跡，冒出了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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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烏雲密捲，星月全遮，灰沉得令人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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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撩天狂笑在黑面神的船上傳出，乃堪比顏信的薩隆震魂般的魔音，傳遍半里內的戰圈，配合上洶湧的波濤，猶似魔神下凡，吸引了所有人目光轉到他的船上。
蔡茵等人剛佈好了戰陣，以盾牌檔在四邊船舷，驀然聽見東面黑面神的狂號，心頭不禁震駭難受。
度川奇忙發出指令: 「不要亂，緊守陣法，發箭的瞄準敵船的賊寇，不要錯發射殺船夫，太湖兄弟全部棄艇登船，協助把舵使帆，我們由北面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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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度川奇的船為首，盧杰的船駛在左後，蔣清福的船在右後方，每船相距二十丈，每船間以麻繩駁上了一艘湖艇作浮障，列成了可互相呼應的船陣。三艘船同時擺舵轉向，在風高浪急的海中，以極速向北面駛去。
十八寨的圍合缺口在西面，北面的包圍網在絕菩薩的指令下向南迫近，南面的圍堵散開從後追上來，而東北及東南的戰船以斜線靠攏，收窄包圍，本是半圓的封鎖線變成了欖核形的陣式，二十多艘船的距離亦越見拉近，對義盟的船陣成夾攻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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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老大，沒事嗎?」絕菩薩躍回主船頭，看見了全身被黑氣籠罩的黑面神，護體氣勁強橫，曉知寨王從祭劍峰上施術的損耗中回復了過來。
「老絕，妳的眼?」黑面神冷冷道。
「是峨嵋派的臭丫頭幹的。」絕菩薩恨道。
此時，兩名太歲軍頭目金剛猊與金剛猑完成了玉鼎的押運，來到船上看見了老大滿身是勁，喜道: 「老大，義盟的人不識好歹來做架倆，還殺了我們不少人，虎背山絕對不能就此擺休，太歲軍可不是好欺之輩，請老大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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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猛然向天虛空擊出一拳，黑氣直噴上十丈高空，在風中形成了短暫的捲雲，駭人至極。 試探了自身的復原程度，兇光暴閃道:「全寨大開戒，給本寨王殺盡義盟同盟的人，峨嵋派的臭婊子給老子先刮出雙眼，戰後由各位兄弟輪流享用後，再由老絕處置。」
金剛猊一手扯開胸襟，狼相猙獰，狂態畢露道: 「謝大王，嘰嘰，峨嵋派的臭娃兒，老子來了。」
「你們去吧，給本寨王殺。」
眾寇曉知有大王壓陣，在絕菩薩的指揮下，準備一場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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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船後，黑面神遙看處西北面義盟的船陣，想道: 「碧鍊玉鼎就在腳下，此刻功力猶勝從前，如再能以義盟來血祭玉鼎，哈哈，虎背山的威名將會傳偏天下，稱霸江湖指日可待，加上有了東海這一塊肥肉，配合上北海聯運的勢力，定能把長河幫沿海的地盤瓜分殆盡，哈哈，真的是天助我也。」
想及東海的巨大利益，不由得再次狂笑起來，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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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你在得意什麼?」
一把冷峻的聲線，語帶威嚇的語調從船倉中傳出。
黑面神回頭直視一名由倉洞口步出的男子，沉聲喝道: 「還沒死透?」
兩道精芒由男子的臉上射出，在灰沉的天色中耀若星晨，衣袂飄揚，身法一展躍上了船倉頂，以劍尖指著黑面神道: 「你有預見今天是你的死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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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越過舵手，斷然吩咐道: 「全速向義盟的船撞過去。」言畢黑氣大盛，邪目赤照，以目測難辯的速度，直飈向五丈外卓立風中的夏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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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剛才在倉中氣轉三大周天，完成了真氣「歸元」的壯舉，更想通了于南天所失的功力，竟在機緣巧合之下予為己用，功力平白提升了一倍有餘，如夢似幻的欣喜，卻被黑面神的狂笑打斷，遂立下意決:「今天不殺了霍難圖立威，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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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過以兇悍見稱的太歲軍，根本沒當殺人毀船是一回事，橫行霸道才是他們一向的本色。
一句「撞過去」，使夏成中呆了半息時間，巨大的拳影已如一張黑幕向他罩下去，方圓丈許盡是拳勁所制的空間，即使出劍依然太遲了。
意隨心發，退。
腿下使勁，木屑紛飛，一退便是兩丈。剛才足底下的踏木化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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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退那麼快…?對了，現在我的功力更上一層樓，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拳影卻如影隨形。
腿踭踏空，退至船倉頂的邊垂，下方便是船尾的甲板，「不好，再退便會被他迫入海中，那時便只得任人魚肉了。」
退無可退下立意放手一拚，坐腰運氣，左手握劍捏在腰間，右掌平推，看似簡單的一式起手式，卻正是遨雲掌十二式中威力至強的招數，'雲疊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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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方起，始知後悔，「不好，黑面神便是要引我和他拚掌力。」
「哈哈，夏小子，還不中計。」澎湃的黑嵐拳力如一股暴風迎面襲來，猛而不堅，其意根本就是要迫他下海。
「蓬」，夏成中勢成騎虎，招式不吐不快，亦不能不吐，否則如何能身受黑面神的拳力。
腳下被旋勁一扯，離開了倉頂直飛出數丈外，眼中視線即使沒離開褪遠中的黑面神，也曉得自己會直墜海中。
瞥眼中看見了黑面神手執長矛，向自己冷冷的盯了一眼，「呼」，長矛朝自己胸口脫手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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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矛絕對可以擋下來，他是要迫我下海。」夏成中相信只要以劍格開，長矛絕對刺不到身上，但無可避免要成怒海孤身。
「他媽的，由始至終，他根本沒意和我交手，白道的人總是在黑道的人手上吃虧，便是沒他們的奸詐計算。」
可惜大勢已去，長矛隔空飛刺，不擋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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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整個船倉頂如被火藥引爆般炸開，火光暴發，長矛在空中被一團火焰「握」著。
電光火石間，下方浪花「哇啦」驟起，腳下傳來高呼: 「夏旗主，上。」
一隻手掌由海中破浪而出，剛好迎上即將下墜的夏成中，夏成中豈還猶豫，在上昇中的掌心一踏，借力一翻，倒縱回到船舷之上，險至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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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站好在船尾的舷沿，眼前的是一幕奇景，黑嵐之氣遇上了一道火牆鐵壁，在丈許外被硬生生的截著，本是船倉的位置慘被被移為平地，木焚灰飛，火屑隨風四颳，倉室不再復存，成為了甲板的一部份。
看清楚一點，是人影，一個披著紅色披肩的少年，正以一雙拳手擋住了黑面神的拳風。
「噗」，一名少年落在自己身旁，擦一擦鼻子，朗聲道: 「夏旗主，還認得小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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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身青色水靠，露出了兩條修健的臂膀，濃眉挺揚，大眼骨骨轉動，曬黑了的肌膚充滿剛健的力量。
「你是……應復匡?」
「哈，正是小子，久仰。」
夏成中猶自如夢初醒間，前方「波」的一聲大震，餘勁震得必須運勁相抵，「霍霍」陣風中傳來了大喝: 「不愧為黑面神，好!」
「這聲音……是……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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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拳焚倉而至，及時拿下長矛的，正是段星。
在海中魚躍而上，為夏成中解去墜海之難的，應復匡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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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來者何人?」即使面上冷若寒冰，也能聽出黑面神狂怒不而。
段星背向夏成中，運起無匹火勁，甲板上的溫度瞬間提昇，段星淡淡道: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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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拳馭火，快如疾風，臭小子，你便是黑道上人稱風火拳的段星嗎?」黑面神單憑一招，便已看出了段星的身份，往前一瞥，還認出了應復匡，雙目噴出仇焰，更是怒火中燒。
「應小子……」由牙縫擠出的恨意，把一股極惡之念傳往應復匡身上，真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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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隔著段星的背影，與黑面神眼神相碰，完全接收了對方的恨意，莫名的憤慨填憶於胸: 「奪走十四妹大姐清白之身的便是此人，更毀了肖大哥與大姐的大好姻緣，肖大哥因此而自責不振，炎大姐更在其手低下受盡折磨，內傷極重，三哥也是間接死在他的手中，霍難圖絕對是罪無可恕。小子，今天絕對不容此人生離此船。」遂下定決心，向夏成中道: 「夏旗主，對著黑道狂徒，不用再講什麼江湖道義。」
夏成中心中疑神疑鬼的暗忖: 「段星理應不會透露我們之間的合作吧?」故而試探道: 「前方的那一位是………」在應復匡的認知中，兩人該是不認識的。
「夏旗主，他便是義劍同盟的死對頭，麒麟幫風火拳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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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太座，你要我此刻和麒麟幫並肩作戰?」夏成中不得不裝出此反應。
應復匡露出該當如此的表情道: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對付了黑面神後，你們兩方再算新仇舊恨如何? 如小子沒有被黑面神所殺，可以做你們的證人。」
應復匡的主意當然正中夏成中的下懷，振劍一揮，道:「我們要在他把船撞上義盟的船前阻止他，右路交給你。」
「當然。」應復匡冷眼射出了殺機，閃身繞到黑面神的右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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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背向桅舵，面向三面受敵的甲板，一雙邪目擴孔下填滿了眼眶，詭異至極，口中吩咐道: 「不用理會，直撞過去。」舵手豈敢有遺，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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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船隨翻浪躍動，與義盟的船相距少於半里，前方投箭互射燃起了雙方戰火，喧嘩囂嚷，一盞茶內將會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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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運起無匹氣勁，黑嵐如附身之蛆蠕動，形成了強大的護體功牆，「剛才試探了麒麟幫小子的功力，確是非同少可，此戰絕不可以輕敵。」
雄巨無朋的身軀向前踏出一步，黑氣直捲十多步外的段星，以輕蔑的口吻道: 「麒麟幫詭計多端，喜趁火打刧，殺獨孤池便是你這小子吧，你很喜歡爆人家的頭顱嗎? 來吧，老子讓你試試看。」
說罷化成了一頭將會吞噬任何生物的黑焰巨獸，直衝向持天火待戰的段星。
怒海湧潮中，甲板上正式上演由三股正邪力量，風火拳、天目劍及戰龍十戟，合戰黑道魔神霍難圖的黑嵐冶煉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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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颼颼颼…」，雙方箭雨橫空飛越，在二百步間連綿互攻，義盟三艘船的盾牌陣守得固若金湯，三艘船上的皆是白道中的精英高手，尋常來箭隨手撥打難起任何作用，不時以內力回擲，中者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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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寨的南北封鎖線漸漸像兩片唇瓣般合攏，把義盟的三艘敵船「含」在中央，北面的船隊尤其嚴陣以待，三艘戰船將首當其衝，與義盟的三角船陣正面交鋒。
戰船上的太歲軍頭目遙見絕菩薩的煙號，發了一輪不痛不癢的箭攻後，正指揮手下擱起三丈橋木，只要雙方戰船擦身而過，便以橋木攻之。三艘船上的賊寇正舐刀撫槍，準備登船殺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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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陣沒一陣的勁風把主帆吹得「獵獵」作響，風浪大作下極考驗掌舵手的功夫，即使經驗豐富的北海聯運舵手，也不敢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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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十多條蒙面人影從疊疊海浪中出冒，另外十多人迅速攀上了冒出水面同伴的肩上，借力一躍，一同彈上半空，前臂一伸，弩箭勁射而出，轉眼間北海聯運的舵手及副手盡數中箭倒地，慘被無情的射殺。
殺手得手後潛回海中，整個行動不出三息時間，正在凝神備戰的太歲軍曉得舵手被射殺後，依然欲救無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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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有鬼，箭手快去收拾他們。」太歲軍頭目急忙下令，快步趨往船舵抓緊失控的輪盤，船身卻開始不穩定起來。
頭頂桅上傳來一把冷酷的少女聲音: 「今天要你們全部去海龍王處報到。」
少女話畢揮劍一斬，主帆繩索被割斷下後，整幅蓋住了太歲軍頭目，一眾手下始知桅上出現了敵人。
「是什麼人?」
「是女子? 怎樣上來的?」
「快射她下來，是她割斷桅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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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冷笑數聲，未待箭手發動，輕輕一躍，以美妙的姿態躍回了海中，隱沒在浪濤之中，群寇那裡能找到她的蹤影。不一會，另一艘戰船同告受襲，以同一手法泡制，慘失主帆。
號角大鳴，太歲軍頭目終於曉得敵人用心之惡毒，先殺舵手，再毀船帆，令兩艘戰船完全失去了自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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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聯運的船夫大嚷著: 「快過船、快過船。」海中失帆不是開玩笑來著，即使是航海高手，也須大費周章才能在風浪中重掛揚帆，加上有殺手暗伏，更添變數。
太歲軍目怒罵中也無計可施，向後方的戰船發出救援的旗號，一眾手下也清楚自保緊要，準備棄守。
「小心水鬼作怪，保護主帆舵手。」紛紛大叫好讓同伴的船加以防範。
眾人大罵聲中道: 「哼，九流技倆，一會兒給我們抓起來，定必要他們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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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浪不分由來在海灣張牙舞爪，琵琶島的東面灣岸因呈內彎之狀，海浪在南端迴湧，形成了交替式水流，時而前推後撞，間中左拉右扯，舵手必須使出渾身法寶才能穩定船身，對十八寨的舵手要維持船陣有一定的難度。
當後方的船趕上來時，兩艘失控的戰船隨海浪自轉，更不時碰撞在一起，雖不至於險象環生，卻令一向橫行陸上的山寨狼狽不堪，逞強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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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緩的第一艘船靠近過來，一方面準備迎戰義盟，一方面架起橋板讓同伴過船時，舵手大叫: 「小心右傾!」
叫嚷方下，一股強風颳至，鼓滿主帆下向右方一沉，經驗老到的舵手反絞舵盤，怎料大吃一驚: 「舵盤扳不動?」
風浪才不管舵手吃驚與否，在飽帆吹滿下加速，多塊橋板即擺持不定墜入海中，不少人同時墜入海中，被浪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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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艘無帆的船不停打轉，加上一艘來緩的船不受控制，北面封鎖線馬上露出了缺口。
絕菩薩在東面半里外大喝: 「飯桶，怎麼開船的?」
在前方另一艘戰船上的金剛猊，躍上桅杆遠望，看見同伴的狼狽相，下令道: 「快速跟上，箭手準備。」令音剛下，舵手大嚷: 「隊長，舵盤失靈了。」
「怎麼?」
在無定的風勢及水流中，一但失去舵力，等同任由大海主宰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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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面的戰船發現了不妥時，南面向北駛進追在義盟後方的船大舉旗號，絕菩薩一看下心中涼了一截，七八艘高速行駛中的戰船不但沒有保持距離，均在海浪中顛沛流離，船首左搖右擺，像失去分寸的野馬任意狂奔，陣不成陣。
絕菩薩心中大罵:「北海聯運的船夫怎麼了? 風浪即使大了些也不該如此兒戲。」猶自心中打突，向舵手問道: 「我們的船可有異樣?」
舵手正在與風浪較勁中道: 「還好…」怎知話音剛下，盤輪被一股大力拉扯下猛烈自轉，「啪」，手柄重重的敲了舵手一記，頭破血流。
絕菩薩右眼失明，心中早已大怯，此刻船舵失控，更是心驚，施展輕功一躍，正慾順風跳往金剛猊的船上之際，一道匹練銀光由海浪中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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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人在空中，功夫仍在，塵拂一捲一拉，銀光偏鋒走斜，一條人影從海浪中彈出，三柄飛刀向錯身的絕菩薩近身發射，陰毒至極。
絕菩薩叱呼一聲:「嗄」，在無餘思考下運起飈陰指力，分彈三柄飛刀，「錚錚錚」，可說是妙至顛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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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猊耳聽八方，聽見了指力彈擊之聲回望，但見絕菩薩在兩船間越空而來，下方一名黑影探手一抓，「哇啦」一聲，硬生生把絕菩薩拉落了水中。
金剛猊的船雖然自身難保，但見頭子遇襲怎能不救，動身間「哇啦」一聲，一名蒙面大漢躍至了船上，自言自語道: 「他媽的這般大浪，老子也要唞一下才成。」
金剛猊不管來者何人，提刀便劈: 「哼，原來是水鬼作怪。」
那名蒙面大漢剛吸不了兩下大氣，濕漉漉的長髮一轉，大喝道: 「讓老子休息一下才殺你不成嗎?」手中提起一個黑色長管的物體，對著金剛猊迎面一噴，一道兩丈火龍從管口射出，金剛猊不料有此一著，全身著火，慘呼掩面狂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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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大漢扯下面巾，得意獰笑道: 「操你奶娘，害得老子萬長江泡在海水中吃盡苦頭，正好拿你來祭旗過一過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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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話 問鼎 中原
麒麟幫乘虛而入，令十八寨腹背受敵，勝負懸於主將間的決戰。拳、劍、戟，三名正邪少年高手，對著魔神般的黑道狂徒，是否有力一戰? 在權力與仇恨的驅使下，駭浪怒潮，誰人最終有資格問鼎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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