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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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路 魔戰
天山，東西橫亙千里的延綿山脈，自古為多國的天然屏障。沙漠、雪嶺、祟山、茂林，千百年來聚居了無數部落，同時亦釀禍出無數的戰爭。長年無止的戰事，刻苦的深居陋宿，孕育出頂尖的戰士，戰士視鷹為伍，以鷹為誌，自唐初被李世民的雄才大略所折服後，誓言世代伺王於左右。自始，隱世部落成為了帝皇官制以外欽賜御職，不受奉祿，沿至宋元。
天擒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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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萬山在配刀還沒墜地下，施展身法回收還鞘，手法乾淨利落，不失大家風範，並以兩指拑起赤羽箭，瞪向發箭女子，滿目挑釁意味。
女子身披翠衣朱甲，髻插珠頂鳳釵，長髮在紅幗繚繞的耳背散落兩肩，英姿凜凜，斜揹長弓，站在挺立剛健的修長男子身旁，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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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朱雀?」練萬山收緊眼神，憑獨特的箭羽判斷出來者絕非等閒之輩。
「練掌門好眼力。」官晴報以自信的微笑，算是行了江湖禮節。在江湖上行走的秤砣共識，長河幫的四水太座，每旗太座等若一門一派之主，誰也明白一水轄下少則二千門人，實力足可在一夜間殲滅一方土幫山寨，太座於黑白兩道誰也不賣帳，只奉幫主龍王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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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老夫眼拙，這位是?」練萬山把視線移向束旅人長袍的修長男子身上。
男子從懷內掏出了一塊古樸的木牌子，大小掌可握蓋，正向練萬山道: 「練掌門，在下御職天擒。」
練萬山把銳目聚焦，極力抑制內心的震撼:「竟然是阿爾德王爺派來的天擒一脈?」眼中所見的牌子上刻了一個古篆的「天」字，之下是一只飛鷹在撲兔的雄姿， 造型栩栩如生，鷹眼處鑲了一棵紅寶石，可想像價值連城，絕非凡品。
天擒搜看一看重傷的吳不凡，四肢受刀劍重創，只欠至命一擊便得一命嗚呼，故而恭敬道:「多謝練掌門手下留情，在下職責所在，衛保吳當家一命，請練掌門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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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萬山強自壓下斬殺吳不凡的衝動，想道: 「如若不拿下吳不凡的人頭，這次義盟出征的功勞便盡歸天目山莊的小子，泰山派變成了作嫁衣裳為人家賣命，淪為陪襯花瓶，哼，那天目山莊小子原來一直深藏不露，竟能一力戰下霍難圖，本掌門著實低估了這兩父子，怎可以便宜了夏重安這老傢伙?」
官晴看見練萬山的面色陰晴不定，出言勸阻道:「練掌門，有本太座和天擒兄在此，相信江湖上沒多少人敢嚐試在我們手底下拿人，對吧?」官晴一向對惺惺作態的五大派掌門看不順眼，今天撞上的還是以辣手自負見稱的泰山派掌門，出言刻意口沒遮攔，一副耐何不了咱們的驕恣。
練萬山果然被逗怒了，道: 「呵呵，官太座好大的口氣。」一股威嚴劍意同時透體迸發。
練萬山乃公認為中原十大高手之列，官晴不得不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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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十多步外的吳不凡調順了一口氣，翻身坐了起來，自行封了多處淌血的傷口，忍受著痛楚咬牙道: 「你們不要以為事情就此了結，天擒搜，本座是不會跟你回去見王爺的。」
官晴移前兩步，繞臂於胸道: 「吳當家，你是否在奇怪，為何滿春樓的支援還沒來到呢?」
吳不凡聞言不禁一怔，眼神透出「為何妳會知道」的眼神。
「讓本太座告訴你吧，昨晚朱雀座下派了一千人包圍了滿春樓，把整條臨安西大街堵住了，因為龍王雅意頓生，為了愐懷舊情，邀約了上官樓主共酌聚歡，豪言包起全樓談天說地三天三夜，所以呢，吳當家還是死心吧，吳家大勢已如東流之水，一往無回。」
吳不凡一面憤世嫉俗道: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出賣我的。」
官晴頷笑道: 「上官樓主沒有出賣你，長河幫也沒有收買上官樓主，只是她識判時勢，比你懂得順應時務而已，吳當家，朱金的人頭已經尋回了，殺他的人仍是奇案一椿，本太座相信與麒麟幫有莫大關連，雙水聯失了蛇頭及吳家作靠山後，日後在水道上還不是要聽我們長河幫的? 」她刻意把龍頭說成蛇頭，因在她心目中朱金的份量絕對矮了應懷安一大截。
官晴一語道破由幫主應懷安主持之下，一舉瓦解了影門的勢力，眼視心神恍惚的吳不凡，暗忖: 「要使吳不凡這東海霸主甘心認裁受敗，如不令他曉得是由龍王親自督師，他是死不甘心的，這或許亦是龍王為他顧全最後一點面子的安排吧。」
天擒搜道: 「吳當家，趙昊的屍首在琵琶島起了出來，他的隨使也被我們一網成擒，影門可說是名存實亡，王爺澤深仁厚，旨意不可傷吳當家性命，請吳當家三思。」王爺願出力保他，是王命，天下間誰敢動他便是抗旨，如吳不凡仍是不識好歹，那是自取滅亡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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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春風滿面的迎向練萬山，與他陣紅陣綠的面色相映成趣，極具挑釁味兒道: 「三思的還有練掌門，本太座倒有些興緻想看看泰山派的刀劍如何雙絕。」
天擒搜聞言面色一變，追上兩步忙道: 「官太座也請三思，請……姑娘不要再火上加油好嗎?」後一句是壓低了聲線僅兩人可聞。
官晴發出了銀鈴似的笑聲: 「天擒大哥有趣。」白了他嫵媚的一眼，算是賣他的帳。
練萬山心中轉了萬千念頭，不知是否該動手下，天擒搜做好做醜，道: 「練掌門，回去後在下會如實稟報王爺，吳當家是由掌門一力擒下助了王府建了大功，相信王爺大喜下定會有所酬酢，望練掌門體恤在下向王爺述職之在需，讓吳當家與在下就此別過。」
練萬山短促的瞥了天擒搜一眼，好整以暇回劍入鞘，既然對方搭了台階給自己下，不看僧面亦看佛面，亦得識趣，回復了一向不苟言笑的老臉，向吳不凡道: 「吳不凡，你要記著，你的命是老夫饒的，哼。」說罷回身一掠至夏重安身則，携負傷的他向山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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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看著練萬山遠去的背影，輕蹙嘴角道: 「臭老頭，跨一座山也要搬一擔臉子回家。」瞅著天擒搜道: 「對付這種人何必低聲下氣?」
天擒搜淡淡一笑: 「天擒一脈從不低頭。」
官晴定眼一瞥，始見他於袍內的劍鍔脫鞘，原來早向練萬山暗示了他執行任務的決心，只要一言不合，便會立要動手。始知練萬山也是見好即收，不像他表面的大道寛容，心忖被他這老戲骨擺了一道，口中喃喃罵了一句: 「死老黃薑。」
吳不凡自知在兩大高手挾制下難以脫身，只好暗歎一句「天意難遺」，成王之夢倘如夢中泡影。
官晴辦事一向心思細密，問道: 「吳當家，影門可還有人在打玉鼎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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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明空寺後院。
「哈哈，好，竟然能擋下老夫的六呎裂斬刀，不錯，不錯。」狂笑聲中，「呼呼」颳勁把夏成中的衣袂割開了數片，如非劍步盤飛得宜，早傷於刀勁之下。
夏成中首次面對東瀛刀技，還是沉雄的大開大合招式，使靈動稱著的天目劍法有點抑挫難施，在心懸蔡茵的心境下驟失了先機，一時間尋不到敵人招式的空隙漏洞，招式連連受制，落於下風。
「小子怕了嗎? 老夫多年來觀摩了多套中原劍法，鑽研了這套裂斬刀法來尅制你們的花招巧式，什麼東挑兩轉，左扭右擺，就像娘兒跳舞般的花拳鏽腿，在本門主面前跟本看不入眼，哈哈，小子，今天老夫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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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硬接了十多招後，被牧野仁貴手上六呎大刀的威力所懾，也不得不反思應對: 「剛才受茵妹的影響亂了一陣，不知她的傷勢如何了? 此人的刀法沉雄力大，招式直接了當，這柄大刀看似簡單，卻隱含無數變化，對了，這就是化繁為簡的上乘武學。」
夏成中向淌血中一動不動的蔡茵一瞥，暗自著急:「此刻我的內力不可同日而語，可立於不敗之地，但若然久戰不下對我方可是大大不利，看來他們人多勢眾，是早有預謀來奪鼎的。」
狂刀又至，「小子，接招。」
夏成中劍圈一引，先避其鋒，卻怎知卸去了一半力度，劍上仍受巨壓，運功相抗下步法不靈，牧野仁貴冷笑一聲，大手一伸，近距離抓向夏成中的面門。
「嘶」，即使退得極快，肩頭仍被劃出了五道血痕。
「哈哈，東瀛狐爪的滋味如何了?」牧野仁貴舐著手背上的爪刃血滴，如獵人般盯著掛了彩的夏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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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郎……」，數丈外的蔡茵在爆炸後回復了知覺，迷糊中向夏成中呼救。
「茵妹。」夏成中大敵當前，愛之心切下仍不得不分神回頭。
「小子，找死。」牧野仁貴豈容錯失，彎腰前衝，如一支勁箭般颷向夏成中。
眨眼間夏成中錯失先機，刀光直指身前，碗口闊的刀刃以破膛開胸之勢而來，倉卒間舞起的護身劍網潰不成軍。
夏成中唯一能做的，彈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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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避開了猛刺，卻逃不過狐爪的詭異，小腿吃痛下翻身一格，「噹」，把第二爪盪開，但身影盡在對手掌握之中。
「小子，你死定了。」
裂斬之勢由下方破風劏上來，夏成中大喝一聲「嗄」，在失去平衡下於虛空吐勁出掌，氣旋牽動下身軀在空中橫移呎許，刀刃在面鼻尖數寸外掠過，反腳一踢，「啪」，掃開了牧野仁貴的前臂，順勢借力外翻，著地時向外一滾，險險逃過了至命一擊。
「哈哈，小子大命，再來。」牧野仁貴回身，罷好架式再次發動。
夏成中單膝跪下直視敵人，暗自心驚: 「兩處外傷大大影響了出招，怎生破敵才好? 此人內力不高，但雄勁的腕力能把刀法使得如此威力確是異數，中原第一的劍法怎可能敗在這等外族刀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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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聲中斬刀臨門，就在一籌莫展之下，一聲厲喝如旱雷悶打，「賢姪莫動。」
「錚」，一柄青鋼劍剛好抵著了牧野仁貴的裂斬擊，二人在夏成中十步外爭持。
鏗鏘鳴響，「崩崩崩」，三聲硬碰後，兩大高手各退五步，不分高下。
一名虎背雄腰的中年漢背向夏成中而立，一夫當關之勢隔阻了牧野仁貴，頭也不回的道: 「成中，快去看蔡女俠的傷勢，此人由厲師叔來對付。」
夏成中大喜下吁出一口濁氣，道: 「厲師叔小心他的裂斬刀。」逕自朝蔡茵快步走去，心中放下大石: 「幸好厲行烈及時來到，否則誰勝誰敗仍是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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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 天下間能一口氣擋老夫三刀的，你還是第一人。」牧野仁貴看見了擋他六呎十大刀的只是尋常青鋼劍，猜到來者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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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厲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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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派武功以道家為宗，主以內修，外鍛為副，惟厲行烈生性火爆脾性，自小在山上橫衝直撞，對靜養修心毫無耐性，卻偏偏在基礎功夫上倒行易施，成功以鍛鍊外功為先，內修為副，另闢蹊徑，在掌門師兄真陽子的指導下，把同一套武當劍法，練出了不同的劍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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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原來是五大派之一的武當，有意思，你使的是什麼劍法?」
厲行烈舉劍胸前，濃眉輕揚，淡淡道: 「是中原極尋常的除魔逐妖劍法。」
貴為一門之主竟被輕視，牧野仁貴斥喝:「放屁，看招。」裂斬刀虛空一劈，「嗖」，一股隔空刀氣直指十步外的厲行烈，其勢絕不弱於實際的斬擊。
這是他現身以來，終於拿出了真功夫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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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行烈不閃不避，運勁於腳尖，則身劍指刀鋒成一直線，冷哼一聲，內力爆發下，腳尖同時吐勁，與前臂劍尖蓄勢的內力一撞，「蓬」，刀氣被彈射出來的武當劍氣化解於無形。厲行烈一舉手一頭足，盡顯一派大師的風範，迎刃有餘。
牧野仁貴刀氣被輕易破去，內心不禁一陣悸動: 「他竟能禦勁成弓彈出劍氣，好深厚的修為，是老夫來到中原以來面對過最強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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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行烈從第一招試出了對手的功力，以破鑼的聲線道:「你不是厲某的對手，叫你的人馬上撤走，以後不要再打碧鍊玉鼎的主意，否則厲某必開殺戒。」言出必行，是厲行烈令黑道狂徒聞風喪膽的本色，說一不二。
厲行烈此言一出，直如真武大帝附身，真氣把一頭濃髮帶起，柔揚輕動，面上隱現光華，圓目透出浩然正氣，胸如大海，腿如盤石，如擎天屹立，整個身軀如大了一倍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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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昇華現像，不禁引來了夏成中的注目，肅然而語:「是元武真氣。」
倒在夏成中懷內的蔡茵滿面血污，口角淌血，顯然受了內傷，幸而回復了清醒: 「有厲師叔壓陣，夏郎大可放心。」說罷重重的咳嗽起來。
夏成中鬆了一口氣，道: 「現在最不放心的是妳。」從後心輸入真氣助她的療傷。
蔡茵心裡甜絲絲的道:「是受了點內傷，幸好峨嵋派的心法也不比武當的差，及時護著了心脈，成中，你不用費神輸真氣給我了。」
兩人再一次經歷生死與共，情環絲絲緊扣，曉知即使再遇上什麼挑戰，再難以分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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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丈外的戰圈。
在牧野仁貴眼中，本已是干雲千丈的厲行烈，猶如化身成天將戰神一般，全身真氣流動，每寸肢體受到匹練劍氣所護所承，依然化成了一柄無形劍鞘，鞘氣將厲行烈這一柄殺刃牢牢包裹著，如這一道無形劍鞘撤去，殺刃破氣而出，後果不堪設想。
握刀的手在猶豫，牧野仁貴從沒感到這柄伴隨半生的裂斬刀，會如廝的沉重。
刀提不起來，招如何能發?
「是敵壓，這武當高手是老夫求武多年以來，碰過能誘發出至強氣陣的高手，武當派果然名不虛傳。」
高手間的搏奕不僅在招式間比併，意、陣、勢，形，無一不是臻上乘武學的玄關，在修練時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當遇上等同級數的高手時，凝氣於形，視為「氣陣」。只要膽敢闖越雷池半步，高下必在一招間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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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某在等著呢?」
牧野仁貴毅然回刀入鞘，道: 「好，東瀛影門今天算是見識了中原上乘武學，不枉此行。」雙腿一蹬，躍上了後方的枝頭，撮哨傳遍樹林，一眾黑衣人聞得哨號，僅在數息間挾帶受傷的同伴，走得無影無蹤。
牧野仁貴最後在橫枝上回頭向厲行烈問道: 「敢問閣下有否聽過牧野一郎的名字?」
厲行烈淡淡道: 「沒有，門主請。」對厲行烈來說，牧野仁貴知難而退，亦算得上是敗在武當派之下，見好即收，免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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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仁貴率眾撤退，正式為吳不凡的反撲劃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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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盟成員再次聚首院中，除了蔡茵及十多名弟子被火彈所傷較為嚴重外，一般皆為輕傷，在厲行烈的主持下重整寺堂，見過劍主之禮後，各路人馬為敗走神秘的東瀛影門而高興。
蔣清福等一眾武當弟子因師父親臨，更親自出戰嚇退了敵人而沾光，無不歡喜動容，受各路人馬的禮待。而厲行烈則護送了于南天往紫雲山莊靜養後，聞得夏成中報捷後趕來，剛好及時趕上了護鼎退敵。
經歷了再一次的勝利，義劍同盟士氣高昂，次日浩浩蕩蕩的登山，在夏重安的刻意經營下，挽留眾人留山暢聚，更難得的是練萬山與厲行烈兩大劍主同時出現，在公在私，夏重安力邀兩人等候皇上的御匾，一同見證天目山莊被賜封為「聖劍門」歷史性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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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上的團結一心，為紛亂的江湖帶來了希望，卻換不來江湖上的安寧。
新安湖泊西面廣泛的湖域，桐山腳下，湮霧茫茫的湖沼，被漁夫視為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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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爺，帶來了。」
一頭長白髮整齊的向後梳理，紫瞳邪芒在紅潤的面上異動，投向灰濛一片的湖泊，老者在一艘單帆船上負手而立，身前是一列紅樹矮木叢，停靠了三十艘兩丈許長的舨艇，每艇上坐著五人，頭紥白巾，額上劃一的抹上了紅漆古形圖案，不離教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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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妳的傷沒大礙吧?」
「謝顏太爺關心，傷了一目對武功影響不大。」
「難圖這次太大意了，對我們虎背山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打擊。」
「咱們號稱五湖十八大寨，如不給麒麟幫一點顏色，黑道上還有各位兄弟立足之地嗎? 都押上來。」
絕菩薩捨去艷妝，換上貼身皮衣，腰纏懸滿鋼釘的扣子，背插獨門塵拂，面上套上了遮蓋傷目的頭套，渾身充滿殺戮的意味，她與顏信說話後，向後招手，六名手下押上了六名滿身血污的人。
「跪下。」絕菩薩冷喝之下，六名俘虜腳下一軟，同時拜倒。
「大娘饒命，大娘饒命。」草地上響起叩頭的撞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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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太爺，背叛十八寨轉投麒麟幫的寨頭帶來了。」
顏信仍是負手面向湖泊，淡淡道: 「魔宮。」
絕菩薩來到六名拜伏的俘虜身前，一面森然道: 「誰去過魔宮?」
六名俘虜面面相覷，儘是惶色，其中一名寨頭顫聲道: 「我們職位低微，還沒夠資格去……」
「嘶」，去字餘音未了，人頭骨碌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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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們也是被逼的，他們偷襲我們的山寨，搶去了……」這話還沒說完，鮮血噴灑，人頭滾在地上，口唇仍在顫動。
絕菩薩睨著餘下面青唇白的四人，道: 「你們四個之中，只有一個能活，或一個都不能活。」
四名俘虜不再拜伏，死亡的威脅令他們腦筋轉活，其中一名胖子較為機靈道: 「我沒有去過，但我可以引他們出來。」
「如何引他們出來?」絕菩薩現出無情的冷笑。
「用他們火武營的旗號，我身上剛好有一道。」那名胖子趕忙在身上掏出一面小旗子，一邊道: 「他們說只要把旗子燒著，總壇的人看見了煙號便會派人出來。」手中小旗子剛遞上給絕菩薩，脖子上與另外三名俘虜同告一涼，做了無頭鬼去了閻王處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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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步向顏信請示: 「六名補上的寇主應召到來參見太歲爺。」
「好，報上名來。」
剛才六名押著俘虜的人在絕菩薩八步外單膝跪下，自行報上名頭:
「九江沙湖寨常不。」話者個子短小精幹，黑瘦的面上隱隱透出黑氣。
「常寨主，你的黑沙掌練至多少重了?」顏信背向而立，單憑一句說話，釋穿了他的武功底子。
常不拜服道: 「第六重了，在太歲爺跟前不值一提。」
「呵呵，第六重也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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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湖太白雙煞拜見顏太爺。」兩人一式白衣，各持九節鞭，深陷的眼目令人不寒而慄。
「白氏兄弟對虎背山供奉甚豐，好得很，有你們助拳老夫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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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山黃龍觀伍木子拜見太歲爺。」身穿道袍的中年女子，相貌平庸，誰人想到是謀財害命的黑觀主持人。
絕菩薩補充道: 「伍師姐亦是本菩薩的出身同門。」
顏信捋鬚道:「早有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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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霸崗寨主華雄，願為霍老大一報血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來者身材偉碩，一顆大頭如沒脖子般埋在肩膀間，顯然練的是氣硬功一類，肌腱異常發達。
「是自家兄弟不用多言，難圖的仇非報不可。」顏信壓制著內心的憤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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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水幫聶真，獨孤寨主結拜義妹，非親手手刃段星那臭小子不可。」三十出頭的女子高頭大馬，彪悍之色不遜於任何豪漢，剛才揮刀手起刀落，斬頭不用眨眼，如呼吸般自然。
「好，聶幫主的快刀確是一絕，老夫見識了。」聶真得顏信稱讚，拱手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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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道: 「這次我們意在鏟平麒麟幫，由顏太爺親自督師把他們趕出魔宮，重振十八大寨的聲威，各位應召而來，顏太爺已遣太歲軍到貴寨送上黃金及白銀各一百兩作酬金，事成後魔宮所獲一概平分，並封以六大寇主之職，各授太歲軍五十名以鎮寨威。」
權利雙收，豈能抗拒? 加上麒麟幫乃眾人仇視之幫，正好趁機向魔君攀附獻媚，日後將可以虎背山之名在江湖上橫行無忌，黑道寇裊誰不心動，眾人齊聲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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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領出一隊五人手下來到湖面，裝成一般山賊的模樣，燃起那一面火武營的旗子，守株待兔。
白色煙雲裊裊升上半空，形成的煙雲久久不散，顯然混入了藥粉，被湖風拂去後，一艘小艇由西北面撥草駛至，船首的漁翁在前行中持竿垂釣，一派悠然自得的寫意。
兩艇如魚沬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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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者燃旗?」漁翁開腔問道。
十八寨的人一言不發，分左、右、上方一同施襲，快如矢電，「喀啦」，那名漁翁完全反應不過來，瞬間被絕菩薩點了啞穴，不發一聲被扭脫了四肢骨臼，糊里糊塗慘成了廢人。
絕菩薩冷漠道: 「一會你便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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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宮自成為六魔的大本營後，方圓五里河域被視為生人勿近之水域，偶有擅闖，一去無回。遍湖無數隆起的小島如墳頭組成了一座水上迷宮，在長年的濃沼及瘴氣籠罩之下，終年不見日月。
偌大的魔宮，在湮島上如孤城般存在。
今天清晨的渡頭外，飄來一艘孤舟，打破了魔域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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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老全的船，昨晚已經沒有了音訊。」
「快通知血霜子護法，事態不尋常。」
兩名守在渡頭上的紅衣幫員，看見空舟逆水飄來，曉知漁翁老全已遭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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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穿過濃霧，如一具活屍般撲向二人，嚇得二人就地滾開，叫了兩聲「我的娘」，狼狽不堪。
死屍膛開腹裂，腸臟被挖個乾淨，心臟卻猶自在「噗噗」跳動，該是被活劏還斷氣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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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能捱上個巴時辰才肯出賣你們，麒麟幫的人算是有種。」
女聲穿霧而至，正是一身道袍的黃龍觀伍木子，隨她身後現身的，猶如從修羅地獄的血河駛出來的三十艘舨艇，艇上均插了一面虎背旗，紥上白色頭巾的一百五十名不離教弟子，每人手上拿著一件奇形的圓形兵器，鐵鑼刀。
不離教弟子，是長駐虎背山太歲峰上的邪徒，均是顏信親傳弟子，武功有別於由山賊精挑出來的太歲軍，是一群長年頌經嗜血的信眾，有男有女，奉不離邪神為尊。
他們手上的圓形鑼刃，既可作盾，亦可作刀，個別手上的邊沿呈不同的鋸齒狀，可大添殺傷力，這一群弟子，正是魔君顏信麾下的秘密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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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麒麟幫嘍囉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澎湃的空山怒嘯，如驚雷破開了濃霧:「段星小子，給老夫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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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頭上首當其衝的兩名嘍囉瞬間七孔流血，木建渡頭被含有霸道無匹功力的音波翻起，「噼嚦啪啦」化成了無數木碎，兩旁大樹如風中殘草般前仆後繼，斷枝橫飛，極具破壞力的怒吼，如大鐵錘般砸毀了大半段渡頭，原是藏在水下的機關一一被牽連，變成了殘肢敗木，毀於一吼。
一記含怒的薩隆震魂，盡數破去渡頭上的陷阱，同時向魔宮叫陣。
木屑水花紛紛灑下，魔宮之內傳出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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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貴客不請自來，何怒之有?」聲線鏗鏘，自有一股驚世氣度，魔宮內紅影一動，一名高大朋碩，褐髮如獅的悍然男子，出現在丈許高牆頭之上。身旁兩則是一男一女，男的披紅色披肩，眉頭緊鎖在畢直的鼻樑之上，顯然被不速之客的叫陣所撼動。女的是面如霜雪的少女，容顏凄艷絕冷，身上紅絹隨長髮搖曳，如魅如魍，神秘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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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木子作為先鋒，從艇上躍上破了半截的渡頭，隔遠百多步外冷冷道:「報上名來。」
段星腳下使勁一躍而出，披肩在空中「霍霍」嗚動，帶著一股熱力，在伍木子五丈多外降下，雙腿馬步如兩根鐵椿一立，冷哼一聲，兇光爆射道: 「闖宮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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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湖回歸了寂靜，湖上的不離弟子從霧中如鬼魅般現形。
魔宮的圍牆下人頭簇擁，一色紅衣人幫眾無聲無息下，各持弓弩候命，陣法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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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銀光從伍木子身後擲出，同時頭上一聲怒叱: 「段星，納命來。」
聶真看見了段星現身，再也按耐不住，配刀脫手飛出。
她的身影後發而先至，當配刀飛至段星身前十呎，探手握回刀柄，以快絕無倫的身法斜劈，「蓬」，段星的殘影被劈開了兩半。
聶真憑直覺曉得刀不沾血，看也不看，橫刀一掃，腳法急轉，身子轉了三圈，同時劈出了三十六刀。
「呼」，腳步疾止，抽刀一立，刀網回扯之力把渡頭的梢木柱割成了無數薄片，「哂啦」散滿一地，剛才一輪快刀，其破壞力乃江湖上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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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刀網核心的段星交叉前臂護著面門，一雙冷靜的眼神緊盯著聶真的刀路，以靜制動。
段星的袒肩及手臂被劃出無數淺淺的血痕，一招過後，冷笑由段星的嘴角滲現。
刀，攻不下段星的「麒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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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異的眼神由聶真的眼中透出: 「怎會劈不進這傢伙的身體?」倏見段星的身體發出了淡淡蒸氣，心中更是惶惑: 「他把血液蒸發了。」看真一點，那些淺傷痕依然癒合了。
段星揮一揮雙拳，活動了一下肩臼，淡淡道: 「怎樣了? 還要我再讓你一招嗎?」一股強大的火勁由腳下湧泉驟起走遍全身，透出紅光的火勁慢慢凝聚在雙拳之上，道:「婆娘，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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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段星正要發招的一剎，整個身軀一緊，暗自心驚: 「怎麼像被一隻無形的大爪所拑制，迸發中的火勁被硬逼了回來，雙拳如遭重鉛所繫舉不起來，呼吸更是不暢，從沒如此般難受。」震愕中抬頭一看，一個身影竟虛空而立在五步前的上空，單手負後，右掌如撫小孩頭頂般撥弄，始知是被一股隔空的內勁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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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太爺，何需玩弄小輩?」此言一出，段星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所吸啜，腳步自然地向後退出了那一股強大的氣勁，「蓬」，退出了五步後，剛才所站立的數寸厚木板化為了烏有。
虛空所立之人飄然而下，淡淡道: 「能破老夫的檮杌破手於無形，好，報上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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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麟王外披深棕色長袍，額前載上了師承也密力火寺的金色法器頭箍，本是悍然的面相頓見古樸莊嚴，獅髮及肩，雄偉的身軀隨沉健的步履出現在顏信身前十步外，不亢不卑道: 「在下也密力火寺吐火倫。」
赤麟王比身材高大的顏信還要高上少許，紅芒隱現的瞳目與顏信的黃瞳互碰，兩大邪功高手在一瞬之間，以目力在試探對方。
不離教派起源於東北長白山，也密力火寺則傳於中亞高原，兩派相隔千里，終於在中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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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仍是一派自信自負，上下打量了吐火倫一會，沉聲道:「不速法王是你何人?」
「正是為師。」
「也密力天火贊神，老夫當年西征之旅時也曾見識，乃古傳苯教三大神氏之一，想不到其寺下的武功已臻具如此威力，看來老夫也走了眼。」
赤麟王對顏信能道出師承淵源也頗感意外，卻也不以為然，道: 「本門功法以天火之石淬鍊之，以火為介，引火為用，後由為師乘得異獸參悟出一奪武學，麒麟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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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頷首道: 「學之奧玄，不離斗河，天地瑞兆，神獸遇之。」說時在掌心把玩著一縷紫氣道: 「能引天地之力為己用，筋脈必異於常人，從老夫之親鑑，吐火倫乃萬中無一之異人，瞳光神煥，不漏矣。」
赤麟王笑道: 「被顏太歲一言道破，吐火倫也不得不承認了，幼時本初在焚火中誕生，母親葬身火海，命該絕時火狐携之，授予狐乳始能續命，故血中混了火狐之腥臊，自小不懼熱毒火邪，能縱火而不傷，後遇法王並領養為徒，絆之天石，授予麒麟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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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夠坦白。」顏信罕有地賞識對手，轉而道: 「為何與老夫為敵?」
「何敵之有?」赤麟王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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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邪芒大盛，怒從心發，道: 「不要在老夫前砌詞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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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麟王攤一攤手，正容道: 「吐火倫何用砌詞。」抓緊拳頭於胸前道:「本幫意指天下，統一中原武林正是敝之所願，所採之謀略皆以立業於中原為首要目標，吐火倫從沒視太歲為大敵。」
「那麼為何殺霍難圖?」顏信轉過邪目，盯著赤麟王身後的段星。
赤麟王道: 「玉鼎乃本幫志在必得之物，霍難圖阻撓我們，我們便得毀之，這純粹是弱肉強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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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般簡單?」
「簡單得沒有再簡單。」赤麟王指向顏信的後方，道: 「麒麟幫願意接受任何的挑戰， 不懼任何形式的報復，但本座可以告訴你們，我們之間的仇殺是江湖上最沒有意義的殺戮，這只會令我們真正的共同敵人樂見我們互相廝殺而坐享其成，可說是愚蠢不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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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雙目放光道: 「共同敵人?」
赤麟王眼中閃出銳光道: 「不錯，就是我們的共同敵人。」
顏信不悅道: 「你想利用老夫?」
赤麟王道: 「不敢，豈敢利用，是結盟。」
顏信道: 「你殺了我們的人，還膽敢來打老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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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麟王大步一踏，一抖長袍，運起雄霸內功道: 「應懷安不死，太爺睡可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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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話 完
第四十四話 樓主 蜜露
赤麟王憑什麼能打動本是弋戟相向的顏信? 杜活拉倒了吳不凡後，茅頭直指長河幫。風雲際會之下，應復匡與血霞子在情與義之間，將會如何決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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