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少年的蠢愛記事 - 第十四章真實與虛假(二)

第十四章真實與虛假(二)

Aug 2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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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教我怎麼冷靜？明明就是他們先開槍的！」他伸手指著面不改色的程御翔，向來冷靜的俊容此刻憤怒得像隻張牙舞爪的野獸，我得卯足全力才能勉強按住他的肩膀。

　　他低吼道：「明明就是你爸先開槍，導致我們的車失去平衡，還敢說是保護我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竟然還不肯相信。」這話說得很輕、很淡，讓人難以捉摸實際的情緒到底是喜是怒，不過依照他那陰沉的眼神看來，心情應該不是太愉快：「石練鷹，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經他這麼一命令，我這才想起被我遺忘的袋子，我與阿聖不約而同地望向地板。我只能猜出內容物是以堅硬的材質做成的，形體像是某種儀器，但我無法肯定地說那是相機或是其他東西。

　　「裡面是什麼？我為何要聽你的？」阿聖的疑心被挑了起來，不再衝動地想扁人，轉而以一種「你是不是趁機想陰我」的眼神瞪著他。

　　「我不說廢話，也不說第三次，你不想後悔終生就撿起來。」

　　本來阿聖的神情還很猶豫，但見到程御翔這麼篤定的模樣，似乎開始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最後妥協地將袋子提了起來。

　　「這是……DV？」阿聖將內容物掏了出來，表情既錯愕又不解地看向程御翔。

　　確實是一台DV錄影機。

　　可是，這是什麼意思？

　　我正想詢問程御翔時，突然傳來「叩咚」的一聲，連忙回頭一看，阿聖神情呆若木雞地瞪著地上的DV，眼眶赤紅，臉色蒼白，像是受到什麼極大的刺激似的。

　　「你、你沒事吧？」我被他那彷彿死了一半的模樣驚嚇到，彎身幫他撿起來。

　　「不可能……」他置若罔聞，雙手抱著腦袋跌坐在地，淚水潰堤：「不可能的，不會的！怎麼會……」

　　「阿聖！」

　　「事實擺在眼前。」程御翔走了過來，語氣冷淡地道：「他們倆幾乎同時開槍，但不同的是，那男人射中你們的車輪，我父親則是──」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阿聖便突然跳起來將他推到牆邊並且掐住脖子，咆哮道：「這可是證物！你們竟然沒有交給檢察官，放任幕後黑手逍遙法外！說什麼保護，誰都有私心，沒有誰可以保護誰！」

　　情況急轉直下，我一時不能反應過來，雖然我還沒弄清楚真相，但是看見現在這種火爆的場面，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阿聖，放手！」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老是在說這句話？我不知該哭該笑地望向臉色脹紅、但神情不在乎的程學弟──靠，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笑！「你會掐死人的，快放手啊！」

　　「程御翔，你給我搞清楚，就算讓我看了這種東西，我也不會原諒你們的！」

　　「喔。」學弟悶悶地笑，「然後呢？」

　　「你不相信我會掐死你？」

　　「我想你沒那個膽。」

　　我受不了地大吼：「夠了！快住手啦！」

　　他們倆哈哈笑了起來。

　　我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就是擠不出半滴悲傷的眼淚。

　　天啊！到底是他們瘋了還是我瘋了？怎麼會這麼不可理喻！

　　這時，程御翔雙手一抬，輕如撥柳般地撥開阿聖的箝制，淡笑道：「石練鷹，你打錯如意算盤了。」

　　我無言地看著自動停戰的兩人，真的搞不懂他們到底想怎樣。

　　「是嗎？」阿聖已經慢慢冷靜下來，淚痕未乾的臉龐鎮定得令人發毛。

　　「你這麼聰明，想一想吧！打擊你家、栽贓我家，誰是那群豺狼虎豹當中最得利的一個？是誰有辦法隻手遮天，神不知、鬼不覺地作掉背黑鍋的手下，粉飾太平？」程御翔微瞇起栗色的美目，嫣紅的嘴唇笑得像是吃了糖似的：「是誰以提供庇護與幫助的條件換取你手上的文件，卻遲遲沒有進展？」

　　聽到這裡，再笨的人也知道答案了。我只覺得身體涼了半截，接著低頭望向還拿在手中的DV，輕輕地按下播放鍵。

　　剛開始的畫面是汽車的儀表板，時速是九十公里左右，這時鏡頭轉移，拍攝到一名男子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持槍，完全是危險駕駛的榜樣。光是背影，我就知道他是學弟的父親程威。沿著槍口對準的方向延伸，不遠處有一輛白色的自小客車，可以看到車屁股的玻璃上還吊著幾隻絨毛玩具。

　　突然，程威開槍了，白色的自小客車雖然沒有中彈，但彷彿受到驚嚇般蛇行起來，也因為這樣，這才發現原來前方還有一輛黑色的箱型車，只見從駕駛座的車窗內伸出一根漆黑的管狀物，形體很像是程威手上的東西。

　　黑色箱型車的駕駛開了一槍，很不幸地這次命中了白色車子的輪胎，使得後者打轉了好幾圈之後撞破護欄，摔落斷崖。

黑色箱型車立即揚長而去。

　　在白色轎車落崖的剎那之間，一團物體被推了出去，最後滾落在柏油路面。

　　我看到這裡，眼眶開始刺痛起來。

　　那團物體小小的，在路面掙扎著要爬起身，是年幼的阿聖。

　　遍體鱗傷的他睜大驚恐、不解、失落的雙眼，瞪著開花的護欄發呆，然後緩緩地，瞪向停下車、朝他跑來的程威。

　　──你還好嗎？

　　從程威的嘴形，我大概讀出他說了什麼。我試著調整音量想聽聽聲音，但喇叭似乎壞了，怎麼調都是靜悄悄的。

　　年幼的阿聖流下眼淚，動了動嘴唇，接著便昏了過去。

　　影片到這裡結束。

　　「為什麼不去追呢？」

　　我抬頭，不知何時陸行雲出現在門邊，神情無辜地向阿聖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去追嗎？」

　　程御翔對這種挑釁般的問題不予以反擊，只是冷笑著找位子坐下。

　　「你還有臉問？」阿聖冷瞪著陸行雲，「耍了我這麼一大圈還不夠嗎？你以為困住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未免把我想得太簡單。」

　　「噢，不敢。」陸行雲一臉被他打敗的神情，「你可別忘了，是你來找我的，我也讓你好吃、好睡，有虐待過你嗎？是你說寧可找我，也不願拜託程家的人。如果你說我不是真心要幫忙，我真覺得冤枉啊！這案子早就結了，你還要我查什麼呢？」

　　換句話說就是這混帳根本沒在做事。

　　「當時我人在車上，全程都是我錄的。」程御翔插口道，「如果你要問為什麼不追兇手，我可以回答你：因為我老爸堅持要下車救人，就這樣。」

　　陸行雲聳聳肩，不置一詞。

　　雖然現場氣氛很詭異，但我不想再讓陸變態繼續「染指」自己的兄弟，於是偷偷拉了阿聖的衣袖一把，「跟我回家吧！」

　　他呆呆地望了我一眼，「……我還能回家嗎？」

　　「你……」他的反問令我想起馬叔叔既落寞又哀傷的神情，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外甥，總是希望外甥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長大成人。

　　「如果你心裡還有你舅舅，」我說：「那就快點回家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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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真實與虛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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