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分批來到了純白鎮的大木研究所,來自石英聯盟轄下的不同地方。
按約定時間,巨大不明生物特設災害對策本部成員將在此集合並正式投入運作。在大木研究所的主研究所成為了巨災對本部的所在地,各路人員進行登記後進入日前已佈置完成的主研究所。
下午六時半。
大家圍在平常讓新手訓練員選精靈的大會議桌處,石英聯盟的天王之一科拿和候任替補天王一樹站在大家面前,開始為工作打開序幕。
穿上正常辦公室服裝的科拿首先發言。
「我是巨災對的科拿,在這裡的工作表現不影響你們的紀錄報告,不需要顧及職階和身份關係,所以請自由發言。」
之後,介紹的說話由戴上舞會面罩穿上一身奇怪華服的一樹接下去。
「就是這樣,名義上我會是帶領你們的組長,實際上我們只是一班由獨行客、書呆子、麻煩製造者、晉升無望者、學術異端等等怪人組成的精銳部隊,大家都不習慣日常規矩多多的工作方式的了,所以做回自己就好。」
說罷,一樹拿起一疊資料。
「這裡有些基本分析結果,看看你們有什麼可以做的。」
一樹把資料隨手扔在桌面上,大家紛紛上前都拿起一份細讀。
文件只有一頁,標題是〈巨大不明生物的相關情報〉,除了一段確定的災害事項,只有一些體型推算,體重不明。
國土交通省海事局危機管理室人員,黑部,看畢了就問:「就這點嗎?」
一樹回答:「就這丁點,我們的工作就是要填補上面的空白。」之後一樹向大家說:「如果你有主意或是點子,馬上分享給大家。」
「現在大木博士還在汪洋之上沒有回來,空木博士正在自己的研究所整理自己手頭的資料,他晚點才會回來。希望你們能給出一點好的資料。」科拿補充說。
此時,塚本,彩虹大學研究所生物圈科學研究科准教授,拿出了一份鯉魚王的身體結構圖鋪在會議桌上,上面寫滿密麻麻的筆記和摘要。
「按大木博士和空木博士之前給我的資料,這巨型生物是一尾變異出來的鯉魚王。我推算牠的腹部鱗片最薄,但是增生速度很快,不然兩次登陸的時候肚皮都磨穿了。換言之,牠痊癒傷口的速度驚人,即使造成傷害也很快復原。」
已經打開個人手提電腦蹲在會議桌邊的書呆子,高橋,文部科學省研究振興局基礎研究振興課課長,舉手之後說:「之前科拿天王和阿渡天王在冷凍島獲得的貯存罐表面唾液樣本,經過基因驗測,大致上約73.1%與鯉魚王的基因圖譜吻合,53.7%與鯉魚龍吻合,代表巨大生物已經喪夫鯉魚王的部分生物特徵,也可能會擁有部分鯉魚龍的生物特徵。」
在會議桌另一側也已經打開手提電腦的干物女,市川,環境省自然環境局野生生物課課長助理,卻是眼角也沒瞄向別人就作出要求:「把部分樣本給我們這邊,我會找外面的人也分析一下。」
高橋直接回答:「然而火箭兵團的人帶走了所有的樣本。」
市川也不糾結下去說:「明白了,那進一步分析樣本的工作交由你們去做。」
一樹向大家詢問:「那麼生物行為分析方面呢?」
高橋把手提電腦的屏幕轉面向一樹和科拿,上面是以衛星追蹤放射能得出的路線圖,在海上並無定向:「從行為上看,牠似乎沒有定向,無法判斷其智力。」
塚本一臉擔憂說:「我看交流對牠而言也不太可能。」
樣子不太起眼的上班族,野間,資源能源廳電力燃氣事業部原子力政策課長,提出了一個問題:「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牠的能量來源是什麼?」
高橋對此也是不得其解:「確實,牠需要巨大的能量。不單單是身體活動,還有新陳代謝,消化系統中氧轉化功能根本就不足以應付」
市川看到追蹤圖是放射能來源追蹤,就不禁自言自語的想:「這麼大的能量⋯難道是來自核分裂?」
核分裂。
當市川說到這一點,大家都靜下來看着她。
高橋不禁笑了一聲:「開玩笑吧,市川。」但是他及時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不想還市川太難堪:「這不可能發生的。」
塚本指向自己帶來的圖像中鯉魚王的魚鰾位置:「如果要產生核分裂,這尾大魚必須在體內一個位置作為反應堆,但是核反應產生的高熱會嚴重影響依賴充入空氣澎漲的魚鰾,而魚鰾是鯉魚王甚至鯉魚龍都相當依賴的游泳器官。所以,我在體內製作核反應堆的可能性極低。」
國土交通省的黑部也插嘴說:「衛星追蹤系統也沒有找到巨大生物發出的熱力,判斷並不屬於恆溫動物。也就代表,牠體內沒有發熱的調節體溫器官。」
市川直截了當說:「對不起,我作出了無理的假設。」
塚本又繼續說:「可是這怪物身上的核放射能是從哪裡來的?暫時還沒有生物會生產這種濃度的核放射,不至於造成環境影響,但也不得其解。」
漁林水產省的速水也提出:「牠經過的地區都不存在核廢料堆填海域,甚至可說是穿過了關城兩都的絕大部分離岸漁場,目前沒有找到因核輻射污染死亡的魚類,該說是都被牠吃掉了。」
高橋在手提電腦上打開了兩張不同時間的放射能檢測圖:「各位請看,在巨型鯉魚王上陸襲擊冰凍島和時間之島時,核放射反應較大,但是放大看的話,巨型鯉魚王該是在破壞貯藏某些放射性物質的地點時,核放射是由找到的放射能物質發出的。」
塚本搔頭不解的說:「那為何吞食那些物質之後,巨型鯉魚王能夠保持體內放射能穩定?」
市川冷冷問道:「收集的唾液樣本是從怎樣的貯儲罐上取得的?」
高橋回答:「那要問科拿天王,詳情我沒問過她。」
本不打算主動供出的科拿沒有辦法,坦白向大家供出來:「大木博士調查過,那是一種研發失敗的生長促進劑,在很多年前已經由希魯夫公司自行停止研發。然而,似乎有人正在繼續開發這種藥劑,並把新藥劑注射到鯉魚王身上。」
大家的反應沒有科拿想像中激烈,大多只是皺起了眉頭思索自己能做什麼。
首先,津田,厚生勞動省醫政局研究開發振興課課長,發言就問:「請給我藥物編號,我交由我部門調查開發對抗這藥物的可能性。」
科拿欣然接受津田的要求:「好的,藥物編號是E00131746,可能會在海外註冊繼續研發的。」
塚本一聽到了這藥物編號有點耳熟,連忙問:「是不是在藥物中加進了銫137作保存劑的基因改造反轉錄病毒?」
科拿馬上回答:「正是,你有聞說過這藥物?」
塚本伸手按摩一下自己的脖後:「以前曾經研究過它的可行性,概念很先進很新穎,但是以目前技術不可行。而且,對物種造成的生理變化是不可逆的,」
市川提出了一句:「我們不能令異變還原的話,可以考慮抑制異變及造成牠身體機能衰竭。」
高橋也對市川的話表示和議:「對,簡單來說把牠毒殺就行了。」
一樹提出了一點:「投毒的話,注射進身體並不容易,可能需要進行餵食。」
「那還是第二個問題,」塚本指向鯉魚王身體結構圖中消化系統的位置:「首先我們要找出能不受銫137影響毒性而且會被牠身體吸收的化學品,要推斷出藥效和劑量。」
津田發言說:「對,我們需要活體細胞進行這實驗,我會聯絡得文製造股份有限公司在豐緣的產品研發部。」
速水倒是問:「為什麼不讓希魯夫公司處理?」
市川:「如果是希魯夫公司決定私下重新開發這生長促進劑,要他們研發對付這藥劑的毒物等於告訴他們事情敗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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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大部分部門的人員因為討論進程還沒有進入自己能干預的範圍而未有發言,短短數分鐘的相互討論已經得出各部門各自為政數星期的進度。在旁的科拿未有怎麼發言,心裡卻是無比的滿意,難得的是大家一開口就是針對如何解決問題和提供方案,而不是不斷的想着如何免去自己職責。
而且,沒有因為科拿不一早供出含放射性生長促進劑的事吵吵鬧鬧,作出的反應倒是關注對付手法的探討。
希望空木博士儘快歸來,也許他更適合這種熱烈討論多於在聯盟那種正式會議。
在旁的一樹,雖說以奇裝異服作為自己的標誌性服飾,作為一名海外遊歷之後回來的頂尖訓練員,在聯盟的工作能力很是不錯。目前還沒見到一樹和菊子有所聯繫,畢竟一樹是使用超能系精靈的高手,可能是這一點關係,一樹在聯盟的晉升還是不錯的。
現在菊子也把一樹插進了巨災對,是不是故意的還不得而知,但是一樹可能習慣了海外有能者居之的風氣,在大家平等的會議中也很快和大家混為一體。
要是菊子退下來,會由一樹還是阿桔替補上去,真讓人不知道。
不過不解決巨型鯉魚王,別說關都,可能城都甚至石英聯盟都得遭殃。
討論仍然熾熱,剛談到了若是進行餵藥的作戰,地點會怎麼選擇。
速水提到一件事:「若是在海上,每次利用誘餌引誘牠吞下毒藥,不但效率低下,成本高,而且毒藥有機會洩泄到海水之中,受影響範圍難以管制。」
塚本也擔憂這方案的可行性:「分多次餵食的話,要是牠身體出現抗藥性,事情就更麻煩了。」
市川:「要是牠在陸上的時候,把牠困住再大量投藥,一口氣完成會比較好。」
高橋聽了覺得意見不錯:「上陸之後牠的行動會不如在水中靈活,但是作戰地點要定在哪裡?」
塚本也提到了一點:「假設牠是變溫動物,冰冷環境能讓牠活動減慢。可以考慮讓精靈利用冰系技能向牠作出猛烈攻擊。」
速水提出疑問:「但是搗破了冷凍島的凍爆洞窟之後,牠仍然沒有停下,而且潛下水深五百米時也只有攝氏15度的情況下。怎麼在陸上將牠降溫到難以活動的體溫?」
津田也作出了發言:「即使在藥物混入冷卻劑,也得首先令目標不動,餵食成功。」
黑部對着關城兩都的地圖尋找合適的作戰地:「不論失去了的凍爆洞窟還是城都的冰雪道路,大小和地形都無法開展作戰,唯一足夠大的凍土⋯那裡不可能,我們還是把牠引離關城兩都⋯」
塚本知道黑部說不可能實行作戰的地方,他自己在地圖指了出來:「白銀山。」
黑部一臉為難說:「那裡不可行,即使成功把目標誘導不出差錯,誘導路線上和石英聯盟過於接近,而且需要經過常青市。」
速水語帶譏諷指向常青市說:「反正是火箭兵團老大的道館,拆了也沒所謂。」
市川:「我們是扁平組織,有些說話不怕開罪團隊裡的人,流出去了可不好。」
津田指向關城兩都的交界問:「穿過27號道路,直接從海上誘導上白銀山呢?」
市川作為環境省自然環境局的成員倒是比黑部更快回應:「國土交通省會堅決否決,正在興建的磁懸浮列車的路段就在誘導路線上。」
黑部也作答:「是的,萬一巨型鯉魚王經過,辛苦挖的隧道會倒塌,又得把建設預算大幅提高。」
之前未有發言的野間,資源能源廳油電事業部原子力政策課長,補充說明:「而且目標身上有核放射物質,一旦污染了白銀山西南面的水源,核污染會經由溪流進入城都的食水系統,還會流入憤怒之湖等等重要水脈。」
塚本一臉困惑說:「最適合對付這怪獸的場地,卻被我們的建築所包圍。」
「抱歉,大伙們,我來遲了。」
空木博士手裡拿着公事包,怱怱衝進了巨災對的討論現場,在場人員馬上騰出位置讓空本博士把公事包放到桌上。
才放下公事包,會上人員一一和空木博士握手自我介紹,一個又一個來自不同部門的人名,一時間都讓空木博士記不下來。
一一握手之後,空木博士要發佈一個消息:「我有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分享,剛剛滯留在海上的大木博士打電話給我,他平安無事,預計今晚能回到關都本土。」
一聽到空木博士的消息,全場掌聲雷動,都期望能與大木博士見上一面。
待掌聲過後,空木博士繼續說:「第二件事情,因為身上有被放射性污染的可能,他需要先受隔離觀察,暫時不能回來。」
不免有些失望,知道大木博士健在已是一個好消息。
空木博士在公事包中拿出了一枚USB記憶體交給科拿:「第三件事,科拿小姐,替我把裡面寫上今天日期的文件印刷給各位。這是今日傍晚時候大木博士在海上寄給我的,裡面寫上大木博士按目前資料和觀察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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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好資料之後,大家都按自己專長和負責範圍細閱相關的部分,為大木博士的資料填補空白。
活動長桌在主實驗室分好了一排又一排,各人員坐在自己的位置努力研究文件中推測的正確性。畢竟大木博士一個人寫成的文件,不可能完全正確,某些範疇得靠該領域更精確的人去處理。
剛才討論如果對付巨型鯉魚王的議題被決定暫時停止,在研究好資料後再行定奪。
一樹和科拿先步出主研究室,由空木博士在裡面陪同巨災對團隊。
一如既往,科拿仍然拿起了自己的一杯無糖黑咖啡,慢慢喝上一口。然而,一樹卻是手拿一杯卡布奇諾,裡面牛奶比咖啡還多。
科拿向一樹說:「累了的話,可以在大木博士家睡覺,明天才繼續。」
還年輕的一樹笑說:「我還可以支持的,還是你去睡吧!晚睡對皮膚可不好。」
科拿沒好氣的回覆:「嘖,居然對我的生活健康說教?」
「我可不是騙你,黑咖啡喝多了也可能導致骨質疏鬆症,女生要特別小心。」
「明白了,明白了!」科拿被逗笑了:「我對大木博士也沒管他這麼多。」
「是嗎?是誰時常替他的咖啡換成代糖了?」
科拿只顧喝着咖啡,沒再理會一樹的這方面提問。一樹也知道適可而止,也就停下了。
牆上的時鐘,顯示為晚上十時二十七分。
研究所的常駐人員都已經離開,連剛才晚餐便當的垃圾也棄掉了,把場地留給了巨災對。
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了科拿心頭,像是有點突如其來的力量吸引她到鎮上走一趟。算是有點頭緒,或是有點靈感吧。
「陪我外出一下。」科拿穿上了外套,步出研究所的大門。
「等等我。」一樹緊隨科拿的腳步,外出時把大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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