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現場早就被燒光殆盡,燒穿的鐵屋頂和斷裂的支柱盡數燻成焦黑。數日以來都沒有人到來清理現場,大概沒有人會動過這裡任何東西,一切都保持原狀。
大比鳥落在一大片倒塌下來的屋頂,有半截都堆在瓦礫之中,才剛着陸,那片大鐵皮隨即因為重量而跌下,讓大比鳥險些站不住腳。大比鳥站穩之後,大木博士和小茂紛紛跳下鳥背,好好勘查現場。
「那個人提到了爆炸,腳下的怕是一个危險品倉庫了吧。」
爺爺隨口一說嚇得小茂提腳起來,滑稽得讓大木爺爺摸摸小茂的頭。
「放心,在外面是沒有事的,找找有什麼方法能看到下面藏起了什麼吧!」
小茂摸摸腰間,但想起了萬一下面還藏有之前在凍爆洞窟發現的禁藥的話,感染了自己的小精靈就會很麻煩。而且腳下的鐵板既重又厚,也是無法掀起,於是小茂放眼望去四周,正好有個屋脊,上方的排氣扇因為屋脊變形而鬆脫。
兩人走到焦黑的氣孔之上,下面高度不深,在孔口發出帶酸味的難聞氣味。小茂從背包拿出了舊式的螢光棒,在手中一折,之後扔進了下方。綠色強光很快落到地上,夾雜在倒下的貨架和雜物之間。
若是貿然跳下去落在雜物上,肯定會混身受傷。
小茂本想探頭察看下方,大木博士馬上捉住了他把他推開。
「你忘了一個重要步驟。」
大木博士拿出一張便條紙圈起來成為一張小紙棒,用打火機點燃之後,就扔向氣孔之中。那燃燒的紙才扔到氣孔之上,頓時點燃起若大的火球,幾乎要燒到兩人。小茂急忙用手臂護臉,心中慶幸經典豐富的大木爺爺在,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易燃氣體在下方。
「為什麼下面會有易燃氣體的,爺爺?」
「你靠這麼近也沒嗅出來下面有硫的味道嗎?」
說罷,大木博士往離開屋頂的方向走去,爬到了地面上,小茂也跟在後面。既然建築還有高度,在某些牆壁的裂縫或是窗戶就能爬進去。不出意外,本來的後樓梯進出口處仍然能進入建築裡。大木博士和小茂穿好了防幅射工作服,打開手電筒就爬了進去。
火災過後,本來的走廊依稀可見,地面佈滿了灰燼和面目全非的擺設,偶而看見斷裂的上樑落到地上。靜止的空氣中泛起硫和燒焦塑膠的難嗅氣味,穿透了防毒面罩的保護。
兩人循走廊走向剛才掉下螢光棒的房間,那該是兩人要尋找的貨物存放處。大門處幸好沒有門板擋住,大概的大火時把門板燒得變形,把門鉸燒壞而令門板跌到地上。
兩人步進了貨倉,滿地的金屬架子上放滿在大火中被燒毀的精靈球。小茂拾起了數顆精靈球細看,內裡的精靈都失去了生命跡象,大都是小哥達、波波一類容易得到的陸上小精靈。
穿過放置小精靈的架子,之後是已經燒得難以辨認的醫療室用具。針筒都被燒熔、燒裂,幾乎要大木博士也辨認不出來。貨架之下,壓住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工具,烤焦的屍體在黑暗根本無法看清。
走到了更深處,那酸澀的腥臭氣味也就更濃烈,在前方,地上發出一服螢光綠,小茂走到那裡,是他剛才掉下的螢光棒。抬頭望向天花,剛才的排氣孔射進一束夾雜空氣中無數塵埃的陽光,落在半乾的灰白色黏狀物上。
看到面前景象的大木博士,立即就明白了。
「難怪空氣中會有硫化氫,但是濃度也實在太高了。」
大木博士上前細看,他取出玻璃罐子和鉗子,取得了一部分白色半凝固物的樣本。
「爺爺,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些?依我看,似乎就是糞便。」
「糞便?」
「是的,就是魚糞便。」
小茂將手電筒照向陽光照到的地方以外,那灰白色物質要填滿了房間的盡頭,即使撥來兩輛大卡車也沒法把它全運走。
「爺爺,要是真的一尾魚,怎麼可能在陸上排出糞便?而且,在空中也無法看到這堆東西,糞便是被瓦礫覆蓋上的。」
取集好樣本的大木博士把兩個盛滿魚糞樣本的玻璃瓶都放好在金屬手提箱中,他把手電筒再照向四周,屋頂只有半片是完好的,就在白色魚糞之上,屋企餘下彎曲的支架支撐着大片瓦礫和鐵皮。
「還是先出去外面再解釋,事情已經比我想像嚴重得多。」
大木博士取出手提核幅射探測器,室內的幅射量不少,都是由那糞便中發出的。他馬上往回頭的路走去,要小茂也馬上跟在後面。
「快出去吧,小茂,順手替我拾起剛才發現的精靈球,大概三、四顆就好。」
「知道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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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了建築,大木博士和小茂都先往村莊那頭走去。時間之島的村莊和倉庫之間被森林所分隔,兩人沿西面的岸邊走回北面的村莊,離開倉庫範圍之後,兩人脫下保護服,收進了裝衣服的袋子之中。
海浪拍打着岸邊的岩礁,兩人在岸上綠道走向北面。
在草地路上,小茂和大木博士都不發一言。大木博士一直緊皺眉頭,思索剛才發生的景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茂好歹也不是個傻瓜,也深知此時不是與大木爺爺交談的好時機。
若是連大木博士也想不通的狀況,嚴重程度怕是難以形容了。
走在路上,大木博士想起來某些事情,他拿起電話致電回石英聯盟去。
「喂,我是科學部的大木博士,我想要向國土交通省,都市地域維護局,離島振興課的課長說兩句,課長的電話是什麼號碼?」
「是的,大木博士。」電話那邊傳來工作人員的回答:「請稍後,我把國土交通省,都市地域維護局,離島振興課的課長的電話號碼以訊息發給你,這樣行嗎?」
「好的,謝謝。」
掛線之後,大木博士露出了奸詐的可怕笑容,使得小茂也不禁心寒。似是魔鬼般的大木爺爺回頭望向小茂,把小茂嚇得不由然發顫。
大概就只有和爺爺獨處的時候,爺爺才會把自己真正的一面展露出來,也就是大木博士最邪惡的一面。
「小茂,記住了,這就是離島振興課自己沒盡職責引致的悲劇。」
「可是,他們是沒法阻止巨型鯉魚王破壞這裡的。」
「不,我不是說貨倉的事。」大木博士又繼續沿小徑走下去,小茂就跟在後面:「要是他們有在發生事故時馬上處理,就不由石英聯盟來插手處理了。」
小茂頓時就納悶了。行政部門從來都是少管事少處理問題,抱有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就不會錯的宗旨辦公的,像今次這種窮鄉僻壤當然撒手不管,出事地點更是遠離民居。
而且,成功把問題卸到石英聯盟或是別的部門身上,不就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嗎?
大木博士又撥出另一個電話,一切似是都在他掌握之中。
「午安,荻原先生,已經在時間之島了嗎?」
「是的,大木博士,我已經在島上的精靈中心了。」
「我和我的孫子正在前來,麻煩你了。相關的文件帶來了嗎?」
「放心吧,今次將會是一場好戲。」
「那我就安心了,一會兒見。」
掛線之後,大木博士收到了石英聯盟那邊發來的短訊,是離島振興課課長的電話號碼。他不急於撥打過去,就把電話收起來了。
小茂沒有見過荻原先生,所以也不知道大木爺爺在計劃些什麼,只知道肯定是要離島振興課不好受了。按大木爺爺辦事的個性,雖然大家都說大木爺爺是個勤奮的人,說穿了就是一個好事之徒,作為科學部的人員時常參與各式各樣與學術界無關的事項。
正因為大木爺爺的人脈廣,才造就了他的地位吧。不管怎麼說,大木爺爺還是為石英聯盟解決了不少問題。
一會兒要見面的荻原先生,小茂實在不知道對方底蘊,所以保持沉默靜觀其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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