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卓風集團的重組計劃已經進入最後階段,身為負責人的耀莊對這個矚目的計劃表現得信心十足。只不過自從上次和吉蒂午飯後,對於那間名叫520的公司竟不自覺地在意起來,加上在重組的過程中這空殼公司最終亦被歸類為註銷的一欄。
對耀莊來說,要將那些準備要註銷的公司轉到其他人的名下,其實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經驗告訴他,魔鬼永遠存在於細節當中,所以他不止一次相約吉蒂,好談論一切有關這次轉手的意義和必要性。奈何每次他倆都把話題扯到別的上,最後原初的目的在不知不覺中淡化了,他倆的交情反而談出個深入來。
對耀莊來說,和吉蒂相處是有趣的,他亦不介意這種磨磳的狀況,但重組的步伐愈來愈接近決定的時刻,除非他打算失信佳人,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決定和卓風集團的主席談一談。
和卓風集團主席的認識雖然始於這重組計劃,但耀莊覺得關卓海先生是個正氣商人,包容性亦相當高,相信不會為一間毫無價值的小公司作計較,所以直接面談可能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
為了這事,耀莊特意相約關主席共進早餐,奈何主席突然有事,約會被逼順延兩個多小時,地點亦改到主席的辦公室。
關卓海是卓風集團的現任主席,亦是重組計劃的發起人,雖然年過半百,仍滿有朝氣,為人亦沒有架子。
主席的辦公室型格氣派,但不算華麗,反而帶點簡約色彩。未待耀莊坐下,關主席便問道:「耀莊,你似乎很在意今早的約會,重組計劃出了問題嗎?」
耀莊說:「關主席,重組計劃很順利,今次到訪,只為引證一些事情。」
關主席笑說:「別見外,叫我關先生便可。有事儘管說吧。」
耀莊說:「集團的重組將會導致某部分業務被剝離,而當中包括一間名叫520的公司,對此關先生是否清楚明白呢?」
關主席收起部分笑容,略為思考了一會,便說:「你的說話有點弦外之音,但既然你懂得問有關520的問題,相信你對這公司也有一定的了解。」
耀莊說:「我的宗旨一向只會從生意角度出發,不過在一次偶然機遇下,給我發現了這公司背後原來有故事。」
「卓風集團由我哥哥一手創辦,他不單是個生意奇才,更是個有趣得有點不可理喻的人」關主席笑著說:「你知否他是如何結識我大嫂的?」
耀莊輕輕搖頭,並展現出好奇的神情。
「是捐精!」關主席哈哈大笑道:「當年有某醫療團隊登報徵求健康男士的精液以作研究之用,哥哥看了就跑去捐了,事後他說是為著多點了解人工受孕的技術。」
耀莊苦笑道:「他為了這種理由去捐精?」
關主席笑說:「我哥哥就是這樣的人,正因為他不按牌理出牌,反而讓他看到一些別人想像不來的商機,但那一次他發現的卻是一位女研究員。」
耀莊問:「是關太嗎?」
關主席嘆氣道:「哥哥和大嫂相識只有半年便結婚,我未見過哥哥對女孩如此著緊,而大嫂也是如此,只可惜……」
耀莊說:「當年你哥哥失蹤於雪山上的事,我也略有所聞。」
「正確點說是罹難了。」關主席說:「廿年多,不可能仍視之為失蹤。最可惜的是哥哥和大嫂的婚姻永遠都無法修補。」
耀莊奇怪地說:「修補?不是說他們很要好的嗎?」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剛才還說他們恩愛,轉頭又說他們缺裂。」關主席嘆道:「或者這就是緣吧。」
耀莊說:「感情這方面,我不太懂。」
關主席說:「當年他倆真的很恩愛,但竟然為了一個小爭執,輾轉發展到大哥身邊多了個女人。當年我曾和大哥談論過,他說只將對方視作妹妹。可惜大嫂不這般認為,加上兩人的個性都不弱,最後就鬧至離婚。而哥哥當年決定獨自到雪山渡假,和這件事也不無關係。」
「有這樣的事!」耀莊顯得有點訝異。
關主席說:「其實哥哥很愛大嫂。」
耀莊說:「對小三的傳聞,他為什麼不作澄清?」
關主席說:「但那女孩是為錢而來,怎會輕易放手,大哥一時迷糊才中了她的圈套,到哥哥失蹤後她的尾巴就全露出來,四處以未亡人的姿態出現。我見了就火大,最後可花了不少錢和手段才把她打發掉。」
耀莊說:「人心難測,想不到小小誘惑就害了一段姻緣。」
關主席說:「我這個當弟弟看在眼裏更覺可惜,其實哥哥一直深愛著大嫂,單看他如何處理520這間公司,就清楚明白。」
「520?」耀莊顯得有點詫異。
關主席說:「大嫂是搞科研的,不精通財務,而520公司是哥哥以信託的方式代理大嫂的資產。所以自從他倆離婚後,520的資產已經完全剝離,沒有管理任何資產的520其實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然而大哥從沒打算放棄這間公司。」
耀莊問道:「520是間信託公司?」
「是。」關主席說:「從大哥失蹤開始算,我也好好地保護著這公司超過二十年,現在也應該是放手的時候了。」
耀莊問:「你也贊成把它註銷?」
關主席說:「據我所知,我的這位前大嫂也在不久前去世了,所以這公司也應該同樣走完它的歷史了。」
耀莊再問:「那麼你大嫂曾擁有過什麼資產?」
關主席說:「這方面我真的不清楚,只知她曾是位醫術高明的醫師,但自從大哥失蹤後,我們已沒有來住,聽說她患了很嚴重的精神病,直至死前的一刻都接受著精神病的治療。」
耀莊說:「她叫什麼名字?可以往哪裏找她的資料?」
關主席說:「她名叫辛紅,至於有關她的事,你可以到啟仁醫院找孫雪敏院長談談,她曾是我大嫂的學生,也是我的好朋友。」
當取過有關啟仁醫院的資料後,耀莊便立即告辭。
離開前關主席不禁問:「耀莊,今早找我就是為了這些?」
耀莊抱歉地說:「對不起,剛才我意識到有些事情必須弄明白,如有失禮還望見諒。」
關主席以諒解的語氣說:「原來如此,那就快點處理吧,別錯失時機。」
於是耀莊便駕車離開卓風集團大廈,並朝啟仁醫院駛去。路程中的他,心情很是複雜,他想不到520原來是間信託公司,這樣520就可能不是一份單純的感情信物,當中的關鍵是信託的資產和信託的形式,要是條件配合,這可能成為繼承遺產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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