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夜怪談 - 【借運】七

由於排產和船期都無法在短時間改動，白忙了幾天的艾倫仍然要面對總公司壓下來的要求，期限逐漸迫近，艾倫愈見無助。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裏頭滲著幾分惡意針對，為免成為被殃及的池魚，主動伸出援手的人就更少。

艾倫雖然仍在努力，但心裏早已有數，只是想不到自己為公司奉獻多年，今天竟落得如此下場。他極度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這把年紀才來失業，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家人和社會的壓力，鬱悶的心情令他坐立難安。乘著午膳之便，獨個兒到街上溜達，原先打算紓解一下悶氣，誰知愈想愈多，不單忘了吃飯，就連自己走到哪裏也不清楚，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身處一條後巷中。

身處後巷的艾倫，聽到一陣古怪的鳥鳴，他抬頭一看，發現壁上有三隻烏鴉在鳴叫。此時他想起清潔女工的一番話，當單數的烏鴉聚在後巷內鳴叫，嵐蘭居士的古董店就會開門。

一位擁有神秘力量的古董店老闆娘是否真的存在？她又是否有著改變命運的能力？艾倫半信半疑，決定往後巷内走，看裏頭是否真的有間古董店，當他愈往内鑽，巷子愈見收窄，最後，一道細小的店門竟呈現在他眼前

原來真的有間古董店在後巷内，疑幻疑真的感覺令艾倫有點躊躇。此時店門徐徐地打開，一位滿臉皺紋的女子從裏頭走出來，只見她身上穿上鮮艷的小鳳仙裝，而且頭上還掛著可愛的髮飾。

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協調的感覺，這令艾倫顯得有點戒心，於是他小心地問：「請問是嵐蘭居士嗎？」

嵐蘭點頭回應。

艾倫再問：「這裏就是嵐蘭居士的古董店？」

嵐蘭說：「正是，需要進來參觀嗎？」

艾倫沒想過傳說是真的，而且傳說中的嵐蘭居士就站面前，心中原本的那點猶豫瞬間被奇妙的感覺抹去了。

於是艾倫在嵐蘭的引領下踏進了古董店，走過狹窄的門後，内裏便豁然開朗，寛闊的場地、若明若暗的燈光，還有陳列整齊的藏品，都令他大開眼界。

艾倫讚歎地問：「這裏的藏品全都是價值連城的嗎？」

嵐蘭回答說：「也不見得。」

艾倫再問：「為何妳的藏品沒有價錢？」

嵐蘭笑道：「我的藏品是沒有定價的。」

艾倫問：「是否因為有讓人改變命運的力量？」

嵐蘭將艾倫帶到一堆擺設旁說：「兔腳、四葉草、馬蹄鐵……等，據說都有改運的功效。」

艾倫看著那些植物和馬蹄鐵，感覺有點不以為然，便問：「買了這些東西就能改運嗎？」

嵐蘭輕輕地說：「這是不打包票的。」

艾倫再問：「但我的朋友說這裏是讓奇妙事情發生的地方？」

嵐蘭說：「你說的應該是黑魔法。」

艾倫問：「黑魔法能夠改變命運嗎？」

嵐蘭說：「如果條件配合，黑魔法能夠做任何事。」

艾倫問：「如果我想轉運，需要配合什麼條件？」

嵐蘭說：「難以一概而論，但黑魔法最喜歡人類的靈魂。」

艾倫錯愕地說：「只是改改運而已，用不著要賣靈魂吧！」

嵐蘭聳聳肩說：「你如此介意我也沒辦法，或者你可以問問放在那邊的水晶骷顱，據說它是人類智慧以外的產物，具備各種不可思議的能力，而且還懂得說話和唱歌。」

艾倫疑惑地問：「居士認為這水晶擺設能夠說人話？」

嵐蘭說：「流傳是如此說的，但亦有人認為這水晶頭顱是個贋品。」

說罷嵐蘭便轉身離開，不欲出賣靈魂的艾倫彷彿從她那遠去的腳步聲中感受到一份輕蔑。

艾倫嘆了口氣，回看身旁的水晶骷顱，心想傳說始終不可信，什麼古董店，什麼居士，說到尾都是些故弄玄虛的東西罷了。

正當艾倫咕嚕著的時候，一把聲音忽然在旁響起。

「轉運也不見得要賣靈魂。」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艾倫嚇退了一大步，他環顧四周，卻沒發現有其他人在其視線範圍內。

「你怕什麼？人家不是已經說過我是懂得說話的嗎？」

艾倫不敢相信眼前的水晶骷顱果真會說話，看著它的下顎不斷開合著，這令他感到相當邪門。

艾倫驚道：「你是神？是鬼？怎麼真的會說話？」

水晶骷顱說：「剛才不是已經有人給我作介紹嗎？」

冷靜下來的艾倫確認了眼前的不是幻覺，便試探著說：「人類智慧以外的技術真的能夠令死物說話？」

水晶骷顱說：「我很難在短時間内向你解釋當中的理論，除非你不介意暫時擱置由總公司而來的麻煩。」

艾倫詫異地說：「你怎會知道我現在的苦況？」

水晶骷顱說：「曾有人將我比喻為宇宙的導航儀。」

艾倫說：「你是外星人的科技。」

水晶骷顱說：「我不反對你的說法。」

艾倫喜道：「你既然可以知道我的情況，應該有能力改變我的狀況。」

水晶骷顱說：「我手上剛收集到一份屬於另一個人的未來，只要你願意交換，情況應該會好過來。」

艾倫懷疑道：「哪有人會用好運氣換別人的壞運氣？」

水晶骷顱說：「不是好運氣與壞運氣的問題，而是你的地圖已經不管用了，只要換上一幅新地圖，我就可以為你制定一條順利的未來航道。」

艾倫喜道：「真的嗎？」

水晶骷顱說：「是的，我手上可容交換的量不多，然而以我的規劃能力，應該可以為你帶來顯著效果。」

艾倫隨即答應交換，而水晶骷顱接著說：「當你答應了之後，契約便自動成立，未來的路線規劃亦隨之開始，但我不能告訴你路線生效的時間，因為這牽涉到複雜的時空計算。」

艾倫問：「過程中我需要配合什麼嗎？」

水晶骷顱說：「你只要記得這是我倆的秘密，其次是等待改變的來臨。」

得到水晶骷顱這種外星文明科技的幫助，令艾倫滿心歡喜地離開古董店。原先以為所有事情都會頃刻改變過來的他，發現公司內的一切事和他離開時根本沒有兩樣。剛剛的喜樂盡成懊惱，此時他認定水晶骷顱這把戲必定和那騙子居士有關，只怪煩心事實在太多，要不然不會一而再地受騙。

正當艾倫不自覺地嘆著氣的時候，菲菲卻推門進來。

菲菲小心地關上房門後，說：「經理，人家高高在上，幹嗎碰別人的女人。」

不明所以的艾倫說：「妳說什麼？我碰誰的女人？」

菲菲說：「別裝蒜，我收到可靠的消息，說你和某高層爭女人，所以才有這些針對你的事情。」

艾倫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什麼人家的女人，我就是沒有。」

菲菲胸有成竹地說：「美女仙迪呢？」

艾倫此時想起總經理對他的勸告，隨即說：「那是誤會，我倆只是點頭之交。」

菲菲搖頭說：「或是如此，但人家認定你是情敵。」

艾倫哀道：「冤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菲菲嘆息道：「我不清楚你們的瓜葛，或者人家要來個殺一儆百兼宣示主權吧。但無論如何，話就說到這裏，我也不想被波及。」

說罷菲菲便悄然離開了，只剩下艾倫獨自一人。對於自己無端成為了高層的情敵，令他格外氣憤。心想自己已有家室，縱使是宣示主權也應找個獨身青年才夠說服力，胡亂找個人來祭旗，如此腦筋怎麼當總公司高層，九成是那些承繼家業的窩囊廢。還有仙廸，明知人家把我冤枉也不出來澄清，不知是否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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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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