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殘的剖腹取嬰案轟動全城,媒體如小說的報導令案情變得眾說紛紜,碰巧頭兒又因病缺勤,這多少都給偵緝組帶來一點無形壓力,就連經驗豐富的阿力探員也不能倖免,為著這兇案,連日來他不斷進出兇案現場,今天他又來到了這棟五層高的唐樓。
由於整棟唐樓間隔出大量廉價出租的房間,租客的流動性很高,對於天台的情況,租客們都不了解,只知道天台長期鎖上,偶爾會看見一個中年男子進出,但對遇害的孕婦卻全不知情。
阿力跨過封條進入天台,兩旁的花圃都種滿漂亮的花卉,彷彿為凶殘的命案作裝飾,對他來說,這就等同挑釁,一種兇手對兇案的炫耀,他默默地走過這些被悉心打理的花草並暗自許諾,要兇手為這份傲慢付出代價。
當他走近房子,看見兇案現場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阿力脫口說道:「頭兒!」
「力叔,」敏儀問道:「調查進展如何?」
詫異的阿力說:「妳身體有病,應多點休息。」
敏儀催促著說:「女人病而已,死不了人,快報告。」
「暫時我們知道天台住著一個約三十多歲的華籍男子,有些街坊說他名叫亞寶,又有些只知他姓徐,由於他的生活非常隱蔽,屋內亦沒有留下什麼確認身分的文件,所以我們還未完全確定這位徐亞寶是何許人。」
敏儀問:「水、電費什麼的帳單有沒有留下幾張?」
阿力說:「這棟唐樓的一切管理全由業主代理的一間信託公司所負責,而業主名叫曾美華,但至今我們仍未能和她取得聯絡。」
敏儀繼續問:「遇害少女的身分呢?」
阿力顯得有點苦惱地說:「遇害者的身分仍然是個謎,她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她身分的東西,街坊們也不知道有這個人,估計她是被拐或是什麼原因地被禁錮於這天台中,就連失蹤人口名單也找過,但暫時都未能找到和死者相配的身分。」
阿力繼續說:「但有一點很奇怪,死者的傷口很特殊,連法醫也不能確定是由哪類凶器所導致,而且死者的內臟有部分不見了,包括她的子宮。」
「內臟不見了?」敏儀喃喃地說:「兇手拿走內臟幹什麼?」
敏儀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繞過大廳往旁邊的通道走去,沿著狹窄的通道他們到達位於大廳背後的間隔房間。阿力打開牆上的開關,讓這漆黑的密封空間回復光明,她首先看見的是廚房,食具不見特別多,反而有兩個放滿食材的大型冰箱。
阿力說道:「這裏的存糧,足以維持三個月以上。」
敏儀將冰箱關好後便離開廚房,她繼續向前走,來到一個小書房,書房的四周都放滿書架,上面全是些有關家居事務、園藝和衛生護理的書籍。房子的中央有一張小書桌,傳統的文具一應俱全,偏偏沒有任何電子及電訊設備。
敏儀輕輕在書桌上撫了撫,發現書桌有點不尋常,不禁說:「是手造的!」
阿力回應道:「書架也是。」
敏儀不禁鬆一鬆領口說:「這個密封空間令人有種說不出的陰翳,我覺得他想困住一切,甚至是時間。」
阿力說:「如果要說生活所需,這裏算得上齊全備至,但無論是哪一個角落都瀰漫著囚室的感覺。」
此時敏儀忽然想起一種兒時玩意,於是她拿起一本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接著用鉛筆在空白的紙上掃,嘗試套出早前書寫所留下的痕跡。
想不到白紙上真的留下很多字跡,但都只是重複著一句句子。
「我很想感受一下飛舞蝴蝶般的自由。」
看見紙上呈現的文字,阿力不禁說:「看來是被禁錮的受害人寫的。」
與此同時敏儀向桌面使勁地搥打了一下,然後說:「我們一定要捉到兇手。」
說罷繼續往通道的盡頭走去,當經過滿佈工具的雜物房後就來到卧室的位置。卧室有兩間,相信兇手和受害人是同住的。而卧室的佈置雖然簡單但都整齊潔淨,可以判斷是受到一定程度的照顧。
敏儀不經意回頭一看,當看見雜物房的工具時,不禁脫口說:「受害者是甘願被困的!」
阿力詫異地說:「什麼?」
敏儀說:「雜物房的工具放得如此隨意,證明兇手沒擔心過受害人會拿工具作反抗。」
阿力不解地問:「她一邊反覆地在紙上寫出渴望自由的心境,一邊又甘願被困於此,受害人究竟想什麼?」
敏儀說:「此刻我實在無法了解受害人的心境,但以這裏的周全儲備來說,殺人並不是兇手的計劃,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兇手動了殺機?」
想著想著,敏儀忽然問道:「力叔,是誰發現屍體的?」
阿力說:「是一位名叫區志源的年青人,他是樓下的租客,當日他路過通往天台的樓梯,發現長期上鎖的鐵門竟然打開了,由於事不尋常,便獨自上前察看,最後在這單位內發現受害人的屍體。」
阿力的答案對敏儀看來沒什麼大幫助,只默默地沿著來路離開這單位,當她踏出天台屋時,兩旁整齊漂亮的花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怡人。
漂亮的花草和凶殘的兇手、渴望自由的人又甘願被困,既矛盾又不協調,偏偏全聚到這個天台上。這令敏儀相當困惑,她不禁喃喃說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連連嘆氣的敏儀忽然被某些東西吸引著,精神彷彿再次聚焦起來。
阿力見狀急忙問道:「頭兒,發現了什麼嗎?」
敏儀說:「這裏好像有點不對稱。」
阿力不明白敏儀的說話,只好重新審視他身處的天台,這個約三千多平方呎的長方型天台,兩旁都種滿花草,而中間所形成的通道則延伸到天台中後方的屋子,接連屋子兩旁的位置又種了花草,形狀就像張開的雙臂般,整體就如一個英文字母的T字,而這一切和他初次踏足此處時的情況根本沒有兩樣。直至看見敏儀往天台一邊的圍牆走過去的時候,阿力才發現當中的分別。
由於是天台,所以四邊都有圍牆,而圍牆上面掛有整齊的鐵絲網,而這列天台圍網全都通透乾淨,只有天台屋左邊的位置給人綁上布幔和木板,只是附近的花草多,讓人覺得是種植的一部分,但就造成了左右不對稱的情況。
阿力隨著敏儀的步伐上前視察,發現布幔之處原來面向鄰座的天台,好像要遮擋著什麼似的。
兩人互看了一眼,便一同離開案發現場,直接往鄰座的天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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