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色調和光線到達不了的暗影,勾勒了這個房間的輪廓。密不透風的牆壁困著古董西洋落地燈所發出的柔和光線,令整個空間都充滿更闌的氣息。而茶几、書櫃、沙發等傢俱散發出深沉的西歐風味,還有那淡淡的松木香氣,令人意會到這是個被人遺漏了的角落。
L先生如常地坐在沙發上,只見他手握書卷並文縐縐地朗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L先生接著說:「原來這熟悉的詩句是出於中國的《詩經》,可以說是遠古時期的中國民歌。」
L先生說:「不單如此,這首〈關雎〉還是《詩經》的首篇。」
L先生放下書卷,用認真的態度說:「所以男女之間的事,從遠古到今天都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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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莎】
阿力看了看腕錶,已經差不多十時了,天色雖已黑,但霓虹燈沒有讓城市休息下來,阿力快步走上那相熟的樓上酒吧,未及推門已經聽見幾個男子在喧鬧著。
阿力走到那幾個男子面前說:「我只是遲了一點點,你們已經喝得如此不像話。」
其中一個男子拍著身旁的年青人說:「今晚我們可是為雄仔這位偵緝組新人而來,怎可不盡慶。反而你在半路途中拋下我們去看流浪狗,這才叫不像話。」
另一位男子插口道:「你們沒看見狗群中有班義工嗎,當中不乏既漂亮又年輕的女孩呀!害我差點也想跟力叔去照顧狗狗。」
說到這裏眾人便起哄,阿力沒好氣地叫酒保來了兩打啤酒,說要把他們灌得說不出輕薄話來。
酒過三巡,眾人都帶點醉意。雄仔這位年輕的新鮮人也大起膽來向前輩問道:「力叔,你的資歷最深,有沒有遇過些離奇古怪的案件?」
阿力豪氣地說:「有什麼古怪事我沒見過,讓我給你說件離奇事吧!」
這件事應該由一件古怪的屍體發現案說起。還記得那是個雨季剛開始的時節,我收到一位世侄的來電,說要相約一聚。他的名字叫艾佛烈,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兒子,他的老爹是我兒時的玩伴,他較我年長幾年,生意頭腦亦比我靈活,年青時已經創立了自己的事業,今天已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然而他不會因為身家厚了便忘記老朋友,我們不單有定時聚會的習慣,我還是看著艾佛烈成長的好叔叔,小時候的他還經常說要像我般當警察,雖然自他到國外讀大學後便沒怎麼連絡上,但那小子到今天仍然很尊敬我這位叔叔。
由於自艾佛烈大學畢業後,便開始到父親的公司幫手,我倆相見的日子就更少,所以對於他突然相約晚膳,起初我還以為他只是掛念著我這位警察叔叔而已,想不到席間竟然多了位漂亮文靜的女孩。
這位名叫艾麗莎的少女和艾佛烈是在大學裏認識的同學,雖然他倆沒有明言,但我感覺到他倆的關係已接近談婚論嫁的地步。此時我才明白,艾佛烈並不是因為掛念我這位叔叔,而是想介紹他這位準新娘給我認識。
席間氣氛融洽,不覺間艾佛烈和艾麗莎都多喝了幾杯,由於我早打算回警署處理未完成的報告,所以滴酒未沾,最後竟成為當晚最清醒的人。
在兩位年青人的酒意下,加上外頭又開始下起雨來,順理成章地就當上了世侄的司機來。我駕著那輛有點過時的本田司域,決定先將艾麗莎送回家才處理酒意更重的世侄。
艾麗莎的住處位於傳統的高尚住宅群,雖然環境上仍存留著不少上世紀的古舊味道,但反而成為這裏的獨有特色,同時亦吸引不少嚮往傳統富戶色彩的上流人士入住。由此可見,艾麗莎的家境應該不錯。
住宅區有點老舊亦不屬繁忙地段,車輛稀疏是自然不過的事,加上下著大雨,情況更見冷清。誰知暢通無阻的路面突然出現警方的路障,車子被逼停在距離艾麗莎住處二、三百米的地方,偏偏雨愈下愈大,在進退失據的情況下,我只好拿著把破舊的雨傘下車去了解情況,我冒著雨朝最近的警員走過去,與此同時一輛屍體處理車從旁經過,並通過了警方的路障。
情況顯然不尋常,我隨即向那站崗的警員表明身分,於是那警員便帶我來到一個位於馬路中心的污水渠,當時的渠口不單被打開,裏頭還湧出濃濃污水,中人欲嘔的氣味連大雨也沖不走,然而幾名渠務工程人員仍在這惡劣環境中繼續工作。
此時身旁的警員向我說:「就是這班工程人員發現污水渠內堵了一具屍體。」
我對當中的字眼有點在意,便問:「是堵了具屍體?還是發現了屍體?」
警員說:「這一帶是老區,規劃設施都是上世紀留下來的,據工程人員說,污水渠本就不足夠讓一個成年人在裏頭通過,現在竟然發現裏頭有具屍體。」
警員還未說完,旁邊已有另一把聲音說道:「力叔,雨大得連你也給沖過來嗎?」
說話的是當區的調查官阿森,他是個就算下大雨也要把頭髮吹得貼燙的男人。原先那位和我說話的警員,見到頭兒來到,隨即敬禮退開。據說阿森除了對形象一絲不苟外,還是個階級觀念很重的人,我和他交情不深,只是在一些聯合行動上見過幾面,那時他還未升到督察的級別。
我見他說話上沒什麼氣焰,相信他並沒有因為我踏進他的管轄範圍而不滿,於是我如常地說:「我路過而已,只是不幸被路障截停。」
森無奈地說:「看來渠務工人還要處理多一段時間。他們說,屍體好像彈珠汽水內的彈珠一樣,不知如何嵌到汽水瓶內,要順利弄出來可要費點功夫。」
我說:「竟有如此離奇的事?」
森說:「根本就是倒大霉,下大雨之餘還要在污水渠前工作。」
那一刻我覺得他在意自己的身段多於屍體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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