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早上,傑森見伯里斯和亞歷山大滿面瘀青,不禁奇道︰「你們...怎麼傷成這樣?」二人慘然一笑,把昨晚被欺凌的事說了。
艾爾斯怒道:「以多欺少,算甚麼王族英雄!」卻聽亞歷山大苦笑道:「我們技不如人,也沒甚麼好抱怨的。」
艾爾斯道:「他們幾個打你們一個,那裡是技不如人。」
亞歷山大慫膀道:「只是我們沒有一個打幾個的本事罷了。還好伯里斯最後把他們打跑了。」
伯里斯抓著頭,尷尬地笑道:「那裡是打跑...那只能算是嚇跑...」
艾爾斯問:「嚇跑?」
伯里斯道:「說起來,我的魔法對巴羅...沒有效果。」於是他把用火拳打巴羅的經過說了。
傑森沉吟片刻,站起身來道:「起來,你用火拳在我手心打一記試試。」伯里斯道:「是!」魔力在體內流動,白色火焰在手中燃燒起來,他吐氣掦聲:「看拳!」一拳往傑森手心打去。
艾爾斯在旁見伯里斯的拳勢似乎頗為凌厲,不禁驚叫一聲:「小心!」砰地一聲,伯里斯的拳頭已結實地打在傑森的手心上。
伯里斯本以為傑森會以奇妙的魔法化解,怎料他竟似全沒提防,依他一個蒼然老人,如何抵受得住?陡然間大是著急,驚惶失措間,只見傑森已若無其事地接住了他的火拳。傑森微微一笑,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艾爾斯問道︰「師父,你剛才用了甚麼魔法?」傑森道:「我剛才甚麼都沒做。」艾爾斯奇道︰「甚麼都沒做?」傑森點頭道:「沒錯。亞歷山大,如果你不怕的話,也可以感受一下。」
亞歷山大道:「是嗎?我要怎樣做?」傑森道:「就像我剛才那樣,手心給他打一拳。」亞歷山大向伯里斯舉手說道:「我預備好了。」伯里斯皺眉道:「傑森伯伯,這樣沒問題嗎?」傑森笑道:「只管放心打好了。」亞歷山大也道:「來吧,就像平常練習那樣。」
伯里斯點了點頭,又是一記火拳往亞歷山大手心打去。
砰!
只見亞歷山大毫髮無損地接住了自己的火拳。伯里斯閃過一絲陰霾,難得已下定決心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怎知自身覺醒的魔法卻是連一個沒魔力的普通人也能夠輕易接住。
只聽傑森向亞歷山大問道:「你和他一起練習多年,你覺得怎樣?」
亞歷山大道:「威力的確強了,但我怎麼感覺不到那火焰的熱力?」
艾爾斯霍地跳起身來,說道:「我也想試試。」傑森道:「你的話就不要試了。」艾爾斯小嘴一扁,道:「為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他甚至連魔法都不會。」傑森點頭笑道:「就是因為他不會魔法,所以才能這樣。」艾爾斯哦的一聲,問道:「怎麼說?」
傑森道:「因為伯里斯身上的火焰,並不是普通的火焰。」艾爾斯問道:「不是普通的火焰?」
傑森點頭道:「是「聖火」。」三個少年同聲道:「「聖火」?」傑森續道:「「聖火」以火焰的形態出現,但與一般的火焰卻有本質上的分別。一般的火焰以萬物為引,直至燃燒殆盡為止。但「聖火」則是以「魔力」為引,是一種能夠燒進心靈的東西。」
亞歷山大道:「我明白了,巴羅和我體內沒有半點魔力,所以他的火焰傷不了我們。」傑森點了點頭,只聽艾爾斯奇道:「那為甚麼對師父也沒效用?」傑森微笑道:「只要把收歛魔力的功夫練到家便可以做到。」
伯里斯道:「這樣說,我的天賦魔法存在著很大的缺陷。」傑森拍了拍他的頭,柔聲道:「世上並沒有完美的魔法。而且你所看到的缺陷,往往是它最厲害的地方。1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LjP6s2jaC
艾爾斯,你先給他們治療一下吧。」艾爾斯道:「是,師父!來,一下子便好了。」說著艾爾斯輕輕握住了二人的手,臉上隱隱現出了綠光,一股熱流傳了過去。伯里斯和亞歷山大隨即全身也散發出淡淡的綠光,那熱流在體內流動,只覺說不出的舒適。
過了不久,三人身上的綠氣慢慢退去,卻見艾爾斯滿頭大汗地道:「好了!」伯里斯和亞歷山大看一看自己的身體,驚覺身上的瘀傷都已散去,伯里斯笑道:「要是我們那時訓練,有你這能力便好了,不用每天捱著痛起床。」
這時,忽聽屋外蹄聲急促,眾人窗外看去,見數騎如飛趕來,在小屋前停下。一人急急下馬,只見那人虯髯濃須,虎背熊腰,正是列奧尼達。
伯里斯和亞歷山大見師父到來,急忙出外迎接。列奧尼達一看到伯里斯和亞歷山大,心下一寬,向亞歷山大道︰「太好了,你們在這兒。」其他官兵聞言,都是鬆了口氣。
亞歷山大奇道︰「有急事找我們嗎?」列奧尼達道︰「昨晚村內出了大事,你父王特意叫我出來找你。」
伯里斯和亞歷山大同聲問道︰「甚麼大事?」
列奧尼達道︰「據報,今早有人在吉安納科喬山的山洞內發現了六具小孩的屍體,看來死去不久。」
眾人都驚訝地哦了一聲。亞歷山大問道︰「是不是遇到了猛獸?」
列奧尼達遙一遙頭,慘然道:「看來是「他殺」的。」
伯里斯和亞歷山大對望一眼,想起了昨晚的事。亞歷山大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列奧尼達道︰「因為我們發現了其中一個生環的小孩才揭發此事。」
「甚麼?是誰?」伯里斯驚道。
列奧尼達道︰「是其中一個隨行的阿格瑪隊長的兒子巴羅。他被發現時滿身鮮血,口裡喃喃自語,神色癡呆。追問之下,發現這孩子變得顫顫驚驚,不時放聲尖叫,不斷地說著「黑布人不要殺我...」,「後山那邊好多黑布人...」之類的話。真可憐,那個孩子看來已嚇成了個白癡。」
伯里斯和亞歷山心裡起毛,到底要有多大的恐懼才能把一個人迫瘋?
亞歷山大問道︰「後來有甚麼發現?」
列奧尼達答道︰「官兵向那孩子問話,非常困難之下,才問出了一點線索。於是官府派了一隊人馬,終於在山上發現了那個山洞。聽說那些小孩的死相十分恐怖,真可憐...」
突然一把蒼老的聲音問道︰「是不是各人身上都有五個刀傷,然後頭被砍了下來?」說話之人正是傑森。
列奧尼達奇道︰「是啊!你怎知道?」傑森神色凝重,大異平素泰然自若之態,喃喃道:「果然找到這裡來了,你到底要找甚麼?」
列奧尼達見他神情怪異,只皺了皺眉,便不理會,向亞歷山大道︰「你父王收到消息,覺得此事非常詭異,便著我過來找你。還有通知你一件事,大隊會在下午啟程回首都培拉。」
亞歷山大面露失望之色,說道︰「那即是差不多起行了?」
列奧尼達道︰「沒錯,伯里斯不是都一起到培拉嗎?你也收拾一下吧。」
亞歷山大搶先道︰「伯里斯有其他打算,暫時不會跟我們回去。」
列奧尼達微一錯愕,問道︰「有甚麼打算?」
伯里斯尷尬地抓了抓頭,說道︰「我發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處理,所以讀書的事只好先閣置了。」
列奧尼達教了他三年,怎看不出他有難言之隱,便點了點頭,不再追問,說道︰「那麼我們差不多要出發了。」
傑森向列奧尼達問明了那山洞的方位,便向艾爾斯道:「今天,我們就到後山走走吧。」
伯里斯向亞歷山大道:「讓我送你一程。」
傑森和艾爾斯轉眼間已出門去了。
亞歷山大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對伯里斯輕聲說道︰「你不跟他們一起去嗎?」伯里斯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不過我想先送你一程。」二人隨著大隊,來到村口,亞歷山大下馬來,和伯里斯抱了一抱,說道:「兄弟,好好朝著自己選擇的方向前進。」伯里斯心中一酸,點頭道:「願你的夢想之火永不熄滅。」亞歷山大道:「我隨時歡迎你回來。」
伯里斯目送亞歷山大騎著布西發拉斯的背影與一眾官兵逐漸遠去,想起這個曾經和自己度過一次又一次最艱辛的訓練,睡過了一個又一個痛苦難眠的夜晚,如今終於來到了人生的分岔點,淚水已脫眶而出。
新的旅程要開始了。
伯里斯送別了亞歷山大,便往剛才列奧尼達所指的方向進發。他腳步好快,不多時便已來到出事的山洞,卻不見傑森兩師徒的蹤影。
這一帶古木参天,遮天翳日。在這個太陽高掛的時份,只有斑駁的光线能透進来。伯里斯不知道是否主觀的感覺使然,山洞看起來格外陰暗可怖,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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