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里斯安慰了一陣,待得艾爾斯驚魂稍定,便走到安卓斯身邊,俯身一看,見他臉如白紙,連叫了兩聲道:「安卓斯!安卓斯!」抬頭向艾爾斯道:「他似乎傷得很重。」艾爾斯伸手一觸,只覺那人手足冰冷,已是氣若游絲,轉臉一看那人的樣貌,心下一怔,隨即冷冷地道:「哼,原來是這傢伙,任由他在這裡等死好了。」
伯里斯皺眉道:「這情況下,不能就手旁觀吧?他會死的。」
艾爾斯道:「這種人有甚麼好救的?就算死了也是報應,我沒親手殺他已是便宜他了。」
伯里斯道:「怎麼說他和我們一樣都是拿非利人。」
艾爾斯道:「他是阿瑞斯一伙的人,絕不是個好東西,只怕我們救了他,他會反過來害我們。」
伯里斯道:「難道我們要見死不救?」
艾爾斯哼了一聲,大聲道:「你想想,他那時害師父和我們時,有想過留我們活口嗎?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跟師父分開。」
伯里斯想到這事,不禁嘆了口氣,道:「他當時已被「戰神」出賣,你也是親眼所見。就算不是這樣,他命在頃刻之間,我們也當救他。」艾爾斯看著安卓斯,堅決地道:「不行,絕對不能救這傢伙!」
雨勢不曾止歇,冰冷的雨水澆在兩人身上。伯里斯見各人身上衣衫盡濕,只見艾爾斯受不住寒,凍得微微哆嗦,忙道:「眼前是救命要緊,我們先扶他進洞,另外的事,慢慢再說不遲。」艾爾斯雙手交胸,怒道:「要救你自己救好了。」伯里斯無奈,便把安卓斯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扶著他向山洞走去起,但伯里斯經過一番惡鬥,勁力已消耗了大半,而且身上負傷,走了兩步,登時提不起氣力,雙膝一軟,當即跪倒在地。
艾爾斯本正嬲惱伯里斯執意救人,這時見他跌倒,便即走到他身旁,關切地道:「你怎麼啦?累得很麼?」
伯里斯微笑道:「放心,休息一會便好了。」艾爾斯見他臉色蒼白,知他在勉力而為,說道:「別勉強站起來。」雙手緊緊按住伯里斯的手,面上升上淡淡的綠光,以魔力助他回復。
過了一會,伯里斯只覺體力回復了不少,便道:「我好多了,你保留點魔力來救他。」艾爾斯歎了口氣,知道他終究還是堅持要自己出手救人,沒好氣地道:「好,都聽你的就是。」
二人扶著安卓斯安山回洞裡去,讓他卧在一塊大石之上,只見他仍是昏迷不醒,但幸好還有氣息。
伯里斯在旁協助,解開了安卓斯的衣衫,艾爾斯隨即檢查他的傷勢。只見他斷肢位置的傷口處嚴重焦黑,竟似曾用烙鐵烙出來一般,不禁駭然。
只聽伯里斯驚訝地問道:「他的傷口怎會被燒成這樣?」艾爾斯道:「就是因為他把自己烙成這樣,才不致失血而死...他大概是用了這最後一點魔力來自救。不過,真難相信這是他自己下的手...」
伯里斯道:「傷勢如何?」艾爾斯道:「他的左臂斷了,失血甚多,而更嚴重的,是他的魔力枯竭。」
伯里斯問道:「那會怎樣?」
艾爾斯解釋:「對於會使魔法的種族來說,魔力便是生命力,所以耗盡魔力,可能會就這樣死去。」
伯里斯道:「這對你來說沒問題吧?」艾爾斯白了他一眼,道:「我盡力而為。」她的手按在安卓斯的傷口上,運起了魔力,安卓斯的傷口處也隨即被一層綠光所包圍。不一會,艾爾斯頭上慢慢冒出白氣,只見安卓斯的傷口竟已療合了大半,但一條手臂是不會再長出來了。
過了良久,艾爾斯的魔力隨著安卓斯的身子遊走,頭頂上的白氣愈來愈濃,直如一團濃霧。
伯里斯不敢多言,但見安卓斯臉上一陣紅潮湧上,瞬即又成灰白。又過了一會,艾爾斯雙手拿開,口中不住喘氣,顫聲道:「他傷得太重...我的魔力還未夠強...」伯里斯回過臉去,果見安卓斯面上仍舊一臉灰白,呼吸微弱,突然啪的一聲,艾爾斯已栽倒在地。伯里斯大吃一驚,叫道:「師姊!你怎麼了?」忙搶過去將她扶起,艾爾斯喘著氣道:「我沒事...只是消耗...太多魔力而已。」伯里斯心下大急,道:「你今天一直在使用魔法,必定很累了,我抱你到那邊休息。」說著把艾爾斯抱起,放在山洞另一邊的一塊大石上,道:「你已盡力了,累了半夜,快去睡吧,我去看一看安卓斯。」
艾爾斯聽他說要走開 ,腦海中出現了剛才那怪物的可怖表情,忙拉住他的袖子道:「不,你別去...別留下我一個兒在這裡。」伯里斯伸過手去握住了她手,低聲道:「好,我不走,你乖乖地睡。」艾爾斯捉著伯里斯的手,隨隨睡去。
伯里斯見她睡得甚沉,便悄悄地去看安卓斯的情況,只見他仍然面無血色,命在傾刻之間,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說:「安卓斯,我們已盡力救你了,如果你能醒來,想起有心願未了,即管跟我說。」便在這時,安卓斯忽然輕輕呻吟了一下,伯里斯心下一喜,心道:「他轉醒了?」只聽他又呻吟了幾聲,又已昏去。
伯里斯束手無策,便返回艾爾斯身邊,閉上眼睛,回想這一日一晚的惡鬥,確實已累得心力交瘁,轉眼間也都睡得人事不知。這覺睡得甚是香甜,直至次日近午才醒來。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L3sMWtG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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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坐起身來,見艾爾斯猶自酣睡未醒,知她必是昨晚用功太過,便不叫醒。他又走到安卓斯身邊,見他仍然昏迷,只覺十分無奈,甚麼也做不了,便出外找些吃的。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tfkwloX1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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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色晴朗,才一出洞,和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昨晚黑夜中沒看清楚,原來林中繁花似錦,草木青翠欲滴,竟是個罕見的美景之地,較之昨晚的一番惡鬥,竟似到了另一個世界。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t5VrGf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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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信步而行,叢林中小鹿、山羊到處奔躍。忽聽淙淙流水聲,道旁清澈的泉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是昨晚喝水休息的地方,他走到泉水旁,凝神瞧去,水中魚兒來回游動,心想:「好,今天就吃烤魚吧。」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Kxx5hC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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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拿了支樹枝,以匕首捎尖作矛,在河邊等候。突然被一陣優美典雅的笛聲環繞,笛聲清脆柔和,宛如天籟,讓人心曠神怡。伯里斯心中一蕩,呆了一呆:「這笛怎能如此好聽?到底甚麼人會在山林中吹笛?」
伯里斯跟著笛聲走,經過曲折的怪路,時而穿林而過,時而上樹而行,果然越走笛聲越是明徹。
他愈走愈快,一轉彎,眼前出現一個潭,笛聲忽停,四下了無聲息。
伯里斯看見一個穿著輕紗白衣的女子在泉水上盈然而立,正與自己四目交投。
伯里斯擦了擦眼睛,心中滿是震驚。那少女年紀看来比自己大個幾歲,除了一頭金髮之外,白璧無暇的肌膚彷如凝脂,面容秀美絕倫,彷如天降女神。
只見那少女抿著嘴,一雙會笑的眼睛盯著自己,道:「年輕的勇士,你昨晚無懼黑暗,贏得一場漂亮的勝仗,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她音如天籟,比笛聲還要好聽。
伯里斯心想:「她昨晚也在這裡?」口裡答道:「我叫伯里斯,聽到這美妙的笛聲,不自覺便跟來了。」
那白色少女聽她讚賞,粉臉微紅,笑道:「伯里斯,你來。」說著伸出手來,示意伯里斯走去。
伯里斯走到潭邊,躊躇了一會,只聽那少女又道:「來,不用怕。」她的柔聲叫喚,彷彿會勾魂引魄,一隻腳已不自覺地踏進了潭中,但說也奇怪,腳踏在泉水之上,竟跟踏在平地無異。
伯里斯在水上行走,如履平地,直向那少女走去。
當伯里斯走近,與她俏目一觸,更不得了,一陣掩藏不住的靈秀之氣撲面迫來,教他呼吸頓止。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把兩塊葉子遞給了他,道:「你身上有傷,快把這個吃了。」伯里斯心想:「她怎麼知道?」輕輕接過,二話不說,將葉子送入口中,登時滿口香甜,甘芳似蜜,不禁讚道:「很好吃。」那少女看著他微笑不語。過了一會,伯里斯只覺全身痛楚竟不翼而飛,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伯里斯連忙問道:「這是甚麼葉?真神奇。」那少女道:「這是金蘋果樹的葉子,能醫百病,世間極為罕見。」伯里斯道:「世界上竟真有能醫百病的葉子?那麼重傷的人呢?」那少女笑道:「當然也能治好。」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IAPJ1P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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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笑道:「太好了!我有個朋友…其實也不算是朋友,只是…」那少女問道:「只是甚麼?」伯里斯面上略帶尷尬地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是有個我識的人受了重傷,快要死了,這葉子剛好可以救他。你可以送我一片嗎?」那少女微微一笑,把另一塊葉子遞給了他,道:「那麼你便欠我一個人情,你說怎麼樣?」伯里斯笑道:「好!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那少女說道:「我還沒說要你為我做甚麼,你就隨便答應了?」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uQXfojB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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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笑道:「你是個大好人,難道會要我做甚麼壞事麼?」那少女掩面而笑,揮手道:「我要去了,你這便去救你的朋友吧,再見了,伯里斯。」突然潭中的泉水升起,把那少女裹在其中,伯里斯隨即叫道:「姐姐,你叫甚麼名…字…」話說到一半,那少女已消失於泉水之中。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9saIxMR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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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潑喇一聲,伯里斯立時掉進水中,他嚇了一跳,狼狽不堪地游回岸邊。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EvQNGCZ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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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爬到岸上,眼光落在那少女原來站立的位置,心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呆立片刻,收起了那片珍貴的葉子,便轉身返回洞中,才驚覺自己失了方向。他想了一想,便沿著泉水向上游而行,果然給他覓到回洞的路。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KcgpnNh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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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在回程路上,順手打了幾尾大魚回去。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kyCacu4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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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洞中,見安卓斯仍然呼吸微弱,急忙從懷中摸出那片葉子,但見他人事不醒,卻不知道怎樣讓他服下葉子。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R9Mp7x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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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措間,忽聽艾爾斯的聲音在身後大聲問道:「你這是金蘋果樹的葉子?你是怎樣得到的?」伯里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才道:「我一會兒再跟你說,你先想辦法給他吃。」只見艾爾斯難以至信地看著伯里斯手上的葉子,道:「給我,你去取水來。」伯里斯把葉子遞過,便到泉邊取水。
伯里斯以一片不知名的大葉子盛著泉水回來,只見艾爾斯正以石把葉子研碎。艾爾斯把碎葉和水混在一起,從安卓斯的嘴角倒入。忽聽艾爾斯道 :「可以了,你出去烤魚吃,我要給他再施一次魔法。」伯里斯奇怪地看著艾爾斯,明明昨天還不想要救他,怎麼今天這麼起勁?艾爾斯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瞇著小眼向伯里斯看去,道:「你到底要我救他不救?還不快去?」
伯里斯忙道:「我去,我去。」走出洞外,起了火,以匕首除去魚的內臟,不久便烤了兩尾大魚,脂香四溢,眼見已熟,便拿回去讓師姊品嚐。
伯里斯一進洞,見艾爾斯正打坐休息,頭上圍著簿簿一層煙霧,知她又為安卓斯下了一番苦功,便問道:「他怎樣了?那葉子有效嗎?」艾爾斯吐了一口氣,道:「死不了,多得你的葉子,只是還未醒來。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樣找到這金蘋果樹的葉子?」伯里斯看一看安卓斯,已回復了血色,而且呼吸均勻,似沒大礙,笑道:「先試一下我的手勢再說。」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XkMxqI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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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斯也早已餓了,拿起整尾大魚張口便吃,果然入口鮮嫩,片刻間,將一條大魚吃得乾乾淨淨。伯里斯邊吃邊把今早發生的事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