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高斯一走遠已急不及待地開口說道:「天啊,伯里斯,那噁心的東西到底是甚麼…?」伯里斯面色凝重地說:「是獸…我在以前就看過這樣的怪物。」米高斯問道:「獸是甚麼東西?」伯里斯解釋:「我師父說過,獸是被自己的罪所吞噬的人,村子可能真的受到了詛咒。」米高斯道:「這樣說,剛才那個叫錫拉的女人也將會變成獸…」伯里斯道:「很可能,所以無論如何,我們要盡快找出村子被詛咒的原因。」米高斯問道:「你有甚麼計劃?」伯里斯點了點頭,說道:「我決定去孤兒院走一趟。」
米高斯愕然道:「孤兒院?那女人不是說最好不要去嗎?那裡有軍隊…」伯里斯露出奸狡的笑容道:「你果然是個聽話的乖寶寶嗎。」米高斯聽出他的嘲諷,紅著臉說道:「我才不,只是...」只聽伯里斯彷彿自言自語地道:「不過,軍隊裡居然有能搜捕獸的士兵,此事果然不是單純的疫病嗎…?對了,我們現在最好不要打草驚蛇,等到深夜才過去調查吧。還有,在搞清楚情況之前,絕對不要吃這裡的食物。」
米高斯笑道:「你大可放心,我帶備了很多乾糧,應該足夠我們吃幾天。」只見伯里斯走進了一間石屋,說道:「到了,我與亞歷山大受訓時住的地方。」米高斯道:「有夠細小的。」伯里斯微笑道:「細小但快樂,真令人懷念。」他在房中徘徊片段,推門走出屋後的操練場,見傑森的馬車還在,但他的馬已然不見。
伯里斯見馬車上的東西似乎仍然完好,便把行李翻出來看,發現傑森藏著很多古老的書籍,好些更以他不明白的語言所書寫,但他心繫村子的安危,也沒心情逐一細看。伯里斯心忖這些都是傑森重要的東西,便在米高斯的協助下帶進屋內,隨意整理一下。
二人在屋中待到黑夜,換過了一身輕裝。伯里斯把黑盒收藏在床下那個隱閉的地洞之中,與米高斯悄然往孤兒院的方向走去。
伯里斯熟練地在狹窄的暗巷中穿插,沿路都是廢棄的破敗建築,以往熱鬧的市集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不由得大是歎息。
他們來到臨近孤兒院的小巷之中,忽聽街角傳來幾下猛烈的拍門聲,然後一把粗獷的聲音叫道:「快開門!我知道你躲在裡面!」伯里斯探頭看去,見有八九個身穿馬其頓盔甲的士兵圍在一間石屋門外。
「走吧!我寧願變成怪物,也不能讓你們把我的孩子帶走!」屋內有一把女聲大叫道。
「隨便你怎樣都好,現在都必須把那個嬰兒交出來!」拍門的士兵喝道。
「去吧,該死的走狗!我絕不會讓你們傷害我的孩子!」屋內的女人喊道。
「再不乖乖出來,一會兒可有苦頭吃啊!快開門!」那拍門的士兵不耐煩地道。
「快滾!軍隊的走狗!」女人怒道。
「找死!過來,把門破了!」士兵怒聲喝令,二人應令後也上前,準備破門而入。那士兵又譏笑道:「一會兒看你還說不說得出話來!」
「不要!你們為什麼要搶我的孩子!」女人的聲音急得有點沙啞。
拍!大門受不了士兵的推撞,隨即破開。
「不要!」猛聽屋內一聲尖叫,然後傳來刺耳的怪聲,一件綠色物體突然從門內飛出,砰的一聲,打在門外的兵士頭上!這不知名的物體勁力奇大,只見觧血飛濺,連同拍門的士兵三人瞬即倒地,腦漿迸裂而死。
餘人見狀大驚,紛紛向後退開,起哄道:「小心!那女的變成了「暴食者」!」為首那個身穿黑色騎士盔甲的人往前踏出一步,他拔出背上的黑色大劍喝道:「穩住!搭箭!」餘人立刻拉弓搭箭,只待他一聲口令,便要向屋內射去。這時,屋內突然傳來悽厲的慘叫聲,在陰沈的月光映照下,更顯得詭異無倫。
慘叫聲忽止,死寂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
「放箭!」黑騎士話聲未畢,一道綠影從屋內躍出,只聽慘叫聲四起,數名士兵手中羽箭未發,已然腦洞破開而死。
伯里斯這時眼光已闊,那綠影身法雖快,卻逃不過他的眼目。那被命為「暴食者」的獸早在破屋而出之前,先以牠手上那像蟲一樣的手爪分別向來敵刺去。雖然成功擊殺數敵,自身卻也同時中了四五枝箭。
只見那「暴食者」的頭像牛,兩條手臂各分裂成四五條可伸縮的綠色觸鬚,背上長著一對蒼蠅的翅膀,模樣極是駭人!
黑騎士身影一閃,躲開了「暴食者」的觸鬚,挺劍向「暴食者」砍出,劍光連閃,「暴食者」擋住了一劍,第二劍已把牠的左臂齊口斬斷。
伯里斯見那黑騎士劍法利落,不禁一怔,沒想到軍隊旗下竟有這號人物,當即留上了神。細看之下,他認得騎士身上所穿乃是黑色的皇室騎士團專用盔甲,看來此人在馬其頓王國的地位一點不低,只可惜在頭盔的遮掩下,看不到他的容貌。
其時,「暴食者」的斷臂處血如泉湧,知道不敵,牠怪叫一聲,手爪像發狂般亂抓亂舞,湊著騎士退開的一瞬間,轉身一躍,想要逃回屋中。
但黑騎士來去如風,身子倏地飛起,黑色劍刃送出,從牠後心插入,前胸刺出,大地登時被染成了一片血紅。他的黑劍一拔一砍,已把「暴食者」的頭顱斬下。他踏血跨過「暴食者」的屍首,在屋內抱出了一個嬰孩:「任務完成,這裡交給你們。」他的命令如他的劍般簡潔,然後便抱著嬰孩離去。
「要去逮住他嗎?」米高斯在伯里斯耳邊問道。
「不,我想知道他要把那嬰孩送去那裡…」伯里斯細聲答道。
二人遠遠跟在騎士身後,不一會,果然來到錫拉口中所說的孤兒院。站崗的兵士見騎士走近,立刻打開孤兒院的大門來迎接他。
伯里斯在遠處的破屋中視察,只見孤兒院的守衛非常深嚴,就是正門已有不少於十人的軍團在巡邏看守。
「看來連一隻蚊也飛不進去。」米高斯道。
伯里斯指著孤兒院旁邊那間看上去十分破舊的石屋說道:「那小屋後面有一個乾涸的石井,井底有一條連接著孤兒院下水道的祕道,只是...不知道現在還可不可以用。」米高斯奇道:「你怎麼對這個地方如此熟識?」伯里斯默然片刻,才淡淡地道:「因為這間孤兒院就是我小時候被寄養的地方。」
米高斯恍然道:「喔,原來是你和我一樣,也是個孤兒。」伯里斯點頭道:「嗯...事不宜遲,跟我來。」
伯里斯領著米高斯悄然來到石屋之後,見到一個荒廢破敗的石井,大小僅夠一人通過。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Kho8WC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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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首先爬入井中,見那條通往孤兒院的孔穴仍在,但裡面正傳出一陣濃烈至極的腥腐之味。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O1bk4E7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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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斯這時也已爬到井底,不禁掩著鼻子道:「哎,這臭味是怎麼回事?」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5fQE5WP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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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道:「那臭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不過...只有這條路可行,先進去再說吧。」他一邊說著,半個人已鑽進小洞之中。
米高斯掩著鼻,顫聲道︰「我的天啊…」無奈地跟在伯里斯身後。
他們在暗道中爬行,腥臭之味愈來愈濃烈。爬了一會,前頭忽有微弱的火光。伯里斯心下一喜,知道已來到孤兒院的下水道。
爬出祕道,伯里斯霎時被嚇得驚叫一聲,眼前所見竟是數之不盡的殘肢和屍骸,泡浸在地上那混合著血水和屍水當中,蒼蠅繞著屎首亂飛,場景極是駭人!他看得頭皮發麻,顫聲道︰「天啊…這裡到底…」米高斯更被嚇得哀嚎一聲,慘然道︰「這裡是地獄嗎…?」
忽聽有腳步聲從梯間傳來,伯里斯忙低聲道︰「有人來了!快躲起來!」米高斯急道︰「躲在那裡?」二人看了看地下的屍體,相視苦笑,隨即躺在地上,各找些屍骸作掩飾。
他們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都拼死忍耐惡臭,在屍首的隙縫中竊見了兩個士兵,他們正合力抬著一個人,正沿著樓梯走下來。
「你剛才有聽到交談聲嗎?」
「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這裡經常鬧鬼,就算聽到了也不奇怪吧…」
「哎…這樣的生活究竟還要持續多久,每日都送一堆死人下來…我快連睡也睡不著了…」
「睡不著也慘不過每晚被惡夢纏繞啊…」
「原來連你也…你既然是駐守納烏薩的老兵,又在治療室當值,一定知道些甚麼吧?」
「哎…其實詳細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以我的觀察…總覺得他們不是在進行單純的治療工作…」
「這是甚麼意思?」
「小聲點,給人聽到便麻煩了…」
「對不起…」
「看你這新來的,就告訴你吧。是這樣的...疫症初期,王都派來的人馬確似是為了治療「異變病」而來…但因為這病實在太怪,而且所知又少,問題不但沒有解決,還變得愈來愈嚴重。過了不久,現在我們的這個頂頭將軍史基隆,就是他自薦來這裡處理疫症,還帶了其蒙這個外地醫師一起。」
「其蒙醫師…不就是負責這裡所有運作的人?」
「就是他了。將軍似乎對他非常信任,不但讓他全權負責孤兒院的工作,還任由他進行各樣的研究和測試。不過...我總覺得這個外地人非常可疑,好像早就已經知道這個病。我見過他為那些村民餵食不知名的藥物,又利用他們進行不同的實驗…」
「實驗?是怎麼樣的實驗…?」
「雖然...我沒參與過實驗的過程...但每個送進醫師房的人,最後都是橫著出來... 有一次,我還無意中看到一個會說話的斷頭...」
「這麼說…難道…這些死狀可怖的人都是…都是…」
「我想…應該就是...實驗失敗的對象...」
「哇嘔…嘔嘔…呃…對不起…」
「算了…這種事還是不要知得太多…這裡臭得厲害,隨便掉下去就走吧。」
「嗯…」
待見二人快步而去,伯里斯已急不及待地從屍骸堆中爬出來。忽聽米高斯啊的一聲,從地上躍起,叫道:「這該死的臭老鼠!」伯里斯低聲道:「小聲點,你這樣會害我們被人發現的。」米高斯輕撫著手臂上的傷口,低聲怒道:「牠在我身上爬了好久,想不到真敢咬下來。」卻見伯里斯面色沈重地看著地下的屍體道:「如果照那個老兵所說,這些人很可能都是納烏薩的村民...真難想像那個醫師到底對他們做了甚麼...」他愈說愈是憤怒,全身不自覺地微微發抖。
米高斯道:「到底是怎麼樣的活人實驗呢…?」
伯里斯道:「無論如何,這史基隆和其蒙必定有甚麼不可告人的勾當。」他總覺得這個叫史基隆的名字有點耳熟,卻始終想不起來。
米高斯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伯里斯道:「既然來到這裡,就先找這個叫其蒙的醫師「談談」吧,他應該知道很多關於「異變病」的祕密。」
米高斯道:「但我們這樣子很容易被認出來。」伯里斯靈機一觸,笑道:「我想到個好方法。」他們一直在下水道等待,過不多時,又有士兵前來棄屍,二人一手一個,把他們當場打暈。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vtVeKGJ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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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脫去士兵的盔甲給自己換上,又學他們頭戴遮布把口鼻掩住,只露出一對眼睛。二人對望一眼,卻聽伯里斯哇的一聲,抱腹大笑起來。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0cNXP7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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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甚麼?」米高斯茫然地問。原來他本身便戴著眼罩,這時再戴遮布,整張臉都被掩蓋著,模樣甚是滑稽。伯里斯忍笑道:「你這樣出去肯定會被人認出是假冒的。」米高斯這時方想起自己的特製眼罩,只聽伯里斯又道:「沒辦法了,我自個兒去找其蒙。你從剛才的祕道回小屋等我。」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MbEl0bJ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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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去沒問題吧?」米高斯道。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oulMzC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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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找個醫師聊一會,沒問題的。」伯里斯道。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IDgTT2x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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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高斯本想留在這裡等他,好有個照應,但這地方奇臭無比,實在沒辦法久等,唯有先行離去。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fANWsKX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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