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科幻軍事/AI人工智慧】掩埋場 Oceanfill-9 [最終版] - 1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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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

董歪

Aug 13, 2022

253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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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部隊用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繞進水泥小徑，帶頭長官是人事部的涂禧震上校。

涂老光著麥色臂膀，揮動三角肌和二頭肌，領隊跑向許湧江。隊伍內有的也脫了上衣，汗滴跟澗泉般滑過各色膚石。

跟上校行舉手禮，許湧江貼著牆，讓兩兩成行的同袍穿越。部隊與他和諧交錯，正準備起步，他被叫住。

「醫生。帶昏迷的羅亞羅維進入模擬情境室，是你的要求對嗎？」

「上校，我與彭中尉十分確認。」

職場內值星官的涂禧震，維持原地跑步姿勢問「有說死了該聯繫哪位家屬嗎？居然沒有他的親屬資料，只知道軍校中較要好的師長同學。」

立在某間辦公室窗邊，窗檯植物盆的花花草草不翼而飛，空留乾燥土塊和砂石。

許湧江望空蕩植物盆一眼，才與上校對視道「不用擔心那問題。」

「不會讓他死。」涂禧震肯定道。

「不會失去這位優秀同袍。」

涂老瞥了一眼隊伍影子，再確認身旁窗內沒人，低聲說「有間最新的模擬情境室，按照接下來的重要任務而建，羅亞羅維能活下來，會是那系列任務的主要參與者，我不能透露情境室所模擬的準確地點，但你應該知道怎麼利用——針對他的情況好好使用。」

隔晚，後勤組人員下班後，醫務組三人推著擔架，進入已熟悉的模擬情境室。

空氣不糟，比外頭烏雲般的騷臭煙霧好，但隱隱腥臭，每個呼吸總帶點像尿騷味、又像屍臭的味道。

一下子毛絮紛飛，情境室發出最大能量的警告聲，隱形能量如異常土石流瀉，巨石般的窒息感死壓胸口，壓出胸腔最後那口氣，讓人暈眩。他們又成為微不足道的頑強猴子，正想辦法抵抗氣壓及重力變化，這種物理性設定是模擬廢棄垃圾壓垮人的狀態。

阻擋衝擊波的姿勢靜止時，獨自在內受測的許湧江單膝跪下，摸上因抵抗而輕微扭傷的左手腕，像端盤子那樣扶著，不敢抬掌、按捏。

感受像長泳完而發痛的下胸與腹部時，瞧見自己詭異膚色，缺少日照，跟母雉雞羽毛般灰褐，乾燥得堪比沙漠。

該曬曬太陽了，羅亞羅維也是。

室外傳來通報，是老彭的聲音。

「少校在舊版的第二壓力模擬情境室，適應了最高階的能量，總共三次。」

Ji的聲音接著來到「第一情境室，只有適應最終版測試，一次。」

他們將羅亞羅維推入情境室，許湧江陪他。

連續經歷幾次崩垮廢棄物和喧囂工廠的模擬情境，腕帶上的交感與副交感神經、各項身體數據顯示過度驚嚇正逐漸趨緩。

替人注射抗痙攣藥物後，只見透明嘔吐物流到白色金屬地板。特殊地板乾淨得叫人不敢打噴嚏，令他生出厭惡感，精密實境構造詭異彷彿模擬某種遭淘汰的實驗室，只差沒有AI有機體4D實體模型。

把施放適應氣體與氧氣的面罩調整到位，聞到實驗氣體滲入情境室濕臭空氣，許湧江記起如何渴望身體適應的東西，發自內心的想聞腐敗氣味。把人翻成復甦姿勢一陣子，並換乾淨上衣，在冰涼耳邊低語關心。

他還在那耳邊低語許多心得。猶記自個兒適應成功後，實驗室昏暗時，他一分鐘就能見門縫下細微灰塵，試數灰塵數量，宛如自己是其中一粒。

三日後，痛楚從傷了的左腕手臂鑽上，遊走入臟腑，就跟肉體塞滿粗礪破塵那樣痛，他咀嚼久違的受傷痛楚，端坐休息座椅。沒多久，猛力吸幾口鋼瓶氧氣，洩氣氣球似的慢慢彎身，雙手交握，保持著奇怪的禱告姿勢冥想，少了武者的霸氣，多了文人的虔誠。

在儀器的生命徵象規律聲響中，他掉進想像中的紅褐色岩石滲穴底部，經過布滿晶燦光芒的石英礦脈，探入腦裡最深處、最漆黑的地方，是閉眼後閃爍的暈白腦部感知，卻有如見到萬眾星光。

一個想法翩然而至。

將羅亞羅維抱到光滑的白色地板，移除尿布和所有引流袋，他知會情境室外的人。

對講機傳來餅乾捏碎似的不穩訊號。

輕微電磁波帶乘浪者的身體衝浪，如走在難以平衡的軟布堆中，5分鐘後，許湧江氣喘如牛、核心肌肉緊繃，層層頭皮緊縮，肌膚夾層全是汗滴。

羅亞羅維臉異常泛紅，呼吸急促，他替他施打幾種藥物、按摩增加血循。

觸碰地板的體感從冰冷轉為刺熱。經歷幾次增壓，室內開始施放適應實驗的生化物質。

許湧江戴起防毒面具。

清醒時，他習慣深深瞄繪羅亞羅維，頭十分低垂，好像防毒面具過重。或坐在白色機具鉗臂上擦汗，四肢顫抖。

兩人身上布料快僵硬成塊，酸臭布料撲鼻，類似尚未下雨的瀰漫濕味。

許湧江想起兩人同時在場的第一次集訓。

特訓教官猙獰朝所有階級軍士兵怒吼，包括角落那戴黑色棒球帽的羅亞羅維，總共兩三個小時的操練不可能縮短，只會更長。大夥只是直視前方、挺直腰桿接受冷酷卻激勵的轟炸。

三公里快跑、重訓暖身巡禮，所有人熱得光裸，連同只著運動內衣的女性同袍，汗水灑向訓練場。

獨占最寬地面的許湧江依指導做伏地挺身，汗泉從額頭、脖子、腋下和大腿滴落，在地面繪出努力殘影。他起身瞄到羅亞羅維也結束伏地挺身，無袖黑色背心浸濕，鼻孔撐大、下顎緊繃，聽令繼續執行伏地挺身。

暗暗擔心人可能累倒，只懷疑一會，便相信帽沿下的眸只有相信，沒有不安。

特訓結束，弟兄姊妹頭抵著手、手抵膝蓋，蜷曲縮在牆腳。好幾名新兵躺下，雙手遮臉，不讓哀號與哭泣溢出，是羅亞羅維抓起濕巾丟到他們身上，自己則踉蹌走著，直接把工作服放到水龍頭下打溼擦臉。

許湧江在處理抽筋的同袍，那人像名符其實的上司，到處觀察，然後喊「還有這裡！醫生。」雖然緩慢步伐出賣身體，他還是佩服了一把，並按那人剛才喊的順序查看。

情境室鎖上的電動門打開，燈一閃一閃。

一陣顫慄，他與門外的幽暗對視，情境室外圍封鎖區域顏色是那麼深，如宇宙暗物質。獸口吐出人影、又把人吸走，新的急救藥物箱和設備似乎是自己憑空出現。

他帶著敬意把遮蓋屍體的帷幕摺疊整齊，陳設祭品般擺放藥物與設備。

藍色筆記本成隨筆紙張，失去主人般，凌亂四散。那幾天剩他一人在空蕩處的喃喃自語。

又過幾日，羅亞羅維的某部分自然殞落，自動被某處回收處理。

生態要進步就必須面對死亡，身體細胞也如此，一群茁壯的神經細胞要經歷某部分的死亡，而完成整套使命，最終才可成功被運用。

能拿到手的柔軟布料把人包裹，他在噥噥説著話的人的耳邊低語。

「人血中的鐵對磁場敏感，知道嗎？」

「你是醫生，所以很安心⋯⋯」

許湧江在他的頰上淺淺一吻。羅亞羅維趁機輕聲道出長串謝語，像他剛才說長串衛教的話。

輕柔嗓子引起皮膚共振，聲波留戀，和音般的纏捲著雞皮疙瘩。

「醫生，我會找到你⋯⋯」

「你去哪了？少校？」

「不知道⋯⋯差點跟你分開⋯⋯」

聽著羅亞羅維的低嗓，明瞭什麼是點燃生命的火花。他感覺胸腔盈溢陽光、星空和搖曳的樹木，還有狗的軟毛、蝴蝶的翅膀、魚的鱗片，跟其他一切所有細微之物。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8LiM0Q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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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首部：合併 -1

#14 貳部：改造 -14

#18 參部：摸索 -18

#22 肆部：行動 -22

#27 伍部：答案 -27

#31 31（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