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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飛雁 傾心
中原武學,源遠流長。從上古炎黃至元朝三千多年間的演變中,中原經歷了無數紛爭與戰役,武技一代傳一代,至隨唐時期各派爭榮,武學大放異彩,鄰國武者紛紛來中土較技交流,使中原武學精益求精,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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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學主分內家及外家,內家以佛門與道派被稱為玄門正宗,佛門中的易筋及洗髓經,更是武學中至高無上的心法,由少林寺把持傳學。世間既有正,必有邪,武意隨心,其心不正,必隨魔性。外家的分支更多更廣,由拳經腿功至刀劍槍箭,為了能殺敵無所不用其極,一些偏方甚借助外力如毒蟲及野獸等,倍增殺傷之效。」神秘老頭像自說自話,沉醉在憶述之中。
「歷代帝皇被奉為天子,天予之後,除了天外,以他為尊,其心已不端也。要維護帝位,唯我獨尊,掌控天下,誰不是排除異己,六親不認,即使弒父滅親也在所不惜。故此歷代帝皇都備有一支秘密暗部,為自己暗中了結一些不能向人道的差使,而千多年來,這些暗殺部隊的暗殺秘技,便是傳自偏遠西蜀山區的隱世門派‘秘宗派’,派中分為三門,其中之一便是‘鬼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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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頭名叫石忠,是長河幫四方太座下的服役,他徐徐嘆了一口氣,沉聲回答道:「易神易筋兩大奇書,一邪一正。易筋經天下無人不識,乃少林武學之基奠,被視為中原武學至高無上的聖典。易神經,則是在數百年前曾叱咤邪派一時的神秘門派中的秘藉,傳聞是當年曾和達摩祖師印證過武功的高手傳下來的要訣,為的就是要推翻易筋經的武學,來打敗早臻化境的達摩祖師爺。這易神口訣相傳只會口傳,傳人必須是萬中無一,神脈異於常人的奇材才能習練,想不到姑娘曾逢奇遇,碰到了那怪人。」
場子中各人聞得武林跌事,儘皆忘記了救人比武之事,連剩下三名被五花大綁的漁幫俘虜也聽得津津有味。仲達接道:「屬下也曾聽過西蜀秘宗的鬼門一說,但江湖上一直不見其門人蹤跡,想必就是一個傳說罷了。」
石忠瞥了他一眼,搖首道:「怎會僅是傳說,陸家莊上下二百多條人命,便是鬼門太子下的毒手。」說畢他自行拉開了前襟,胸前下陷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洞,心臟在皮層下噗通噗通的跳動,十四妹近在咫尺,「哇」的一聲嚇得掩面大呼:「放了我,不要看,不要看。」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女孩子天生便是害怕鬼怪醜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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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忠眼望遠方,追憶著往事道:「二十年前老夫還沒拜到長河幫門下,在一次江湖爭鬥中被鬼門太子打成了這樣,硬生生被抽出了三段胸骨,棄在山野自生自滅,老朽想道原本是活不成的了,怎知命不該絕,幸得幫主龍王出手相救,嚇退了仇人,老朽才能偷生至今,今天看見了姑娘使出易神之法,忍不住出手試探,請姑娘莫怪。」
十四妹聽他說得客氣,仍是掩著眼皮道:「我不要看那噗通噗通的,老兒你先收起來吧。」石忠整理好衣衫後,十四妹道:「老兒使的又是什麼功法?我一直都動不了⋯」驚慌過後,掩不住孩童好奇之心。
仲達代為解話:「石老隨龍王多年,忠心耿耿,故龍王傳了一招功法給他,名叫‘碇海神道’。就是以深厚的內功,隔物傳入敵人足底以制其行。除非敵人內功比施術者強,否則極難抗之,娃兒,如若石老要傷妳,妳早已七孔流血而亡。」仲達說至最後刻意目露兇光,十四妹非但沒有害怕,更顯出茅塞頓開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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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忠道:「龍王曉得老朽胸鎖骨已廢,使不出任何招數,卻能以內勁制敵,擇功施教,可見龍王體恤之情。幫主之大恩大德,老朽今生願以死報之。」
甄嫂同道:「幫中人誰沒受過龍王的恩惠,我們長河幫能成為中原第一大幫,依仗的便是龍王以尚德服天下,幫中上下一心,我們生為長河幫的人,死也是長河幫的鬼,我們終身以長河龍王為驕傲。」語間盡是悅服之情,絕非奉承造詞。
十四妹對他們說的事情似懂非懂,卻感到石忠無傷她之意,遂道:「老伯伯,這次的大誤會是這樣的,有人假扮了吳家來托運鼎子,本姑娘⋯⋯小女子不慎有詐,便把生意接了下來,誰不知船才開了一天,什麼義劍盟便找到上門來討鼎子了,說那口鼎子是太湖陸家莊之物⋯⋯」硬的不成,裝起了一副無辜受累可憐相,正是其向哥姊們討饒的拿手好戲之一。
石忠截著她道:「貨已經在海上,炎老三決意不放回鼎子,事情便說僵了是不是?十四妹姑娘,這鼎子乃奇珍古物,一直在陸莊主的保管下才得以善養其性,現在陸家滅門,鼎子流落江湖,乃凶兆也,漁幫首當其衝,未見其利先見其害,否則吳不凡這老狐狸早已據為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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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海岸響號嗚鳴,一艘堅碩戰船正拖行著一艘單桅漁船靠岸,戰船身上寫上了‘長河’的古篆字樣,船上人聲鼎沸,正為靠岸而忙碌著。仲達以長哨呼應,道:「石老,安堂主到。」
話聲剛下,長空凜風颼颼,黑影從木棚上方如一隻大手蓋下,十四妹如像看見了一只遨翔天際的大黑烏從空中撲下,著地時颳起勁風吹得她頭也抬不起來。
「海豐堂安飛,拜見石老。」來者約三十出頭,長亮黑髮及腰,緊身黑衣盡顯其健碩修長的體型,若非俊面上橫卧了三度傷疤,絕對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向石忠抱拳施禮,面上恭敬摯誠。
石忠道:「堂主不必多禮,老朽在幫中只是服役一名,論職級還在仲船長之下,豈能受堂主之禮。」
安飛道:「幫中上下皆知,石老侍奉幫主多年,見石老如見龍王,誰敢多說一句。」說罷趁十四妹還沒回神,反手連點,十四妹「啊」的一聲,本來身子已經動不了,現在喉頭也吐不出半聲,僅能瞪眼怒視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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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續道:「石老可以撤功了,免傷了元氣。」鼻中冷哼道:「無知女娃,擅闖鹽場,妳的三哥來到鹽場外也得規規矩矩,妳竟然還敢帶劍傷人?」
甄嫂道:「這丫頭貧嘴得很,讓她嚐些苦頭也是活該。」獨眼狠狠釘了十四妹一眼。
安飛冷冷的睨著甄嫂,扳起面色責她一個小姑娘也攔不下,甄嫂只好垂首不語,暗嘆輕敵之過。安飛正想再厲責仲達,怎知身後撲地之聲響起,被制的十四妹已滾出了丈許,憤慨地瞪著自己。
安飛心頭劇震:「竟能自行衝脈解穴,難道這娃兒內功修為比老子還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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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忠面上盡是不安之色,道:「果然是易神經,十四妹姑娘,究竟什麼人教了妳這技法?是不是鬼門太子那老妖物?」
十四妹扮了一個鬼臉,反唇相譏:「老伯伯是好人,但這黑疤子一來到便偷襲本姑娘,我偏不說出來,除非你放了其餘三人,否則休想我多說一句。」說罷面龐向天一仰,緊緊閉著嘴巴。
話音剛下,東面里外塵土飛揚,隆隆蹄聲急奔而至。安飛眉頭一皺,斥責道:「甄嫂,妳的手下怎樣辦事的,一些毛賊也攔不住!」甄嫂被當面斥責,頓感面目無光,撮嘴成哨,向後方手下示警。
安飛心念電轉,喝道:「仲達,扭斷那女娃雙手,還等什麼?」仲達一應遵命,收起調戲之意,運起真力,雙手青筋爆現,向十四妹迫近。十四妹退後了兩步,暗中叫苦:「剛才勉力解了黑疤子的點穴滾開,血氣還是不暢,手臂麻痺酸軟,那還有力氣迎戰這大猴子。」
堂主有命,仲達不再留力,猿狒身法驟起向十四妹撲去,一躍竟達三丈。十四妹眼見兇神惡煞的仲達撲到,腳下竟顫抖起來提不起勁,只能閉上眼睛,坐以待斃。兩名鬆綁了的漁幫兄弟怎能坐視,齊叫一聲捨命撲上,卻給仲達兩下便踢開,倒地呻吟,還助長了他的兇悍之色,十四妹腳下一軟,「咕咚」一聲,坐倒地上。
當十四妹正在幻想斷了雙臂的慘況時,終於曉得什麼叫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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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東方百碼外一聲叼喝:「住手。」三道急勁黃影如飛蝗疾射向仲達,去勢極快。仲達後腦生風,冷哼一聲,聽風辯影,猿爪一撥,本想打落暗器,豈知三道黃影竟在中途成孤,撥打落空。「噗噗噗」,仲達雙膝一軟,兩邊小腿依然中了暗器,「哎呀」大叫跪倒在地,而第三道黃影則插在仲達與十四妹之間,形成了一道不能愈越的界線。
十四妹在掩眼的指縫中一瞥,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支筆管,而毛髮的一端則射進了土中。來人手法竟能聚毛成錐,絕非一般手力可以辦到。十四妹喃喃道:「寫字的筆,難道是那死鬼書生⋯⋯」不知為何,肖笙的模樣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面上一熱,心中噗通一跳:「怎可能是那無賴?」
石忠沉聲道:「是江南肖家的 ‘鐵筆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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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往土墩路上瞧見一騎人秀馬駿,脫離追截,一馬當先闖進了廣場,但見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在馬背一蹬,如鶴子般直撲向跪倒的仲達。
安飛揚起披風,冷哼一聲:「放肆!」身法一起,後發而先至,眨眼間越過五丈,抽出了一把黑色劍直指向空中的男子。
「錚錚」,人影在空中如疾電般交錯,閃出了兩道火花,「蓬」的一聲沉聲,兩人在空中以單掌相擊,三丈內的塵土被氣勁激蕩起來。書生在空中借力翻了兩個筋斛,斜斜落在十四妹身旁,伸手一挽,把坐倒的十四妹拉起,溫言道:「十四妹姑娘,沒事嗎?」意態風逸優雅,盡顯其名家風範。
十四妹猶如從夢中驚醒,來者真的是義勇旗的隊目,被她稱為臭書生的肖笙,兩頰瞬間如遭火灸,也不知是喜是憂,奈何手軟腳酸,要掙脫也力不從心,只好任由他挽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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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在空中與肖笙互交了兩招,功力悉敵,心想:「這就是白道武林的道行嗎?哼,老子可不賣帳。」背後蹄聲漸近,向甄嫂下命令道:「這人由本堂主對付得了,妳們去攔著所有人,不許踏進廣場一步。」甄嫂與仲達應諾而去。
安飛一向對自己的武功極為自負,剛才一掌用上了六成功力,竟被對方接下並成功救了人,心裡著實不爽,向肖笙兩人迫近道:「誰敢擅闖鹽場,本堂主的規矩一向是輕則扭斷雙臂,重則泡鹽三天,你們兩個自己選好了,最好不要老子動手。」石忠退出了場子,與受腿傷的關祥在旁壓陣。
肖公子抱拳道:「在下義勇盟肖笙,閣下想必是長河幫八大堂主之一的‘九霄飛雁’安堂主吧,小生禮數不周,擅闖鹽場,敢請安堂主恕在下不請自來之罪。這小姑娘是一件大案子的關鍵人物,此案牽連甚廣,在下必須把她帶走,請安堂主寛諒。」
安飛尋思:「怎麼一個陸家鼎子引出了五大派的人來,現在本堂扣起了漁幫的船,貨在老子手上,本意就是首先要狠狠敲炎老三一筆,海上有海上的規矩,即使吳不凡親到鹽場,如沒有龍王金口,海豐堂才管你是什麼爛臭武林世家。不過江南肖家果然有兩下子,這小子是難得的對手,老子手癢得很,今天算你倒大霉運了。」
安飛拍一拍身上的塵土,泰然道:「原來是義劍同盟的英雄,安某失敬了。肖俠士既是白道之人,來評一評理真的再好不過了。漁幫的船闖過了約定的海界,犯了江湖上的禁忌,本堂只是扣船扣貨,不傷任何一人,手下已經是極為克制的了,漁幫只要付上贖金,船上的貨隨時也可取回,安某絕不阻撓。」他明知漁幫沒可能拿出二千兩黃金,卻一副講道理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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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幫的其中一名俘虜道:「我們的船被吳家的姚總管強行脅持,才會越了海碇礁,十四妹,小可五歲開始出海,怎會不懂規矩,拿刀子擱在頸上也不敢過了海界,是吳家的姚總管要我們駛出去的,他們壓根兒就是一伙來吃掉我們的貨,想找我們來做替死鬼。」
肖笙猛然一醒,心道:「吳子龍不是要他們掉頭回航嗎?怎會駛向由長河幫管轄的海域了。難道這漁夫說的是實情?」
十四妹回過了神後,嘴上怎會輸蝕給人家,道:「我們不知道長河幫與吳家在弄什麼花招,這一票托運是經吳家蓋章付押而來的,姚總管駛走了我們的船,便好該由他來付贖金,關漁幫什麼屁事了。」
肖笙心感事有蹺蹊,道:「安堂主,敢問吳家的姚總管人在那裡?」
那發言的漁夫道:「吳家的人看見了長河幫的船,便拋下了一句:越了海界,快駛回虞城,自顧駛船離開,把我們丟在海中心便回航了。」
安飛聞言大笑道:「哈哈,你當老子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嗎?這種鬼話也說得出口?」漁幫的其他人也附和道:「我們說的都是實話,那老兒遠遠看見長河幫的船,便像老鼠見到貓兒般逃走,走得比來時順風的更快,顯然心中有鬼。」
安飛道:「管他們有鬼沒鬼,越了海界就是越了,沒得好說的,肖公子,安某勸你們白道最好不要管上這事,這是我們水路黑道的事情,長河幫要的是過路費,簡單得沒有再簡單了,掀過後白道好應向吳家討回鼎子,長河幫絕不過問。」
肖笙怎會猜不到他的意思,想道:「安飛欲把長河幫置身於鼎子的恩怨之外,在長江口這地帶,過路留錢誰也認為是天經地義之事,即使白道行走江湖也得遵從,最多也是憑面子討價還價吧了。看來炎老三不付二千兩金子,事情將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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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則不管誰的拳頭大,嚷道:「你們長河幫和吳家設局,欲吃下我們二千兩金子,本姑娘才不上當,現在你們馬上給我放船放人,只要貨物上了岸,本姑娘可以拿一百兩⋯,不⋯五十兩來鹽場孝敬石伯伯,話在前頭,是給石伯伯的,不是給你們的。」小女孩的一顆純稚之心,直把石忠視為值得信賴之人,便以為自己很懂事的模樣,只是一時脫口說了一百兩,總覺得太多了,便改為五十兩。
肖笙心中一動,道:「蔡茵看得很準,這娃兒心腸不壞,可惜生於黑道,如能好好管教,不難成為一名俠道中人。」才發覺一直挽著十四妹的臂彎,她竟然一直沒有掙脫。
安飛聞言仰天大笑,竟嗆出眼淚來,當人人側目時,他才道:「小姑娘,妳真的快回家找一個郎兒出嫁了便算,不要再丟妳的炎三哥面子哩,妳擅闖鹽場還打傷了人,沒有四千兩金子,不要說鼎子,船不放,人也更不會放,妳真的以為這裡是妳家裡的村子路口嗎?」
十四妹一聽見四千兩金子,剛舒緩好一點的一雙腿子再軟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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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咄咄逼人,肖笙再也按耐不住,嚴色道:「這小姑娘在下必須帶走,請安堂主高抬貴手。」
安飛把頭扭向後方百碼外一瞥,道:「你好像還有一個同伴吧,不若一齊留下,好等大家有個照應。」驀然大喝一聲:「甄嫂,擅闖鹽場還等什麼,把那女的拿下。」他已經遠遠看見第二騎是名女子。
肖笙秀面一沉,暗罵自己大意,救人心切下拋低了一起趕來的蔡茵,現在勢成騎虎,道:「好,今天肖某領教安堂主的‘秋雁橫渡’之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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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肖笙及蔡茵騎了吳家的良驅一路追來,竟比炎九姊還快來到鹽場。一路上肖笙記掛十四妹的安危,不自覺愈走愈快,衝過了茶寮的哨店,惹得長河幫的嘍囉跟了上來,而蔡茵則慢了一步,來到時跟在嘍囉們的後方,現在才與甄嫂在狹路相逢。
甄嫂看見只有一名女子闖進,為了在堂主前邀功,便吩咐一眾手下退開,獨自迎上蔡茵,以獨眼打量了蔡茵一會,道:「什麼人擅闖長河幫的鹽場?來找誰?」
蔡茵還不知廣場內雙方已說僵了,翻身下馬,抱拳施禮道:「在下峨嵋派弟子蔡茵,乃義勇旗成員,能否請貴幫引路,一刻鐘前本旗隊目⋯⋯⋯」她的話還沒說完,甄嫂面色已變得極之難看,衝前身子,冷喝道:「綁起來再說話不遲。」三起三落,眨眼間殺到蔡茵跟前。
蔡茵話還沒說完,暗罵怎生這女子這般無禮,當看見了甄嫂的身法後,一面驚詫:「峨嵋身法?」心驚是一回事,銀光閃動已掠至眼前,武者神經自然發動,柳腰一擺,拔劍錯走,反身擒拿,急危中一套峨嵋天循陣法竟以單人使將出來,威力如在一招間由六人合使,退、守及反攻一氣呵成地施展出來,多年來刻苦的鍛鍊,在臨危中想也不想地使出保命招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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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嫂本欲給她冷不防的突擊,卻想不到蔡茵如此了得。原來蔡茵深得掌門光華大師的真傳,功力雖然尚淺,但劍術陣法之精,僅在掌門師兄白英泰之下,超越一眾同門。此刻一經發動,搶回先手,劍勢便如風似雲地捲向甄嫂。
甄嫂退了三步,冷笑道:「峨嵋劍法,奈我何來?」銀光旋動,亮出手中一雙峨嵋刺,「叮叮咚咚」的,一一把劍法擋開。蔡茵以快打快攻了五招,心頭劇震,叱道:「妳是甄師叔。」
甄嫂使的峨嵋雙刺,乃峨嵋派中極難練的兵器,派中修練的人不多,故蔡茵心念一動,便聯想起失蹤了十多年的小師叔。
甄嫂的獨目閃出怨恨,冷冷道:「老娘不是妳的師叔,老娘對峨嵋派恨之入骨,今天妳這丫頭可算自投羅網了,看招。」口中說著,手底下峨嵋刺卻不慢,盡數封鎖了蔡茵的劍招。
在她的眼中,蔡茵的峨嵋劍式全數了然於胸,十多招過後,佔盡了上風,更勾起了小時候在學劍時無窮的回憶,她使的一招一式,想也不用想便能拆掉化解,而蔡茵的身影,化成了當年日夕相對,傾慕傾心的同門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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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茵的快劍完全被瓦解,心意立決,手法一變,劍態呈圈,劃出了無數個光輪。
甄嫂冷笑道:「金輪劍法?哼,光華那老婦沒有告訴妳,峨嵋的‘蒼松落葉手’,正正是金輪劍法的尅星嗎?讓妳見識見識吧。」
蔡茵才施展了兩招金輪劍法,劍網還沒型成,倏地每一個金輪的中央,被甄嫂的峨嵋刺刺了進來,如非縮避及時,握劍之手早已被刺穿,招式使不出來,劍輪潰不成軍。甄嫂哈哈大笑,道:「若妳有多十年功力,或許老娘破不了妳的金輪,光華老婦不是創了一套天循劍陣嗎?剛才第一招使得不錯,再來。」
甄嫂把掌門人說成‘光華老婦’,極為刺耳,蔡茵氣上心頭,道:「不得辱我恩師。」遂把一直秘練不揚的劍陣六合之法使張出來,心道:「六合劍陣極耗真力,以我目前修為,十招內必須把她打敗,否則難以為繼。」以一人使出六人的劍法消耗極鉅,甄嫂怎會不知,她故意激動功力䢬於她的蔡茵,便是要她自毁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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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茵步法一變,靈動無方,竟幻出了四個身影,從四面刺向甄嫂,威力陡然大增。甄嫂旋動雙刺,冷哼一聲,把上身彎得極低,胸前差不多貼著地面,然後急速旋動,運轉峨嵋刺如兩個風火輪般,霍霍疾勁,向蔡茵的下盤劏去。
原來一人合使六劍之法,基礎便在步法,甄嫂對本門武功底子認識極深,加上蔡茵功力不及自己,故第一個照面便使出險招,欲破其步法。蔡茵還是首次碰上同門的峨嵋刺高手,秘法竟在一招間被看穿,步法一亂,「嗤嗤嗤」,褲管被劃破了三道口子,其中一道還滲出了鮮血。
蔡茵大驚下翻出了三丈外,豈知甄嫂已如影隨形,欺近身前,劍法已不管用,危急中使出峨嵋派的梅花拳,一式三招,分打甄嫂面門、肩頭及腰眼,出了手才想起敵人手中的不是劍,是擅長近身搏擊的峨嵋刺。
念頭剛過,痛楚便從前臂及手背傳來,也不容她細想,奮力鴛鴦連踢,逼開敵人,轉身急退。回眸一瞥,只見甄嫂沒有追上,以舌頭舐著刺上的鮮血,單目如狼捕獵,狠狠地盯著她。蔡茵低首一看,右前臂及手背依然被刺傷,鮮血直流,受傷竟自不輕。這次是出道以來首次負傷,暗責自己太大意。
甄嫂冷笑道:「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蔡茵曉得今天敗在同門師叔之下,無話可說,但也希望弄個明白,忍耐著痛楚道:「甄師叔,為何要背叛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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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雁橫渡,夕日長虹’,乃山東仙遙派之長技,安飛師承遙池散人,在戰亂時助難民南渡避禍而被龍王賞識,收歸門下。安飛南下時見盡蒙古士兵如何辱殺婦孺,虐待漢人俘虜,對貪暖安逸,朝樂晚曲的南宋腐官深痛欲絕,寄生在長河門下,希望一天能驅走胡奴,還我河山。他對儒生打扮的肖笙早已看不順眼,聯想起那些庸官,無辜被踐踏的黎民,無名火燒三百丈。劍指肖笙道:「還等什麼,讓老子看看江南肖家的劍書鐵扇,有何驚人技藝?」
肖笙聞其輕言,按下心中怒氣,一聲「得罪」,鐵扇開合一撥,一股勁風席捲安飛,乃搶佔先手的預招,鐵扇緊隨勁風,閃電點打安飛的膻中大穴。
安飛一抦三尺黑劍在手,冷哼一聲,腳步也沒踏出,竟能如鬼魅般,平地向左橫移五步,同時斜削肖笙左臂。黑劍削至半途,身形再度橫移,又是一劍,如是這般每遞出一劍便橫移,雙腿一直保持著與肩垂直,直挺挺地移動,當發了六劍,剛好圍繞肖笙轉了一圈。
肖笙鐵扇如流,從觀感上比安飛的劍快上不止一倍,奇怪的是安飛每移動一次,每一招刺出一劍,也著落在肖笙必救之處迫使他變招,而更感奇怪的是黑劍刺至中途便收回,沒有使盡傷敵,肖笙念海急轉:「黑劍來勢凶凶不像虛招,古怪的步法先不說,他的劍招好像看破了我的鐵扇。」
安飛瞧見了他疑惑之色,得意地道:「不用多疑了,從書法中領悟出來的武功,竟敢拿出來殺敵,怪不得當年白道高手盡被六魔所殲,花拳繡腿也來黑道上顯武揚威,真的活得不耐煩。」他從小崇尚武學,曉得亂世中只有自強才能保命,習武後更看不起讀書人,此刻試了肖家的武功後,遂毫不留情地奚落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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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笙修養再好也按耐不住,氣道:「安堂主,那便請你評一評小弟的花拳繡腿吧。」倏地鐵扇伏的一聲張開,勁風刮面,扇沿如刀鋒般向安飛割去,終於打出了狠勁。
安飛灑然笑道:「這才有點像樣嘛。」黑劍再不留情,勁透劍刃,硬擋肖笙的鐵扇,擊出鏗鏘交鐵之聲,火花迸濺。交擊得十數招,兩人倏地一分,各自檢視自己的兵器,才曉知原來對方用的也是奇兵異器,否則早已被硬擋震斷了。
肖笙虎口發麻,心道:「鐵扇招式處處受制,他的招式橫掃直劈,看似簡單不過,卻偏偏克制了我的招式。好,今天終於可以試一試新練成的‘銀勾捕脈’之技。」向安飛道:「今天如在下不試一試堂主的‘秋雁橫渡’,總會有枉費此行之感,肖某再向安堂主請招。」
安飛嘆了口氣:「文人多廢話,快快使出真功來,老子可沒耐性了。」偷偷向東面土墩路一瞥,心道:「由虞城的分堂所探,義勇盟來的應該不只二人,應該還有高手在後頭,先把他扣著做人質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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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笙把手中扇合攏,使出了判官筆的招式疾點向安飛身上,扇尖隱隱透出「嗤嗤」之聲。安飛看準來勢,以黑劍護體,道:「終於拿押底箱子的功夫出來了嗎?」倏地抽身而起,劍尖指地,騰空一躍,身子如鳥兒般停在空中,叱道:「如你所願,讓你見識見識‘秋雁橫渡’。」
肖笙曉知分勝負的時刻來臨,不再猶豫,鐵筆如銀勾吐勁而發,向上空疾點,數十道銀光分點向安飛全身關節要穴,每一點擊也運上了內家真力,使安飛隔著衣物也隱隱生痛,不容輕敵大意。
「姓肖的果有兩下子,功力既純而精,若給點中不死也得殘廢!」安飛在空中感受到強大的迫力想道。
安飛看準其中一擊,劍尖一點,兩兵相接,黑劍竟被彈開,肖笙暗喜還來不及,安飛依然借勢昇高了兩尺,身子還向外橫移。
肖笙的銀勾捕脈得勢不饒,吐勁追截,向準了安飛的膝蓋戳下去,如若擊中,安飛這一身輕功便被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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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大叫一聲:「好!」,雙腿一伸,究在空中移形換影,整個人南北一轉,肖笙的銀勾自然落空。「叮⋯」清脆響亮,黑劍點在扇尖之處,安飛再借力騰躍起來,佔盡了高空之勢,肖笙在下方仰目而視,心感有力難施,遂把攻擊變成守勢。
空中的安飛左手垂在腿邊,右手劍直伸向前,猶如一只黑雁兒般合攏雙翼府衝向下,劍尖如利錐直取肖笙面門。
來勢急勁,那容肖笙再想,貫足內勁,以鐵扇硬擋這致命一擊。就在相擊的一刻,肖笙本以沉身接招的馬步一虛,上空的安飛竟然不翼而飛,沒有迎頭擊下來,所有的攻防部署全數落空,安飛在視線範圍中消失了。
肖笙後頸一涼,一把黑劍刺穿了他的衣領。
肖笙嘆了一口氣,道:「‘秋雁橫渡’名不虛傳,果然是空戰的翹楚,在下敗了。」
安飛冷冷地道:「肖家公子,你敗陣是因為老子在你身上根本感覺不到殺氣,既然你不想殺我,我何懼之有?」噗噗噗,手中連拍,封了肖笙背上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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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正想為來救他的肖笙打氣,話還在口邊,肖笙已經敗下陣來,打氣瞬間沒得出賣了。十四妹瞧見了安飛驚人的騰空力,一張嘴巴也忘記了說話,直至肖笙被制,依然如夢未醒,不知眼前的情景是否真實。直至自已再次被安飛補上封穴,肖笙倒在自己身旁,始知救美英雄落敗,遂橫了肖笙一眼,齒縫擠出道:「你這算是來救人的嗎?現在誰來救我們了?」口中雖然是責問,心中卻泛起了一陣甜絲絲,莫明其妙的暖意。
肖笙本意是來護花,此刻穴道被制,聽見了十四妹的‘落井下石’,此生何曾如此出醜過,一副世家公子的臉真的不知道往那裡擱好,著實有口難言,如能動手挖洞,真想馬上動手把頭臉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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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笙落敗的同時,甄嫂向敗陣的蔡茵,道出了一段痛失往事。
「二十年前,魔宮六大魔頭橫行,稱雄黑道,干亂江湖秩序,最終激起五大派聯手討伐。當年峨嵋派人材濟濟,堪與少林及武當並肩,掌門師叔率領我們一眾師弟妹五十人,組成了峨嵋劍團,參與了魔宮討伐之戰。唉,那次⋯⋯白道精英盡出,結果卻一敗塗地,六魔不但殺不了,還被奸險無恥的邊負暗算,在魔域設下多重陷阱,二百多人的討伐義士一去不返。我和妳的另一個師叔跌入了一個陷阱深坑,被困了十天,卻僥倖不死,最終等到大雨時河位上漲,河水沖入阱坑把我們浮起始能逃出來,可惜我兩已經筋疲力竭,即使逃出了陷阱,但也逃不出魔掌。我倆走不出里許,便碰上了魔宮巡邏的賊子,我們束手被擒,受盡折磨。老娘被一眾賊子當場姦污,林師兄被打斷四肢筋骨,成為廢人,受盡不能人道之苦。」甄嫂說到這裡,雙目通紅,淚水卻在眼眶內忍著。
蔡茵瞧見甄嫂回憶的痛苦,內心也在抽搐,如親受折磨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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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負折磨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套取峨嵋派的秘技,我兩深受師恩寧死不屈,受了三天三夜的荒野折磨,終於出現了一線曙光。我們看見了白道的人探入了魔域湖泊,我和林師兄被困在兩個獸籠裡,瞧見來的是泰山派的人,便提聲呼救,誰不知⋯誰不知泰山派的弟子充耳不聞,自顧離去。後來始得悉是受了秘密委派,來和魔宮的人言好,說泰山派及峨嵋派願意與魔宮議和。」
「那一刻,我和林師兄真想一頭撞死了便算,我們受的苦都是白白的枉費,原來兩大派掌門一點骨氣也沒有,竟私下和魔宮議和。最可恨是那個泰山派的,他媽的狗娘養,他來訪時想不到我們還在生,為了不被揭穿竟想到殺人滅口。邊負收了泰山派的信件後,釋放了我們兩人,那泰山派的人顧用了一條小舟往東行,行了兩天後的一個晚上,惡行顯露,他首先趁林師兄睡著時下手,欲劃破他的喉管,可幸我一直對他抱著戒心,驟見他下手便擲出撿起的漁鈎,與他打起來。可惜我重傷未癒,怎會是他的對手,最終被他制服。只是最奇怪的是,他用的武功,只含泰山派的形,而沒有一點泰山派的功底,這是我事後才回想起來的,而我的一只左眼,便是廢在他的指下。」她拉下了包裹著瞎眼的布條,向蔡茵展示了一個沒了眼珠的眶洞。
蔡茵聽得毛骨悚然,親見甄嫂的創傷,同情之意油然而生。「我手腳不能動彈,心想與其死在妖人手上,不如同歸於盡,躺在舟子上盡最後之力,使出千斤墜把舟子弄翻,那一刻,我只想能和林師兄同時同日死,已是最大的幸福。唉⋯天不從願,我們沉下河床後,瞬間失去了知覺,待我醒來後已經躺在五里外的淺灘之上,始知被長河幫的人救起。而林師兄的屍體,則在十里外的下遊被發現了,可恨那妖人的屍體一直找不著。自始,老娘對師門萬念俱灰,遂加入了長河幫,現在對我甄莆來說,龍王就是老娘的最大恩人,亦是最欣賞的人,龍王的見識比起光華老婦,猶如潭涌與大海,不可同日而語。峨嵋派韜光養晦,貪生怕死,根本沒資格當五大劍派之列⋯⋯」話說至此,東面塵土大作,百碼外傳來安飛的呼喝:「甄嫂,快快把闖入者綁起來,諸多言詞,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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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堂主的催促下,身後的仲達不待甄嫂出手,跨出大步,以一雙大掌施展擒拿抓向蔡茵。
蔡茵豈會坐葬,峨嵋身法倒翻,反手一記梅花手,「啪」的一聲,清脆的打了仲達一記耳光。可惜仲達皮堅肉厚,硬捱耳光只痛不傷,更激起他的怒憤,爪下使勁,「嗤」的一聲勾去了蔡茵的右邊衣袖,露出了整條玉臂。
蔡茵羞臊難當,急往後退,仲達手長腳長,比她更快,左腿一掃,把蔡茵掃跌,乘勢撲起,蔡茵已敗勢盡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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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中一聲清喝,「錚」,挾著如龍吟般的出鞘之聲:「看劍!」仲達眼前出現了一道匹練的白光,耀如白日,刺目生痛。好一個仲達,空中撲勢勉力一拗,如猿猴般打了個空翻,避開了極大可能會致命的白光,硬生生倒飛撤退,「噗」的一聲,刺痛透心,原來仍是被擊中了左腿,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聲到人到,一名素衣劍士,已飄落在蔡茵身前。甄嫂毫不猶豫,在仲達還在地上滾動中,一雙峨嵋刺已如疾風般襲向劍士,使出蒼松落葉手中的散花刺葉,乃甄嫂得意之絕招,能於一招間刺向敵人三十六處大穴。
劍士一聲清嘯:「來得好。」青鋼劍舞起一輪劍花,「叮叮叮叮叮」,每一劍竟絲毫不差的挑中甄嫂的刺尖,使她一記絕招無功而回。劍士得勢不饒,道:「今天再不顯一顯義劍盟的實力,黑道真的以為白道無人嗎?」
甄嫂被迫退間,但見劍氣森森,一股強大劍氣從劍士身上散發出來,如嶽山翰風,雙臂竟被強大的劍氣壓得舉不起來,駭然想到:「劍氣竟然封了我的雙手。」雙目盡是惶然之色。
一個黑影從後方如疾風捲至,聲音從空中傳來:「看管著那姓肖的,這廝妳對付不了。」
黑影高速射向劍士的劍氣牆,道:「老子來接你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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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士眼中射出凌厲的目光,隱含一種抑壓已久的戾氣,一股要被引爆的無窮破壞力:「為何黑道邪徒的實力都那麼強,怪不得一直無視我們白道武林,今日要他們見識天目劍法的真正威力。」意念間大喝一聲:「接我一招天劍篇 ‘日月昇華’。」白光再次大盛,比剛才的亮上三倍,真的如烈炬之光,挾著摧木毁石之劍氣,迎上飛來的黑影。驚雷一招間,黑與白的對碰,爆出了刺耳的「吱吱」聲,劍氣盪起了四周五丈內的鹽田,如白沙般的鹽及海水向四方濺射,激起了五尺鹽浪翻蓋土墩。
黑影在空中倒射到土墩上,怦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地上竟被轟出了一個大洞,一身黑衣的安飛嘴角滲血,昂然站在塵土翻滾的土坑中。面上三道橫行的傷痕,皺成了三道波紋。他手中的黑劍開始在顫抖,卻不知是因為喜,或是憂而顫抖,因為他在笑,開懷的大笑,笑聲響遍了廣場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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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嫂及仲達退到石忠身旁,替下石忠看管著十四妹等人,並向石忠問道:「這是什麼劍法,威力這般驚人?竟然連安堂主的黑影劍也擋下來了。」石忠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是夏重平的天目劍法,想不到老身在有生之年,仍有機會一睹天下第一劍的劍法。」
狼狽不堪的蔡茵仰目一看,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十步外,右手執劍指地,素衣隨風飄揚,傲然擋在身前,像天軍下凡般守護著她,即使再強再多的敵人,在他的劍下,像在說絕對不容自己受任何人的侵犯。蔡茵心中一熱,眼角不禁滴出淚來,嘴角淺淺一笑,即使手臂及腿上被刺傷,痛楚一掃而空,暖流走遍全身,呆呆的看著背影:「是他來了,他是為我而來嗎?」意中人在倏變中出現眼前,一顆早已意亂情迷的少女心,如春風吹走了田野間的晨霧,露出了明媚無限的風光,眼前人,使自已不單止動心,還為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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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飛調息了一周天,踏出土坑,伸一伸腫痛的背脊,喝道:「來者何人?竟能擋下老子的黑影劍。」眼神透出興奮的神情,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被打傷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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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劍同盟,天目山莊夏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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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完
第二十章 漁威 檮杌
十里鹽場,戰幔拉開。面對長河幫強敵,天目劍終於出鞘!肖笙與十四妹失手被擒,局勢峰迴路轉,各大勢力為了爭奪碧鍊玉鼎各施各法,最終誰能技壓群雄?東海各方勢力正踏進麒麟幫設下的離間之計,夏成中能否成功助義劍同盟討回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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