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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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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 中原
四大汗國之一的窩闊台汗國,由聖祖成吉思汗封賜領地予第三子窩闊台而定名,屬地北起阿爾泰山脈以南廣闊平原,東接哈拉和林,西至夷播海,南與察合台汗相接,扼守中原西進要道,佔地雖然不及其他三大汗國遼廣,卻起關鍵性戰略地位。國汗大位傳至海都時,軍帳廣招外域高手,人材輩出,軍事力量雄厚,在大蒙古帝國的王座爭奪戰中,往往能左右大局,令忽不烈不得不忌憚野心勃勃的海都一族。兩大王族間早有嫌隙,且戰且融,在蒙古諸王族間早視對方為頭號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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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海都可汗為了把忽必烈的帝座取而代之,一直以來儲心積累組織軍備,不但在西域建立起由異人高手統領的十二魔帳,在吐藩秘密練兵,更從麒麟幫手上獲得了魔宮寶庫,助使老子可對牧野一郎所屬派系的東瀛火術加以改良,即使在水上亦能起如此威力,哈哈,這秘術落在老子身上只會精益求精,十八寨的烏合之眾,看看老子如何把你們整治得永不超生。」
嗜殺的萬長江在獰笑中看著正受焚身酷刑的金剛猊,不禁被手中火桶的威力所振。
其餘太歲軍看見了金剛猊的下場,儘退出兩丈以外,試問誰敢以身犯險?
數名紅衣麒麟幫眾沿勾索從海面攀上,報告道: 「此船的舵繩被解開了,可作為我們撤退之用。」
萬長江冷笑道: 「好得很,剛才那妖婦呢?」
一名手下報告道: 「賊婆娘難纏得很,在水中走脫了。」
萬長江道: 「盡快奪船,好讓血霞護法上船組織奪鼎行動。」說罷抽出配刀,沉喝: 「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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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持火桶向退避的太歲軍噴去,數名紅衣手下以臂弩無情射殺,一眾太歲軍被殺得心慌意亂,一半被火焰迫落海中,一半在數招間,全被萬長江等斃於刀箭之下。
奪下金剛猊的船後,萬長江觀察著海面形勢,再看天色,讚道: 「長河幫的小子確有一手,藉海灣之風勢及溯潮,想到在海中以粗麻繩絆住戰船的主舵,使其無法操控,更絕的是把綑上十數艘船舵的麻繩相連起來,只要其中一兩艘失去了航向,再經海浪沖擊,麻繩在海中絆纏下將全被牽連,嘰嘰,好戲馬上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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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長江期待的好戲,已經在不到一里外的北面封鎖線上演。
在血霞子割去了兩艘船的主帆下,那兩艘戰船在海中如陀螺般打轉圈,舵手被射殺,船上人茫然不知尾舵早被麒麟幫的人做了手腳,粗麻在海中互相糾結,更可怕的是粗麻同時綑綁了其他戰船的尾舵,一牽動發全身,十八寨北面十多艘戰船同告受遭殃,船上舵手紛紛大嚷:
「失舵了,失舵了。」
「主舵被海藤絆著了,水手們快下水解藤。」
「派人下水修舵,快去。」
「風浪太大,下水太危險了!」
「小心碰船,大家快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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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列排開的百丈封鎖線,在中間處三艘帶頭迎戰義盟的戰船失控下,風浪一捲,其餘船首東歪西指,頓失航力,船上本是殺氣大盛的賊寇變得方寸盡失,正與義盟互射箭矢對戰間,罵聲四起。
「他媽的北海聯運,怎麼操船的?」
「什麼破船這點風浪也捱不起!」
「金剛獂隊長,前鋒的船中了暗算,不要管那麼多了,看形勢必須棄船,奪義盟的船去。」
「對,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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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獂是在祭劍峰上捱了應復匡一記龍吟滅道的五金剛之一,北面封鎖線正是由他來指揮,義盟的三角船陣正全速駛至,剛好要越過前方兩艘正在打轉中的前鋒船,毫不猶豫下,下令道: 「搭起橋板,奪取義盟的船,火速奪船。」
十多艘船在失舵下被風浪吹得互相碰撞起來,不少人被義盟的冷箭所傷,也有被拋下海中,在頭領的指揮下豈還再想,紛紛抄起傢伙,自求保命,有船過船,從展開兩翼的船朝中央的金剛獂主船躍去。
金剛獂一馬當先,站上了則船舷,正對著迎面而來的義盟主船,大喊一聲: 「隨老子去殺。」
十多名武功自負了得的太歲軍手持盾牌同時躍起,擋去射來的勁箭,踏上了一眾手下摃起的長橋板,得以借力施展輕功,三個起落,分別搶落在義盟的三艘船上。
其餘手下有樣學樣,一百多名山賊爭相把握一閃即逝的時機,在戰船還沒被海浪吞噬下,以義盟的船為逃生目標,反在危亂下燃起了衝殺保命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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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川奇為首的義盟以三角船陣強闖封鎖線,看見勇猛的金剛獂手持大銅鎚,藉橋板過船,當人還在半空,老拳師郭義挺險而上,一招'太公移山',欲把來勢兇兇的金剛獂震下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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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我者死。」金剛獂如空中雷鳴,重鎚砸下。
郭義沉腰坐馬,‘六合拳’老路縱橫,雙掌一挺一撥,「波」,把銅鎚卸去一旁,「轟」,銅鎚把船舷打得木碎紛飛的當下,郭義探抓一伸,向金剛獂的下腹抓去。
金剛獂識得利害,心中早有準備留有餘力,千鈞一髮間放開手中銅鎚,腳尖在鎚柄未端一點,騰空一翻,避開探爪,後腿一蹬,「砰」,重重踢中了郭義的背部,「噗噗」,踏實甲板之上。
身後五名太歲軍隨隊長飛身撲至,不待下令,分頭殺向箭手,好令同伴搶上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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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勁袍隨風而至,度川奇大喝: 「我來會你。」
金剛獂重握大銅鎚,像怒目金剛般一瞪,仍是那一句:「擋我者死。」,一招'橫掃千軍',攔腰便掃。
度川奇腳踏奇步,袖袍一捲,隨來勢旋身一圈,銅鎚隨旋勁橫移,失去重心的金剛獂倉卒跌步,「啪」,面頰如遭火灸,依然被袖袍抽了一記。一身銅皮鐵骨的金剛獂只痛不傷,怒道: 「哼,太極袖又能耐老子何?」
回抽銅鎚,擺起守勢來,暗忖: 「此人乃太極門高手,剛才看見他在桅台上指揮,相信是他們陣中的主力,只要把他牽制著,其他兄弟便能全力奪船。」一招試出了對手的技藝,改變戰略以守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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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太歲軍分襲由華山派及青城派組成的箭陣,各自以刀劍混戰起來,瞬間廝殺四起。
另外兩艘船也被太歲軍高手闖上了甲板,以盧杰為首的武當派當陣前先峰,結起了武當劍陣抗衡,船上瞬間刀光劍影,展開了惡鬥。另一邊的蔣清福也沒閒著,以泰山派的刀劍雙絕技藝,應付欲搶奪船控權的山賊,泰山派弟子在白道中屬勇武派系,一經挑釁下手絕不留情,不稍半晌多名賊寇死傷於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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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盟結起的船陣起互相呼應之效,三艘船上的混戰,以金剛獂為首的實力最強,隨同登上甲板的五名太歲軍在十多招下,傷了數名華山及青城弟子後,殺意更盛,正要大開殺戒之際,一圈一圈的金輪在甲板上閃現。
「唏⋯看劍!」
蔡茵包紮好右手的外傷後,偕回了氣的師弟妹加入混戰,攔截了多名躍船而來的山賊後,看見數名義盟弟子抵擋不住五名太歲軍,遂聯成金輪劍圈助陣,為不敵受傷的弟子解圍。
蔡茵心中記掛夏成中,希望盡快為義盟打穩陣腳,好接應在南面獨自迎戰對方主將的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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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麗,佈天循劍陣對付他們,由師妹來當陣首。」
自習練此威力奇大的陣式以來,一眾師弟妹皆以蔡茵為首來啟動陣法,楊青麗曉得師姊的右手被絕菩薩所傷下戰力大減,只好當仁不讓,以金輪擋開了太歲軍的猛攻後,站在前首,葉家寶與白英梅自行踏入左右兩門,蔡茵守在後方,同時攻向五名逞兇的太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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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她們就是傷了大娘的峨嵋派娃兒,果然有兩下子。」
「哈哈,老大吩咐了擒下她們會讓我們先樂上一樂,不知道床上功夫是否也有兩下子呢?」
「老狗,在我們的胯下雛兒也會成老皮條,快收拾她們吧。」
「大伙兒,先殺了小白臉,阻頭阻勢。」
楊青麗聞得五人滿口髒話,不堪入耳,怒不可遏下,踏步猛刺,怎知情急下帶動了陣勢,葉家寶同時搶攻,正中了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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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出現了缺口,五柄刀劍同時往葉家寶身上招呼,太歲軍冒吃楊青麗的劍,決意一招間把葉家寶分屍,正是兩敗俱的戰術,亦是江湖上血拚的亡命打法,以膽搏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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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自下山以來豈曾參與如廝拚殺,急忙回劍相救當下,破綻頓然大露,陣虛失據。唯獨守在後方的蔡茵洞悉了先機,「呔」,在陣法失守前全力擲出手中劍,一道匹練銀光劃閃,直插入了一名持斧太歲軍的腦袋,餘勁把屍體釘在十呎外的船舷上,斷氣前眼睛還在骨骨轉動。
蔡茵射出配劍後步法陡進,出掌從力抵三敵的葉家寶身後切出,「啪」,恰恰拍在一名持刀敵人的握手,「波」,雙雙反震下,負傷的蔡茵功力不逮下腕臼被震脫,卻為師弟解去了遭分肢的命運,擋下了餘下攻勢。
白英梅看見師姐被擊退下大急,剛格著了一柄重劍後,反手一圈,使出了一記殺手割向剛剛被師姐震退的刀手,「嘶」,一聲慘呼下,齊肩卸下了一條臂膀。
楊青麗驟見血光,殺性大起,向敵人放手猛攻,陣不成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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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茵在後方看見白英梅呆了一陣,看著斷臂忘了抵敵,喊道: 「保持陣法,首尾呼應。」
蔡茵雖傷卻不嚴重,草草接回腕臼,空手挺進,對於剛才的一幕看出了師弟妹的
本性: 「青麗的武功雖然較家寶及英梅高,但沉穩處卻不乃二人,剛才家寶臨危不亂,被圍攻下仍能沉住氣守陣應變,這是武者必須具備的先決條件。白師妹本性純厚,自小不愛殺生,實戰經驗尚淺,須留一手保護她才好,以免吃虧。」
思潮間收歛心神,凝神匯入陣中抗敵,去了二人的太歲軍以三敵四,恰恰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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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戰線因十多艘戰船失去航力,被波濤亂沖亂湧,不少賊寇過船不遂墜入海中,不是淹死便是伏於被麒麟幫毒手之下,二百多人不到一半成功搶上義盟的三艘船,卻被義盟的一眾高手不是趕回海中,便是當場斬殺,猶以泰山派下手既狼且狠,殲敵者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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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川奇與金剛獂的生死一戰,成為壓陣的關鍵。
金剛獂以守為攻的主意僅耗了十招,便被精明的度川奇看破,運起太極袖功尅制他的大銅鎚。
度川奇眼觀八方,曉得盧杰與蔣清福能穩中得勝,故無後顧:「看來這廝是太歲軍的主力,哼,今天撞在我手上,教你難逃公道。」全力運起玄功融入袖中,力圖一舉戰下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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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獂頓感對手的兩袂衣袖如千斤重擔,一招拜佛式竟壓得他的銅鎚舉不起來,猛然使出神力抗之,怎知神力一發,一股柔勁順著他的力量往上一沖,偌大的銅鎚被兩股大力「呼」的一聲挾上了半空,金剛獂高舉著雙手楞住間,胸腹中門大露,始料所及也來不及回避,兩道鼓飽內力的袖袍如兩道盾牌在胸前撞入懷中,「砰砰」,口中鮮血狂噴,胸骨碎裂,飛退撞上了船舷。
度川奇快步揮指疾點,不但封了他的死穴,更一舉廢了他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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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向他大呼道: 「度大俠,我們衝出了封鎖,是否該回頭接應夏旗主?」
度川奇掃視甲板,峨嵋三仙以劍支地,同時間把三名太歲軍解決了,蔡茵迎上道: 「度師兄,碧鍊玉鼎在黑面神的船上,我們必須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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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川奇與蔡茵雙雙回到桅下的瞭望台,往東南面一看,不禁呆了,黑面神的主船正以高速向他們破浪衝來,相距不到百丈。
「王海,全速前進,避開撞擊。」
度川奇下了指令後,投以驚訝的目光道: 「蔡女俠,看見嗎? 夏旗主正和兩人合鬥霍難圖。」
蔡茵一顆心早已飛往夏成中的船上,關切下也不禁大為訝異: 「怎可能是長河幫的應復匡,還有一人披著紅色披肩的是誰?」
在王海的操船下,三角船陣偏西北航行,不但脫離了十八寨亂成一團的船隊,還擊退了一眾強行奪船的賊寇,十八寨此行可說是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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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
強霸的黑嵐拳力與蘊含麒麟甲火勁擊出的風火拳相抵,段星被迫開五步,運足椿力才能穩住步法,頭上「呼」的一聲,短戟如疾電掠過,狠快且勁。
黑面神冷哼一聲: 「長河幫小子,今天本寨王不會再留手,找死。」
巨拳虛空一握,一股黑嵐倒扯的疾風直把應復匡拉前,戟尖頓失準頭,如快要跌入一股旋渦之中,招勢驟失。
「破」,左方傳來大喝。
劍氣縱橫,黑嵐旋渦被分刺潰散,劍錐似箭破空刺向黑面神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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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小子,今天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
黑面神赤手空拳,右掌由下向上一托,霸道的功力如拔地長出了一道牆壁,硬生生把由劍氣形成的劍錐震得斜往上方,「嗄」,反掌狂吐餘勁,直取夏成中的小腹。
夏成中倒劍指地,劍氣和掌力一碰,「波」的一聲大退數步,天目劍同是無功而回。
火勁從頭上如火雲兇降,段星雙拳高舉過,躍在半空如捧著一塊大石般向黑面神頭頂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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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本少幫主一記'天火焚拳'。」
段星雙拳合擊,黑面神眼中邪光大盛,張開血盤之口向段星面門含勁吐氣,「逢」,段星在半空受噴出之氣勁一窒,拳影才至,「嘭」,黑面神一記簡單的直拳,朝天把段星擊出丈許高,如若不是段星及時回臂於胸前擋格,後果不堪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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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收拳時肌膚灼燙, 心忖: 「此子愈戰愈勇,火氣愈盛,哼,是屬邪派武功一系。」
寒茫再現,短戟化成了繁星籠罩了丈許空間,甲板地面早已承受不了戰龍十戟的威力,被切刮出十多道坑痕,木屑激射。
「察察察」,在三人輪流猛攻下,黑面神也得回氣,交叉雙臂護著面門,任戟刃割傷灌滿護體神功的前臂,眼前血花飛濺,大怒下伺準短戟探爪向前一伸,「臭小子。」,出手如電抓著了進招中的應復匡前臂。
黑面神使出了簡單的摔跤技,把應復匡連人帶戟扳到甲板上,「砰」,甲板何堪兩道功力砸下,破洞是必然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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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被摔成人球,怎知黑面神意猶未盡,段星重整再上時,扣著應復匡對準進招的段星一甩,五臟六腑反轉了的應復匡如斷線箏,「呼」,直撞入了段星的懷中,如若不是段星收勁及時,風火拳勢必擊在他身上。
「看劍!」
夏成中再接再勵,此刻他體內接收了于南天的頂級純陽功力,武功驟登另一層次,如脫胎換骨,天目劍法使將出來得心應手,威力倍增。
「天劍篇: '悲天憐人'!」隨喊出招訣,夏成中劍走偏鋒,劍氣挾鬼哭神號之幻音,化出了三個身影,分刺黑面神左肩、胸及右太陽穴,乃強攻上路的招式。
黑面神憑氣流感應曉知劍式凌厲,暗自運起頂級功力,想道: 「是時間拿這小子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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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全身黑氣流竄,如像活生生的蛆蟲爬至右臂,竟能聚氣成刃,捏成掌刀後從中向夏成中厲劈過來。
看在夏成中眼中,就像是一柄有形的暗黑色利刃從前方空間無中生有,在無從捉摸之下劈至,不容他有任何思索的餘遐。
「錚」,掌氣刀與劍氣相碰,「吱…」
刺耳的磨破後,劍氣被從中劈開,夏成中只好收招以雙手力執劍柄,橫劍堅守。
黑面神掌起,掌落,第二刀。
「錚」,「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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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盯著被劈斷的配劍,腳下步法一起,「隆」,剛才腳下的甲板依然被劈出了一條深坑,如沒有及時移開,大腿必然分家。
震驚的夏成中提氣翻出丈許,還沒著地,能分肢解體的刀勁,如追魂奪魄的厲鬼迎面劈來。
「蓬」,火勁擦身而過,一直沒和他打照面的段星從旁掠過,風到拳到,為他擋去凌厲一擊。
「黑面神,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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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拳壯的段星愈戰愈勇,擊出漫天紅影,以舖天蓋地的火拳如暴雨般向黑面神火拼狂轟。
「砰…砰…砰…」,密集的拳頭硬搏爆出炮竹般的聲響,夏成中才回得兩口氣,段星被黑面神重重的餵了一拳面頰,段星則回敬了一下胸搥,段星被擊往甲板彈起,黑面神吃拳下只痛不傷,連環兩拳,「砰…砰…」,苦了段星面頰硬吃兩記,狼狽地滾出數呎,始能單膝一跪舉拳護身,面頰紅腫,氣喘如牛。
「臭小子,老子就愛朝你的頭來打。」黑面神恨他擇手下的頭來爆,以牙還牙。
段星不忿投以凌厲目光,「可幸及時運起麒麟甲護身,否則捱不了剛才兩拳。」急忙運氣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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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以你這小子有本事,第一個擊中老子。」,黑面神如魔神般挺立,在三面分別被當今年輕一輩的高手圍攻之下,迎刃有餘,目中邪芒大盛,黑氣形成的護身氣勁在張牙舞爪,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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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段星吐出一口血,昂然運起火勁,心想: 「剛才一擊已把麒麟火勁透脈傳入,看你能捱得多久。」
「黑面神,再來。」段星遇強愈強,戰意提升至頂峰,奔前朝比他高愈一個頭的黑面神,轟。
「右路是我的。」應復匡提戟負傷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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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再短兵相接,夏成中看一看手中斷劍,對黑面神的真正力猶有餘悸: 「這黑道魔神的實力深不可測,剛才一招已經使上了九成功力,也被他一劈所潰散,若非獲得了新的功力補助,想必早受了內傷。不可能的,以我們三人之力,怎可能戰不下這魔頭,黑嵐冶煉必定有破綻的。」回頭看一下,主船正朝蔣清福的船破浪直衝,相信不用一盞茶功夫便會撞上,「不好,若然真的不能戰下黑面神,給他上了義盟的船,所有人將會死在十八寨的屠殺之下,包括茵妹在內。」
夏成中回看三人的激戰,血花四濺,也分不清是誰人的血,只知三人皆使出了全力血拼。
「不,一定有破綻,沒可能沒有的,護身氣必有罩門,護身黑氣的流動有跡可尋,定能找出弱點所在。」
夏成中凝神進入劍心通明之境,把一絲功力聚於眉目之中,數息間,三人惡戰中的一招一式盡覽無遺,真氣的流動即使不能物視,劍心靈觀盡在掌握之中,曉得天目心法在因禍得福下,再晉升另一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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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黑面神的胸空口透出了一絲與黑氣相抗的熱能? 對了,是中了段星的火拳,麒麟天火能侵身入體,武哥便是敗在火毒破血之下,吳子龍亦然,火毒與一般功力截然不同,極難以自身內力迫出體外,火毒會沿經脈內燃耗損,是一股極難痊癒的內毒。沒錯了,陰陽相尅,乾坤移轉,脈穴相對,此刻黑面神的罩門,就在心臟的背面,厥陰。」
夏成中腳踏天字步,指捏劍訣,丹田玄功運行一大周天,任督二脈灌注真氣,神歛精藏,功力提臻至奧玄之境,衣袂不再隨風自動,反如輕綿軟絲般在身周隨真氣流動輕拂,在灰沉的天色中泛起了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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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應復匡與段星各中了一記重拳被震開,黑面神雙拳被灸得赤紅,卻仍是魔氣縱橫,輕喘了兩口氣,喝道: 「臭小子,看你們捱得了老子多少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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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擋驟現,夏成中化成了一陣雲煙,身法快絕無倫,凝聚了天目真氣之元華於指尖,暴射而至。
「黑面神,你的死期到了。」沉聲冷喝,劍氣破空而發。
左指劍尖在黑面神兩呎前被黑面神的掌沿截下: 「天目劍奈我何來?」
就在兩股匹練功力相交之際,夏成中左指向後一拖,「嘶」,整袂衣袖化成了碎片,臂上被黑氣割出血痕,卻化解了一劈之力,在快如疾風在掌刀底下閃過,繞向黑面神後方,瞄準了黑面神背上的厥陰,以右指重重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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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元渾的氣勁把夏成中彈開,黑面神如遭電殛般四肢一伸,向天大吼。
「吼……呵……」
黑氣不斷由黑面神的口腔外洩,沿頸脈向四周亂竄,場面駭人至極。
段星與應段匡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卻曉知勝利曙光驟現:「剛才夏成中一指,破了他的護身氣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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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船首一拋,高愈丈許的浪頭一沖,「轟隆」,主船船頭直撞向了蔣清福的船後則,船首梢頭直插入了義盟的船身中,兩船被破樑橫木互相卡扣著,發出「咯咯」磨刮之聲。
一直在伺機的多名黑面神直屬的太歲軍早有準備,抄起傢伙跳上義盟的船,執行「格殺勿論」的指令。
「你奶奶的義劍同盟,大伙兒上,為兄弟們報仇去。」
二十多名如狼似虎的太歲軍輕易擋去流箭,以極快的身法躍上甲板,展開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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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一招得手,卻被撞擊震得在甲板上滾了兩滾,再起時太歲軍依然入侵了蔣清福的船: 「不好,看他們的身法絕非一般的高手,不是一般的弟子可抵擋得了。」回看十多步外的黑面神,黑氣停止了留竄,面相猙獰,每寸肌腱繃緊賁漲,顯得痛苦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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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頂方夜空中,一團火球在夏成中的眼中昇上了半空,如空中烈陽,頓然瞠目乍舌:「是段星的麒麟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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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蝕日!」
段星橫空閃現大喝,雙爪間團煉起一團烈焰似的氣勁,從黑面神當頭砸下去,「隆」,沉悶的爆聲使人心煩作嘔,夏成中在十步外的甲板也被波及,熱勁捲著黑氣四刮,夏成中身上衣衫沾上火屑焦黑了十多處,可見段星一招威力之強。
黑面神屢受圍攻終於捱不住,單膝跪下,口鼻噴血,邪目兇光暴射,一記沖天炮拳往上擊去,段星拗直腰板,拳勁在胸前掠過,黑氣把他的胸腹拖出了一條血痕。
段星咬牙嚷道: 「應兄弟上。」,運勁反身一轉,肩上紅色披肩在背後往前一捲,竟把黑面神的頭纏個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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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看見段星一招得利,提氣再上,剛踏起步法,黑面神慘叫一聲,胸口從後被戟尖刺出,鮮血在胸前噴出灑滿一地。
黑面神拚死旋身猛力橫掃,從後偷襲的應復匡被拳背掃中吃個正著,「砰」,垂危的拳勁足可開山劈石,應復匡左肩暴出碎骨之聲,直撞船舷後,破出了一個大洞直墜入海中,消失在甲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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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左手掀走披肩,疾點胸口要穴,右爪一伸,握著接近虛脫的段星頸項怒喝:「死雜種,受死吧。」
段星苦苦相抵,鮮血沿口角泊泊而下,咬牙強忍下,擠出了:「夏成中,快下手殺,麒麟天火,一統天下。」
此言一出,果然震撼了黑面神的心神,渾身一震。
回望之下,那裡還有夏成中的身影,後腦勁風一凜,兩則太陽穴如遭利劍所刺,慘呼一聲下,視覺盡失,腦袋經受炸裂之痛楚,雙手奉頭跪在地上,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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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中一招‘雙鼓齊鳴’從後得手,把劍氣直透入黑面神的腦髓中,自覺也虛耗甚大,解了段星厄危後,環顧了甲板一周,幸好不見旁人。
段星喘著氣道:「夏旗主,殺得好。」
夏成中低聲道:「小心隔牆有耳,鼎子就在船中?」
段星道:「沒錯,可以按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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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插著短戟,垂死的黑面神突然霍然一立,滿面血污,猙獰可怖如惡魔化身,噴出了兩口大血後道:「好呀,原來你們是一夥的,所有的風風雨雨都是你們攪出來的,豈有此理,今天非殺⋯⋯」
「錚!」
黑面神一句話還沒說完,刀影從後旁一掠而過,一代黑道魔神的頭顱,不明不白的滾落脖子跌在甲板上,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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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少幫主,一切妥當,可以撒退了。」萬長江握著染血長刀出現在甲板之上。
段星拾回披肩,向夏成中瞧了一眼,淡淡道:「頭顱是你的,鼎子我領回去,恭喜夏劍主。」不再一言躍入海中。
夏成中靠在船舷,放眼看見一艘快船在腳下船倉旁開走,船身在波濤中沉穩前行,顯然載著重物,掌舵的人回眸向他驚鴻一瞥,駭然認出是杜校,逕自向北揚帆而去。此時十八寨的北海聯運船隊亂作一團,全部自顧不遐,豈會有人留意海上多了一艘駛離海灣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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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殺混戰未止,泰山派眾弟子兀自浴血苦戰中,清叱在船舷上向夏成中呼喚: 「成中,成中。」
海水漸漸湧入義盟船身的破口大洞,夏成中身處的甲板連帶開始下沉,聞得呼聲回首一看,沾上不少血污的蔡茵由蔣清福的船上跳縱下來,關愛之色七情上面。
大戰過後的夏成中,吁出了一口大氣,疲憊的身心極需要慰藉,張開雙臂,帶著勝利的微笑,迎向蔡茵。
短暫的分開,經歷了生與死僅一絲之差的大戰後重聚,更見患難與共的珍情,蔡茵的愛盡情釋放,一撲入懷。
夏成中一擁而入,喜極道: 「勝了,義盟戰勝了。」
蔡茵喜極而泣,淚涕蘸濕了夏成中的衣襟,道: 「對,邪不能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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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跌盪拋送,兩人在甲板上迎風相擁,對後方的廝殺置之不顧,完成融入二人的天地間,再灰的天,再厚的雲,在兩人心中只感春光明媚,情意無限,身上的痛楚變成了愛的印證,烙印在兩人的心中。
半晌後,夏成中輕輕親了蔡茵頭額一下,道: 「茵妹,是時間要向吳不凡算帳了。」
蔡茵微羞下,收起綺念,道: 「對,此船也不宜久留。」
夏成中放開了蔡茵,道: 「趕快通知度師兄,吩咐太湖兄弟們把玉鼎過船,我去把十八寨的餘孽了結。」夏成中撕下外衣,包起了黑面神的頭顱。
兩人携手施展步法,躍上船舷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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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島海灣之戰大局已定,在夏成中與段星聯手之下,十八寨一敗塗地,霍難圖、獨孤池、洪錕三大寇主被殲,絕菩薩殘目墜海,去向未明,死亡人數達五百之數,是建寨以來從沒遇過的慘敗。經此一役,中原黑道上將再風起雲湧,群梟亂舞,魔君顏信會如何面對新勢力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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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義,天地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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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小漁村,憩逸諧美,淡淡的月色把細砂映照得晧潔無瑕,海浪恰如其份的輕湧伴奏,像大自然的奏樂師也不忍打擾坐在灘石上,屈膝輕托香腮的少女,對月空想入神,茫然不知有人蹣跚的走近身後。
沙沙碎步,及一聲嘆息,随風飄送入少女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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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救了我?」
少年上半身紥滿布帶,左肩上夾了木板,滿面青瘀,走路一跛一跛的,僅餘精靈的眼球像沒受傷似的,投在月色下的倩影中。
「哼,這樣也死不去。」
少女似無情的答話,聽在少年的耳中如春風拂面,大大減輕了身上的痛苦。
「多謝妳。」
少女沒理會他,動作如一。在海天一色中,嬌小的身影何許渺小,但不知為何,在少年眼中的世界,比天闊,比海深。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少年檢視了身體一遍,乾咳了兩聲,走近了兩步,與少女的大石約十步之距,環顧了四周,除了身後的小木棚外,岸灘只有他們兩人,問道:「這裡是?」
「琵琶島北岸對開的小荒島。」
「小島?」
少女一直沒有回望,像害怕回望少年似的。
「妳一直在照顧我?」
「誰照顧你了,敷上的都是毒藥。」
少年嗅一嗅肩上的草藥氣味,幽幽清香,那像毒藥。
「段兄弟呢?」
少女沉吟了一會,淡淡道:「他那有空待在這裡?」
少年道:「可以坐過來嗎?腳痛死了。」
少女抱緊了一下膝,沒說好,也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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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吸了一口氣,移步在大石左方一角坐下,與少女左肩一臂之隔。少年探前則望少女,如秀峰起伏的輪廓,襯著明眸一眨一眨的睫毛,如羽扇柔撥,海風盈盈吹拂著的髮鬢飄香輕送,月色下的面頰如小雪球般可愛,不禁呆看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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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本姑娘刮了你的眼睛出來?」少女仍是不看少年一眼。
少年看著她說話時顫動的唇片,隱含笑意,卻不敢潛越道:「已經夠傷了,還要落井下石嗎?」
少女還是忍不了「噗哧」一笑,卻曉知失守馬上忍住,極力回覆冷冰的面容。
少年看見她那一副強裝鎮定的姿容,更是誘人,呆望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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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海風如一群頑皮的小孩,繞著二人兜圈亂轉,時而拂袖,間而撥髮,忽而撫面,時空像沒有了計算,只知星月斗移,兩人默默的對著能包容一切恩怨的大海,不知從何說起。
終於,少女打破了沉默。
「不想知道大戰的結局嗎?」
少年苦笑一下,正想咬一下指頭,卻醒起了禁忌,搖首道:「只知道小子沒能手刃霍難圖。」
少女像帶點安慰道:「胸口的一戟也算是致命的。」
「他⋯最終⋯死了?」
「是差不多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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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遙望天際,雲邊像幻出了炎老三及十四妹的頷笑,心中沒有預期的大快,但心中的創傷得以安撫,道:「小子應該如何稱呼姑娘呢?」
看似簡單的一問,卻為少女帶來了深思。
「姑娘是麒麟幫的護法是嗎?」少年早猜到了少女的身份。
「是又怎樣?」
「沒有怎樣,護法姑娘。」
少女聞言又再忍俊不禁,「噗哧」一笑,心想:「幫中的人都怕得本姑娘要命,為何這小子像一點都不怕本姑娘?」
「你該稱本姑娘作救命恩人。」語帶淘氣的味兒。
「啊,原來是救命姑娘,噢⋯𠽌⋯」
少女捏了他大腿一下,道:「再亂說話把你毒成啞巴。」
少年喃喃道:「又瞎又啞多可憐⋯」
少女舉掌:「再胡說⋯」終於與少年正面的眼神一碰,兩人心頭一熱,避開了對方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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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過後,少年壓不住心頭的好奇,問道:「段兄弟取走了玉鼎是嗎?」
少女淡淡道:「不是取走,是取回。」
少年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心中明白,此後中原將會是多事之秋。
「夏旗主一行呢?」
少女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怎麼知道?」頓一頓道:「回虞城指證吳不凡去。」
少年心想:「對,說到底受害最深切的還是白道,吳不凡好應受到五大派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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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提起勇氣問道:「那麼姑娘,你⋯打算照顧小子至痊癒嗎?」
少女把口臉埋在膝間,僅把眼睛露出使視線投在磷磷波影中,幽幽的眼神像埋藏了難言之隱。
「姑娘,有什麼不妨直說。」
少女隔了好一會,眼眸變了好幾種眼神,像要鼓起極大的勇氣,強壓心頭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道:「段少幫主要本姑娘待你醒後,問你一個問題。」
少年喉頭一動,道:「明白,段兄弟要殺小子。」
少年從少女的眼神變化,猜出她以膝掩飾的用意,便是不想自己看到她面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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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少女挺一挺身子不滿道,並一鼓作氣說下去:「他要你加入麒麟幫,並賜副幫主之位,應小子,還不快謝本姑娘?」
少年上下打量了少女一陣,放下了心中重擔,悠然道:「死在姑娘手中,小子是心滿意足的。」
「你不怕死?」
少年直視少女的明眸,坦蕩蕩的道:「何怕之有,小子本就是死人。」閉起了雙目,十四妹的身影在腦海中幻出,嘴角滲出處之泰然的微笑。
頸項寒意直透,刀刃相抵。
「真的不怕死。」
少年應覺到少女的手在顫抖,顯示出內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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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少年輕按少女的手背,接過匕首,道:「你們不忍下手,打算困小子在荒島一生嗎?」
少女不知為何,紅霞攀頰,回復了抱膝的姿勢,鼓起了腮兒,自顧發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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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頭靈光一閃,張口一呆,盯著眼前喜怒無常的少女,從少女的反應猜到:「對,要困小子一生,不是用荒島,是用人⋯⋯」
「對,麒麟幫一直苦心經營,由陸家莊滅莊開始,直至琵琶島一戰打擊十八寨,窺伺的便是東海這塊肥肉。這次機緣巧合下小子獻計出力,與段星合力戰下霍難圖,使段星生出了結盟的意圖,長河幫加上麒麟幫,以兩大幫中高手的實力,試問誰敢來中原問鼎?」分析下冷汗夾背,不禁向少女看去:「殺了小子,沒人會知道玉鼎的下落,她是有意透露給小子知道的,她⋯唉⋯麒麟幫的心計也太厲害了,她就是要小子曉得他們的隱秘,好令小子脫不了關係。」
「但,她為何要救小子呢⋯一開始讓我沉屍大海不是一了百了嗎?難道⋯她對小子真的動了情?無奈她又不想因為小子受脅下才甘願接受盟約,她要的,是小子真心真意的去接受她,她不想我們走在一起,純是為了一場江湖的權力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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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上的少年與少女,像不願改變現狀般,任由星月的嗟歎,無言的陪伴,成為了兩人間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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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話 情牢 影絕
英雄願,美人關,情難捨,義難離,江澤恩,湖成怨,無情刀,有情血。情義是否兩難全?
吳不凡會否甘願把東海天下拱手相讓?對杜家的終極反擊,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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