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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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盟 絕擒
「神川一箭沒雲霄,三川五林日月照。」
白髮蓬散的九嬰水母面色一沉,運功傳音道: 「菩薩妹子,咱們棋差一著,東方見老兒可能就在附近。」
絕菩薩獨目殺意大盛,道: 「今天一定要姓段的血灑洞庭。」
「這小子不是一時三刻可殺得了,想不到他竟可破牢而出,我們低估了他的實力。」
神川箭花在高空隨風褪去,九嬰水母的戰意正自消退。「這小子不知道練的是什麼邪功,老娘接了他兩招手臂猶如被旺炭所灼,血脈如沸,看來他練的不單止是一種霸道的內力,更夾帶異火奇毒,這小子真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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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伏伸手入湖撥水澆臉,精神略一清醒,道: 「朱夫人,只要妳把麒麟幫的人擒下,剛才妳的冒犯本少爺可以不追究,否則……哼……」神智漸漸回復的東方伏心裡明白事有蹺蹊: 「我怎樣糊裡糊塗的把她們帶來了繩陣? 是了,剛才喝了一口那妖女泡的茶後,便像一直只能聽見朱夫人的話兒,言聽計從的把她帶上船來,難道……」
東方伏久經練歷,從懵懂不解中明白過來,指著血霞子的背影道: 「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雙水聯早就與麒麟幫同一鼻孔出氣,朱夫人,你是故意用妖術把我迷倒的。」謎底解開後,更是心驚,盯著段星喚道:「我明白了,妳們從一開始就是要本公子引妳們來救這廝,我……不小心中了妳們的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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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運起麒麟天火,兩條纏著手腕的長索無火自焚,脫出了索套後,回首投以無情的目光,冷言道: 「應該是本少幫主中了你們的暗算才對,枉你們自稱中原十幫會人馬,竟然把無辜小嬰兒藏入藤牢引我上釣,然後把藤牢封死沉入湖底,那嬰兒才數月大卻活活被淹死,這算是什麼江湖手段?」
血霞子聽見段星的責備,也覺九嬰會的人心腸狠毒,不禁心想: 「事到如今解釋也沒用,就是怕事情牽連上杜當家頭上那便大事不妙,無論如何也不能壞了大局。」
血霞子想到的,朱夫人怎能沒想到,早已想好了騙東方伏的腹稿,道: 「東方公子,事到如今也不瞞你,麒麟幫這次由藝坊購置的軍器本來談好了是聘用我們雙水聯的船,卻怎知你們的神川分壇在路上早盯上這批貨來搶生意,明的幹不過便來暗的,東方公子,這不是有意和我們雙水聯過不去嗎?」
東方伏雖然早由分壇上報事情,卻僅是一知半解,見獵心喜便與九嬰水母同謀出手,實是中有鬼道: 「走貨不是由一匠門的鏢師負責嗎? 我們怎知道那麼多? 中間定是另有隱情。」孤身危舟,想當然藉詞推搪以免引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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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聞言暗忖:「哼,看來神川一林都是慣了看風使舵,這廝如果在天府門前又會是另一翻說詞,好聽一點是想左右逢緣,說穿了正是無恥小人的行徑。」心生厭惡下,低聲道: 「星弟,給我殺了他,看見他的臉便討厭。」
段星早已殺性大盛,大步一跨,也不理會後果,冷喝道:「接我一記火拳再說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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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方伏眼中,段星猶如化成了死神之軀,雙眼噴出熾熱怒火,熱力澎湃的拳頭迎面轟來,武者本能下丹田運勁護著經脈,腳踏錯步,罷起防衛的招式來。
可惜拳凶力猛,也不知段星使出了少功力,「砰」的一聲巨響,拳勁直把東方伏轟出了小舟,刮起浪花在三丈湖面外「噗通」一聲墜入了水中。
「哼,不堪一擊。」
段星收勢後,曉得事不尋常,往湖面一瞥,剛才東方伏墮湖的位置,不動聲息下,出現了一根丈許長的浮木幹,一名中年駝背漢左手抓著了半身沾濕的東方伏衣領,目無表情的道: 「公子,又闖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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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所有人包括九嬰水母及絕菩薩等高手,完全不察覺駝背漢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而出現的位置及時間剛剛好把東方伏接住了。
九嬰水母向絕菩薩傳音道:「是五林主第二把手,江湖人稱'脖子屠夫'的江大南,因為自己沒有脖子,所以練了一套專門捏碎人家脖子的爪功,水中功夫不下於任何人,是個辣手貨色。」
「本菩薩知道他的名號,是東方見的左右手之一。」
絕不菩薩打起手勢,示意聶真暫停攻擊段星,謀定而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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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怎麼今晚洞庭湖上那麼熱鬧了?」江大南話音如幹苦力般上氣不接下氣,怪裡怪氣的道:「啊,獨目的那一位不就是虎背山的絕寨主嗎? 什麼風把妳吹來了洞庭湖上了。」不待人家回應,自問自答道: 「不用說,是水母大娘邀請人家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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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嬰水母為了鎮著場面先發制人,老氣橫揪的道:「江林主也看見了,出手打你家公子的是這舟子上姓段的小子,老娘和絕寨主是為了討債而來的,跟神川一林互不相干,我們只是為了取姓段的狗命。」
江大南探一探東方伏的鼻息,心中瞭然: 「公子吸入了九迷人竅的毒煙,功力用不上平時的兩成,體內積寒,唔,耳背有刺針的傷痕,是中了近似茅山派的鳴穴之術,哼,若本林主沒看錯,和公子同舟的朱夫人非常可疑,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江大南運指如風封了東方伏背上數個穴道,淡淡道: 「如九嬰大姐所願,妳們幹妳們的,應該不嫌多一個旁觀者吧?」
九嬰水母冷笑道: 「江林主肯袖手旁觀便最好了。」大步踏上舟舷,隔空對著段星道: 「麒麟幫姓段的,有何遺言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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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弄一弄套在前臂上的金屬護臂,道: 「這裡絕對不會是段某的墳墓。」
腳下用勁一蹬,抽身上了丈許高,運起拳勁朝九嬰水母處身的舟子擊出隔空拳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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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放肆,菩薩妹子,一起取他的命。」原來心中早打定主意,打算聯手合鬥段星。
「轟隆」,舟子不抵火拳烈勁,瞬間解體化作碎屑散佈湖上。
塵煙飛散,絕菩薩視線受阻略一遲疑,殺神駕到。
段星一招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另一舟子上的絕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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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報仇何需假手於人,要取段某的命便來吧。」
段星聲到人到,拳影就在咫尺,絕菩薩在迫於無奈下,全力遞出壓箱本領,'飊陰指'。
陰勁以破音之速點在霸道匹煉的拳勁上,「噗」,「嘶」,兩股不同性質的內功在拳指間一碰,「格咯」,「砰」。
倒楣的絕菩薩被拳勁轟跌坐倒舟上,壓斷了一根舟舷,中指斷骨插穿皮肉掛在掌中,一招間右指被麒麟火拳所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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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正要承勝追擊,怎知半身麻痺,手少陰心經被一股寒氣入侵,如蟲蠱在體內亂竄,極是難受,無奈止步不得不運功相抗。
強敵卻不容他有餘暇。
「段星,納命來。」
聶真躍空舉刀狂劈,氣兇勢狼,身後還緊隨三名賊寇,誓要把段星分屍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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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半身沒了感覺,凜烈寒光迎頭罩下,不待細想,聚勁於背部披肩,「霍霍」。
由犀牛皮特制的紅色披肩橫向一掃,絕妙地捲著了聶真的快刀,段星錯身一轉,聶真如不放棄手中鋼刀,大有被摔入湖水之危,只得暗叫了一聲「可惡」棄刀疾退,卻正中段星下懷。
「借來一用。」
傳勁於肩頭,以巧勁利用披肩往絕菩薩一甩,鋼刀飛脫,不偏不倚,直取絕菩薩胸口。
「哼,自取滅亡。」段星幾可斷定,絕菩薩逃不出這一刧。江湖效勁,從來都是以死相搏。
此時的九嬰水母,才在煙硝舟屑中回神過來,無奈相隔數丈河面,只能眼睜睜看著絕菩薩被釘死在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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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如麻的絕菩薩,繼琵琶島一役後,再一次更接近死亡。
斷指之苦痛入心脾,在刀光掠影之下,忘記於感觀之外,腦海只有一個念頭: 「終於到我了,報應是否來得太快了?」
短促的一瞥光陰,死在自己手上無數怨魂的面孔,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出現,面上盡是落井下石,樂見報應不爽的詭異笑容。
「真不甘心……」
全身乏力下,閉目就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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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清脆的金鐵碰擊,不單傳入了舟上的段星耳內,其悠長雄渾的音量,連在數丈以外的九嬰水母,以及更遠的江大南也聽得一清二楚。
鋼刀在絕菩薩身前兩呎由直插變成橫飛,如被什麼東西喙走似的,消失在視線之中。
久久,「噗通」,也不知掉得多遠,沉入了湖中。
段星、血霞子、九嬰水母、朱夫人、江大南、東方伏等一眾高手,盡皆因鋼刀被打飛而震撼: 「何方高人? 」
「什麼人手勁如此之強?」
「他是用什麼打飛鋼刀的? 根本看不到有什麼箭簇之類的東西飛來。」
「那麼一大柄鋼刀怎會自己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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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在絕菩薩身上。
死神沒有眷顧下,絕菩薩出了一身冷汗,憋住的呼吸終於渙散,整個人如虛脫般倒下來,斷指的撕心劇痛,重回人間。
喘著氣的絕菩薩回神後,眼前飄下了一片尋常不過的洞庭柳葉,輕輕的擱在襟前,驚嚇間,柳葉化成了粉末。
赴死之心剛退,比死亡更令人恐懼的怯意來襲,「是……檮杌破手,是……顏太歲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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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菩薩,妳好大的膽子。哈………哈………」
空山曠湖,笑聲在刀光血影的湖面縈迴,群鳥不安飛散,夜猿走避,令人曉得,來者絕對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人物。
分佈十多條舟子上的十八寨人馬,包括聶真在內,一一單膝下脆。
笑聲令九嬰水母及江大南不敢妄動一下,兩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怪不得有如廝能耐,是傳聞的中的黑道太歲,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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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收拳默運內功,暗自提高戒備,緊鎖濃眉:「竟然是他?」想起了不久前在虎背山上硬捱一記重掌,差一點修為也會被那一手魔功震散護體氣功,不禁心生寒意。
笑聲猶自抑揚,湖面卻傳來熟悉不過的聲音:「少幫主可以撤功了,請為左護法療傷去。」
段星惶惑心中一震,猶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尊師?」
血霞子整理一下衣衫,挺直身子,一副傲色道:「左護法恭迎幫主。」
一旁的朱夫人收歛心神,很快便掌握了形勢: 「真的想不到赤麟帳王會親自來到洞庭湖,而另一個是何許人呢? 其功力可說是震古鑠金,深不可測,試問世間上能達到這修為能有幾人? 直至目前也看不清,也猜不透鋼刀是如何被打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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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豪雄身影隨輕舟漂至,似緩實快。紫衣老者負手捋鬚,一頭往後梳理的白髮隨風盪揚,驟眼一瞥如若仙翁神人,注目看清楚後,一雙黃瞳射出的邪光,教人生人勿近。
另外一人紅髮如獅,一襲深赤長袍不但沒有隨風自動,卻隨身上的熱氣蠕動,全身充斥著鬥氣,懾人的眼神環顧一周,朗聲道: 「神川一林的朋友都可以出來了,今天我們笑聚洞庭,把一切誤會拋開,共營大事如何?」
為二名當世高手撐船的,是為請救兵去而復返的萬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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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南正自思潮起伏,曉知來者絕非自己能應付得下的高手,更看穿了自已暗藏的埋伏,盤算間腳下傳來一下輕顫,幾近微不可察,身後傳來話音: 「大南稍安無躁,本座到了,代本座照顧好這不肖子」
江大南恭敬道: 「當家來得正合時。」
來者紅光盈頰,鷹目如神,半白長辮及腰,一張嘴角上翹的嘴巴沒一點笑意,卻透出無比的自信,及威嚴。青袍隨風霍動,竟散出一股森森煞氣,功力顯然已臻上乘之境,非凡入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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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像被無形煞氣所攝,一雙邪目橫越十多丈來到浮木之上,朗聲道: 「是否人稱'東方不落',東方先生到了?」
「十八總寨太歲,久仰。」蒼蒼鷹目如釣似箭,對同時出現的顏信及吐火倫審視數眼,於初次相會,捏守法道。
「恕老夫眼拙,從東方先生的精像來看,元充氣沛,看來閣下的'少藏經'已有大成,珍襌絕學,難得,難得。」
東方見氣沉丹田,以防顏信使出魔音,氣凝神目,透出灼視: 「太歲過譽了,在下的微未道行與太歲的檮杌破手相比猶如川海之別,不值一哂,怎敢在太歲前班門弄斧。」
「東方先生貴為三川五林之主,分壇遍佈洛、渭、漢三大水川,以荊州為軸設五大林主,直轄手下五千之眾,先生也未免過於謙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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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先生,在下麒麟幫吐火倫,今天不請自來,可說是不期而遇,剛好碰上了本幫手下好像和貴幫有些誤會糾葛,望先生大人有大量能不予追究,在下將銘感不忘。」心中想道: 「幸好星兒出拳時還有分寸,剛才的拳勁主要是以麒麟甲的護體神功打出,混合的天火並不強烈,否則可有得東方伏好受了。」
東方見皮笑肉不笑道: 「犬兒莽撞貴幫少幫主,實乃犬兒有眼不識泰山,讓他吃點苦頭是活該的,在下怎會怪段少幫主呢?」
吐火倫向段星仰目示意,即使段星千萬個不願意,亦只好向東方見抱拳道: 「剛才多有得罪。」惟想起沉屍湖底的無辜嬰兒,內心仍是耿耿難安,不禁瞧向九嬰水母,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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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勢孤力弱者,九嬰會。
剛才被段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拳殺了數人,繩陣被破,眼前形勢留下不是,走也不是,最怕是段星現在有吐火倫壓陣,可說是無後顧之憂。
「哼,想不兩人會聯袂來到洞庭湖上,這次和菩薩妹子瞞著頭子出來獵殺段星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回去也不知如何向天女大姐交代了。」九嬰水母正自發愁下,進退失據時,湖面傳來了嬰兒的低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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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掛中天,湖風拂柳,湖水月影本已被血光所染,驀地升起了一名少女的黑影,在凄色中飲泣,哀慟莫名,聲音如蜿蜒蚓蟲鑽心入肺,一種膽戰心驚的難受感覺油然而生。
血霞子與朱夫人同時皺眉,「怎麼心跳愈來愈快了,不好,是一種上乘的亂神哭音。」朱夫人忙低聲向血霞子及段星道: 「是九嬰天女的'亡嬰咒',快運功相抗。」
本已是群雄各領風騷之時,形勢一轉變得莫測詭異,哭聲並不響,卻如梵音般在耳畔繞行,擾神煩心,令人難以抗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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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寶,小寶寶,睡兒乖乖多麼好………哼……」隨著輕哼軟唱,那名少女黑影漸漸漂近,手中捧著一物。
段星利目一瞥,駭然對少女的手中物難以釋懷,不禁怒火又起,眼筋爆裂:「是被淹死的嬰兒屍體。」對因自己而被連累的無辜嬰孩,著實深切痛恨:「九嬰會的臭婆娘,今天即管忍妳們一忍,他朝定必雙倍奉還。」
血霞子自小與段星一起長大,看見段星滿目紅筋,曉得他在強自抑制怒火,伸手輕搭他的手背,搖頭示意:「星弟,不要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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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真的是適逢棋會,久聞九嬰天女早已滴嚐仙露,不諳人世,瑞祥為伴,壽齊天地,呵……呵……看來老夫今天走運了。」
顏信捋鬚向少女的身影吐音,哭聲漸漸隨風飄散,少女「啊唷」一聲,手上的嬰屍在眾人眼底下化成了血水,在少女的指骨間滲出,泊泊混入了湖水之中。
即使再兇再狠的血霞子,暗呼一聲「嗯…」,心中一陣抽蹙,真正明白什麼叫做慘不忍睹,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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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詐嬌道: 「顏伯伯,人家的小寶寶給你的薩隆震魂弄掉了。」
顏信笑道: 「天女又來了,是妳自己的'齧骨掌'又長進了,看來依然練上了'七屍化骨'的第七重,離'九嬰敗骨'不遠已。」
眾人也不明白她是如何赤足飄在水上的,那少女一跺足,撒嬌道: 「顏伯伯,一來便說穿了人家的武功家數,還形容得那麼可怖,叫女兒家如何會見郎兒們呢,唔……人家不依啊!」
無論如何看上去,少女的體態,動作及語音,皆令人想入非非,但當身影漸漸出現在月色之下,其嚇人的姿容,令人畢生難忘。
極盡衝擊者,莫過於自言美貌的血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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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烏雲娜,為何她的臉會長成這樣的?」
「不,她不是天生長成這模樣的,她是不斷把女嬰的皮膚移殖到自己的面上,最後弄至現在的東一塊西一塊,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但師妹要僅記,她的容貌絕對是江湖禁忌,不可公然評頭品足。」
段星咬著牙根,牙縫滲語: 「為了換她的臭面皮,她一生究竟殺了多少個女嬰?」
朱夫人淡然道: 「她該不會小顏信幾歲。」換言來說,就是雙手染滿了血腥,數之不盡。
段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垂頭看著自己的一雙火拳,像洩了氣般低聲道: 「今天終於明白漢人的一句話,什麼叫做'人神共憤,天誅地滅',今天總算見識了。」
血霞子安慰道: 「比起成吉思汗的金帳武士幹下的罪孽,這算是什麼了?」
朱夫人道: 「瑪索兒說得對。段少幫主,像九嬰天女這種人在江湖比比皆是,日後自會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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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九嬰天女詭秘現身便自然地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她環顧了湖面一周,看見被破開了的蔓藤水牢,眼中愕意一閃即逝,冷冷向九嬰水母問道:「何人破的?」
九嬰水母豈敢隱瞞,一雙不友善的斜目睨著段星,為會主提供了答案。
九嬰天女揚一揚高低不一的眉頭,以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瞳看了段星一眼,再往血霞子身上轉去時,黯灰色的唇角一翹,道:「剛才姐姐下水救人時,是用什麼武器割斷水母的鐵蔓呢?」
不用說明,她依然看穿了段星不是單靠自己能力掙脫的。
血霞子被她稱上一句姐姐,暗自打了一記寒噤,暗想:「呸,誰是妳的姐姐,要否如實相告呢?」
血霞子猶豫之間,九嬰天女親切得令人心寒道: 「真氣人,人家的蔓藤得來不易,看來姐姐的指力不錯啊,弄壞了人家的東西,妹子要姐姐賠償啊。」
段星冷言道: 「牢是由在下破的,天女要如何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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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嬰天女「嗤」的一聲頷笑,狀若千嬌百媚,道: 「人家是女兒家,怎能要男子的面皮呢?」
此言一出,血霞子心中警兆剛起,割肉生痛的指風由十步外射出。
九嬰天女的赤足在水面一點,在一眾高手眼底下以絕快身法掠過湖面,還沒來到舟子上便驟然出手,掌握了主動。
指勁直指面門,絕非恫嚇的虛招。
九嬰天女的左手藏在袖裡,在掠動中橫了朱夫人一眼,不用言明,顯然暗藏後著,直是在告訴朱夫人:「妳最好不要妄圖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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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怎會自願獻上面皮,心隨意動,往後便退,但指風比想像的更快更銳,即使看得穿,卻避不過,面皮在電閃間被割破。
愛美的血霞子如何不驚,如針刺的痛楚剛起,身子卻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扯退。
如針指風在耳垂穿過,僅僅在千鈞一髮間避開了破顏一指。
足下飄移,始知是因為身子隨舟子被扯開了。
「砰」。
舟舷如炮竹炸裂,木碎散落湖上,破舷出現了五道寸許爪痕,空中更滲出濃烈燒焦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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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嬰天女落在舟尾,驟見舟移木破,兀自心中一動,脫口道: 「好霸道的隔空爪勁。」
數丈外的吐火倫哈哈一笑: 「在天女眼前班門弄斧了,本座的麒麟爪還可以見人吧?」
在舟子上的段星凝神戒備,心中釋然:「師父的功力看來又上一層,相隔數丈之遙再加上我們三人的重量,仍可虛空抓移舟子,為霞姐解去剛才破面一劫。好得很,有師父壓場,看這妖女能逞兇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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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戰的東方見乃識貨之人,首次看見兩名高手過招,心中明察揪毫:「九嬰天女與吐火倫藉血霞子暗中比拼了一招,一攻一防,看似各有千秋,實則九嬰天女依然採取了主動,吐火倫能在眨眼間運氣出招,施展出隔空探物之功力,其修為可見絕不在天女之下,只在其之上。」
江大南低聲向林主道:「湖林埋了咱們百人暗椿,全部乃五林上員,實力不在十八寨人馬之下。」
東方見輕輕頷首,道: 「伏兒真糊塗,總是在細節上出岔子,大南往後務須多加管束。眼下江湖乃多事之秋,表面看似的勢力平衝,實則如朽木枯枝,誰人不小心便會一點便倒。不要光本著神川一林好像持十幫會之名頭便可隔岸觀火,自問不懼人家欺上門來,最後誤墮迷陣而慒然不知。哼,今天顏信與吐火倫的出現絕非巧恰,雖然不是衝著我們來,卻也不是無中生有。」
江大南道: 「林主,你看雙水聯的朱夫人是否與麒麟幫一伙呢?」
東方見冷冷道: 「如若朱夫人開出的三七分帳背後是由麒麟幫在出主意,那麼我們便上了賊船當了羊牯也不知,杜活那傢伙非常可疑。但話說回來,朱夫人的合作計畫確是針對長河幫而來的,而今天顏信與吐火倫的聯袂出現,其意可說是呼之慾出了,即管看一看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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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信腳下使勁,舟子如履平地移向剛才繩圈的中央,抄手輕撥,湖水無風自動,作四方揖道:「來,各位當家,今天老夫與各位巧遇湖上,怎可以浪費了如此良宵,何不一起乘碧波,賞皓月,讓老夫抒發一下多年心跡呢?」
湖波輕皺,不管是東方見的舟子,還是九嬰水母及朱夫人的舟子,一一往顏信的舟子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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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子上的段星心中一沉,暗自心驚:「顏信單憑這一手魔功已教人心折,相信即使法王師公由也密力火寺親臨也不一定能得辦到,這老匹夫實在太厲害了。」
九嬰天女回眸瞧了血霞子一眼,足下一點飄身上了自家九嬰水母的舟子,隨波流移近顏信。
不一會,四艘舟子的舷首輕碰,同時間聚在一起。
顏信招牌地捋鬚笑道:「多謝各位當家賞老夫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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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總寨顏信、麒麟幫吐火倫、神川一林東方見、九嬰會天女及雙水聯朱夫人,分別代表江湖中五大夥團,眾議於洞庭湖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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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明月,傲柏迎風,翠叢如蘆,隻影逢雙。
遙岸湖畔,柳林中一棵雄柏的樹顛,潛伏了向與鳥兒為伴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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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太座,想不到我們奉命追查麒麟幫的情報,沿路跟蹤血霞子到千柳莊去,竟無意中目睹群幫魁在湖上相會。」
「天擒兄,你有注意到與顏信一同出現的那名紅髮大漢嗎? 血霞子與段星相繼執禮相向,剛才還施展出一記隔空抓以禦九嬰妖婦的突襲,俗語說行家出手便知有沒有,那一記虛抓之功絕對能與本幫龍王的'江龍手'匹敵,能認出那人是誰嗎?」
「官太座,請恕在下眼拙,場中除了那人之外,其他人在下皆瞭如指掌,天女與東方見更是王爺吩咐下來必須緊盯的目標,從而掌握兩幫會的一舉一動。」
「如本太座沒有推估錯誤,那人大有可能是麒麟幫的真正頭子,只是一直躲在魔宮沒有露面而已,哼,想不到這次終於被我們遇上了。」話聲剛下,甩腿往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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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太座,妳做什麼?」
天擒搜施展身法「下墜」,極力壓低聲音道: 「太座不可妄為。」
官晴足尖一著地,枝不動,葉不顫,掠向湖岸。
陣風式的追趕從後而至,輕惶微恐道:「太座,顏老鬼的耳力異於常人,不可走太近,湖上全是我們惹不起的高手,一個弄得不好……」
官晴那有心情聽天擒搜的勸阻,道: 「本太座有不祥預感,他們絕對不會無端白事的來洞庭泛湖賞月,不但各抱懷圖謀,更大有可能是衝著我們長河幫而來的。」
兩人在夜林中借樹岩竄伏,向四舟相會的百丈外石灘移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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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座,這裡暗椿處處,看見嗎?」
兩人剛來到淺灘前最外圍的一片密林,眼中百碼內的叢林樹上,埋伏了十多名黑衣人。
倏地,天擒搜從後拉著官晴殲腰上的腰帶,剎停了她的去勢鑽到大樹幹後。即使官晴反應再快,也得香背與胸口相貼,埋入了天擒搜的懷中。
「太座,叢中有佈置。」耳語的警示,令官晴面上一熱,把目光循天擒搜的指向,發現了樹林及足處長滿了無數的絲網。
官晴暗中捏一把汗,暗想:「差一點驚動了放哨的人,這麼幼小的絲在夜間確是極難發現,但有何用處呢?」
天擒搜在耳畔道: 「是九嬰會飼養的'幼蛛'所噴出來的毒絲,當九嬰天女現身時,手下會撒出幼蛛在周邊佈下'蛛網哨',一被蛛絲纏上了,輕則皮膚癢痛,中伏者會抵不住癢痛而發出聲響,從而暴露身份,重者直接被毒蛛所咬,不得不求藥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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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往樹影間的舟群看去,道: 「距離太遠,根本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天擒搜輕拍她的肩頭,道: 「碰一碰運氣,隨我來。」
兩人如夜間狸貓般繞過樹林,由西南面的矮叢穿出來到遠離暗椿的亂石灘上,離湖中的舟子相去甚遠,卻發現了一件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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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是竹兜? 甚麼人把竹兜子抬到荒山野嶺來?」
二人仔細打量了一會,心中暗叫僥倖。
在數塊大石的掩護下,兩名侍從憑石而立,深灰色的服飾如融入了夜色中的岸石,如不加以留神卻真的難以發現。
天擒搜小心奕奕的向緊緊伴隨的官晴道:「如在下沒推斷錯誤,今天不只是東方見,連東方不見也來了。」
官晴香肩微顫,轉首皺一皺柳眉,以眼神向他詢問。
天擒搜解釋道: 「三川五林中,既有林主便該有川主,道上人只知道有林主東方見,卻不曉得還有川主東方不見。哼,兩兄弟把江湖上的人都騙過了。」
官晴驚聞異情,投以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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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擒搜明白她在徵詢:「為何要帶她來這裡?」,謬然做了一個「放倒」的手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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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數息間,二人一掠十多丈搶上岩石群,狀若如夜鳥覓食,不動則已,精準且快,出指疾點目標要害。
「颼……」,勁風掠動,憑石而立的侍從才剛有反應,眼前一花,繼而全身麻木,還沒弄清楚便失去了知覺。
官晴正要朝竹兜的人下手,卻被天擒搜出手阻止。
「你……做甚麼?」官晴狠狠摔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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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兜上的人面向湖泊,靜如鏡湖止水,即使手下被人放倒並沒有任何舉動。
一頭灰髮的後枕頭不回,項不轉的嘆了一口氣,淡淡道: 「本以為天下間再不會有人找到老夫,卻仍是瞞不過一雙天山隼目。」
「前輩過獎了。」天擒搜從後恭敬道。
「天擒一脈名不虛傳,老夫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掌握老夫身處的位置?」
「東方伏實乃先生之子,試問世間上還有什麼能令前輩牽掛的呢? 故晚輩即管假設前輩就在附近,再加上風向及一點運氣。」
「好,非常好,今天總算不枉了。」回應盡顯其豁然大道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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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晴則全身戒備地道: 「閣下就是東方不見?」
竹兜上的人仍是安然坐在座中,背向二人道: 「能與天擒搜並肩同來的,若非鬼門門人,便只有長河幫的朱雀太座,老夫有猜錯嗎?」
「東方前輩對江湖洞察入微,晚輩佩服得很。相信前輩該明白晚輩前來打擾的目的。」天擒搜擔心官晴出言頂撞,故搶先明言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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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見在兜上緩緩探出右手,手中握著一個銅制的圓筒。圓筒的底部繫上了一根長索,而長索的另一端由兜子上伸延至湖中沒入水裡。
天擒搜道: 「前輩,非不得已,得罪了。」轉向官晴道: 「前輩早已武功盡失,他手中的是'傳音索',只要把圓管放在耳外,另一端的聲音便會一清二楚。」
官晴瞠目道: 「難道? 另一端……」躡步走近東方不見安坐的山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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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見輕輕嘆息,淡然道:「唉,看來長河幫真的氣數未盡。」
官晴夾手接過圓筒,東方不見果然沒有任何反抗之狀,遂把圓筒放在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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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泊濤聲中,傳來了即算是微弱,卻能震撼人心的豪言:
「好,今天我們冰釋隔閡,放眼大局,日後五省道上便由我們五會主導山河嶺川之龐大利益,管他奶奶的什麼十幫會地界,本座相信你們已經看膩了長河幫的面色做人,應懷安憑什麼左右天下地界如何劃分? 今天洞庭之約,讓五會混血為盟,中秋之日,便是長河幫沒落之時。當天,本座吐火倫,將會以一身麒麟功獨挑百川龍王,合五會之力把應懷安一眾趕出長江以南,以振我們五會之威。」
「你真的有把握戰勝應懷安?」東方見戰兢的聲音響起。
「東方先生,在下以身士卒負責打頭陣,只要把他傷於拳下,相信顏爺與天女自會懂得如何處置他了吧, 至於其他不順從者,便需由東方先生來看顧了。」
「那時侯,應懷安將會是不堪一擊之徒。」顏信的招牌笑聲,令官晴心悸劇跳,渾身冷汗直冒,銅製的圓筒在指間抖動下不小心掉到了岸石上,「噹」。
銅音擊石,在夜湖上直如清晰地敲了一記深山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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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在搖,影在動,漫山寂林像在一昧星火間,活過來。
「嚓……嚓……」,繁雜的腳步聲在林中逼近,寒光在叢林中閃動。
天擒搜不待官晴有任何想法,拉起她的手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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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竹兜子中,傳來東方不見沙啞的朗笑聲:「哈…哈…天擒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好好享受五會的圍捕,能逃得出洞庭百里,老夫可考慮公告天下饒你們一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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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預告: 第五十八章 驚捕 拳會
洞庭湖岸獵殺行動,天擒搜與官晴憑超絕的輕功,能否逃出五會高手的圍捕? 應懷安暗下標殺令,雷一元將親自出手,為幫主獻上段星的人頭,兩拳勢必相遇,最後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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