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帳武林】之麒麟天下 - 第六十八章決裂訣別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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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裂訣別

「斷金之義，豈容戲言。」

應復匡運勁把轟雷叉往地上一插，「噗」，沒進尺許，堅決道:「地界本不該由我兩來決定，無奈河運航權牽連甚大，段兄弟，我身任青龍太座之職，於公於理本太座必須出戰。」

言畢踏前三步，空手挺立場中，道: 「即使各為其主，惟我兩共勉於江湖，復匡絕不會以刀刃相向朋友。這一戰，復匡以一雙拳來接段兄弟的風火拳。」

段星冷眼一沉。

「嗆啷……」

金物墮地，段星解下前臂金屬護腕，露出了受盡千刀萬割的一雙鐵臂，沉聲道: 「好，應兄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段星正有此意。」繼而反手一揚，扯下紅色披肩，冷哼一聲，道: 「來一決高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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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旁的叫囂漸漸平息，數千人的高漲情緒慢慢被二人的戰意所感染。

地界決戰，由現任青龍太座應復匡，出戰麒麟幫少幫主，風火拳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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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小鬼，給本堡主乖乖的待在這兒，不准離開本堡主五步之外。」雪虎兒冷言下禁足令，瞥了身受不離紫勁所震傷的十四妹一眼，內心倏自震驚:「剛才顏老鬼瀕危一刻所爆發的護身氣勁霸道絕倫，這娃兒的身法不但快絕，更以避重就輕的轉體減低了受創之程度，此刻縱然身受內傷卻沒有一絲滯息，易神經心法果然是能與少林易筋經並駕齊驅的武林奧義。」

肖笙猜想雪虎兒的用意，欣然道: 「多謝堡主的美意，但只要大會完結，太歲軍也會找我們霉氣的，堡主的庇護只管用一時。」

雪虎兒淡淡道: 「本堡主並非庇護你們，只是不想再有人搗亂這場比武。」

十四妹「呿」的一聲，道: 「待本姑娘好好回一口氣，再去刺瞎死老鬼的另一只眼睛，叫他有眼無珠渡日，然後才了結他。」

雪虎兒心中一凜: 「怎麼這娃兒的怨氣那麼大? 性格也倒是邪門得很。」回應道: 「大會後你們喜歡怎樣本堡主不會管，任你殺了顏太歲或被太歲軍分屍，也非我這監會的權責。」

一言既畢，運勁沉喝:「柳莊主，時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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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隨風確在爭取時間審時度勢，聞言只好順其意，揚手宣戰: 「雙水聯與長河幫之間的地界爭雄，最後一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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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

搶攻者，段星。

「接我一招'風火連天'。」

急勁拳風連帶灼膚熱力隨身影席捲，籠罩應復匡上、中、下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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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氣勢不凡，但威力不大，是穩含虛招。」應復匡此刻身負不凡眼力，明判步進，大膽乘虛而入。

運起護身勁，以'江龍手二十六式'中的鑽掌，直取中門。

段星眼神一閃，「嗯。」，收勢封拳。

「砰!」

拳掌互碰即收，應復匡隨江龍倒海之勢，原地躍起轉身，以手背拍向段星面門。

洞悉後勇闖，馬上搶回先手。

段星一記炮拳沖天，火勁如築建起一堵圍牆，江龍唯有知難而退。

火拳追噬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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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曾於海上合戰霍難圖，深諳對方底子，應復匡以矯若游龍的身法避開了兩拳，第三拳迎面而至。

「看我的'江龍手'。」

應復匡以爪相對，一伸一縮，帶起迴力抓著了段星的拳頭，本是刮面的火勁被引撥四溢，卸往四周。

「好。」段星馬步一沉，拳力一吐，「波．」，硬生生把應復匡震退三步。

卻因招窮力盡，換氣收發間遲緩了半眨眼時間，應復匡依然繞至左側發動攻擊。

「'江龍翻浪'。」

應復匡一舉踢出十二腿。

「砰……砰……」段星認辨腿影連連格開了十一腿，第十二腿，「砰。」，遭掃中了左路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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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豈會被輕易掃跌，卻驟失先機。

「'江龍擒鱷'。」

應復匡驟然使出了七成功力，沉雄發勁，雙爪齊施由左邊力擒段星左臂膀。

「著。」

段星左肩及肘脛被制，更感受到被敵人左右分扯之疾痛。

「蓬。」

蝕骨火勁平地崛起，麒麟甲迸發。

應復匡剛剛得手還沒扯脫段星手臼之際，遭烈焰沖進眼眶。

「砰。」

窩心重重吃了一拳，「嘶」，被轟退中在段星臂上拖下了五道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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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空中打了一個跟斛卸去部份拳勁，火光依然就在眼前。「段兄弟果然不負'風火拳'之名，確是以快稱譽。」

應復匡足尖剛剛著地，段星碩大的拳頭依然到了面門。

「想打爆我的頭嗎?」應復匡咧嘴一笑，回想起在琵琶島時親睹段星如何泡制太歲軍，不禁出言挑釁。

無奈段星一向不屑於言笑，拳勁確實可打爆一般高手的頭顱。

僅差一掌之差，「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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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火之拳被一股無形的相抗之力止住。

拉後，儲勁，再轟。

「砰。」

氣牆被砸破，對手卻好整以暇，頷笑在前。

「不愧為風火拳，能衝破由雷殛所結的止勁，可惜，段兄弟依然中計了。」

「哼，比武何來多言………怎麼?……腳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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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眼中光芒大盛，道: 「你已經陷進了我以雷殛凝勁所發動的錠海神道，你的步法被封了，段星，認輸吧。」

段星愕然後氣驟雙足，始知應復匡絕非恫嚇，雙腿經脈關節儼然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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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中雷一元是首個看破箇中關鍵所在，擊掌鑽道:「好，匡兒把失傳已久的雷殛七動融入了幫主的武學中，竟能一舉制敵，匡弟確是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

雪虎兒同是識貨之人，接道: 「出奇制勝乃高手間決勝的關鍵，但眼下言之尚早。」

雷一元得意之色未消，場中已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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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運起拳勁，朝自已的大腿轟下去，「蓬」。

火勁由拳上直透腿跟，再傳入土中，爆出如炮竹聲的「噼啪」聲。

段星右拳朝下劃弧一抄，一團砂石含著火勁直撲向以為穩操勝券的應復匡面上。

「哇啦……」

即使危急中閃避，肩頭也捱上了十數顆石粒撞擊，赤赤生痛。

轉眼間，段星抽出腿步，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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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來風火拳的實戰經驗比應復匡豐富，於危急時幫助他破解雷殛七動的奇勁，雷乃天火之源，看似比麒麟火勁更勝一籌。只不過，段星以火拳自傷經脈，也算是無選擇下的苦肉之計。」雪虎兒一語道破二人優劣，叫同處一棚的墨青及柳隨風頓悟不少武學心德。

墨青疑惑道: 「兩股不同內勁會否相克呢?」

雪虎兒冷「嗤」一聲，道:「怎會呢? 本堡主的一雙'冰犽'才是他們的尅星，哈哈。」說畢寒氣大盛，墨青又再次有苦自知，默默運功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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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雪虎兒五步內的肖笙同是咬緊牙關抗寒，十四妹倒像不怕寒意，咬牙切齒道: 「如若此仗應小子輸了，本姑娘一定親手擰掉他的頭下來擲入長江餵魚。」

肖笙調順了內息後，一條臂膀暫時抬不起來，忍著痛楚道: 「不會的，應兄弟今時不同往日，他不會拿幫會地界來開玩笑，此仗只許勝，不許敗。」

「最好能把那風火拳乾脆幹掉。」十四妹對在東海攪風攪雨的麒麟幫恨之入骨，皆因胞兄炎老三之死與他們牽起的爭鬥脫不了關係。

雪虎兒冷哼一聲，面露不滿道:「幹掉？應復匡出招雖然看似步步進迫，驟看得勢不饒，但在本堡主眼中根本不值一哂，因為一點殺氣都沒有。」

肖笙與十四妹聞言轉往酣戰中的二人，不禁仔細觀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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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段星連環出拳，捲起了丈許高熱浪，縱然站於場外前排的眾群亦如置身烈焰爐灶前，於秋水涼夜中汗如雨下。

地磚石塊不斷遭殃，拳力卻總沾不上應復匡一點衣衫。

「應復匡，你以為這樣便可消耗我的體力嗎？」段星拳速越見加快，開始打出真火。

應復匡在火圈中遊鬥，熱毒攻心，著實不像眾人想像般輕鬆，難得調順氣息始能回答道:「鬥了二十多招仍找不到段兄弟的破綻，看來段兄弟的造藝又再進步了。」

段星連連揮拳，趁機道:「應復匡，本少幫主最後問你一次，會否加入我幫一起問鼎中原武林？」

應復匡伺準拳隙，回他一記神龍罷尾，「砰！」，狠狠踹中了段星胸口。

「哈，段兄弟分心了。」算是回應了他給予的最後機會。

段星窒退一步，掃一掃鐵壁胸膛上的塵埃，紥起馬步，火勁倏湧，「蓬」，打出一記隔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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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拳勁顯見真章，應復匡不敢再托大。

「吱吱」，「看我的雷殛七動之‘斷勁’。」

應復匡展開雙爪，掌心互向，一上一下，運起一股氣流在胸前尺許來回碰撞。

腳步衝前直撞入迎面轟來的火拳。

「噗隆」，氣勁相交，應復匡以手中流動的氣刃，如劃水分流，把火拳一分為二，去勢不止，向段星長驅直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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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馬步一拉，嘴角咧笑:「不愧為應兄弟，此戰無悔。」雙拳平肩齊出，打出了威力倍增的隔空火拳。

二人僅相距不到六七步，火拳如烈焰轉眼籠罩應復匡全身。

熊熊麒麟天火如吞天滅地，淹沒了應復匡整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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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太座！」長河幫中不禁爆起了關切的呼叫。

「應兄弟⋯」「死儍小子，怎能這般亂來⋯」

當中不乏肖笙與十四妹脫口惜情。

「哼，放心好了，雷殛果然利害。」雪虎兒臻至頂峰的法眼馬上看穿箇中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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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雪虎兒一言，本被烈焰火球包裹的應復匡，在絲絲電閃吐現下，破焰而出。

一隻如水瀧化身的爪影，帶著流竄的芒帶，直如猛龍在驚濤躍騰，撲向段星。

雪虎兒喊了出來名堂來:「真的是'雷殛青龍勁'？」目光轉向了仍躺在雷一元身旁的應懷安，不管他是否能聽見，道:「應幫主，難道你讓鐵力收留了應公子？沒有鐵堡主深厚的融鍛之能，絕難辦到揉合兩種路徑迴異的內功。」

「是前兩任幫主與鮔鯨郎君交手後，繼而練成的'雷殛青龍勁'?」雷一元不禁失聲道。

應懷安眼皮動了數下，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否回應兩人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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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落爪處，正是段星急忙救駕疊起的腕臂。

「隆⋯沙啦⋯」，裂石破地之聲由段星下盤響起。

「哼！」段星重重沉哼一聲，止往了刮地後退了丈許的雙腿，口角滲血道:「利害，可惜要破我的麒麟甲，尚有不足。」

段星雙目首次亮起赤芒，肩臂通紅，張臂彈開應復匡壓著手腕的青龍爪，怒拳猛轟，「龐」。

身前的應復匡早有準備，曉知段星將會全力反攻，點地疾退下始發現意料大失。

「這一拳⋯怎麼？」

段星拉後兩步，沉腰反身左右擊出兩拳，卻不是擊向身前封住前方的應復匡，而是他頭頂數呎上的虛空處。

應復匡退不出兩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龐大氣壓，頓覺呼吸困難，腳足不靈，如置身在深水中抵受著四方湧潮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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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星兒終於使出了從沒露手的絕招，‘天火降焚’。」吐火倫在運轉調息中一直注視著場中比武。

九嬰天女板著面容道:「夜長夢多，幫主，快吩咐少幫主出全力搏殺了那可惡的小子。」心中不用置疑地暗忖: 「幾可判定地母與絕菩薩的暗殺行動失敗告終，否則早已收到了攻佔長河總壇的消息。哼，想不到的是顏信這老鬼更是掉人現眼，竟然眾目睽睽下輸給兩名無名小娃兒。還有東方見那狐狸久久不出手，也不知在打什麼算盤，故此，段星此戰絕不能有失。」

吐火倫曉得天女心中正自焦躁，故而淡淡點頭，算是同意她的意思。

一旁的朱夫人卻問起話來:「吐幫主，敢問貴幫的血霞子身在何方呢？她不是一直在負責看管應小子的嗎？怎可能給他來大會搗蛋的呢？」不滿之情盡寫在面上。

吐火倫不得不承認:「看來這一著失算了。」

「失算？怎可能會出錯？她的人呢?」朱夫人心中大感疑惑。

吐火倫早已經心中起疑，只好道:「不管如何，段少幫主這一戰，絕對要全力以赴奪得地界而歸。」此話看似回應朱夫人，實也是傳言提醒決戰中的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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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勁滔天，應復匡不用抬目，已知大禍臨頭。

整片頭頂都是紅雲，猶如身陷無情火海，焚身熱力隨兩團火拳碰撞迎頭罩下，慾脫無從。

「好，拚了。」應復匡低首咬牙，沉喝一聲:「雷殛七動之‘劈勁’」

應復匡張腿立馬，舉掌過頭在上方合攏，指尖瞬即帶起了電芒，眼中光芒倏現，大喊:「段兄弟，我們用這一招來分勝負吧。」

「吱吱……」

雷殛爆發，電芒由腿及腰，腰至腹胸，繼而攀上手臂，應復匡頓化身成一座光芒耀目的光塔，任由「天火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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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就在火與電芒觸碰的一刻，應復匡雙臂向前劈落，「接我一招轟雷劈!」，合攏的雙掌劃起一根巨大光柱當頭劈向段星，光影未端隱隱透現三叉戟的模糊形狀。

段星使出全力的一招尚未知其效，面前的一個大光影依然迎面劈至。

退也沒用，除了舉臂硬檔，別無他法，凝起十成功力，猛然把麒麟甲護身氣勁全聚於臂腕上，「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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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光影隨散煥的光芒化成了濃濃煙硝，地上被劈出了一道兩丈多長的裂縫，威力強大。

血霧灑下，被劈往三丈多外的段星，撫胸單臂支撐著破地坑，肩頭頸皆在淌血，雙目向前緊盯著火降的結果。

散落四處的火種猶在，一個被薰黑了全身的身影，傲立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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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拚一閃即逝，場中靜悄得落針可聞，群豪盡被剛才的一招懾住了心神。

眾人眼中看見被劈開了的廣場，猶在回想剛才根本弄不清的過程。

煙與火，血與汗，情和義，交織出一場絕命的比拚。

銀光瀉地，廣場只餘下沉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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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千百年來的鐵則，站著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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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判勝負嗎？」柳隨風回神後，久久才吐出了話。

本該由雪虎兒回答的一條問題，被一聲喝問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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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子，你來幹什麼？誰准予你參加比武的？」

場中各路幫魁被這一喝僵住了片刻，始想到重創的應懷安醒了。

最能放下心中大石的，雷一元。

柳隨風正想趨前問候，應懷安掙扎著坐起來，破口罵起來:「青龍太座？呸，臭小子你配嗎？剛才那有一招是抱必殺之心的？你們根本就是兒戲，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棚中各人始知他一直閉目療傷中，仍分神在凝聽兩人的比武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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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雪虎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擺著虎首道：「終究逃不過幫主的法眼。」

柳隨風愕然地左右顧盼，不知如何是好，希望能盡快掌握箇中之意。

墨青等一眾幫魁亦是滿肚疑團，難以辨清形勢。

場中卻倏變，吐火倫緩緩步出場中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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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倫拖著沉沉步伐，來到了受傷的段星身旁。

面上鐵青的面色，眼中透出抑怨的眼神，難掩心中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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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瞞著我？」

「師父⋯⋯」

「應幫主說得對，師父也被蒙騙了。」

「星兒確是全力以赴⋯⋯」

「啪」，吐火倫以閃電的手法刮了段星一記耳光。

一傷未平，段星被打得頭暈轉向。

「全力以赴？放屁，既然不是抱必殺對手之心，便不是全力以赴。」冷峻的語氣中，透出極度失望及難以形容的抑怒。

段星撫胸無言，只能單膝跪在吐火倫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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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倫正自控制心中怒氣，終道:「是霞兒的主意？」

段星的沉默，便是最直接的回答。

「她在那裡？」

「師父，我……確是毫無保留……」

「噗隆」，這一掌吐火倫使出了真力，把段星直打扒到地上。

「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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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幫主，請不要怪段兄弟。」

十多步外全身如一具人形木炭的應復匡，全身冒著濃煙，睜起黑中透白的大眼睛，說出調息後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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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衣衫爛褸滑稽的模樣，讓十四妹忍著內傷「噗哧」的笑了出來。

「無論如何，應小子也該是勝了這一仗吧？」她刻意回頭瞧向坐在椅中的雪虎兒道，希望他馬上宣判。

雪虎兒沒有理會她，深深吸一口氣後，感慨道:「真想不到，戰後的江湖，仍然有這麼一種情義。」轉向應懷安深表安慰道:「應幫主，公子他日必成大器，不要再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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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 哼，不肖子…咳咳…違抗本幫主口令，一元，必須按幫規嚴懲他，咳咳……」

雷一元曉得龍神瑙的藥力發作，幫主懂得罵人便知性命已無大礙，歡喜還來不及，口中卻不敢有違，只好道:「還是待幫主康復後再由幫主親自法落匡弟吧。」

雪虎兒道: 「應幫主，對方還沒認輸及倒下，此戰長河幫還沒勝出。」

此言一出，北棚內眾人始想起確有此規條，心神馬上回到被摧殘得體無完膚的演武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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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你只有一條生路，給師父去殺了應復匡。」吐火倫嚴言厲色，不再多說一句，回頭步入南面棚中。

段星收緊一雙堅忍不屈的眼神，射向十多步外挺胸而立的應復匡，心中正自掙扎:「他進步了，變強了，否則怎可能在天火降焚之下仍然能站起來，他確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對手。師父說得對，如不抱必殺之心，我是不可能打敗他的，但我曾應承了霞姐不會殺應兄弟，難道要反口嗎? 無奈此戰，師命難為，段星，師父依然下了斷絕之命，怎可以猶豫不決呢?」

段星大吼一聲，原地拔起，「呸」，吐出啃在喉頭的一口瘀血，朝應復匡走去。

應復匡左右手一拉，把燒焦的上衣扯下，露出了黑實的鍛肌。

「段兄弟，該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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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冰冷的視線一直沒離開他。

「段兄弟，你根本不想殺我。」

「阻礙本幫的障礙，便得消滅。」

「是嗎? 那怕是兄弟、親人及同伴?」

「幫義就是道理。」

「道理?」

「沒錯，不用對本少幫主再施花言巧語，我兩情誼，就此決裂。」「砰。」

段星一拳轟裂了腳前石板，以洩其意，同時顯示出仍可一戰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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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的確也是站在幫義這一邊，但是，我從來沒視段兄弟為障礙物。」

本是決意再戰的段星踏步一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來這大會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小瑪兒姑娘。」

此言一出，段星的腦海更是模糊: 「他在胡說什麼? 怎可能是為了霞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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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話說清楚。」段星一向不擅言詞，這是他首次在陣上猶豫。後方卻傳來吐火倫的喝斥: 「星兒，還有什麼好說的? 快動手。」

師父有令，不得不擺起架式，準備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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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倒沒有應戰的意圖，攤一攤手道: 「段兄弟，我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殺氣，打什麼打?」

段星聞言面色一轉，咬牙怒喝:「誰說的? 殺!」大吼之下衝前猛轟，「呼……呼……呼」。

傷勢像沒影響他出拳的速度，「砰……砰……砰……」

六拳全中，全場嘩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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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面上、肩頭、胸膛吃了五拳，第六拳，伸手抓著了段星的拳頭，段星仰目一看，僵住了。

應復匡眼中湧出英雄淚: 「段兄弟，你也在哭嗎? 拳頭打在身上，我感到的，是你內心的悲傷。」

應復匡再也接受不了友情間的權鬥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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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淚水能夠融化戰友間的隔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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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罵道: 「胡說一通。」施勁力壓，無奈如碰上一堵銅牆鐵壁。

「收手吧!」應復匡出手疾探，以右掌兜著了段星的後頸，兩人差點前額互碰道: 「我們永遠是好戰友，為何不可立下兩幫互不侵犯之條約，非要鬥過你死我活不可?」

段星避開他的迫視，一掌推開他，「你胡說什麼?」

應復匡拉著他的手臂，投以誠摯的目光: 「這不但是我的心願，還是小瑪兒的心願。」

段星用力摔開他的手，退開兩步喝道: 「快閉嘴，接拳。」

段星再次運勁揮出拳頭，卻發現根本力不從心，使不出氣力來，惶惑斥問:「應復匡，你使了什麼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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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搖首道: 「我根本什麼都沒做。」

段星看看自己一雙軟弱無力的拳，喃喃自語道:「怎會這樣的?」

應復匡正視了茫然若失的段星一會，一字一字道:「這就是我們之間友誼的力量。」

「友誼?」

「是我們之間的友誼，戰勝了一切。」

「戰勝? 戰勝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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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復匡任由淚灑胸襟，輕搭他的肩頭，誠然道: 「段兄弟，相信我，大會後我自會把話說清楚。此刻，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話畢刷去面上的淚水。

段星被應復匡弄得一塌糊塗，無所適從。

應復匡收起充滿情感的目光，怒目一瞪，向東棚內的東方見迫視過去:「是時侯來料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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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安坐的東方見如被鬼魍纏身，驚魂現於面色，一旁不解的歸不管也稍稍移開了一點。

東方見終究是一方之主，瞬即回神道: 「比武還沒分勝負，柳莊主，這是什麼意思?」

當柳隨風正要向雪虎兒請示之際，場外數百步外傳來了擾攘之聲。

鐵蹄踏踏，破擾月空。

雪虎兒閉目，深呼、寒嘯。

「哈哈，真熱鬧，今夜中秋真的很熱鬧。」

柳隨風大感不解下，曉得正有意外之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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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面人群如潮水分嶺，不一會，首先映入眾人眼中的，叫人驚異莫明，完全出乎意想之外。

銀月夜色中，一名彩衣冷艷少女，頭上插上一根蝴蝶釵，開著一台押著犯人的驢車，轆轆駛入場中。

車板上載著一口鐵鑄囚籠，鐵籠內一名老者被扣上枷鎖，頹靡不堪，白髮披肩，月夜初見猶如墓穴爬出來的枯屍。

眼利的人不禁叫了出來。

「那囚犯不就是東方林主?」

「怎麼和東方見一模一樣的?」

「他是誰? 那女子是誰?」

「看，後方來的是蒙帳軍隊。」

「朝廷? 軍隊來做什麼?」

「不，不是正規編隊，是鎮南王的護衛軍，那豈不是?」

「難道是……阿爾德王爺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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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迴變局，令一眾梟首不得不嚴陣以待，特別是一向與朝廷不咬弦的黑道豪雄，更是磨拳擦掌起來。

場中最驚訝的，首推東方見，次而吐火倫。

段星更是滿面疑惑的看著血霞子把驢車駛至跟前。

血霞子一眼也不望應復匡一眼，像場中根本沒有這一個人般，飄身翻離車座來到段星身旁，笑面盈盈道:「星弟，要本護法幫你教訓這小子麼?」

無言的段星瞧了血霞子兩眼，再把目光投向她身後的鐵籠子，再怎麼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血霞子不再耍淘氣，在段星耳畔說了一句話:「我救了官晴。」

段星一怔，一切瞭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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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撇下兩人，快步走向南棚，跪在吐火倫身前，道:「稟幫主，神川一林暗中聯手虎背山眾寇封鎖了洞庭湖大小河流及通道，出動了五千人馬打算在大會上攻佔千柳山莊，並意圖一舉殲滅與會各路人馬，可惜功虧一簣被屬下釋穿了，東方見其心可誅，望幫主明察。」

吐火倫與朱夫人愕然對望一眼，九嬰天女同時擠出怨毒的眼神，咬著唇搖指向東方見道:「東方見，你好呀。」

三人回神後馬上以目測搜索顏太歲的蹤影，太歲閣卻早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

血霞子道:「幫主，是本護法自把自為，權衝輕重後，唯有向剛好在洞庭湖外打算與會的杜校求助，杜校本著乃雙水聯的合作伙伴而二話不說，一方面派人解封河道，一方面派人力邀鎮南府出兵來援，並成功一舉擒下了暗中主謀的東方不見。」

吐火倫只能聽懂一點大概，九嬰天女依然冷笑道: 「早知這老兒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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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倫與血霞子等乃同族之親，當然曉知當中另有別情，那只是血霞子編出來在大會宣之以口的套詞: 「聽霞兒的說詞，必定是與應小子想好了的口供。應復匡此小子不但釋穿了五會合謀，還請動了阿爾德來鎮場，可見他是有備而來。看來這次地界之爭本幫斷然會敗興而歸。但卻怎想到局中有局，五會聯盟之外，想不到差一點給顏信及東方見聯手算倒了，賊終歸是賊，顏信這廝真可惡。亦幸好得霞兒撞破了他們的陰謀，更把東方不見這黃雀抽了出來。唔，能請得動阿爾德親臨，也可能是杜當家預料到地界之爭會胎死腹中，馬上籌謀好退避之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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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群豪正議論紛紛下，柳隨風這地主，早已經招來手下，恭迎鎮南王爺。

雄風虎步，一身皇族武衣的阿爾德遠遠甩蹬下馬，二十名隨從倉皇從後直追，隨從之後，一名錦衣少年卻在人堆中緩步跟在後方，顯然不慾在眾人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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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德入場後什麼也不說，直衝進北棚。

蹲身，扣脈。

「懷安，誰打傷你的?」

應懷安冷哼一聲，道:「最懂撿便宜的，還有誰?」

阿爾德冷目一轉，盯向雪虎兒道:「雪堡主，為何不出手阻止太歲乘人之危?」

雪虎兒一面不解，打了個哈哈道:「是應幫主義勇為先，能怪誰了?」有膽量在鎮南王爺跟前如此輕蔑言笑，天下間或許數不出第二人。

應懷安揮手截著阿爾德，道: 「不能怪堡主，是懷安自作自受的。」

阿爾德仍是滿面憤懣，問道: 「顏信那賊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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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妹乘機插話:「害人不成，成了瞎子還不快溜之則吉嗎?」

「溜了? 豈有此理。」阿爾德挺立而起，向柳隨風道: 「若非杜當家報訊，千柳莊早就成為太歲軍山寨了。」怒目轉視向東棚，下令道: 「給本皇看管著東方見，不許他離開半步。」

「遵命。」一眾侍衛齊聲答應，圍向東棚。

東棚處遠遠傳來歸不管的提聲笑罵: 「好啊，東方老兄，你也有今天了。王爺儘管放心，有本谷主在此，他不敢亂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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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德謝過歸谷主。」抱拳說著，走入場中。

皇爺帶兵親臨，群豪非但沒有離去之意，更倍添幸災樂禍之心，非要看下去不可。

阿爾德負手走近段星與應復匡二人，其勢威嚴權傾，令二人大氣也不敢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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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德首先走在應復匡身前，道: 「好，沒有應公子通風報訊，本王也抓不到這犯案累累，武林敗類東方不見。這次你立了大功。」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二下，提聲向會場中各人道: 「東方不見乃東方見的胞兄，他一直隱姓埋名，便是為了逃避大汗金帳武士捉拿他歸案，卻想不到他趁今屈五省大會竟然和虎背山寨合謀打千柳莊的主意，先不說一向據山為王的大賊主顏信，東方見，神川一林是否吃了豹子膽了?」

東方見面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眼神不停流轉，正要砌詞以對。

卻聽鐵籠中的東方不見以乾啞的聲線道: 「一切都是老夫的安排，與見弟無關。」

此言一出，東方見馬上附和: 「對，王爺，一切都是兄長的意思，我……小民怎敢如斯大膽妄為，打千柳山莊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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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誰人不知，千柳山莊與朝庭權貴間的利益瓜葛如千絲萬縷般，等閒人誰敢碰一下便是自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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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見不解釋猶可，阿爾德聞言後嚴顏轉怒，道:「你說什麼? 」

同棚的歸不管冷笑一聲，道:「老狐狸，早知道你會這樣說……想推得一乾二淨? 你……」

東方見突然把身旁的萬子芹運勁一推，「哇」，把她打得當場噴血，倒入歸不管的懷中令歸不管錯失先機，陡然施展驚人身法，倒身向後方竄逃。

東方見深算出手，場中一眾高手及侍衛即使眼見他動手，也來不及反應追他，頓失了先機，要追截一個公認的黑道高手，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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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一人。

電芒劃空越過廣場，「轟隆」，穿過東棚扯起了帆布，蓋向亡命前奔的東方見。

「嘩啦」。

人堆退散，目標被帆布標注。

黑黝黝的身影越空而來，如江龍猛撲:「想走?」

「吱……吱……」

應復匡伸手一探，手握轟雷叉，平空大喝一聲:「這一擊是為晴姐打的。」舉起八呎轟雷叉，沒頭沒腦的捏向帆布下蠕動掙扎的東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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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見不愧為一林之主，眼不視物下聞得勁風狂刮，抄起地上磚塊一擋，「砰」。

布屑翻飛，磚塊豈能盡擋千斤之力，東方見虎口破裂，卻憑身法險險避過一擊，使一招鯉魚翻身，慌忙逃命。

應復匡手腕一轉，轟雷叉橫腰掃去。

東方見本想多走兩步，奈何不得雷叉及長，反手一抓: 「臭小子，以為本林主真的怕了你嗎?」

應復匡笑道: 「對啊，小子有什麼好怕呢?」指間運勁轉動叉柄，使東方見制不住轟雷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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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首分叉處轉了數圈，東方見虎口破裂抓不緊，退意更盛。

「這一記是為天擒大哥打的。」

應復匡按下叉柄未端挑起叉首，從中一抖: 「崩……」，分叉中的中戟「砰」的一聲，重重擊中了東方見的鼻樑，打得他鼻血直流。

二人交手快如閃電，周邊的人群始開始退避。

東方見雖然捱了一擊但腿步一點也不鬆懈，逃亡要緊。

應復匡想不到他如此捱得，竟能忍著痛楚開溜，卻把背項全賣了給他。

「好伙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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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雷叉帶著雷殛脫手飛出。

東方見頓感背後風雷之聲迫近，嗚動震耳。

應復匡甩出的角度，巧妙地令東方見不得不止住逃逸的方向，轉向南面。

轟雷叉在東方見的左側擦過，剛好逃過一刧，轟雷叉卻要飛入人群之中，將會造成不少傷亡。

電光火石間，金光掠過，「錚…」

「肖大哥，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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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摺扇凌空撥過了叉首，一兜一截，施以卸勁下，竟朝東方見的背心追去。

東方見亦非庸手，單憑感應便曉得危機未去。

眉頭一鎖，歹意陡生，轉而奔進人堆，「還不找替死鬼更待何時?」

人群被他嚇得四散，東方見正要找人摔向轟雷叉時，偌大的目標突然出現。

一件火紅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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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小人。」一雙怒目正在眼前迫射。

東方見那管得那麼多，抓向那人的胸口便摔，卻怎知用勁一甩，那人雙腿如地上所生，聞風不動，自己的去勢還硬生生的窒住了。

「砰!」

剛弄清楚身前人是誰，面頰依然吃了一記重拳，加上鼻樑本就破裂，痛得眼淚鼻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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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大意也顯出高手功架，「呼」，出腿如風，強攻為先。

「哼，相與本少幫主比快嗎?」

段星以單臂格擋，盡把東方見的亡命腿法破解，大喝一聲: 「碎。」

雙拳合擊把東方見的右膝蓋夾住，施勁一碾，「格咯…」

「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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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見危急中全力打出一掌，「砰」，段星以拳餵之，被震出五步之外，吐出一口鮮血。

「哼，喪家犬，果然爛船也有三斤釘。」手執轟雷叉的應復匡大步趕上，道: 「時晨到了。」

倏地把轟雷叉拋前，運起雷殛勁在未端一案一推，轟雷叉如一根儲滿能量的雷電棒，認準東方見的背項激射過去。

「隆……」，這一擊雷動震天，比剛才的更快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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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廢了一腿的東方見有心無力，驚兆一刻眼角已經瞧見電光臨身，唯一可做的是憑本能避開要害，怎知意念剛起，下盤欲動無從，依然被鎖住了。

「去跟兄長說遺言吧。」

十四妹不知什麼時候潛遊到他跨後方，以雙腿如手扣般鎖住了他的腰眼，瞧著上方的東方見回眸，在瀕危一刻，眼透絕望的恐慌。

「嘶……」

轟雷叉戟從後插入，三叉戟首帶著血肉破體而出，十四妹在他傾前的跨下順勢一蹬，東方見連人帶叉飛向廣場中的囚犯鐵籠。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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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雷叉重重擊中鐵籠，鮮血由東方見口中狂噴，破體血軀被夾在叉與籠的鐵枝之間，眼見是救不活的了。

「見弟，見弟……」

籠內的東方不見面上全是弟弟口噴的鮮血，難忍目睹親弟被誅，淌下老淚。

「都是杜活害的，是兄長鬥不過他，累了見弟，見弟啊……」

「早知………又………何必……當初……呢……」

「見弟啊……嗚……」

縱然哭破斷腸，場中隨了大快人心之外，沒有一絲悲感動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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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見，上天安排了一個兄弟訣別給你們，已經算是對你不薄了。來人，拉走他。」阿爾德揮手示意，一眾護衛上前領命，把盛著一人一屍的驢車拉出場外。

阿爾德負手立在場中，一副死有餘辜的面色，胸口漸漸平伏算是下了一口氣，轉向柳隨風招手。

兩人耳語了數句，柳隨風退開侍在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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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德環顧場中一圈，身陷黑道強陣中如像千軍萬馬統帥，神色自若，向北棚的雪虎道:「堡主是大會的評監，剛才的比武該如何定奪了?」

雪虎兒輕描淡寫地道: 「當然還沒分勝負。」

「好得很。」阿爾德顯然鵲巢鳩佔，做起代主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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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德把目光投向提著轟雷叉走回來的應復匡道:「長河幫代表，是否繼續比試。」

應復匡來到場中，把轟雷叉一頓，朗然道:「保衛地界，責無旁貸。」

「好。」阿爾德上下打量了應復匡一會，面向南棚。

「朱夫人，還要繼續嗎?」阿爾德像剛才也在參與大會似的，掌握了形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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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人左瞧九嬰天女一眼，右看吐火倫難看的面色，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剛才應復匡擊殺東方見的出手絕非等閒，強如仍可一戰的九嬰天女自知大勢已去，神色顯得戰意大減，索然無趣。

「阿爾德親臨是有意來壓場，為長河幫站台好令我們知難而退，縱然本夫人有意一搏，也只好……罷了……罷了……成事在天，這次真的一子錯……」正想宣佈放棄爭奪地界，場中一名女子卻搶著了回答。

「當然要比下去呢。」

場中群豪又再熱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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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

彩袂飄飄，衣香蝴影，緩緩步入場中。

「妳是代表麒麟幫嗎?」阿爾德被弄得心中滿是疑雲。

應復匡點頭，代其回答: 「是。」並向血霞子頷笑以對。

血霞子來到場中，冷艷的面容上，難掩雙眸透出溫馨溢流的笑意。

「嚶，多管閒事。」血霞子像要挑釁應復匡的言語，斥他代自己回答，卻又充滿了熱戀甜蜜的意味，嘴角含春，霎時令阿爾德楞住，轉而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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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德看著二人含情脈脈的互對一會，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被罵「多管閒事」的，原來是自己。

「哈哈……哈哈……本王真笨，好……好得很，哈哈。」阿爾德不再理會兩人，轉而走向北棚會應懷安去。

剩下站得較遠的柳隨風，看著兩名敵對高手，也不知要宣戰還是不宣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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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咳……咳……」

柳隨風能做的，就是乾咳兩聲，打破他們的含情以對。

可惜二人繼續無視這一位在洞庭湖叱吒風雲的人物，柳隨風無奈下，只好問道:

「月過中天，人月兩和，請問你們兩位，是要打架呢? 還是打情罵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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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俏皮一笑，回了一句:「「嚶，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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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完

預告: 第六十九章邪行天下

五省大會的結果操縱在血霞子及應復匡一對戀人手上，群雄前他們又如何決一勝負呢? 隨阿爾德來到大會的少年，將會為即將平熄的江湖爭鬥，燃點起漫延整個武林的戰火，延禍一發不可收拾，他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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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決裂 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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