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山野怎麼好像有生命似的?怎麼辦,逃還來得及嗎?」陳光生問,搖搖晃晃地強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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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身短,比他更容易立住。「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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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一瞟她淡定的側臉,相形之下,自己的大驚失色有些可笑。不願在一個小女生面前丟臉,他努力穩住語調,「我覺得逃跑一下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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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聽不進去,目注前方,肅容道:「原以為太鬼已經夠不尋常了,沒想到它裡面竟還存在這樣一個異世界。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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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被吸納過去萬物交融成團,頃刻間,一座山型的精怪拔地而起,遙遙看去,長髮翩翩,儼然是一具裊娜的女體。山川木石爬了它滿身,雲光相映間,轉化成曼妙的香花植被。雷聲轟隆,細雨綿綿,它的掌心向天,托著那團小小的電光,唱著哀怨悱惻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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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竟能如此變幻。陳光生看得一愣一愣,一不留神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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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前後打晃,也快站不住了。「它在唱什麼?」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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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命都快不保了,還管別人唱什麼歌?陳光生狼狽地貼在地面,地面愈來愈顛簸,根本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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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催促:「快聽聽她唱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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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耐住性子,穩住心神,細聽山間迴盪的空靈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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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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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個大學教授,這詩歌乍聽便十分耳熟,但一時半會兒竟想不起來。腦內沸騰,答案幾乎滾到了唇邊,「詩經……還是楚辭?」捏著拳頭,費力思索,腦際登時迸出兩字來。他猛抬頭道:「《山鬼》,是楚辭的《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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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寫的《山鬼》?」聶小魚訝異極了,「這東西根本不存在於我們的世界,它怎麼會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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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她這麼一問,陳光生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不定......它認識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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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慌亂之下一句胡言。聶小魚看他一眼,卻認真思索起來。「有可能。既然我跟你可以從現實來到這裡,那就表示這裡的東西也能透過某種方法去我們的世界,甚至是通往更早的時代。」四周轟隆聲漸大,她嚷道:「看你的穿著,我跟你不是同時代的人。你從什麼年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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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道:「二一四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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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問:「你那裡可有像我一樣的機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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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道:「我們那兒的文明剛從核戰後的百年毀滅裡復甦,沒有任何政府具備技術和資本來研發像你一樣的機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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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已迫近女山怪的腳下。巨大的陰影罩頂而下,聶小魚急問:「核戰前呢,你們的歷史書上,有沒有記載機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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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仰起頭,直面這恐怖的壓迫感,斷然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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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能是二一四九年以後的人了。」聶小魚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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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比較像我媽...... 」說到這,才爬起來的陳光生趔趄了一下。山怪像個吞噬一切的黑洞,即使拼盡全力往外飛撲,也不可能逃得開。逮著撞上山怪前的最後半秒,他把話嚷完:「我媽那個時代的人!」電光火石間,他倆一齊跳上山怪的「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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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緊抱腿部另一邊的粗大樹根,探頭向陳光生道:「我和你來自不同的時代,卻在此時此刻的太鬼相遇了。這只能說明太鬼的時間和我們的世界不在一條線上,或許,它甚至可能是一個獨立存在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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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瞇了瞇眼,道:「那我更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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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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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鬼與現世連接的某個入口,是個時空門。日記裡寫得沒錯。」陳光生抬起頭來,眼底盛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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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望著他充滿希望的臉,茫然地問:「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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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外籍漢學家的日記,他記載自己找到太鬼入口的過程,堅信自己回到了過去。就因為相信他寫的,我才來到了這裡。」他差點手滑,改用臂彎扣著樹藤,道:「還有,他的日記背面寫了一句『苦難南贍部洲』,而我太太生前喜歡的一本書的背面也有同樣的一句話。我相信這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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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等我們有命出去的話,我們一定要查到底。眼前先想想怎麼脫身吧,還有,我們還沒找到里西。」聶小魚仰頭,定睛瞧著山怪舉起的光團,「我有一個想法,也許這女怪的目標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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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陳光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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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注意到沒有,女怪不在意我倆,從看見里西的那一刻起就只衝著他去。雖然我還沒搞懂,它為何要纏著拒邪夫人,還有那些異胎跟它有什麼關係……但你也看到了,里西對那些異胎的反應很激烈。不僅如此,他還認識牽涉其中的歧羊道人和曲湛青。里西跟這裡發生的怪事都脫不了干係,很可能……他才是女怪的真正目標。」聶小魚面露不祥之色,「這裡恐怕是山怪的地盤,我想,里西已經落入他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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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見說,已把種種線索串聯在一起,心下頓時信服大半。「里西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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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魚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女怪就是這個山怪,而它手裡現在掐著的藍光,就是里西的意念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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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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