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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傍晚,副校長約了社會局的社工來學校面談。離開烘培教室後蕾莉絲直接去了行政大樓,人都到門口卻猶豫許久,最後還是選擇離開。反正不管有沒有出席,不管她如何強烈表達想留在羅丹學園,表面上大人會說尊重,事實上他們早就決定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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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也不是不關心,她上網詢問過最可能的處理方式,有位自稱也是任職社工的網友回答;兒少處的社工會幫她轉學,回到監護人所在地的公立學校。這也是一個辦法,雖然她和那位遠親阿姨一點也不熟,如今也只能厚著臉皮投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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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行政大樓後,她去了學生餐廳找里昂,到了餐廳卻發現,男友和足球隊的哥們又湊成一桌了,他們不知在聊什麼,笑聲大到快把餐廳的天花板掀掉。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反正他們的話題她也插不上話,索性在餐廳門口傳訊息給男友後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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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時間點很尷尬,管理員也不在,而這時間大部份的學生要不在社團,不然就是在餐廳吃晚餐。因為沒繳學費的關係,她的磁卡早就被消磁,所以她一直使用男友里昂的門禁卡。里昂的門禁卡能去學校任何地方,唯一進不了的就是女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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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電話給貝吉拉,參加高爾夫球社的她還在遙遠的果嶺上,承諾會趕回來。所以現在蕾莉絲就坐在宿舍前的階梯等貝吉拉,或碰運氣看會不會有人剛好要進去,還是等管理員吃完晚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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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下來後,校刊社的活動又開始縈繞在腦海,男友里昂和啦啦隊長莎莎並列一起的畫面讓人感到很不舒服。無可否認,他們速配極了,比起自己活潑的莎莎,更能贏得男友那班哥們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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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想法讓心情沮喪到極點,突然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學長的模樣躍上腦海,此刻也只有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不會把這些想法都當成無病呻吟。她點開手機,從IG發了訊息給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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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好幾天沒來學校了,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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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說臉書連路人都能瀏覽,所以學長不用臉書。反而使用隱密性比較高的IG,所以她也申請了IG,這件事她沒跟男友說,甚至貝吉拉也不知道。她自認問心無愧,而且她的IG也只有一個好友。就算這樣還是怕愛吃醋的男友發現,只能小心謹慎的把IG藏在手機程式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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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發完後,她把手機放回包包裡,反正學長也不會馬上回覆,更常是已讀不回。或許他就是這樣散漫又隨意的態度,讓自己總是將他說的一切都當成玩笑話。其中還包括,他說了很多次的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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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學長確實跟她告白過,卻都在有些莫名其妙的場合。比如他曾經在社團評鑑結束後的慶功宴上,用感性的口吻對她說:『蕾莉絲,我們的嗜好這麼相同,是不是表示我們應該要在一起?』這樣公開的告白,讓她害羞的不知所措,只是話才剛說完學長卻啪的一聲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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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又喝醉了啦!』社員們異口同聲的說,然後忙著把他架到沙發去,理所當然那席話也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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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告白簡直多到罄竹難書,於是她只能將學長的告白當做玩笑看待。有別於學長的無厘頭,男友的告白倒是讓人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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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她一直到初中才轉到羅丹學園就讀。原本爸爸預定要送她去英國讀書,糟糕的是爸爸的監護人朋友突然病故。剛好一位遠親阿姨住巴黎,所以就在阿姨介紹下,爸爸退而求其次讓她到羅丹學園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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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妳阿姨住巴黎,發生什麼事還有照應,再說羅丹學園是國際學校,英文,法文都能通。』入學時爸爸這樣告訴她。因為不想讓爸爸擔心,就算當時她只會說英文和多利維亞語,還是默默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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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的學制是1-5年級是小學部,6-9年級是初中部,而她則是7年級才插班進入初中部就讀。因為是寄宿學校的關係,很多學生是從小學部直升上來,同學幾乎是法國人,不然就是從小學習法文的外籍生。像她這樣法文一竅不通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就算暑假時臨時惡補了法文,開學後她的程度還是落後同學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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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上,老師說的話她永遠一知半解。她不會說法文,只能用英文溝通,女同學嫌她只說英文太高傲,而男同學則跟著瞎起鬨。語言不通的生活讓內向的她,感覺像陷在地獄裡,每天只能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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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過了半年,上學期快結束前的某一天,因為外校的球隊來學校比賽,老師帶全班同學到球場為學校的足球隊加油。他們到球場時,場邊已經擠滿了人,萬頭攢動的場面著實讓人震撼。她認出場內有個熟悉身影,是他們班上的里昂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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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都只是初中生,他卻長的比大部份同學來的高大,棕髮綠眼的他有張帥氣臉龐,就算他只是咧嘴傻笑,都能讓女孩們瘋狂尖叫!有幾次下課時間班上那些男生欺負她,里昂同學會大聲斥喝他們,但是她的法文實在不好,連感謝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低著頭默默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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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陽光的里昂同學居然還是足球隊?她興高采烈盯著場中的他,很快里昂同學連連進了好幾球,他像股旋風般成為所有人矚目焦點!但是敵隊也不是省油的燈,隨著兩隊打成平手,眾人情緒也跟著倒數的時間而越來越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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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員的接力下里昂運球左閃又跑,然後對手衝出來搶走球,他毫不猶豫撐起手肘撞向對手,對手身體一縮,里昂從敵隊方搶走球,接著用力一踢射門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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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裁判的哨聲大響,應該結束了吧?不懂規則的她想都沒想,直接站起身熱情鼓掌,奇怪的是週遭卻陷入一片沉默?雙方球員被裁判召回,走回球場時里昂回頭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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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交接之際,他那雙輪廓分明的漂亮綠眼睛,讓她心跳快了半拍。她不太清楚愛情來了是怎樣的感覺,只記得當時心跳的咚咚咚,所以這就是愛情嗎?坦白說就算到現在她還是搞不懂。只記得當時自己面紅耳赤,尷尬的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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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在提起這件事,男友搔搔頭露出靦腆笑容說。『當時我是犯規,沒想到妳居然站起來幫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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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才知道,這叫技術性犯規,為了就是要爭取罰球機會。之後裁判讓雙方重新罰球,對手的球在球門前被攔了下來。而里昂則是毫無懸念的再次進球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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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比賽是真正結束了,里昂的球隊以一分之差得到勝利,全場觀眾全起身熱烈的為他鼓掌。意外的是,里昂沒有回去跟隊員一起歡呼,而是朝觀眾席的方向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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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熱切表情搜尋著觀眾席上的她,然後興奮的朝她嚷嚷。『蕾莉絲.洛可可同學,謝謝妳替我加油,其實,我也很喜歡妳!(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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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當時她的法文是爛到谷底了,甚至只能勉強聽懂他在叫自己的名字,還有他說了謝謝、加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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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在謝謝自己幫他加油嗎?她歪著頭有些不解,突然後面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後前面的人自動讓開,穿過一連串人海,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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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視線再次四目相接,她發現他的綠眼睛在陽光下閃著淺淺的霓虹,那顏色像雨後的森林般閃耀。他們靠的很近讓她害羞的垂下頭,依稀還能聞到他身上汗水夾雜著塵土的味道。他低下頭匆匆在她的髮絲留下一吻,便在同伴的呼喚中轉身離開。她撫著自己的額頭羞紅了臉,很多年後想起球場那一幕,嘴角總會像彎月般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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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其實我注意妳很久了,如果當時不是妳熱情的為我加油,說真的我也鼓不起勇氣跟妳告白。老實說,當時妳應該也暗戀我很久了吧?』多年後某次閒聊時,男友志得意滿的說,她不禁大驚失色。事實是兩人緣分來自一場誤會,她卻沒有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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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自己不曾否認男友的說法,或許是因為學校的名星球員戀上了小透明,讓她產生了莫名虛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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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男友交往很久,卡佩先生也是功不可沒。她的母親在自己讀幼稚園時逝世,那之後父親接掌家族事業,便把她交給保姆照顧。在大一點保姆離開了,那之後下課回家,陪伴自己的只有打掃的鐘點女傭準備的晚餐、微波食品和冰冷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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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沒有跟父親抗議過,只是父親是那種不會表露情感的人,更可能是失去妻子的悲傷,讓他必須用工作麻痹自己。認識里昂後他知道她們的家庭狀況,男友熱心的寒暑假都帶她一起參加家族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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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都是鰥夫,卡佩先生卻和父親截然不同。他熱衷規劃活動,渡假時三餐都親自下廚,早上起床全家人一起用早餐,你一言我一句,就算只是拌嘴也能感受一家人的幸福生活。跟男友的家人一起渡假,讓她重拾家庭溫暖,或許這才是真正讓她捨不得,也不想離開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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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男友的門禁卡甩了甩,視線落在男友的照片上,那是他剛升上高中時拍的,照片裡的他剛剪完頭髮,他抿著唇露出有些憨直的笑。男友不只一次說照片拍的醜死了,她卻覺的這樣傻傻呆呆的模樣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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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照片她嘴角揚起一抹笑,然後將照片湊進唇邊吻了吻。似乎就是因為他這份傻里傻氣,就算他在怎麼惹自己生氣,卻始終下不了決心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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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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