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卡佩先生的要求,蕾莉絲跟楊雅婕退到會議室外,讓他們父子獨處。所以楊雅婕帶著蕾莉絲去辦公室外的販賣機買飲料,順便呼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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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老師請客的果汁,蕾莉絲帶著有些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開口。「老師不好意思,其實卡佩先生人很好,平常也不會隨便罵人,都是我不好,是我一開始沒跟他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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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來的挨了一頓駡,當然沒有人會開心,但是她也沒那麼蠢,聽內容也知道里昂根本沒跟父親說清楚。不想讓女孩胡思亂想,楊雅婕露出爽朗笑容。「沒關係,妳別想太多我沒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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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拍拍女孩肩膀,接著轉移話題。「不過我最訝異的是,卡佩先生好年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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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莉絲每年都參加卡佩先生的慶生會,對他們家的大小事瞭若指掌。她擒著笑意說話。「對啊,卡佩先生今年才四十二歲喔。以前常聽里昂常說,開家長會時,他爸爸都是最年輕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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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話,楊雅婕神色大變。「……這樣算一算,卡佩先生豈不是大學時就生里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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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蕾莉絲抿著唇露出尷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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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雅婕輕咳一聲接著說話。「這是最錯誤的示範,千萬不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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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啦!」蕾莉絲瞬間滿臉通紅,尷尬的揮揮手。羞怯的小女生敷衍她幾句後,便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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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遺憾自己沒把握住機會教育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聲。她滑開手機一看,剛剛大罵自己賤貨小狐狸精的男人,居然傳簡訊來道歉,並表示為方便後續討論孩子的教養問題,希望能加她臉書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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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恐龍家長加臉書,會不會日後哪根筋不對又在臉書轟炸她?想直接刪除他的臉書邀請,思緒一轉既然他主動致歉,是不是自己應該順水推舟,跟他談談贊助蕾莉絲同學學費的事?沒多想,她直接在臉書訊息上按下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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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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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里昂和道格拉斯一起到置物櫃區去放東西,卻看到公佈欄前圍著一群人看著海報品頭論足。里昂走上前,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海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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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校刊社為校園夢幻情侶檔的活動所製作的海報,海報上有十個俊男美女,全都是羅丹學院高中部,有名的運動健將跟著名的校園美女。其中有四個人佔據了海報上半部最明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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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起是艷麗的啦啦隊長莎莎,只見她拿著加油棒,穿著貼身上衣,挺著呼之欲出的豪乳,一手壓著短到快露底褲的裙子,對著草地上的鏡頭巧笑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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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莎莎旁邊則是剛洗完澡,赤裸著上身,露出健壯胸肌和誘人人魚線,甚至頭髮還滴著水,然後帶著有些呆萌表情,從滿是水蒸氣的浴室走出來的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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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組合,最佳肉食主義組。快放棄吃素吧!』看著校刊社下的標題,里昂想不通自己究竟何時被偷拍?更糟糕的是,照片上的自己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圍了條浴巾!但這還不是最讓人生氣的,真正讓他難堪的是旁邊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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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的最右邊是坐在露天咖啡廳,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凝視遠放的尤利亞學長。金髮藍眼,俊美又略帶憂鬱的模樣,直接迷倒一票女粉絲。而尤利亞旁邊則是長髮披肩,手抱著書帶著空靈表情,走在飄著落葉林蔭大道上的蕾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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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組合,超夢幻精靈系。拜託讓我重新投胎到多利維亞吧!』看著校刊社下的聳動標題,里昂心裡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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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亞學長不是成績不好,而是吊兒郎的把高中當醫學院在讀。好事的人幫他研究,羅丹學園高中部如果出席率太低會被留級,換成大學部出席率太低則是直接退學。而且大學部學費更高,比較下來,一直留級讀高中反而划算。
尤利亞的懶散和任性妄為,顯得他們這些努力讀書求畢業的人好像笨蛋!想到這就火大,更氣人的是女友還跟他同一個社團。一想到校刊社將蕾莉絲跟這軟爛人配對,里昂怒火中燒,直接動手扯下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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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沒上頭條,這是不是表示我不走胸大無腦路線?」道格拉斯瞄著里昂手裡的海報,看著被標在第五組只露出一顆腦袋瓜的自己感到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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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神經病路線啦!」里昂煩躁的將海報揉成一團,用射籃的方式投進一旁垃圾桶裡,圍觀的吃瓜群眾識趣的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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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校園最夢幻情侶檔的選拔賽,從校刊社公佈名單後,每個人都可以花十歐元購買抽獎卷,投票給自己中意的情侶組。春假開學時,校刊社會公開宣佈得獎組。扣除行政作業及公益捐款,和愛校基金等,得獎組可以得到四十趴彩金。最後還會公開抽出三十趴的彩金由一位投票者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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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小型校園大樂透的活動,每年都吸引很多同學下注,聽說曾有夢幻情侶檔的得主,拿到超過一萬歐元的彩金。這樣一來,每個入選的小組都卯足全力宣傳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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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是,社刊社選出的情侶全憑他們的感覺配對,現實生活中,很多人並不是情侶,在巨額彩金誘惑下,很多人假戲真做。於是每年校園夢幻情侶選拔比賽,儼然成為最殘酷的分手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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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參加嗎?勝利組可拿走四十趴現金耶!卡佩大爺不缺錢的話可以捐給我啊。」道格拉斯雙手環抱盯著里昂露出期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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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無聊的活動我一點也不想參加,現在我唯一想的,只有趕快結束討厭的中文課後輔導!」里昂將所有的書都丟進櫃子裡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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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好無趣。」道格拉斯放好書鎖上櫃子,背著包包直接轉身往走廊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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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里昂一把拉住他的背包,終於結束一天的課程,等會還想找他去踢足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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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校服務啦!」道格拉斯回過頭有些煩躁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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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處罰是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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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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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被老爸罵到臭頭?然後你就只要掃掃地就可以?」里昂瞪大眼睛,為什麼會有這種差別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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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我沒有一個專職扯後腿的女友吧。」道格拉斯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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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快去掃地啦!」聞言里昂面紅耳赤狠狠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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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大樓 小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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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電影研究社位在舊大樓的小電影院裡,這棟兩層樓的建築已經有四十年歷史,因為年代久遠,雨天時,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所以這裡被學生戲稱為灰故娘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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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學校陸續將社團遷到新大樓去。因為有投影機的階梯教室供不應求,所以就算其他社團陸續搬離,電影研究社依舊窩在這破舊角落。沒了鄰居的灰姑娘小屋,更顯得格外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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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臨時有事,所以蕾莉絲直到社團活動時間快結束時才匆匆趕來。她掀開黑色布幕一角進入電影院內,黑暗中有個男人站在階梯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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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凝望著布幕,電影已結束,片尾音樂聲在寧靜的空氣中流轉,形成一股獨特的氣氛。空氣裡飄散著片尾音樂,那是學長最喜歡的電影『未婚妻的漫長等待A Very Long Enga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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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內容是一戰期間,腳微瘸的女主角收到未婚夫戰死沙場的消息。在全部的人都要她放棄的同時,女主角卻用一個又一個的徵兆告訴自己,未婚夫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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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最後一幕,是女主角經歷千辛萬苦,在陽光普照的花園裡,凝視著跟未婚夫有著一模一樣面容,卻帶著秘密的男人。男人帶著淺笑,用全然陌生的表情朝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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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走路,妳的腳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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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看著男人落下淚來,那是初識時,男人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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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愛,因為愛,給了人堅持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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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後,尤利亞學長為這部電影下了註解。他轉過頭,用意有所指的表情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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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迴避他的目光,只是自顧自抱怨。「學長,你又亂放電影了,老是這樣不按表播放,難怪社員都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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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人,還有妳不是嗎?」尤利亞.雷格站起身,朝蕾莉絲報以燦爛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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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在說什麼,如果每次出席的只有我們兩個,其他都是不現身的幽靈社員,在這樣下去我們都畢業了,這社團肯定會廢社的。」蕾莉絲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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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們經歷了美好的一役。」他盯著她,用朗讀似的語調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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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像觸動什麼似的掀起波濤、她跌坐在椅子上,凝視著片尾黑白分明的文字,久久方才吐出一句話。「我啊,搞不好要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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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莉絲,妳爸爸還沒找到嗎?(多利維亞語)」黑暗中尤利亞來到她身邊坐下,悄悄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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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甚至反常的也沒有拒絕他。只是聽著片尾動人的音樂,情緒被渲染成一團漿糊似的,讓人軟弱的想找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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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將頭靠在學長肩上,雖然感覺學長也很沒用,比起那個愛大呼小叫的男友,跟學長在一起,用熟悉的多利維亞語對話,讓人有種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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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亞伸長手臂攬住她肩膀,在她耳畔喃喃。「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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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呼吸著他身上飄散的淡淡古龍水味,清新溫暖的感覺,讓抑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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