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貝拉星首都、阿提思城飛航機場「帝亞娜」──
「帝亞娜」機場設置於奇貝拉首都「阿提思城」的東側,且架高於貫穿東西方向的「那達娜狄河」之上。
雖然此機場占地廣闊,但實際上大都做為軍事飛航機起航之用,所以民間人士也少有機會前來此地,只有在定期航宇船抵達的時候,這裡才會變得較為熱鬧一點。
今天,帝亞娜機場則又更加人聲鼎沸。
除了因為先前已經停靠一艘定期航宇船「薩哈羅夫號」,所以吸引許多前來接機,或是離開奇貝拉星的人潮。而在不久後,這艘定期航宇船的對面,也將預計容納另一艘航宇船──「銀冠號」。
這對許多人來說,是難得一見的情景,不只是因為將會有二艘龐然大物同時聳立於眾人眼前,重點還是「銀冠號」本身。
其貴為皇室專屬的航宇船,不僅為皇后所有,也和同等隸屬於皇家航宇船的「王球號」、「權杖號」及「金鷹號」,並稱為羅西亞聯合帝國的航宇科技之最。
不僅集最高技術與昂貴建材於一身,上頭還裝備鈦合金打造的皇冠版飾,傳聞可是價值連城。
再加上今日搭乘銀冠號前來訪問的那名「貴客」,不但貴為公爵之女,還深受皇后寵愛,因而獲得「皇女殿下」──頭銜的殊榮,頓時晉升為皇室一族。
簡而言之,今天前來探訪這蠻荒星球的人,正是萬分尊貴的皇室成員之一,而如此歷史性的一刻,自然吸引許多人潮前來觀禮,其中還包括三個月前開放入境工作的外國記者們。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這些閒雜人等僅能駐足在主要通道數十公尺外,唯有列隊歡迎的儀隊兵、迎接來賓的重要人士,以及唯一擁有採訪許可的羅西亞國家通訊社之奇貝拉分部的採訪人員,才能近距離目睹傳聞中的皇室貴客。
「喂,你知道嗎?總督兒子今天也會過來接機呢。」
正等待列隊的其中一名儀隊士兵,神祕兮兮地對著待命中的同袍如此說道,而其他人聽到這番話,也忍不住紛紛加入話題──
「那是當然的啊,畢竟那可是『未婚妻』耶!聽說那個皇女殿下未滿十八歲,就被許配給總督兒子了,還真是飛來艷福。」
「什麼艷福啊?十七歲還沒踏進社交圈吧?誰知道長得是圓是扁,說不定就是因為長得很抱歉,所以才會趕快找個人嫁了呢!」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是皇女殿下在宮中巧遇總督兒子,兩人一見鍾情之後,就馬上決定結為連理了。這樣聽來女方應該長得也不醜吧?」
「哎,不管是怎麼樣都好啦。反正不就是要娶了嗎?而且那皇女殿下論家世背景,可沒人敵得過啊。出身四大貴族之一,父親是當今首相大臣,姑母還是掌握實權的皇后,自己也被封為皇室成員。
就算那皇女殿下長得很醜,但只要娶了她,往後的人生就能不愁吃穿囉。」
「哎呀,還真是羨慕有人可以什麼事都沒做,就能順利步上青雲呢。」
「也不是什麼事都不用做啦,先前不是還聽說總督的兒子、有在總督府幫忙處理一些醫療事務嗎?」
「哼,八成也不是什麼多吃重的工作吧?反正只要你有個可靠的老爸,這樣不論做什麼事都能一帆風順。」
「說得沒錯!我聽說總督兒子好像本來是學醫的,還留學國外呢。但不知道為什麼沒繼續當醫生,說不定是發現自己沒本事,就只好回來靠老爸了呢。」
「聽你這麼講的話,該不會總督大人決定與皇室聯姻,就是因為自己兒子太沒用了吧?一想到自己老了死了,兒子可能就會沒權沒勢,因此才只好去和皇室攀上關係嗎?」
「什麼?如果真是這樣,到時要是中央那派跑來奇貝拉星,害我失業的話,我鐵定要找那個靠爸養的總督兒子算帳!管他是啥皇室還公爵家駙馬。」
「少來了,大話人人都會講,那時還不是只能摸摸鼻子走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卻絲毫沒注意到後方有人逐漸靠近。
來者擁有與其父相同的深棕髮色、黑褐眼眸與挺直鼻樑,一身恰到好處的復古式禮服,襯托出其健壯挺拔的高大身型,緊抿薄脣與其深邃眉宇間泛出的憂鬱氣質,更曾迷惑過阿提思城中大半少女的心。
不過,之所以會是「曾經」,這都是因為這個人才在不久前訂婚,現在還正準備迎接其未婚妻的到來,而此人正是話題中的男主角──
奇貝拉星總督之子「葉米里揚.庫茲馬耶維奇.沃爾科夫」。
一聽到士兵們正在說葉米里揚的閒話,跟在其身邊的儀隊長官立即拉下臉來,並惡狠狠地大罵屬下的口無遮攔。
眾士兵被這麼一吼,個個噤若寒蟬,原本的嬉皮笑臉也在瞬間消逝無蹤。
而在葉米里揚身後,還站著一名有著深金髮色,綁著長馬尾的男子,其用左邊的機械義肢拿著造型古典的攝影機,軟呢帽下竊笑的臉上則獨留一隻混雜綠色的淡褐右眼,而在帽簷的陰影中,還可隱約窺見左眼眼罩下的大量傷疤。
雖然此人外形相當獨特,但從其身上行頭、與被允許接近迎賓紅毯的特別待遇來看,顯然是隸屬於國家通訊社之奇貝拉分部的報導人員,而且現在還正等著看葉米里揚的好戲。
至於當事人──葉米里揚,則是露出有些苦惱的表情,將其原本就以憂鬱聞名的俊臉襯得更加惹人憐愛。光是這樣看,任誰都會一面倒地傾向葉米里揚,更何況其確實也是飽受流言蜚語困擾的受害人。
「很抱歉,因為我們家族的私事造成大家的困擾。不過我保證,我的父親絕對不會因為個人私情而忽略自己的職責,所以請各位不用擔心。
但要是因此而耽誤了接下來的迎賓工作,那麼引起紛爭的我,可真的是對不起大家了。」
葉米里揚語氣誠懇地說道,接著向眾士兵深深一鞠躬。
原本最委屈的受害者,現在卻成了背負最大罪過的犯錯者。
起初對其抱持敵意與不滿的士兵們,先是面面相覷,然後個個不好意思起來,為首的儀隊長官更是緊張地請求葉米里揚無須這般謙卑,並且立即命令部下一一向葉米里揚致歉。
不過葉米里揚婉拒了儀隊長官的好意,並敞開笑容對士兵們表示:
「請各位不必顧慮我,將全副心思放在之後的迎賓工作上吧。我相信各位皆是我們奇貝拉軍的精英,從母星來的客人們一定會十分讚嘆各位的傑出表現。」
此話一出,士兵們無一不士氣大振,而葉米里揚如此得宜的應對進退,也同時贏得在場國家通訊社工作人員的認同讚賞。
唯獨那名戴著眼罩的獨眼男子,嘴角邊微微揚起了一抹不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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