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翻車後 - 10.為什麼會喜歡蘇至恆？

　好不容易讓自己試著沉澱心緒，可以冷靜的去思考今晚發生的事，時間也來到凌晨四點。

　林謙怎睡也睡不著，內心已經做好打算，怎樣去處理這件事。

　他翻來覆去到六點多，見窗簾縫隙投進一點清晨的微光，起床後，盥洗好拿出手機傳了訊息給蘇至恆，簡單明白一句：

　「那筆錢我會出，不用你出面，不准去找我爸。」

　蘇至恆那邊未讀，可能沒有起床，他走到臥房外頭，沒胃口吃早餐，只倒一杯水濕潤乾澀的喉嚨。

　徹夜的失眠讓他的臉色不太好，頭痛得頻繁，拿起桌上的煙來到陽台外頭，靠上圍欄，點燃一根煙吞吐。

　晨曦籠罩下，眼前的城市景色，平靜祥和，林謙卻是厭煩，對每天努力的工作賺錢，拖著一身疲憊回家，日復一日下去卻改變不了什麼的自己，感到很失敗。

　到底這樣的人生要維持多久？

　他默默地抽著煙，放空自己，讓自己置身事外在這寬廣世界中。

　約莫七點手機傳來訊息聲，他拿起一看，是蘇至恆。

　「一下子少了三百萬，對你跟餐廳一定有影響，這筆錢就當作是我投資在餐廳上，該怎樣回饋我這個投資人，我讓你決定。」

　手機馬上又傳來兩則網路銀行的通知，蘇至恆分別匯了兩次一百五十萬給他。

　林謙怔目盯著螢幕上頭的金錢數字，沒想到蘇至恆會改用這種方式來幫助他。

　蘇至恆再傳訊息過來。

　「這不是同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放任讓你一個人面對，我做不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再回到十幾年前的無能為力，相信我，接受我的幫忙，阿謙。」

　林謙平淡地搧動眼睫毛看完這一段，表情雖沒什麼改變，心頭卻有似要被洶湧的潮水逐漸淹沒的窒息感，讓他整個肺部有如要被沸騰的灼燒。

　他想著兩人昨晚的對話，蘇至恆的態度與看待他的表情，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喜歡蘇至恆。

　因為蘇至恆一直都是在自己心灰意冷時，帶著光亮與溫度出現的人，甩也甩不開，已經深深地駐紮心底。

　過去有蘇至恆陪伴的每一幕，如細雨迅速且溫潤地一點一點填滿他的內心空缺。

　這一刻，他的情緒其實已經完全平復下來，明白自己不是一個人，有個力量支撐著自己。

　但是他眸色很黯淡，清楚自己跟蘇至恆之間不會有跨越友情的發展，就算心，如此的顫動，這副身體也快要負荷不住那份失控的感情，卻得強迫自己抽離與看破，不准陷入得更深。

　「混帳……」

　他再輕聲罵出這一句，卻久久沒有回覆蘇至恆。

　蘇至恆也不逼他做出什麼回應，只要他沒把錢轉回去，蘇至恆會知道他的決定。

　眼下先把家裡那邊的事處理好。

　在回家之前，林謙傳了一封訊息給Jack，告訴他自己今天會晚一點到餐廳，來到書房把接下來的事準備好。

　當盧芳如吃完早餐，忙著打掃家裡，見到林謙出現時很吃驚，但也很高興，「你怎會在這個時間回來？」

　林尚賢因沒有等到蘇至恆的聯絡，再看到林謙，自然把錯都推到他身上，站起身。

　「是你搞得鬼？」

　林謙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丟到客廳的桌面上，嗓音冰冷地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不想被我打死，最好管好自己的手。」

　「你又賭博欠錢了？」盧芳如見到支票上的金額，拉高嗓音，眼睛瞪得很大。

　「你閉嘴。」

　林尚賢惱羞成怒，沒忘記把支票收起來，動手甩開湊上前，想了解的盧芳如。

　下一秒卻被林謙猛力地抓住領口，嚴聲警告：「不准再傷害媽，你是這個家最沒用，像垃圾一樣存在的敗類。」

　「你說什麼！」

　林尚賢顏面盡失，吼叫得大聲。但林謙不願再多說什麼，將他推向椅子，漠視他的存在，離開家裡了。

　在蘇至恆說要成為投資人之後，林謙約莫過了三天才看到他。

　這段時間裡，兩人沒再聯絡，彷彿延續當時的冷戰，但兩人的友誼有這麼容易毀了嗎？

　彼此都知道不可能。

　擁有默契的讓彼此冷靜、保持距離。林謙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如果蘇至恆來找他，他會像往常一樣。

　只是蘇至恆很不會選時間，竟然帶著鄭凱嘉來。

　好好的合好機會，多了讓他心情再次不悅的人，林謙不想主動理會蘇至恆。

　他從出餐口上菜時看到他們兩人，眼神冷淡的移開，忙著自己的事，透過服務生打出的新訂單，看看蘇至恆點了什麼。

　從剛剛短短一瞥，林謙看不出蘇至恆臉上有任何改變，一樣笑得燦爛，頭髮也梳得帥氣。

　但挨上他奮力揍出的兩拳後，不該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在接連完成三桌的主菜後，趁著在出餐口進行最後擺盤，目光再瞄向蘇至恆那邊。

　蘇至恆與鄭凱嘉之間的情人互動讓他無動於衷，是注意到蘇至恆吃東西時的模樣沒有他熟悉的豪邁與享受，咀嚼得也慢，看似沒什麼胃口。

　林謙在轉身時，唇洩一聲嗤笑，回到爐臺前，撥出一點時間，額外製作一份餐點。

　他將鱘龍魚菲力煎好後，放上白色盤子中央墊底的苦苣生菜上頭，在呈現金黃色的魚皮頂端，放上一匙淡綠色的細緻奶泡，再現磨上少許的黃檸檬皮，擺上一片松露。

　「這是新菜色？」外場人員興奮地湊上。

　「Chef要給誰呀？」小薰聞言靠近一看，一下出是七月份要推出的新料理。

　「送到蘇醫生那邊。」林謙向外場人員交代一句，繼續去做其他桌的菜。

　蘇至恆一看不是自己點的菜，向服務生說明，「你送錯桌了。」

　「Chef指定要給你的。」

　蘇至恆旋即看向出餐口，卻只看到林謙在廚房裡頭忙碌的背影。

　蘇至恆切下一小塊魚肉，沾著上頭的奶泡放入嘴裡，味蕾先嘗到非常清爽的抹茶味，搭上清甜且原汁原味的魚肉，入口即化，不需太過用力的咀嚼，讓內側口腔破洞的地方沒那麼刺激了。

　第二口他搭配下面的生菜與油醋汁一起吃，碎檸檬皮帶著一點刺激食慾的清香。

　「分我嚐嚐。」鄭凱嘉看蘇至恆吃得正香，也嘴饞。

　蘇至恆將盤子往前推一點，讓鄭凱嘉看要吃多大塊。

　鄭凱嘉學著蘇至恆的吃法，一口將魚肉塞到嘴裡，馬上被驚艷到，「這魚肉也嫩到太誇張了。」

　蘇至恆眼裡含笑，為林謙這般看起來仍耍脾氣卻又關心著他，主動示好的舉動。

　他伸手叫來剛剛送餐的服務生，「幫我跟你們老闆說，我想跟他說些話，看他有沒有空。」

　服務生馬上走進廚房裡頭將蘇至恆的話傳過去。

　不久，林謙冷然著一張臉，身著白襯衫在腰際上繫著黑色圍裙，來到他們這一桌，不悅地由上睨著蘇至恆。

　「做什麼？」

　但這時，來自四周的注目卻是放在林謙身上，對於他這位向來忙著料理，不常與客人交際，帶著太過完美形象的型男主廚，能看到他親自來到外場，大家都想多看幾眼。

　「這是？」蘇至恆挑眉，眼神指向已經被他跟鄭凱嘉掃蕩乾淨的餐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勾勾唇。

　「投資者的福利，讓你先試新菜而已。」

　蘇至恆聽懂林謙的意思，現在兩人算是達成共識，林謙接受他的幫忙。而林謙父親那邊的問題應該也搞定了。

　「沒事我去忙了。」林謙不給蘇至恆說太多廢話的時間，直接回到廚房裡。

　「什麼投資者？」鄭凱嘉好奇的問。

　「我投資一些錢在這間餐廳。」

　鄭凱嘉微微地訝異，但又對蘇至恆投資林謙這位好朋友的餐廳不感到奇怪。

　這頓餐點，林謙以義式奶酪跟巧克力紅莓馬卡龍幫他們做結尾。

　結帳時，蘇至恆發現林謙已經交代員工幫他們打折，拿著帳單出現在廚房口，「說好來捧場的，你還打八折，這樣怎賺多一點錢來回報我。」

　「去死。」林謙輕扯唇畔卻威力十足的吐出這兩字還給蘇至恆。

　那眼神夠嗆，卻也很有魅力。

　蘇至恆笑得開心，擺動手上的帳單，「下次該怎樣算就怎樣算。」

　林謙懶得回，蘇至恆想怎樣就怎樣。

　付完錢，蘇至恆再來到廚房口報備一聲：「我走了，阿謙。」

　「滾吧。」

　林謙撥出一道眼神給蘇至恆，馬上又回收。

　一旁看著兩人對話的鄭凱嘉插不上話，是跟蘇至恆一起離開餐廳，到坐上蘇至恆的車上，突然開口：「你怎會突然想投資你朋友的餐廳？他不是開了快兩年，生意也不錯，應該很賺錢。」

　「他最近發生一些事，可能會影響到餐廳，所以我以投資者的名義借他一筆錢，讓他可以周轉。」

　「什麼事？」鄭凱嘉有吃驚。

　「這是他的私事，我不方便說。」

　「那你借他多少？」鄭凱嘉的口氣加入一點不高興。

　「三百萬。」

　「什麼！」鄭凱嘉立即羞恥的掩住自己的唇，雙眸仍睜得大大，「我還以為是二、三十萬而已，結果是三百萬，也太多了吧，他到底發生什麼事？」

　蘇至恆沒回應，神態是不以為然。

　鄭凱嘉皺眉盯著注意四周車況的蘇至恆，知道蘇至恆經濟基礎跟家境都不錯，平時出門都帶他上餐廳跟館子，送禮也是名牌居多，出手很闊，但三百萬對一般人不是小數字。

　「你就不怕他不還你？」

　「阿謙不是那種的人，而且我也沒要他馬上還錢，就當作真的投資餐廳。」

　鄭凱嘉突然沉默下來。

　「怎了？」蘇至恆是等停紅綠燈時，才察覺到他的異樣。

　「我只是覺得你對朋友也太慷慨了，要是遇到有目的性的或是只是想利用你，不還錢怎麼辦？又不是小數目，是三百萬，你太衝動了……」

　這下換蘇至恆沉默了，也緩緩收起嘴角上揚的弧度，專注在開車上頭，但從幽暗的眸色裡可讀出一股凝重。

　「你幹嘛不說話？」鄭凱嘉敏感察覺氣氛怪怪的，情緒略微緊張。

　「我不喜歡你胡亂猜測我的朋友。」蘇至恆很明確說出內心在意的那一點。

　聞言，鄭凱嘉一臉錯愕，接著別開眼，一股氣衝上來的卻委屈的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我是你男友，關心你很正常。」

　蘇至恆不回話，明顯傳遞他不接受鄭凱嘉的解釋，所以鄭凱嘉也生氣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上僵著，好不容易間隔五日才見面，蘇至恆卻送鄭凱嘉回家，結束這場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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