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翻車後 - 55.我會陪著你過度

　　蘇至恆開著車來到林謙的餐廳附近，下車後，徒步到餐廳對面的公園，坐在能看到餐廳裡頭動向的位置。

　　晚餐時段已經開始營業，能看到小薰將餐包與前菜陸續放上出菜檯。

　　林謙正待在爐臺前準備吧……蘇至恆想了想，拿出手機，緩慢地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阿謙……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你先做好心理準備，知道後，先別激動，也別慌亂，因為一切還不確定，我只是想先跟你說，我……我懷疑我可能得了HIV……只是懷疑而已，還不是真的……」

　　蘇至恆反覆地修改這段話好幾次，深吸好幾口氣，不確定要現在傳，還是等林謙快下班時在傳？

　　他拿著手機，螢幕停留在未發送出去的對話框，聚集在腳邊的蚊子開始攻擊他，他伸手去拍，再用手機去揮趕飛到眼前的，一不小心手機飛出手心。

　　他蹲下身撿起，等他重新把視線放在螢幕上，對話竟然傳送出去了。

　　蘇至恆錯愕著，他旋即想著林謙應該不會馬上看到，林謙在忙。

　　但是林謙已讀了，蘇至恆睜大雙眸，差點忘記呼吸，盯著林謙會做出什麼回應。

　　林謙那邊停頓好幾秒後──

　　「你在哪裡？馬上給我滾過來！」

　　慘了……這是要抓狂的前奏？

　　林謙大聲怒罵加上雙眸銳利得要射死他的模樣，冒出在蘇至恆的腦中。

　　「我在餐廳外面的公園，你先忙工作，等忙完再來找我，不要特別為了我耽誤做菜。」蘇至恆快速地打字回覆。

　　訊息一樣馬上已讀，不過林謙這次沒有回應，而是不到幾秒，走出廚房，腰上還繫著圍裙，離開了餐廳，雙眸緊盯著他，殺氣騰騰地靠近。

　　蘇至恆手腳發麻，慌亂地站起身，用著內疚的表情看著林謙。

　　「阿謙……」

　　「為什麼會懷疑自己有病？」林謙來到他面前站著，雙手叉腰。

　　蘇至恆把巧遇葉翔晨，跟葉翔晨之間的談話，以及自己的疑慮與不安說出來。

　　「對不起，我不想影響到你，我本來想自私的瞞著你先去做篩檢，但是想到你日後知道一定會生氣，甚至可能會對我產生心結，我認為應該要誠實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我確實會生氣你瞞著我，這件事情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受到影響，雖然光靠想像跟懷疑就讓人感到可怕，但是在結果出來前，我對你生氣大罵或是過度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說，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出現，你是不是完全沒想過自己可能染病？」林謙忍不住一手捏上蘇至恆的臉發洩。

　　蘇至恆痛得皺眉哇哇大叫，也抽氣好幾口，卻一點反抗也沒有，讓林謙發洩完不爽，再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嗯……是我太大意疏忽了，身為醫師卻一點也不自愛跟沒道德觀念，不管是對你，或是對我所接觸的任何人，我為我的過去感到可恥。」

　　「別這樣罵自己，蘇至恆。過去的你，是荒唐與愛玩，那是因為你找不到自己要的是什麼，現在的你不一樣了，懂得尊重別人的感受，這也是我為什麼會選擇跟你在一起。既然我接受你，就代表我也接受你的過去，我們就正常的生活，在確認到底有沒有染病前，多注意一點就好了。」

　　林謙不自覺地嘆氣，他的內心裡不是沒動搖，沒有感到驚慌與擔心。但是眼下的他不可能拋下餐廳不管，被未知的恐懼掌控了，什麼事都不敢做。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蘇至恆如此沮喪、慌張，整個人戰戰兢兢地。

　　而蘇至恆會有這種反應，全是因為自己。

　　「我怕影響到你的工作，阿謙……我很緊張，我怕傷害到你。」蘇至恆胸口有如壓著一塊重石。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林謙放下的手，從林謙的指尖感受到暖暖地溫度後，才發現到自己的有多冰冷。

　　「我對我的工作以及呈現在顧客面前的食物品質，都是抱持著百分之百的嚴格態度，不會因為我是不是可能受到感染就改變。但是如果真的這麼幸運中獎了，而世俗偏見無法接受我繼續地當廚師，大不了別當，又不是世界末日了，日子一樣要過，就看怎樣過。」

　　蘇至恆沒想到林謙會說出這樣的話，有些愣住，反射地又說出：「對不起……」

　　「別再跟我道歉，你是醫師應該要安撫我才對吧，好好地發揮你們醫師說教的能力，引導我正確的去面對疾病，給予我正確的醫療觀念。不是說過我們下半輩子都綁在一起，現在不管結果如何，都是我們一起面對、一起接受上天給予的任何考驗跟安排。」

　　林謙再雙手捏上蘇至恆的臉，要他打起精神。

　　蘇至恆沒想到自己會被林謙反過來安撫。林謙表達出來的不離不棄與鼓勵，確實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好，我們一起面對。」蘇至恆抓住林謙放下的雙手，非常珍惜的握在掌中，與林謙達成共識地凝視彼此。

　　「你吃飯了嗎？」林謙問著。

　　「還沒。」蘇至恆搖搖頭。

　　「進來吧，我煮給你吃。」林謙頭點向身後的餐廳，眼神意外地放軟許多。

　　蘇至恆順著看去，在柔黃的燈光下，餐廳裡散發出溫馨的氣氛，客人們用餐、談笑，沉浸在這一刻的歡樂裡。

　　而在這個小空間裡，紀錄著林謙的努力、他們的過去，以及讓他們成為彼此內心歸屬的幸福過程。

　　蘇至恆跟著林謙掌心的帶領，一起進入到餐廳裡，和以往一樣陪伴著林謙做菜，再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隔天，蘇至恆幫自己跟林謙安排好其他醫院的匿名篩檢，趁著兩人有空檔時一起去做。

　　等待報告出來的期間，就像林謙說的，他們正常地生活，上班、下班，每天都會碰面，和隨處可見的情侶一樣互動。

　　兩天後，報告出來了，兩人都是陰性，蘇至恆當場鬆了好大一口氣，「太好了……我們都沒事。」

　　蘇至恆忍耐到停車場，才將林謙拉入懷中，緊緊地抱住林謙。

　　「謝謝你阿謙……謝謝你願意陪著我面對，給我勇氣。」

　　「沒事就好。」林謙依然保持著冷靜，不過內心裡跟蘇至恆一樣鬆懈了。

　　雖然那一晚他看似樂觀，說的也是真心話，但是如果今天的結果是陽性，他的心境肯定截然不同，必須得跟蘇至恆重新地去消化情緒，認真面對染病後帶來的人生轉變。

　　若問他為什麼沒有直接怒罵蘇至恆、抱怨蘇至恆，而是選擇跟蘇至恆一同承擔。

　　是蘇至恆讓他感受到人心的溫暖，這個世界不會只停留在過去，就算曾陷入黑暗，只要一直向前走，會有見到陽光的一天。

　　抱持著這種想法，他認為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都會跟蘇至恆繼續地相愛，互相扶持彼此。

　　「我們以後每隔兩年都做一次檢查。」

　　「嗯。」

　　林謙同意蘇至恆的想法。這時，他也突然思索起葉翔晨為什麼要跟蘇至恆說那些話。

　　看來是當時的情傷與積怨已久導致的。

　　蘇至恆現在有得到教訓跟好好反省了。

　　兩人一同離開，蘇至恆在開車載林謙回去餐廳的途中，也想著葉翔晨這麼做是報復心態嗎？因為自己曾傷害過他。

　　如果葉翔晨只針對他，那還好。但要是葉翔晨的報復心態延伸到其他人，甚至陌生人，這就遭了。

　　「怎麼了？」林謙不解蘇至恆怎開車開到一半皺眉。

　　「沒事，我在想下星期一你店休，我上早班，看晚上想做什麼，我們可以先安排。」蘇至恆立即把心思放在林謙身上，趁著等紅燈，空出一手握住林謙的手。

　　「看電影如何？」

　　林謙主動提要看電影，蘇至恆可樂了。

　　「你想看什麼電影？」

　　「你決定吧。」

　　「那我先買票，再訂好晚餐的餐廳。」

　　「好。」

　　以往休假日，兩人都是窩在蘇至恆的家裡居多，蘇至恆迫不及待等回到醫院，趁著還沒開始給病人照內視鏡前，先來了解最近上映的電影。

　　車子抵達餐廳前的公園，蘇至恆在林謙解開安全帶時，將身體湊近，在他好奇地注視下，輕輕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阿謙，我愛你。」

　　林謙雙眸一震，內心接著一陣狂躁。

　　蘇至恆的臉，近距離地放大在他眼前，深邃的目光裡裝著他看過最動人與最深厚柔情的情感，流轉在兩人交集的眼波裡，不回去自己的位子坐好。

　　林謙明白蘇至恆想要什麼。

　　「我也愛你。」他快速地在蘇至恆的唇上啾上一下，耳根發紅地下車後。

　　真夠肉麻的……

　　林謙全身起雞皮疙瘩，卻更加心動，也感到甜蜜。

　　「阿謙。」蘇至恆把車窗放下來，笑著對他揮手。

　　「快去上班。」林謙皺眉地趕人，朝著餐廳而去。

　　他一進入店裡，待在外場的小薰跟其他員工一致停下動作看著他，有人臉紅、有人嘴角掛著謎之笑容，林謙很肯定大家看到他們在車子裡面親嘴。

　　「你們很閒是不是？看樣子我們應該來個內外場消毒。」

　　「不要啦，Chef──」小薰第一個哀嚎，她光想到要把架子上的所有盤子跟器具都搬出來，拿去洗，還要用熱水煮過，就累了。

　　「今天跟明天的訂位都滿了。」Jack從出菜口冒出一顆頭，飄來一語。

　　「那就之後再說吧。」

　　沒得虐下去，林謙進入廚房備料了。

　　小薰用著崇拜的目光看著Jack，再用雙手比出兩個小愛心，發射給Jack。

　　「齁……很噁心耶。」有人看不下去，快快閃人去忙自己的。

　　「你們幹嘛這樣，明明Chef他們更放閃。」小薰小聲抱怨著，再望向Jack討安慰。

　　「你快回來工作吧。」Jack淡定地道。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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