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翻車後 - 58.蘇至恆你哭什麼

　　在林謙提議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盧芳如就時常往返家裡跟林薇亭的新家，幫忙顧小宇、整理房子、煮飯給他們吃等等，想回家睡覺再回家。

　　只要盧芳如高興就好，林謙對她想做什麼，不會多問。

　　他到蘇至恆家裡住的時間也變多，但是會先傳訊息告知盧芳如。

　　從林薇亭傳來的照片裡有越來越可愛的小宇、發福的柏源、臉上綻放笑容的媽媽。

　　每個人都像是找到自己的生活重心，日子穩定下來了。

　　就當林謙認為自己跟蘇至恆也會平靜、安穩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時間才剛過年中，他跟蘇至恆曾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午休時間，餐廳裡只剩下林謙，小薰跟Jack外出，其他外場員工在休息室裡。

　　房東太太又在不到續約的時間來訪，甚至帶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打算把這間房子賣掉，你要有心理準備另外找地方經營了。」她到處走走看看，檢查著屋況如何。

　　「這是什麼意思？」林謙腦中一片譁然，心咚了一下，緊接著手腳開始發麻。

　　「我兒子今年底就要結婚了，我想再買一棟房子給他，當作是結婚後的新房，所以決定賣掉這間來補貼金錢。」

　　林謙一陣語塞，事發突然，讓他只能愣站在原地看著她一副不以為意的嘴臉。

　　「雖然對你很抱歉，但做生意就是這樣，房子不是自己的，就得看房東的安排。」房東太太看出林謙打擊很大，刻意地揚起自己也很為難的淺笑。

　　「妳打算賣多少？」林謙硬從喉頭擠出這一句，腦袋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他想留住餐廳。

　　「至少五千萬以上。」

　　林謙整個人狠狠一震，他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而且就算換新屋主，新屋主也不確定會不會願意租給他，隱憂依然存在。

　　林謙雙手盜汗，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力量往地板下拉，很想大聲地咆哮發洩，卻什麼聲音也發出來，只能沉重地呼吸，逼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我看你是付不出來，我也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找新的地方，我希望你能離開時把你的東西都帶走，像當初租給你時那樣，押金到時我會退給你。」

　　林謙已經不想回應房東，冷著臉回應她表現出來的好心。

　　對林謙來說，搬家是必然。雖然整個過程會很辛苦，必須經歷各種情緒，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幾乎重頭來過，甚至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他相信自己可以一步一步地完成。

　　等房東走後，林謙無力地坐上外場的椅子，桌上攤著他寫到一半的進貨單，許多計畫要喊停了，包括研發新菜色、更換菜單、購買新廚具等等。他仍試著讓自己冷靜地面對。

　　「Chef我們回來了，有買一杯芒果冰沙要給你喝。」小薰跟Jack進入餐廳後，把塑膠提袋裡的其中一杯冰沙拿出來，連同吸管放到桌上。

　　「謝謝。」

　　林謙淺笑著，目光突然停駐在小薰的臉上許久，小薰這張笑臉是他在餐廳裡最常看到的。

　　「怎麼了嗎？」小薰被盯得很不好意思，摸向自己的臉，以為沾上什麼東西

　　「沒事。」林謙搖頭，把吸管外頭的包裝拆掉，插破封膜喝上一口，「真好喝。」

　　小薰說不出林謙哪裡怪，看向Jack。Jack一臉不知情的聳肩。

　　小薰坐上常坐的椅子，也喝起芒果冰沙，再看向林謙，林謙如往常認真地看單子，小薰沒再多想。

　　這晚，林謙在蘇至恆來接他回家，兩人一起坐進蘇至恆的車子裡，才將房東說的事告訴蘇至恆。

　　「沒想到還是發生了。」蘇至恆很震驚，視線緊盯著身旁林謙的反應，想理解他現在的情緒狀態。

　　「嗯……」

　　「你想留著餐廳嗎？只要你想留，就算跟我爸媽、還有我姐我哥借錢，我也會買下它。」

　　「別為了我這麼做，蘇至恆。又不是以後都沒辦法開店了，只要再找新的地方就好，找一個屬於我自己的房子，沒有任何人可以決定它的去留。」林謙扯唇一笑，但是眸色很黯淡。

　　「你想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就算是從頭開始，也有我跟著你一起打拼。」蘇至恆越過排檔桿，雙手很輕地抱住林謙。

　　「嗯。」林謙深吸一口氣，回抱住蘇至恆的身體。在他的胸膛裡翻騰著一整個下午到晚上壓抑下來的情緒，快要將他肢解的難受。

　　這當下他真的很難過、很想哭，雖然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事的發生，但是真當發生時，這種任人擺佈的挫折感與無力感，讓他很不甘心。

　　回家的路上，林謙一直處在雙眸細微地擴散出一股刺激感，鼻息潮濕。只能藉由一次又一次的排出充斥於他胸口裡的狹迫感，緊咬住牙，來讓自己撐下去。

　　蘇至恆不時注意著林謙的反應，知道他內心難受，心裡頭也似被一隻手揪緊著。

　　兩人回到到蘇至恆的住處，蘇至恆再次正面抱住林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

　　「我知道。我先去洗澡。」

　　林謙很感謝蘇至恆的這份心，不過他現在只想獨處，這是他必須自己克服的部分。

　　他輕推開蘇至恆，進入到臥房的浴室後，脫光衣服，趁著水花自頭頂沖刷而下時，才讓心裡的難過宣洩出來，讓眼淚流得痛快。

　　他出來後，換蘇至恆去洗澡。

　　他早早就上床睡覺，蘇至恆洗好後，隨即上床陪著他，將他抱入懷中。

　　「阿謙，你睡著了嗎？」

　　林謙當然還沒睡著，他不想回應蘇至恆，只是把自己更貼上蘇至恆，也抱住蘇至恆的身體。

　　他再次感到鼻腔與眼睛濕濕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脆弱，明明他之前都很能忍的，但是一嗅聞到蘇至恆的氣味，碰觸到蘇至恆的體溫與身體，他自然地想依賴。

　　他知道蘇至恆也等著他依賴。

　　在他快要感到窒息，用力地吸一口氣的同時，從蘇至恆那裡也傳來帶著鼻音的吸氣聲。

　　「你跟著我哭什麼？」林謙很傻眼地推開蘇至恆。

　　「我心疼你，疼到我都快內傷了。」蘇至恆抓住林謙的手去揉自己的心口，重重地吐出一大口氣，在小夜燈照映下，蘇至恆雙眸裡竟然有微微發紅的錯覺。

　　「都這種狀況了，你還逗我。」林謙控制不住朝著蘇至恆的胸膛，捏上一把發洩。

　　蘇至恆低抽一聲，表情非常地無辜，「沒逗你，我是真的疼。我看你不想表現出來，還不想我安慰你，所以我耐心地等待，等到我整顆心都快揪成一團，一被你抱住，我忍不住了。」

　　林謙看蘇至恆如此認真地回，竟笑出來。

　　他會被蘇至恆氣死，幾秒鐘前，他還傷心難受到不行，現在情緒全被蘇至恆破壞了。

　　想哭，哭不出來了。

　　「我們一起哭，等哭完後，只要想著怎樣讓傷害你的人好看就好。」蘇至恆抹去林謙臉上的潮濕。

　　下一秒，胸口又被林謙捶上一拳。

　　「嗚……」蘇至恆一臉委屈，自個揉了揉。

　　「阿謙……」

　　「你活該。」

　　林謙翻過身，不理蘇至恆。蘇至恆自己黏上來，「你想捶我、揍我、捏我發洩都可以，我只希望你能別再壓在心裡，免得跟我一樣內傷。」

　　「誰說我壓在心裡，我現在只想把你踹下床。」林謙用手肘頂著蘇至恆。

　　「你捨不得踹。」

　　「屁！」

　　林謙轉回身，試著要踹蘇至恆，結果又被蘇至恆正面緊緊地抱住，輕聲地哄著：「我們別吵架好不好？我知道你現在情緒很複雜，只要你想說什麼我都會聽，認真地聽你說。」

　　林謙停下動作，與蘇至恆近距離你看我、我看你。蘇至恆滿心、滿眼都是對他的關心與心疼，都快溢出來了。

　　「我只是很生氣，也對自己感到很無力。一想到餐廳即將要關起來，對那些員工也感到很抱歉。」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會盡全力照顧好每個人到最後一刻，讓他們對餐廳留下美好的記憶。」

　　「嗯。」

　　「之後的事，不管要花多少時間，我相信你能做到。」

　　「當然。」

　　「現在心情有好一點嗎？」

　　「廢話，被你這麼一鬧，我難過不下去了。」林謙嘆出一口氣，人莫名地舒暢許多。

　　「我們就這樣睡覺吧。」

　　「才不要。」林謙要再推開蘇至恆，不過蘇至恆腿也跨上來，讓他動彈不了。

　　「蘇至恆！」林謙有點動怒了。

　　「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我抱著你睡嗎？」蘇至恆鬆開手腳了。

　　「上次說好，換我扒著你看看。」

　　「來吧。」蘇至恆很快雙手一癱，讓自己成為一個人形抱枕。

　　林謙故意用力地抱住蘇至恆，腳也學著蘇至恆做。

　　蘇至恆沉沉地震動胸膛笑著。林謙看蘇至恆很享受，又鬆開手腳，不屑地翻過身。

　　蘇至恆改為默默地自己貼上來，卻不敢再放肆地抱住林謙。

　　林謙等著看蘇至恆能撐多久，蘇至恆意外地很能撐，撐到他在內心低吼一聲後，自己轉過身。

　　蘇至恆立刻把他擁住，林謙讓自己重新栽入到蘇至恆溫暖的懷抱裡。

　　心想：習慣真是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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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蘇至恆你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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