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8mQr76XXU
栗鼠走到門前,手慢慢放在門把上,閉上眼,深呼吸,毅然將門把轉開,很快就知道是誰在狂敲她家的門。
「妳這撲滿小偷,給我把撲滿還來!」佩克拉一看到有門縫出現,馬上用整個身體往門壓過去。栗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佩克拉奪門進到家裡,甚至因為太過突然,佩克拉用力過猛,一下子就把栗鼠撲倒在地。「哼哼,別以為逃過一時就以為我永遠找不到妳,」佩克拉說,同時一隻「野兔」從栗鼠蓬鬆的尾巴鑽出來,變成光點回到佩克拉身上,看樣子當時沒有把全部的野兔甩掉,才讓佩克拉得以追蹤栗鼠的位置。「好咧,妳把撲滿藏到哪去了?」佩克拉對栗鼠說。雖然栗鼠聽不太懂,但她大概知道對方是來要撲滿的。無奈之下,她轉身走向數錢的桌子(轉身起來的時候,尾巴還不小心搧到佩克拉的臉。「啊啊,妳這渾蛋!」)一枚一枚把錢放回撲滿裡。
「妳應該沒偷我的錢吧?給我一枚不漏地放回去喔!」佩克拉雙手插在胸前,心想這大概就是樹大招風吧,才把撲滿秀出來沒多久,馬上遭遇這種事,不過很意外地,佩克拉並沒有感到特別憤怒還什麼的,明明兩人之間沒什麼對話,卻能明顯感覺到栗鼠不是真的打算為非作歹,純粹找個人惡作劇罷了。
「Here, I give it back to you!(來,全部還妳!)」察覺到這隻兔子一直在講日文,自己日文還沒有到很純熟的地步,於是決定用英文開口。栗鼠雙手捧著撲滿,笑著將撲滿推向撲滿,這舉動倒讓佩克拉有些驚訝,還以為得死纏爛打一番。「Ah, thank you……不對,thank you個頭啊!」佩克拉順勢將撲滿給奪回來。她把蓋子旋開,把錢再清點過一遍(栗鼠看到錢幣被拿出來,想提議說可以給她來數,不過不知道該怎麼用日文講,只好作罷。有時連栗鼠本人也很納悶為什麼自己那麼喜歡數別人東西。)
「好--!終於數完了,一枚不缺,看來妳也沒有那麼惡劣呢,」佩克拉旋上鋪滿蓋子,轉向門口,準備離開,門口還維持半開的狀態,森林的冷風毫無預警地灌進來,讓佩克拉抖了幾下。「啊啊,好冷啊,得趕快回去了。妳這調皮的傢伙,下次不許再偷我東西喔。」佩克拉走前對栗鼠說,栗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臉上的笑意給人留下鬼靈精怪的印象。佩克拉正打算朝門外邁步,可是聽到一陣怪響,又嚇得把門關上,還下意識躲進栗鼠懷裡。
「欸──?!怎麼了?」栗鼠抱住佩克拉,在她頭上摸了幾下。
「那個聲音……沒有錯,吸血鬼一定在附近!」佩克拉離開栗鼠懷裡,從窗戶往外瞧,風景沒什麼變,只有濃密的樹林在颳風的時候磨擦出樹葉的窸窣聲,不過在那之中,還有一陣類似笑聲的聲音,驕傲、自負、睥睨森林的其他生靈,這鬼魅般的聲音在林間穿梭自如。傳說吸血鬼來的時候會發出高傲的笑聲,特別在這夜靜時刻,這說法就更讓人信服。佩克拉心想這時候回去肯定會遭遇危險,乾脆直接在這裡過夜好了。佩克拉轉向栗鼠,打算用自己沒怎麼精進的英文:「欸……『睡你這裡』英文怎麼講?I want to sleep……you!」
「You want to sleep me?!(你要睡我?!)啊哈哈哈哈!」栗鼠聽到起初有些驚慌,但考慮到對方英文可能不好,馬上大笑起來。
佩克拉見到栗鼠的反應,接著說:「啊,不對不對,I want to sleep in your house……tonight!(我想睡在妳家……就今晚!)OK?」這回,栗鼠雙眼發亮,佩克拉才剛講完話,栗鼠就已經跑去拿睡衣給佩克拉,興沖沖地把佩克拉推到浴室。途中講了一串話,由於語速過快,佩克拉完全不知道栗鼠在講什麼,不過看樣子栗鼠很歡迎佩克拉來過夜,而事實上,佩克拉聽不懂的那番話就是栗鼠坦言自己一個人住,很少有人來訪,所以有人想來她這裡過夜,她特別歡迎。
佩克拉被栗鼠領到浴室後,佩克拉在進去以前對栗鼠說:「啊啊,看來是願意讓我過夜的樣子呢。雖然妳這傢伙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心地還蠻善良的。妳的名字是?」
栗鼠聽到「名字(お名前)」,馬上回答說:「阿雲達‧栗鼠!你呢?」
「喂喂,原來妳也會講點日文啊。我叫兔、田、佩、克、拉!請多多指教啊。你就叫松鼠嗎(リス)嗎?還真好記!」佩克拉對栗鼠笑了笑以後,便走進浴室。
「嗯……為什麼,我看起來這麼像囚犯?」佩克拉換好睡衣走出來,照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穿著粗橫條紋的睡衣,黑白相間,看起來活像個囚犯。這時候換栗鼠才剛洗完澡,還在浴室裡吹乾她的尾巴。佩克拉在樹屋裡游來晃去,心想緣分這東西真奇妙,幾小時前才跟這隻松鼠你追我跑,現在卻住進她家裡。
栗鼠走出浴室,換一身白白淨淨的睡衣,看到佩克拉穿的衣服馬上大笑起來,讓佩克拉有點惱火說:「妳笑什麼啦!還不是妳幫我挑這件的!」隨後栗鼠露出滿足的表情說:「You are my prisuner now.(妳現在是我的『prisuner(栗鼠直播時的粉絲名)』了。)」佩克拉左顧右看,待會究竟該睡哪裡,至今還是沒有頭緒;剛剛在樹屋裡走來走去,除了栗鼠房間有張床,能躺的地方也只有客廳沙發,要是因為自己臨時住進來,害栗鼠得睡沙發,那多不好意思啊……待會她應該會打地鋪吧。正當佩克拉這麼想,她突然看到栗鼠已經躺在床上:栗鼠側躺在床的一邊,一手把空出的棉被掀起來,另一手輕輕拍著床單,對佩克拉說著「快過來。快過來。」
「欸欸欸欸欸--?!」佩克拉:「真的假的佩克?!妳……妳要我跟妳一起睡嗎?」除了跟家人有往來,長期以來獨處慣了的佩克拉,對這種邀約自然措手不及,當然也有些懼怕。佩克拉頓時面紅耳赤,手抓著下擺扭扭捏捏,看到眼前松鼠天真無邪的邀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要拒絕也沒個好理由,欣然答應又有點那個啥……。
「Well, if you don’t want to come, I’ll sleep first. Good night.(這個嘛,妳不想的話,我就先睡囉。晚安。)」說完,栗鼠馬上無情地把燈關掉,身體背向佩克拉,自顧自地開始睡覺。
「好過分佩克!不要把我落在原地啦!」佩克拉衝到栗鼠床邊,不過又退卻起來。她站在原地,猶豫個幾秒鐘,才緩緩掀起被蓋,腳放上床的動作就像在試熱水澡的水溫一樣,深怕太莽撞燙到自己。她終於完全躺進被窩裡。即使背對栗鼠,她還是可以從毛茸茸的尾巴感受到栗鼠的體溫正滲進她心裡。上次能這樣近距離跟人接觸是什麼時候?平時在森林裡調皮搗蛋,不知曾幾何時,惡作劇已經成為她跟人連結的唯一方式,這種互動模式久了,也知道在別人心裡,就只是隻「屑兔子」。究竟對左鄰右舍的森林居民們來說,自己除了是「屑兔子」還是什麼呢?當她自己想到這個問題,空虛、落寞的感覺像海潮般拍打她的心頭,直到過了幾個禮拜,她才發覺這種感受叫「寂寞」。此刻,她緊抓棉被,深深吸一口氣,陽光和些許堅果的香味撲鼻,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她突然有股想流淚的衝動,自己是可以像這樣跟人親近嗎?自己值得被這樣熱情對待嗎?佩克拉深深吐一口氣,想像自己的邊廓慢慢消失,融進夜色以及栗鼠的體溫中……。
……接著栗鼠冷不防轉向佩克拉,一把抱住她,興奮大叫說:「Ahhhh! I have a roommate now!(啊--!我有室友了!)」
「咿呀--!妳在幹嘛啊,笨蛋!」
二、 不知不覺,夜色越來越深,空和友人A躺在騎士團為她們準備的客用帳篷裡,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久沒睡帳篷了呢。」空說,視線停留在吊燈上。回想起自己跟別人一起露營,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沒料到現今會以這種形式露營。在她跟友人A搭帳篷的時候,騎士特別告誡他們說:「夜深的時候,千萬不要走出帳篷--請記住這點喔。傳言說深夜走出帳篷可是很容易迷路的,在這種地方迷路可不得了。」空一面點點頭,一面自己納悶說:「難道連走出來都不行嗎?只要不走太遠應該不至於迷路吧?」
周圍的帳篷逐個熄燈,友人A對空說:「我們也該睡了。晚安,空醬。」
「嗯,晚安。」空看著友人A熄燈,四周已經融入夜色。翻開手機,已經十一點多,自己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或許是平時都直播到很晚的緣故,或許也只是因為今天下午車隊休息的時候,空開始犯睏,然後躺在友人A腿上睡了一下。空拿起回復記憶的裝置,不知是出於怎樣的好奇,她把裝置戴上,當然裝置沒做出任何反應。她想像裝置顯現出這趟旅程的未來:大家恢復記憶後,原本鮮少互動的團員開始熱絡起來,包括原本沒怎麼跟自己接觸的人也紛紛來邀請自己。這幅願景並非出於想要有更多連動來沖流量什麼的,長久以來,粉絲會討論她身上的「偶像包袱」;儘管有跟伊歐菲、佩克拉、芙蕾雅等人交好,在其他後輩裡還是「不可觸及的大前輩」。粉絲猜測她身上的包袱從何而來,有人說這是因為她在公司要求下得維持一貫的清楚風格,友人說這是她的敬業表現。空每當看到這樣的留言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好。人人都說VTuber加入Hololive以後,本性都會爆露出來,難道「保持清楚」就不能也當作人的本性嗎?她不怕變得渾沌,就怕人人以為她所有的言行舉動都是刻意為之。
……算了,不想這事,想想現在所處的世界吧。空轉頭看著已經熟睡的友人A,好想跟她多聊聊今天的種種遭遇,不過對友人A這種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坐在辦公室的人來說,今天或許太累了點。幫派爭鬥、真的在當團長的諾艾爾、已經畢業的可可、華生的事務所……點點滴滴都好適合拿出來回味,儘管晚餐的時候有小聊一下還是不夠過癮!空翻來覆去,太多想分享的話憋在心頭,害得她亢奮到睡不著。乾脆直起身,悄悄掀開帳篷簾幕,附近呈現一片閑靜,只聽到些微蟲鳴。雖然騎士有告誡說半夜不要出來走動,但或許只要留意營區的位置,應該不會有事。空想在附近散散步,想說吹吹夜風把自己亢奮的心緒靜下來。
她在營區外圍漫步,無論走到哪裡,眼睛都不忘撇一下自己睡的那個帳篷。走著走著,心裡不自覺開始戰戰兢兢,總感覺自己比起散步,更像在站哨。「啊哈哈,果然還是有點怕怕的呢,還是走回去好了。」然而,奇怪的事情就在這時候發生:空朝帳篷踏一步,忽然看到腳底下的雜草四處竄動、搬移位置,逐漸給空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她想繼續往前走,接著眼前的帳篷開始四處位移,自己睡的帳篷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隨後視線開始朦朧起來,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帳篷,而是茂密無比的樹林。最後,好不容易暈眩感消散,空卻發現自己身處樹林中央,完全不曉得自己走到哪裡。
「欸?!我怎麼會?!」空著急環顧四周,除了密林還是密林。她慌張在樹林間奔跑,大喊友人A的名字,回應她的就只有森林樹葉的摩擦聲。她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剛剛帳篷就在眼前,卻莫名走到樹林中央,這就是自己沒聽進勸告的報應嗎?
「嗚嗚……」最後空停在一塊空地,無助地蹲下來,皮膚切身感受到陌生的冷意,令她瑟瑟發抖。完全不曉得該如何應對,空雙手摀住臉,默默流下淚來,暗自祈禱有誰可以發現她。
這時候,空的身體散發螢亮的藍色光芒。抬起頭看,身上的光化成一點一點,在不遠處聚集成一個形體。那形體越來越巨大,直到空身上的光點匯集成空熟悉的樣子……。
「鮟鱇肝?」空看到一隻熊外型的發光體出現在她面前,外表除了藍色光芒,跟鮟鱇肝並無二致,不過體型倒有空的1.5倍大。空錯愕地走向發光的鮟鱇肝。心裡有些膽怯,但還是把手放在鮟鱇肝身上,那觸感就跟一般的絨毛泰迪熊沒兩樣,接著鮟鱇發出一聲可愛的「嗚啊--!」
「嗚啊--!真的是鮟鱇肝!」方才的驚愕恐慌瞬間煙消雲散,空馬上衝過去撲向巨大鮟鱇肝身上,緊緊抱住,彷彿初次看到巨大泰迪熊的小女孩。她心想,這大概就是魔法森林賜予她的能力,如果這能力只是用來安慰自己的話也好,空心想。
突然,空聽到附近有人呻吟的聲音。「嗚……好痛啊。」空聽到,朝聲源走過去,意外發現聲音的主人竟是失去記憶的團員:空看到兔田佩克拉倒在空地上,才剛剛爬起來。「哎呀,我應該在栗鼠的房子才對啊。剛剛還想說到她廚房搜點東西吃,怎麼就突然到這裡……好痛!」佩克拉貌似手摸到頭上某個地方,痛到大叫起來。輕輕再碰一下,看來是剛從樹屋上摔下來,幸好樹屋本身不算多高。
看到佩克拉,空眼睛瞪個老大,劈頭就大喊:「佩克拉醬!」嚇得佩克拉抖了一下。啊,不行,手邊沒有眼鏡裝置,可惡應該帶出來的--空心裡才出現這個念頭,發光的鮟鱇肝卻突然雙臂伸直,雙腳一蹬,直接往天空飛上去,然後飛往某個方向,留下困惑的空和困惑的佩克拉。
佩克拉發現空,手摀著頭疑惑問道:「嗯?妳是誰啊?」
三、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4Cc2fAZgg
空被問到這個問題,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是現在就跟她說是來回復她記憶,這種狀況肯定會被起疑,但臨時捏造身分也很容易被懷疑。只好說出最安全的答案:「呃,這個……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從帳篷醒來,走著走著到了這邊。」
佩克拉無奈感慨:「妳也是嗎?不過看妳的樣子,至少一路走來都是平地對吧?啊,我還真可憐,竟然開始覺得走在平地是件幸福的事。」
空聽不懂佩克拉再說些什麼,直到她看見佩克拉頭上腫一大包,下到後退一步,關心說:「妳……沒事吧?」佩克拉摸著頭上的腫包,整個模樣老實說有些滑稽,如果平常跟她聯動的時候看到她這模樣,大概想也不想直接笑出來吧。不過看在對方還認不出自己的份上,這時候笑她,她肯定會大發雷霆。
「到底搞什麼啊佩克,」佩克拉繼續說:「就算再怎麼睏,也不應該會從樹屋摔下來啊。栗鼠--!妳在哪裡啊--!先別睡了,快來救我啊!」佩克拉開始走向樹林大喊,也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走對方向。
「松鼠(Risu的發音在日文正是「松鼠」的意思)?」空聽到思考了一下,呆呆站在原地,接著自嘲說:「哎呀,應該不可能吧。就算再怎麼巧,也不可能……」
「阿雲達‧栗鼠,快點出來啊!外面超冷的啊佩克!」佩克拉繼續大喊。
「欸欸欸欸欸?!」空今天以來已經看到很多平時不會互動的成員突然聚在一塊。艾米莉亞‧華生跟蘿蔔子的組合已經夠光怪陸離,現在難道要見到佩克拉跟栗鼠的組合了嗎?空跟著左顧右盼,也開始尋找栗鼠在哪裡,然而樹林烏漆麻黑一片,周圍只有風聲和樹影作伴。空正巧要靠近佩克拉的時候,佩克拉突然向後大退一步,眼神充滿警戒。
「怎……怎麼了嗎?」空問,對佩克拉的行為很是吃驚。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感覺妳很可疑的樣子。剛才見到我的時候,妳大喊我的名字。我們明明第一次見面,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尤其在這大半夜遇見我,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聽佩克拉說的話,空啞口無言,自己剛剛確實叫了佩克拉的名字。空想解釋,但這種情況不管怎麼解釋,都很難讓對方採信吧。儘管如此,也只有不斷溝通可以解決問題。可是空才剛開口,佩克拉馬上斬釘截鐵地做結論:「妳就是傳聞中的吸血鬼吧!我聽說了,森林在大半夜不能走動,因為會被吸血鬼捕捉。我原本以為這只是迷信,看來是真的呢!我不會讓妳得逞!」
「欸欸欸欸欸?!」不曉得該說佩克拉思緒太跳還是什麼,現在別說說服佩克拉戴上裝置,要走進她都有點困難了。而且她現在身上開始散發藍色光芒,恐怕就要對自己發動攻擊。空不知所措,下意識用雙臂格擋。
「哇哇哇,到底發生什麼事啊!」這時,天上遠遠傳來人的說話聲,聽起來特別慌張。
「嗯?」佩克拉與空聽見天上有什麼聲音傳來,同時往天上看。空看見天上的東西,眼睛瞪個老大:她看到剛剛飛走的鮟鱇肝再度飛回來,不過這次鮟鱇肝一手拿著裝置,另一手抱住友人A。
「哇--」鮟鱇肝直起身子,緩緩降落,輕輕將友人A放下。
「A醬!你怎麼過來了?」空看到,急忙跑向友人A。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睡到一半,這隻熊突然跑過來,把我抱起來飛到這邊,」講到一半,友人A好像發覺什麼,轉頭看向擾她清夢的兇手:「……突然覺得它看起來好像鮟鱇肝。」
「哇--」友人A話講還沒說完,發著藍色光芒的熊走近空,伸出手。空一看,發現是剛才後悔沒帶在身上的裝置。熊把裝置遞給空後,似乎獲得一個滿足感般,開心地搖來晃去。
空捧著手上的裝置,經一番思索,緩緩跟友人A說:「我想……這大概就是我的能力了。妳身上有帶著裝置嗎?」
友人A下意識在身上翻一遍,但馬上就想起身上其實一直揹著背包,剛才睡覺為了以防被誰盜走,直接抱著入睡。她拿下背包,立即把另一部裝置拿出來。
「看來果然是這樣呢。剛才因為想要裝置在身邊,『鮟鱇肝』就把我的裝置跟身上有裝置的妳帶過來了。」空不可思議地看向鮟鱇肝,下午進入森林的時候,除了身上發光,基本上毫無任何感覺。現在身體上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但眼前已經有會給自己控制的巨大實體,越看越覺得神奇。
「哇,看樣子妳已經知道怎麼使用能力了,我還是毫無頭緒啊,」友人A看著自己的雙臂,滿臉困惑:「是說妳剛講妳想要裝置在身邊?難道妳有發現什麼成員嗎?」友人A這麼一提問,空才驚覺這裡的頭號任務是恢復佩克拉的記憶。然而空轉頭,卻再也看不見佩克拉的身影。
「不好了!佩克拉已經跑掉了!」
「佩克拉?妳說佩克拉在這裡?」友人A詫異問道。空點點頭,心裡焦急地想說該怎麼辦,就佩克拉剛才的態度,肯定不想給讓她給找到。這個情形下,空看向鮟鱇肝,它還在因為剛才達成任務手舞足蹈。雖然不想對佩克拉這麼做,按耐住無奈,空對鮟鱇肝說:「麻煩你把佩克拉帶過來!」
鮟鱇肝聽到,對空擺出「遵命」的手勢,隨即飛上天,朝向樹林的某一角落高速移動。一陣藍色光芒的你追我打,就像兩顆頑皮的彗星在宇宙間嬉戲。最後鮟鱇肝終於飛回來,架著佩克拉的胳膊,佩克拉則是不停亂吼亂踹,看得空有些心疼。
「哇--!我不想被吸血啊佩克!原本以為妳看起來很溫柔,竟然是森林的大魔王。求妳不要把我吸乾啊佩克,我……我給妳我的紅蘿蔔好嗎?就夾在我的髮辮,拿多少就拿多少,還請妳網開一面吧!哇--!」佩克拉陰晴不定的反應,教空都拿不準她下一秒又會表現出什麼樣子。空決定沉注氣,雖然內心感到莫名愧疚,但還是把裝置戴在被架住的佩克拉頭上。
戴上沒多久,哭喊停止了。佩克拉眼前非常模糊,但漸漸看清其他人的輪廓。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她與四個人一起在華麗的舞台上登場,佩克拉左看,右看,鮮明的綠色粽子頭、深紅雙馬尾、銀色短髮、金色馬尾,有人身材異常豐滿,有人跟她一樣嬌小。佩克拉不知怎麼,內心湧出溫暖的感覺,這股溫暖就跟住在栗鼠家裡的感覺一樣,是自己無法獨自想像的滋味,深厚而甜美。隨後她的記憶一點一滴慢慢浮現,她再度憶起,自己其實一直屬於一個團體,要打鬧有打鬧,要貼貼有貼貼,她的孤寂被這不一樣的生活型態逐漸佔據,眼眶不知不覺泛出淚來。「佩克好(こんぺこ),佩克好,佩克好!」回憶到這裡,佩克拉的意識已經知道下一句會是什麼,儘管只是記憶的播送,佩克拉仍在內心奮力大喊:「我是Hololive三期生兔田佩克拉!」
……。
「嗚嗚……。」等回憶結束,佩克拉已經躺在空的膝枕上,啜泣不停。空把裝置拿起來,又是一攤淚水流出來。有時候空心裡默默佩服這裝置被浸那麼多次大量的水還沒受影響。等佩克拉睜眼,佩克拉馬上抱住空,哭得更大聲:「嗚哇--!對不起啦,空前輩!我竟然會覺得妳是吸血鬼!」佩克拉的舉動再度叫空不知所措,但或許這陰晴不定的性格正是大家喜愛她的地方。
原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只要恢復栗鼠的記憶就好。但森林遠處卻傳來說話的聲音,語調聽起來非常中二,就像大魔王要降臨於世的感覺:「啊--哈哈哈!今天好多獵物啊!看來會吸得飽飽呢!該從誰開始好呢?」三人四處查看,怎樣都找不到聲音的來源。剎那間,一道黑影從樹林飛出,以人眼跟不上的速度撲向佩克拉。佩克拉只有一瞬間看到有東西朝她撲過來,才起身要逃跑,就被撲倒趴在地上,連是什麼在襲擊她也看不著。
佩克拉大叫:「咿呀--!該不會是真的吸血鬼吧?!空前輩、A醬來救我啊!」
佩克拉被撲倒在樹蔭下,天色深暗,兩人瞧不見黑影的真面目,只聽到一個女生的嗓音說:「那麼,從味道最溫和的兔子開始好了,哼哼哼。」兩人跑向佩克拉那裡,打算驅趕黑影的時候,另一道黑影從樹裡飛向佩克拉的方向,大喊:「Jangan serang teman sekamarku!(別想傷害我的室友!)」頓時兩個黑影在濃密樹林裡扭打成一團,喊叫聲此起彼落,已經分不清誰是誰。最後,襲擊佩克拉的黑影展開翅膀飛起來,選擇逃跑,走出樹林的則是佩克拉跟栗鼠。
「哇哈哈!It’s the victory of glires!(是囓齒動物的勝利!)」栗鼠得意走出來,扶著佩克拉,佩克拉則是一臉疲憊,納悶今天破事怎麼這麼多。不過她馬上驚覺,一把抓住栗鼠的肩膀說:「栗鼠栗鼠!有件事想要請妳幫忙!」她現在想起,栗鼠還沒有恢復記憶。
「不會吧,栗鼠竟然在這嗎?我以為到時候還要跑去印尼找……」友人A揣著裝置,心裡猜想栗鼠會不會配合戴上(旁邊有佩克拉相勸,應該會欣然答應吧?)於此同時,空癱坐在地上,友人A看到,還以為空被黑影襲擊,上前關切,但空只是搖搖頭,對友人A輕輕說:「妳剛有看到嗎?剛剛襲擊佩克拉的人,該不會是……夜空梅露?」
四、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WL0qvoZe1
Holilive雖然看來一派和諧,但在虛擬主播的世界裡,還是有競爭存在。訂閱人數直接表明虛擬主播的感染力,有些人光憑著網路風潮便扶搖直上;有些人持續開台,人數也穩穩成長;有些人積極投入卻沒獲得相對應的回報。當自己因為成長人數緩慢已經開始感到恐慌,看到同期或後輩卓越的表現又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無論再堅強的人也有手足無措的時期。
無論是誰都會有因為自嘆不如人,失去直播時原本的模樣--這是時乃空本身作為直播主的觀察。起初以為只有自己還會有這種迷茫感,直到有越來越多後輩才發覺這似乎是踏入這一行必經的檻。她現在甚至可以辨認出同事流淚時究竟是出自於私事,還是因為對自己的直播道路感到徬徨。哭的方式、眼淚多寡、肢體動作……空不知道自己是基於什麼理由做出判斷,但她可以一眼就辨認出對方哭的原因,或許這是身為直播主的直覺吧,雖然自己也不曉得想成這樣的直覺用意在哪。
一天,她剛錄完歌,剛從錄音室出來,準備回去,突然聽到休息室傳來哭聲。她走進休息室,哭著的人似乎刻意背向門口,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哭的人察覺到有人靠近,急忙轉頭,發現是空以後,臉上勉強擠出笑容說:「啊,空前輩,辛苦妳了。」那人聲音顫抖,想試圖抑制自己的哭聲,說話的時候又不自覺啜泣幾聲。空可以看出,那淚是為無止盡的迷茫流下的。她放下包包,慢慢向那人走近……。
五、 「原來是夜露前輩嗎?!剛剛實在太慌,完全沒注意……。」方才驚魂未定的佩克拉好不容易才恢復冷靜,沒想到口口聲聲講的可怕吸血鬼非但是真的,還是自己所屬偶像團體的前輩。在Hololive裡的夜空梅露平常溫柔可愛,內心清純,但許多觀眾的眼球首先都會被她顯露出的胸部給吸引。她直播的樣子跟襲擊佩克拉的黑影簡直判若兩人,她平常的樣子完全沒有剛才掠食者會展現出的傲氣。
「這下該怎麼辦呢?感覺要再找到她會很困難,除非我們主動引誘她……」空將手叉再胸前思考,想到一半,視線飄到栗鼠身上,才想起還沒恢復她的記憶。「哇哇哇,妳沒事吧!」此時栗鼠很擔心佩克拉有沒有受傷,於是在佩克拉身邊繞啊繞的,非要來個360度全面檢查,一下掀裙子,一下拉袖子,一下戳戳四肢看會不會痛。
「呃,我沒事啦……」佩克拉小聲地說,已經不曉得該怎麼吐槽,乾脆任由她弄來弄去。A醬捧著裝置慢慢朝栗鼠走過去,心裡想說以她的靈活度,就算想偷偷給她戴上去,她大概也會快速閃過吧。再加上自己最近沒怎麼練英文,如果要說服她戴上,恐怕還有點難度。看樣子,只好請佩克拉來說服她,雖然語言隔閡還在,但看這樣子,栗鼠跟她還蠻親近的。
A醬才要開口拜託佩克拉,栗鼠突然湊近A醬,讓A醬嚇一大跳。還沒做出任何反應,栗鼠已經把裝置拿起來端看,在月色照耀下,她的眼瞳反射出好奇的光芒,就像第一次看到逗貓棒的小貓。
「喔喔!這是什麼,感覺很好玩的樣子!」對未知的機械毫無戒心,栗鼠對裝置左瞧右瞧,越瞧越想知道這東西的功能。
「啊,那個……」A醬才伸出手來,栗鼠已經把裝置戴上,藍色的光芒在暗林間特別顯眼。栗鼠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光,隨後等事物的輪廓再度變得清楚,她發現自己正坐在桌前,但不是自己樹屋裡的桌子;她面前有幾疊硬幣跟一個撲滿。她在數著硬幣,卻又不在自己的樹屋。數到一半,身後有扇門傳來敲門聲,自己的身體下意識用印尼語大喊一聲:「栗鼠不在這!」接著對不知道哪裡說:「I’m still ok.(我還好。)」隨後門又傳來敲門聲,栗鼠再度說:「I’m not ok.(我不好。)」一連串不明所以的行為使栗鼠的意識感覺自己被卡在名為「栗鼠」的身體裡,自己沒打算做什麼,好像這軀體在牽動著她一樣,同時她也發覺自己前面有一個電腦螢幕,上頭一條一條文字在不停往上跑。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面,卻有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碰!
門被踹開,栗鼠急忙回頭,一名紫髮女子把門衝破,臉色嗔怒無比。她看到栗鼠立刻衝上去,讓栗鼠驚嚇到從椅子跳起來。在跳起來的那一刻,栗鼠看到門後還有躲著另一名女子,但還沒看清楚她的樣貌,視線就被紫髮女子擋住……
「啊--不要啊,穆娜(Moona)!對不起嘛,啊哈哈哈!」這時,現實中的栗鼠在A醬腿上邊笑邊打滾,不論是A醬還是空都看得臉上冒出三條線;A醬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讓自己的褲子任淚水浸濕,結果這松鼠非但沒哭,還笑得好像在跟朋友玩VR遊戲一樣。突然,栗鼠不笑了,裝置的藍光也消失了。等栗鼠緩緩拿起來,才發現自己正被前輩們及鮮少露面的重要人物圍繞,忍不住發自內心大聲疾呼:「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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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樹林本該安詳寧靜,外出活動的四人讓這本該和諧的地方成為吸血鬼的狩獵場。目前附近只有風吹草動,但誰知下一秒會不會又從哪個地方傳來振翅聲以及吸血鬼高傲的笑聲。四人坐在草地上討論一會,雖然有些睏意,但這時候要是不抓到梅露,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她。
「我還是不太確定這計畫可不可行欸佩克。被她撲倒一次後,都有陰影了。」佩克拉說。
「別擔心啦,就算對她起不了作用,起碼能拖到一定時間對吧?」A醬說。
「交給我吧!」相比面有難色的佩克拉,栗鼠則是充滿自信。
「那就先這樣囉,作戰開始!」空一聲下令,四人馬上站起來,為接下來要踏出的第一步感到有些緊張。
離他們幾百公尺外,那懾人的吸血鬼在遠處觀望著。「哼哼,不管妳們討論出什麼東西都沒用的。」接著吸血鬼高速朝她們,途中,她身體開始發出藍色的光,甚至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起來。梅露四肢一張,扭曲的空間四散開來,遍布群林,瞬間讓正在移動的四個人看到眼前原本靜悄悄的草木開始四處逃竄,各個都開始迷失方向感。當栗鼠察覺眼前開始出現異樣,直接抓住佩克拉的胳臂,一鼠一兔共同邁步,一下拉扯,一下碰撞,但總歸還是走在一起。等周圍的草木終於恢復靜止,栗鼠才放心把手鬆開,方才的景象讓佩克拉看得很是緊張:「呼……剛才好可怕啊佩克,幸好妳還在我身邊。」接著,佩克拉找個不遠處的草叢,迅速藏進去,對栗鼠說:「好啦,妳可以開始妳的表演啦!」栗鼠點頭,搓搓手上的堅果。她看著天空,開始喊:「Aku sendirian di hutan! Aku sangat lemah. Seseorang tolong saya!(我現在一個弱小的動物隻身在森林裡,來人救我啊!)呵呵呵呵。」沒想到自己半夜會做這種事,栗鼠講到一半,開始笑起來。
「喂,栗鼠,不要講到一半自己笑場啦!還有妳講印尼語,人家最好聽得懂啦!」躲在草叢的佩克拉忍不住吐槽,自己的音量卻完全沒有控制。
「她們現在應該都走散了吧。」梅露梅露俯瞰樹林,馬上看到栗鼠站在暴露的位置:「嗚呼呼,剛才真是嚇我一大跳呢。這回,我可要好好懲罰妳。」想起剛剛跟栗鼠扭打成一團的景象,梅露舔了下嘴唇準備撲向栗鼠。
然而俯衝到一半,梅露聽到除了栗鼠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啊……救(た)救(す)我(け)……啊(て)?」栗鼠嘗試說出來,有種很明顯的生澀感,平常也不是不敢講日文,但在平時不太熟的前輩面前講日文,感覺還是有點緊張。
「對對對,接下來就喊出來:『救救我啊!』」佩克拉賣力示範,結果聲音比栗鼠來得更加宏亮、鮮明,反倒先引起梅露的注意:「喔呀?這不是剛才那隻兔子的聲音嗎?還刻意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別以為躲起來我就不知道妳在哪。」梅露在空中盤旋,靠吸血鬼的靈敏聽覺,很快就定位出佩克拉的位置:「果然還是先拿這兔子開刀好了,不管她們打算做什麼都沒用的!」梅露雙腳一蹬,開始向下俯衝。
「啊,來了來了!」栗鼠看到空中原本有不起眼的陰影,隨後在月色照耀下,顯露出蝙蝠翅膀;影子越來越大,快速衝向她們。
「啊……啊啊!妳是來救我的嗎?」栗鼠已經不管自己日文如何,儘管在生硬,戲還是照演,不過這時手裡已經捻著一顆堅果。可以的,一切就跟計劃中一模一樣,接下來只要抓準……時……機?
栗鼠才以為事情都在預料之內,看向梅露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梅露竟然朝佩克拉的方向衝過去!
栗鼠呆然站在原地,看得佩克拉有些疑惑,直到潮栗鼠視線相同方向看去,才驚覺大事不妙。她連滾帶爬從草叢鑽出來,對梅露大喊說:「不不……不對吧,不應該這樣發展的,我並不是這種角色啊佩克!」話語剛落,佩克拉再度被梅露撲倒在地,梅露張開櫻桃小口,露出從她溫柔臉龐根本看不出來的尖銳牙齒,看得佩克拉更加慌張。栗鼠立刻發出藍色光芒,聚集在手上的堅果裡,朝梅露奮力一丟,不過梅露已經體會過栗鼠的能力,這回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佩克拉,朝空中一瞪飛上了天。
「嗚哇哇哇哇,好可怕!怎麼回事?!嗚嗚!」佩克拉驚魂還未定,自己的頭已經被緊緊摟在梅露的雙峰。等飛到一定高度,梅露捧起佩克拉的腰間,以戲謔的口吻對佩克拉說:「妳這淘氣的小兔子,我就把妳當第一餐囉,啊--。」
「咿啊--!我不要啊!」佩克拉的叫聲幾乎響徹整片森林,但此時梅露也不顧對方吵不吵,閉上雙眼,毅然決然咬上去。
噗啾!
可是睜開眼,梅露發覺自己並沒有咬到佩克拉,反而咬到一顆光團。梅露鬆開口,那光團長出兩隻跟佩克拉差不多的耳朵,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東西。佩克拉因為太過緊張,下意識閉起眼睛,等再度睜眼,發現是「野兔」保護了她,這一刻,佩克拉才驚覺這不是該畏縮的時候。「上吧,野兔們!」佩克拉選擇放手一搏,即便沒有像計畫走的那樣,還是可以困住梅露的行動。佩克拉發出身上的藍光,化為成群野兔,在梅露身上竄上竄下,最後遮蔽她的視線。原本以為這樣可以推延到時間,料想不到的是,梅露深厚出現一個巨大、毛茸茸的東西,而且不管是質感還是顏色都很眼熟,佩克拉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不是鮟鱇肝嗎……欸等等,怎麼往下墜了,嗚啊啊啊!」接著兔子、吸血鬼與泰迪熊一起朝樹林墜落下去。
四、 當梅露的能力開始發動,草木開始飄移,人人都開始失去方向感的時候,照計畫說好,栗鼠與佩克拉一起行動,空則和友人A一起。空摟著A醬的手臂緩緩向前,等方向感恢復,兩人已經不知身處何處,至少沒有走遠,環顧四周,還是可以看到佩克拉和栗鼠的身影。「好,接下來就拜託她們了。」空說,兩人躲進樹叢,確保梅露不會看見。空攤開手,一個光團一跳一跳跑到空的掌心。空說:「好,小兔子,你的主人現在在哪裡?」野兔似乎聽懂人話,用耳朵指出一個方向。「好,看來應該就是那裡。」
四人的作戰方法很簡單:考慮到梅露剛才在四人都在地時候襲擊失利,現在梅露應該只會挑準有人落單的時候下手。所以四人決定分兩組行動。栗鼠負責當誘餌,在要被梅露襲擊的時候,靠能力把自己傳送到別的地方;佩克拉負責「撒網」,在梅露撲空當下使出野兔阻撓梅露的行動;最後用空的鮟鱇肝把梅露架住。為什麼不直接用鮟鱇肝抓捕梅露呢?據友人A說,鮟鱇肝的飛行速度其實很慢,所以才需要先有東西困住梅露。至於怎麼確定佩克拉她們的位置,就用現在在空手上的野兔來指揮了。
原本以為計畫會如實執行,沒想到空和A醬很快就目睹佩克拉被抓到空中的畫面。空馬上召喚出鮟鱇肝,兩人坐在鮟鱇肝背上,讓鮟鱇肝朝空中飛行。看來計畫都被打亂了。當鮟鱇肝飛到梅露身後,空從鮟鱇肝背後探出頭,打算伸手阻止梅露,沒想到一群野兔突然撲面而來,佩克拉發動的攻擊好死不死也遮蔽空的視線。空一時慌亂,漸漸失去鮟鱇肝的方向,於是一群人就這麼慢慢從空中墜落到樹林裡。佩克拉卡在樹枝上,友人A落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而梅露好死不死就跨坐在空身上。即便栗鼠循著墜落的方向感到現場,依這個距離,也已經阻止不了梅露吸血。
「空醬,不!」聽到A醬慌亂的大喊,梅露用充滿鄙夷的語氣說:「哼哼哼,妳們還想使出小伎倆騙拐我,未免太小看吸血鬼了吧?不過這樣正好,我好久沒有吸人類的血呢!」梅露的頭越來越靠近空的頸部,準備享用今夜第一餐,梅露的口對空的脖子吐出熱呼呼的氣,但就只是停在頸上,想要咬下去但似乎在猶豫些什麼,梅露忽然直起身子,用顫抖的聲音微微地說:「我……怕血。」
「欸?」空愣愣地看著梅露。
梅露沒有回應空,而是自責地說:「可惡,可惡!明明都逮到機會了,怎麼可以退縮!可是……我真的很怕看到鮮紅的血從別人身上冒出來,我明明應該是嗜血的存在。可惡,我這樣算什麼吸血鬼呢?嗚嗚……」說著說著,梅露雙手摀住自己的臉,開始哭起來。
空這下驚呆了,原本行動靈敏,態度倨傲的吸血鬼,怎麼又突然對自己展現出最脆弱的一面。這時,空才想起來,自己才剛認識梅露沒多久,梅露就常常自嘲明明是吸血鬼,卻很怕血這件事。看來儘管受到時間線影響,梅露終究還是梅露。看到梅露這樣,空想起自己以前貌似也看過類似的場景,感覺特別熟悉,梅露此時的眼神正如同空親眼見過數不清的失落的眼神。
梅露瞄了一下空,對她說:「吸血鬼吸不了血,妳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對吧?」
空定定地坐起身,溫柔撥開梅露遮住臉的雙手,用指尖把她的淚珠逝去。「沒有這回事喔,」空說,騰出手往自己的包包摸索裝置:「無論現實再怎麼氣餒,也不要忘記自己是誰喔,梅露醬。」
「欸?妳怎麼知道我的名……」話沒說完,空已經為梅露戴上裝置,裝置發出幽暗而溫柔的藍光。
梅露感受到自己淚眼汪汪,然而不是在森林裡,而是在一個密閉空間裡哭。密閉空間的門打開,發現是剛剛才要吸食的人類,那人類問:「怎麼了。」自己只是搖搖頭,擠出笑容說:「啊,空前輩,辛苦妳了。」空聽完沒有回應,她坐到梅露身邊,語重心長地跟梅露說:「有什麼讓妳難過的事,都可以跟我說喔。」這句話讓梅露瞬間潰堤,後來與空講了好久,想到自己的後輩都超越自己,好像自己永遠都在車尾燈,久而久之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究竟適不適合坐直播。一路上空都耐心傾聽,而在最後空捧起梅露的臉頰,用指尖逝去淚珠,對梅露說:「無論現實再怎麼氣餒,也不要忘記自己是誰喔,梅露醬。妳可以有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但永遠不要忘記喜歡妳的人們,而我就是喜歡一直很努力的妳喔。」
……。
裝置的藍光消失,其他三人跑到空和梅露附近,但看到梅露的樣子,似乎不需要再多加阻止了。梅露脫下裝置,淚水繼續滾滾跑出。她緊緊抱住空說:「謝謝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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