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魂師 - 第二十五章：交惡

「赫莉，對吧？」

「特奧多爾侯的契魂師出現在這有何貴幹？」

「別這麼有戒心，我叫查雅．歐特維爾，叫我查雅就行。」女契魂師說。「剛幫忙特奧多爾大人跑完腿就在城內遇上內務伯，她要我幫忙追捕偷珍珠的犯人。」

赫莉知道查雅在撒謊，這些契魂師只會聽自己主人的話，不可能因為內務伯的請求就幫忙追捕犯人；多半還是特奧多爾對這個珍珠也有興趣，跟布巴利斯家主同時派人來奪。

「那就一起行動吧，得先趕去羅維雷的領地。」赫莉說。布巴利斯雙子的確難纏，即便知道有詐她也打算利用查雅來對抗布巴利斯雙子。查雅恐怕也是一般的心思。

步行趕去在帝國中部的羅維雷領絕對不是個好選擇，赫莉回到城門處交代衛兵準備輛馬車，並要求他們像內務伯傳達現況。

在等待馬車來的時候，卡尼找到赫莉。「對不起，放跑了目標。」他說。

「不是你的錯。」赫莉微微一笑。「要不是布巴利斯的懦弱，我們已經把珍珠送還到皇城了。」

「他的處境⋯⋯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艱難，別太責怪他。」卡尼看了在城門外等待的麥菲斯托一眼。

「那是他的問題，帶到任務中就是累贅。」

卡尼無奈一笑，搖搖頭沒再繼續勸說。兩人交惡至今還是因為麥菲斯托沒能諒解赫莉，赫莉的敵意更像是在反擊而不是主動的惡意。

車夫駕著馬車到城門外，赫莉等四人魚貫上車，在查雅要跟上時被赫莉擋了下來。

「去前面和車夫坐。」赫莉說。「五個人太擠了。」

查雅嘴角一抽，說：「特奧多爾大人說妳就是個混帳還真沒說錯。」

赫莉冷笑一聲，在查雅面前把門甩上。他們要搶回珍珠不一定需要查雅，而查雅一定需要他們。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和和氣氣地對待特奧多爾的手下。

「她是真打算聽命於陛下把東西搶回去？」帕芙問。

「不可能，讓麻雀隨時盯著她，布巴利斯。」

「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麥菲斯托說。「特奧多爾侯不會背叛薩尼陛下的。」

「拜託告訴我你只是要跟我唱反調而不是真的這麼蠢。」赫莉說。「特奧多爾效忠她自己，要是這個珍珠真的有那個價值，她會來搶的。」

「在妳眼中每個人都為了私利行動，我早知道這點了。」

「那在你眼中我肯定比你適合姓布巴利斯。」赫莉說。「別廢話，做就對了。」

麥菲斯托沉下臉，也不知道有沒有照著赫莉的命令去做。

「我喜歡和妳出任務，赫莉，也不排斥坐在麥菲斯托你的旁邊。」帕芙嘆道。「但跟你們同時出任務絕對是我這幾年來最煎熬的事情了。」

赫莉癟癟嘴，帕芙的抱怨他還是能聽進去的，沒去確認麥菲斯托有沒有照她的命令去做，不然肯定又會再唇槍舌戰一番。

「我希望能趕在布巴利斯兄弟和目標之前到羅維雷領，卡尼，得麻煩你了。」

「沒問題。」

卡尼把死魂分裂成二，跟車伕提醒後注入兩匹拉車的馬，用微小的噬魂提高拉車馬的體力和腳程。羅維雷領位於帝國疆域中央，恰好在皇城和布巴利斯領之間，屬於必經之路，也不用擔心契魂師搶了珍珠不先回去。

「之後的計畫？」帕芙問。

「趁夜晚挾持羅維雷，最好的狀況是直接要脅他把珍珠交出，如果珍珠已經到布巴利斯兄弟手上，至少讓他退出爭奪。」

「會讓我們這麼容易挾持到羅維雷嗎？」

「羅維雷派上前線的士兵也是由契魂師代領，現在領地內的兵力拿我們沒辦法，要不是想低調解決，直接闖入也是個選擇。」赫莉說。

「這樣說起來也是奇怪，在人手吃緊的現在兩位邊境侯怎麼還會派契魂師來搶個珍珠？」

「不重要。」赫莉雙眼閉起，往後一靠。「搶回來就對了。」

重要到兩侯不惜在戰爭時期派出最信賴的契魂師來搶，重點肯定不是珍珠本身。赫莉心想。象徵意義？還是⋯⋯

「眉頭皺起來了。」赫莉睜開眼，卡尼歪頭看著她。「在想什麼嗎？」他問。

赫莉把卡尼湊過來的頭輕推開，隨口說道：「沒什麼，只是假期沒了不太高興。」

他們在驛站換馬和車伕，連夜趕路，加上不時靠卡尼幫忙噬魂，本來坐馬車需要十多天的路程被縮短到六天。離開皇城第六天的下午，他們來到離羅維雷領城堡最近的市鎮，打算步行過去，按照計畫會在天黑時看到城堡，讓他們的潛入有夜色作庇護。

下車時，卻發現本該坐在車伕位置的查雅不見了。

赫莉不解，望向麥菲斯托。「她去哪了？」

「我⋯⋯棕尾鵟沒看到。」

「我不是要你用麻雀盯著她？」

「我想說有棕尾鵟就夠了⋯⋯」

棕尾鵟在空中繞圈盤旋，總會有視線的死角，查雅在外有六天可以慢慢賞鷹，要掌握那短暫的空檔並不算難。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6M9tjw0IR

赫莉怒極反笑，暫時忍下懟麥菲斯托的怒意，問車伕道：「她什麼時候下車的？」

「進鎮前蘇爾堡和這座市鎮的岔路。」車夫聳肩。「她突然說要走了，給了我個百皮鋰就跳下去了，那姑娘手腳可真靈活。」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c6sfg8wO

赫莉這才轉身指著麥菲斯托，說：「我不知道派隻麻雀盯好那女人有這麼困難。」

「我讓棕尾鵟和麻雀輪流監視周遭，牠們也得休息的，並不能像妳想的一隻在天上飛二十四小時，另一隻不分日夜盯著查雅。」

「我的陛下啊！讓牠們休息？你認真要用這個當理由？」赫莉費盡全力忍住不往麥菲斯托臉上揮一拳的的衝動。「好，至少，至少車夫位少了一個人你能發現吧？」

「靠近市鎮後周遭往來的人變多，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赫莉。」卡尼拉了拉她的衣角。「下一步？」

雖然卡尼要她別再糾結於麥菲斯托的過錯，但那股不滿實在太難壓下，赫莉忍不住譏諷道：「的確該想下一步了，我不該被部下的無能氣到，謝了，布巴利斯，跟你一起出任務總能讓我知道我還不夠成熟。」

麥菲斯托那張方臉因憤怒漲得通紅。「一開始就不該讓她獨自待在——」

「計畫不變，查雅一個人不可能對付三名契魂師的。」赫莉打斷麥菲斯托說。

「我說——」

「出發了，記得讓棕尾鵟在附近盤旋，布巴利斯。」

「我說！一開始就不該讓她獨自待在車外的！」

赫莉露出勝利的笑容，這就是她要的。既然卡尼要她別執著在麥菲斯托的錯誤，那她就激怒麥菲斯托讓他自己找罵挨。「你打算讓一個不知道目的的人跟我們擠在同個車廂？既然你不知道她會逃走，那你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拿刀捅你。你先看看自己一趟任務搞砸多少事情，再想有沒有資格質疑我的判斷。」

「拜託、拜託！」帕芙搶在麥菲斯托前開口。「就讓我們出發吧，好嗎？」

麥菲斯托緊閉的嘴唇蠕動著作無聲的咒罵，深吸口氣，把怨氣吞下。爭吵告一段落，一行人照赫莉的指示往羅維雷城堡走去。

「回去我一定要跟教官說，別讓你倆再一起出任務了。」帕芙抱怨。

「妳上次也這樣說。」赫莉說。

「這次是真的，我快受不了妳這嘴巴壞，個性執拗的小傢伙了。」帕芙伸手壓住赫莉的軍帽，亂揉著她的金髮。

「亞岱爾只會要妳盡本分，潤滑劑小姐。」赫莉說，帕芙曾在閒聊時抱怨說她現在的功用就是兩人間的潤滑劑。卡尼也是。一人安撫赫莉，一人安撫麥菲斯托。

「下次我也跟卡尼吵一架好了，讓教官知道我們脾氣其實也不好。」

「你們吵得起來？」

帕芙和卡尼對看一眼，然後一起笑出聲。「吵不起來。」帕芙說。

步行至黃昏，羅維雷的城堡——蘇爾堡——就在遠處，在走進周遭的農村時已經入夜了。此時農奴們以入眠，赫莉等人僅靠皎潔的月光來辨明道路和方位。

蘇爾堡外圍有圈護城河，寬約三十公尺，唯一進出城的橋樑已經拉起，即使是放下的，他們也不打算從正面走入。護城河對契魂師來說跟本算不上保護，等麥菲斯托用棕尾鵟的視線確定沒問題後，他們噬魂並從堡右後側處躍過護城河，再跳上城牆，進入城堡主體。

「布巴利斯和帕芙待在這，我和卡尼進去就好。」赫莉說。「派一隻麻雀跟著。」

「這樣好嗎？」帕芙問。「妳不是判斷如果我們四人同行，羅維雷伯爵是拿我們沒辦法的。」

「只是判斷，總會有意外的。況且現在多了一個未知數，小心為上。」赫莉說。

四人圍成一個圈，搭著彼此的肩膀，自從東部山脈一役後這就成了他們的習慣。當然，赫莉和麥菲斯托在對面，這樣就不用碰到厭惡的對象了。

「所有人都要活著離開。」

赫莉說完，跟卡尼悄悄地溜入城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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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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