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chance - 陰影

從來沒有在中午的作文培訓之前請假的溫烈榮，今天不得不破例，早上在學校接到通知祖父過世的電話後。她匆匆忙忙地早退，在南下的路程中，她才想起應該通知一下蘇登夢，於是撥了電話。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DIezqfZB

「老師，我接下來一個禮拜可能都請喪假。」溫烈榮壓低聲音，不想驚動在前座的爸爸。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4v1UPglt

「那作業可以線上繳交嗎？」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zApcQNnl

「沒問題，老師掰掰。」說完，溫烈榮迅速掛掉電話。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YtqMEWg6

「那是誰？」溫烈榮的爸爸溫奇洋問。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0CEnQGgj

「我的作文培訓老師。」溫烈榮用一句簡單帶過時，看著車窗外的景緻，盡可能忽略心中異樣的感受。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l1KeAEQj

「喔。」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EQMukrdN

溫烈榮聽爸爸只回了一聲，看來他應該沒有想過，自家女兒如果遇到可以傳訊息解決的事情，理應不會特地打電話。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qykbrZj1

雖然一星期不用去學校乍聽之下還不錯，可是下來南部也不是為了玩樂，因為溫烈榮是烈字輩第一個小孩，這幾天很多事情長輩們都有意讓她親自接觸，溫烈榮回到老家時總是滿身疲累，還是硬著頭皮寫完作業才去睡覺。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AystxESp

如果可以選擇，她不會想成為這一輩的「大的」，以前溫家和尋常人家一樣「大的」只傳給男孩，可是祖父早在溫烈榮還在娘胎裡時，就因為一時欣喜，決定不分男女，這個小孩都要成為「大的」。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xWRnzXE1

那些大人估計也猜不到會這麼衰，溫烈榮偏偏就是沒有那話兒，最捉弄人的是在溫烈榮六歲時，堂弟溫烈與出生，溫烈榮從來不稀罕的地位變得搖搖欲墜。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VCUjgC5P

溫烈榮一家去堂弟周歲宴之前，爸爸抓著她的肩膀和她喊話。

「無論其他人說什麼，氣勢是最重要的。」溫烈榮甚至記得那時候爸爸炯炯然的眼神。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C1S4KPEB

在所有人都給年幼的她壓力時，只有媽媽會抱著她、讓她撒嬌、給她溫暖，在溫烈榮穿上洋裝時像每個平凡的母親一樣，毫不吝嗇地給予稱讚，長大後的溫烈榮不可避免地變得排斥裙裝，因為眉宇隨著年紀增長，莫名其妙產生了種男子氣概，如溫家那些長輩所願。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TWEZ2OXJ

溫烈榮猜她現在看起來有幾分颯爽，是因為當初培養出不必要的氣勢。氣勢確實為她解決一些閒雜眼光，可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ZfpEj3qI

是算溫烈榮現在剃掉長髮，有信心可以以假亂真，但是還有傳宗接代的問題，溫家長輩們倒是想了一個聰明的方法——入贅。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kdUWaWYj

他們沒想到溫烈榮是同性戀。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NxMWrKCa

也想不到她會在祖父的葬禮公開這件事，而且還是以大孫女的身份站在靈堂時。

「阿公，我知道你最疼『大的』了。」

「可惜我來不及親口你說，我喜歡的是女生。」溫烈榮除了眼眶泛紅，神色沒有一絲異常，溫烈榮的媽媽林嘉芬甚至可以斷定，她是故意的。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vkV0XNFe

公祭一結束，在所有親戚指責溫烈榮前，溫奇洋不發一語地走過來，在靈堂煽了溫烈榮一巴掌，溫烈榮側著頭，不知道為什麼無法感到意外。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hgFu49mj

「哥，算命的說早就說她有女人劫。」叔叔溫奇河在旁邊說著風涼話，如果沒有提點，溫烈榮都快忘了小時候去算命，算命先生說她有女人劫。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HRzwWzBn

溫奇洋當時確認了三次後還沾沾自喜，命帶女人劫是多麼像雄性的事情——簡直就是男孩子。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nWJXbjfx

「妳喜歡誰？說！」賓客尚未散去，溫奇洋已經怒不可遏，溫烈榮看著母親抓著溫奇洋的手臂，卻感覺快要攔不住。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p1or3KQY

溫烈榮想來覺得可笑，蘇登夢對她而言算什麼劫數，沒有相愛過的人何必說得好像很糾纏。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ynvRsUyL

「沒有。」溫烈榮抬起頭看著溫奇洋，用他教給自己的眼神看著他，那雙眉宇一旦充滿鋒芒，就難以變得柔和。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5D6rE2Lu

溫奇洋看起來還想動手，溫烈榮連眼睛都不眨，還是姑姑和媽媽攔住了他。

「你有什麼話好好說。」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LQyjE2zy

「說她聽得懂嗎！」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sqgiTkeH

「我和你講話，你就聽得懂嗎？」溫烈榮微微一笑，隨即在眾人眼光下奔出靈堂。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u4lGEDCn

溫烈榮看著外面的草地和路邊野狗，她早就說過她不要當大的，當初親戚一時興起的擅自決定，真是毀了一個女孩子的一生。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QrOndo7f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p4W1DB8R

「烈榮。」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tzEbOoyE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KnwpXxoy

溫烈榮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媽媽的聲音，她回首看著媽媽林嘉芬，覺得鼻子有些酸，她真的連喜好都和男生徹底相同，那些人卻又不高興了。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sLQFheWx

「妳是喜歡什麼樣的人？」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4hl3qPW2

雖然身旁的人是童年最依賴的母親，可是溫烈榮依然提高警覺。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hRnyntso

「漂亮的。」很膚淺的答案，倒也沒錯。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YUavovqg

「怎樣漂亮？」林嘉芬追問。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ypOENuEL

「和媽媽一樣。」溫烈榮不看向林嘉芬，也清楚媽媽的長相，雖然不到傾國傾城的美貌，但以年紀來說，確實有張好皮相。依照溫烈榮後來喜歡的類型，溫烈榮自己都有種感覺——可能是循著母親的條件。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FhrLhPL5

「如果妳不喜歡這裡的規矩，我可以和妳爸離婚。」林嘉芬平靜地說著，她知道女兒已經犧牲了許多。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zDQWz8PT

「……算了。」令溫烈榮今天最意外的是，林嘉芬的這番話，想起爸媽平時感情有多好，她搖搖頭。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t0VrGs8v

要走，她一個人走就好。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jiuhoosv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z2BJ3AOs

北上回程的路途一家三口似乎都在冷戰。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TboXImh2

溫奇洋一邊開車，一邊從後照鏡看到女兒若無其事的臉，一肚子火就冒上來。包括溫奇河在內的手足得到這個把柄，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4jrT8Lti

關於溫烈榮爺爺的遺產，現在變得棘手，原本理應能拿最多的他們，現在還能多拿一杯羹就該偷笑了。

「前功盡棄，就因為妳的自私。」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AJWhT5aU

「誰稀罕那幾個臭錢。」溫烈榮面無表情地看向車窗外。

「錢夠用就好，這幾年獎金就能讓我離開這個家。」溫烈榮的語調冰冷，她若沒有文學的天賦，至少有獎棍的天份，過去有些比賽的獎金金額不少，溫烈榮都存進自己的戶頭。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hXaq80J8

「妳能去哪裡？」溫奇洋咬牙切齒道。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vU5nJjvj

「那妳以後怎麼辦？」林嘉芬著急地反問。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26ExQ6Rj

「放心，我不會亂來，我對男生沒興趣。」溫烈榮接近嘲諷地說。

「半工半讀總行了吧。」溫烈榮這句是在回應林嘉芬。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46IudzIe

「能拿幾個獎，真以為自己是作家了嗎？」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5bLAtc3M

溫烈榮微微一愣，這句話她並非沒聽過，她那喜歡冷嘲熱諷的叔叔溫奇河就講過許多次，她幾乎是當耳邊風。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RQbCESrZ

沒想到現在連自己父親都這樣講，溫烈榮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似乎在嘲諷自己。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flH8k9xN

「說夠了沒。」林嘉芬聽不下去，一聲怒吼對著溫奇洋，溫奇洋才真的閉上嘴巴。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RLChv1NB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BhQGHPcw

溫烈榮終於回到學校，回到熟悉的培訓。她看著身旁的蘇登夢正在講解她聽過不只一次的寫作知識。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leDzhnpU

「老師。」溫烈榮不自覺地用手撐著頭。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c3Xui3zh

「什麼事？」

「不要手撐頭。」蘇登夢一轉頭看溫烈榮就立即糾正溫烈榮也迅速放下那隻手，她大概是累壞了才會忘記規矩。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aIGa1Kgc

「如果我和家人吵架要離家出走，老師可以收留我嗎？」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Rayj3jzE

「……我是老師，不會建議學生和家長吵架。」蘇登夢輕輕蹙眉，她看過溫烈榮自訴家族狀況的散文，因此多少知道溫烈榮和家人的感情不是太融洽。

「但是如果真的有需要，那就來，我家還有空的房間。」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DTSBh57x

「謝謝老師。」溫烈榮立即綻放了笑靨。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nPXr0unx

明知這一切都是用榮耀換來的，溫烈榮不知道自己還要多麼可悲，才會繼續自作多情。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Bvakghsp

在那錯得離譜的謠言之中，至少有一件事是對的，溫烈榮偏好年紀大的女生，童年的記憶多少讓她有些戀母情結，雖然其他人還是猜錯了，她最在乎的才不是金錢、外貌、身體，而是避風港的感覺。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BCmD7Bug

「妳那天不是看到我們班那個陳雨生了嗎？」蘇登夢摩挲著手指。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8zc7eeD2

「嗯。」溫烈榮沒想到蘇登夢還會和自己提起他。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ACudgjbJ

「我現在想把霸凌案件送上去直接開會處理。」

「可是這不一定能真正解決問題。」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i7DF1ATp

溫烈榮有些意外，蘇登夢竟然會想問問看她這個學生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E43mjtW4

「加害者難退學，那就被害者轉學啊。」溫烈榮理所應當地說，她不否認有私心想直接趕走陳雨生，可是她自認說的也是實話，現在基本上很難讓學生退學，讓陳雨生直接離開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q2fwB3ur

「可是被害者是無辜的。」蘇登夢直覺不想讓陳雨生轉學，脫口而出的就是反駁。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bjriMq7q

溫烈榮看向蘇登夢的眼神深不可測，唇邊卻不經意流露笑意。

「如果還會可憐他，那更應該放過他。」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W6EGiRcS

蘇登夢的腦海被溫烈榮這一句話佔據，她真的應該放過陳雨生嗎？好不容易終於有一個可以講出口的人。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Umd5PU2g

見蘇登夢愣著，溫烈榮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那隻手腕又被抓住，她們四目交接了幾秒鐘。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88Q7dztv

「幹嘛？」溫烈榮至少被蘇登夢抓手腕五次以上，她每一次正覺得奇怪時，蘇登夢就會鬆開手，這一次也不意外。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6lahsUYy

「沒事，我以為妳生氣。」蘇登夢隨口說了個含糊的藉口。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qvlxrTPd

雖然蘇登夢和溫烈榮平時的相處本就比一般師生隨便，但溫烈榮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舉止相當怪異。

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78D8CaAm

「老師不用怕我生氣吧。」溫烈榮輕笑道，或許她早已怒火中燒，只是蘇登夢渾然不知。

ns 15.158.61.36da2

陰影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