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凱琳娜開始上學,身邊的師長總告訴她,自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要珍惜生命。小學時的她一點都不懂,中學時她忙著照顧媽媽,也沒時間去理解,來到奧斯亞家之後,她急於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死是不曾出現的選項,直到今天,她的腦中仍舊沒有自殺的畫面。她一躍金色沙灣的海,只是想游去遠方,她只是想逃離,既然她不能死,那就逃吧,這是人之常情。
從他人的眼中看,凱琳娜的溺水其實可以被預期,因為在完全沒有熱身的情況下,跳入冰冷的海水裡,盡全力衝刺游泳,結果小腿抽筋一點也不意外。
躺在豪華獨立病房的床上,凱琳娜望著窗外的夜色,稍早她被下令,必須待在醫院觀察,至少三天。凱琳娜知道這是父親變相的軟禁,否則要是再傳出她想自殺等等的消息,法蘭克有可能明天就直接逼她登記結婚,然後送她去東國。
凱琳娜從未想過博得生父的歡心,也不在乎能否繼承到奧斯亞爵位或財產,她以前不屑,現在不想,未來也不管。此時此刻,她看著手上的血管被插入針頭,這一瞬間,她覺得死亡好過囚禁,她只想拿回她的手機,她想要打電話給杜文惠,什麼情話都不用說,就只想知道她好不好,她也會告訴她,她很好、她很好……
「好個屁!」凱琳娜咒罵,正要拔掉手中的點滴針頭,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醫院規定,為了病患的安全,病房的門是不可以擅自上鎖的,但也因為誰都可以打開病房門,所以醫院的探病時間與人數是有規定的。凱琳娜停下動作,詫異地看著房門邊的杜文傑,穿著乾淨整齊的襯衫長褲,小夜燈照亮他一半的臉,另一半藏在黑暗中。在相親之前,凱琳娜把杜文傑的資料好好的調查了一遍,她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好這個害怕違逆父親,只會躲在姊姊身後的懦弱男人,但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杜文傑會在三更半夜的時候來看她。
「妳感覺怎麼樣?有呼吸困難或噁心想吐嗎?」對於文傑的關心,還帶來一個餐盒,凱琳娜下意識拉緊棉被,非常警戒。
凱琳娜不是自戀或被害妄想症,而是在成長的過程中,她被人騷擾的情況不少。有人羨慕她漂亮,男人女人都愛她,殊不知隨之而來的危險也是加倍。杜文傑看出凱琳娜的防備,本來想笑她,但後來忍住。
「妳確實該害怕,凱琳娜,因為我對妳的看法還沒有改變,我還是有可能會失手打妳。」文傑的態度不是開玩笑,凱琳娜皺眉,餘光看向床頭的呼叫鈴。
「因為妳不夠光明磊落,妳的深情與真誠是建立在利用他人,妳的欺騙與強迫的愛,在我看來並非動人,只有自私跟自我感動。」文傑突然說起感情與對她的批判,凱琳娜心中雖有氣,但不敢輕舉妄動。
「或許我太過自大,把我姊姊捧得像神,所以誰來,我都覺得配不上她。當然,妳的處境比那些追求我姊姊的男人還更加艱難,甚至有些地方,妳還不如那些男人。」
扯到男女性別,凱琳娜就沉不住氣,欲掀開棉被下床,被杜文傑阻止。
「妳躺好休息,先別動怒,凱琳娜,我就事論事,妳知道的,我姊姊不喜歡失控無理的人。」
杜文惠彷彿是凱琳娜心中的控制按鈕,可以讓她失控,也可以讓她平靜。
「你別陰陽怪氣,杜文傑,有話直說,說完就快滾,這個餐盒拿走,我不要……」
「這是姊姊做給妳的。」文傑的話,凱琳娜難以置信,只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奧斯亞小姐,雖然妳各方面都讓我覺得妳不夠資格,但我始終無權干涉我姊姊的選擇。就像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決心,我會讓這場杜家跟奧斯亞家的婚禮,照常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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